第19章

時冕醒來的時候,下意識地收緊了雙臂。

夢裏還在擁抱某個甜美膩人的omega,與想象中完全不同的落差讓他倏地睜開眼清醒過來。

懷裏的omega羞澀地望着他,他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愣住了。

但這不是他的omega。

他的omega,應該有一雙既冷又熱的桃花眼,應該有鳶尾花的幽香,應該有帶着黑色點斑的獸耳和尾巴,應該……

什麽應該,那個人根本就不是omega!

一切不過是他的幻覺而已。

他坐起身來,平時的冷靜全都不見了,他焦躁地抓了抓頭發,冷着聲音問:“你是誰,怎麽進來的?”

omega一身斑駁的掐痕,羞澀地攏着被單:“我,我是進來送客房服務的,您八點鐘訂了晚餐。”

“我給你開的門?”他沒有絲毫印象。

omega點了點頭,垂下眼不敢看他。

時冕心裏一沉,吸了口氣,轉身的時候眼角餘光掃到了床單上斑駁的血跡。

他猛地按住了omega纖細的後頸,那裏光滑得沒有一絲齒痕。

一絲希冀尚未來得及成型,他便看到了omega簌簌顫抖的右臂上血肉模糊的齒痕。

他松開手,自嘲地笑了笑。

他到底在想什麽,那是個alpha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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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卡裏有一百萬,密碼是123321,”撿起衣服從皮夾裏拿出一張卡片放在床邊,他一邊穿上衣服,一邊故作冷靜地說着,“很抱歉,昨晚是我的失誤,但我對你的補償,僅止于此。”

說完,他在原地短暫地站了站,大步朝房門外走去。

聽到一聲關門聲,床上的omega撅了撅嘴,彈了一下手裏的卡片,很快又高興起來。

一百萬啊!雖然沒能順利上位,但也聊勝于無。

一開始是在六層打掃時看到時冕進了6016,後來在樓下聽到洛遲鳶和經理的交談,又聽送客房服務的同事說6016的房門敲不開,淩晨時又無意中碰到洛遲鳶捂着後頸一瘸一拐地離開,走的時候還落了張房卡出來。

遇到這一系列的巧合,也實在是他運氣好,外加膽子夠大。

掐幾下胸口咬幾口胳膊,這一百萬不要太好賺。

omega吹了聲口哨,雙手合十拜了拜。一切還是要感謝那位做好事不留名的beta,願佛祖保佑他。

學校和打工,洛遲鳶請了三天的假。最後一天下午,他給時檬發了短信,把他約了出來。

地點是時檬挑的,一家網紅餐廳。春寒料峭,大多數的人冬衣還沒有換下來,omega已經穿上了春裝。

不知道是店裏暖氣太足還是太興奮,時檬的小臉紅彤彤地,看到洛遲鳶進門,直接從座位上彈起。

随着洛遲鳶一步步走進,時檬臉上的笑容卻肉眼可見地漸漸消失。

“你怎麽了,是生病了嗎?”omega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洛遲鳶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态很差,但比起從會所出來那天,現在的狼狽根本不值一提。

時檬覺得洛遲鳶今天有點怪。洛遲鳶一向不怕冷,可今天他居然意外地圍着圍巾,甚至到了店裏都沒有摘下來。

他的臉色很蒼白,嘴唇沒有一點顏色,眼睛即使藏在帽檐的陰影下,卻仍舊遮蓋不住青色的黑眼圈。

洛遲鳶沒有回答時檬的問題。

帽檐也遮擋不住他如針般犀利的目光。

“你騙我。”

冰冷不含任何溫度的聲音猶如兜頭一盆冷水澆了下來,見面的欣喜完全熄滅,時檬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閃爍的眼睛左看右看不敢看對面的人。

洛遲鳶将他的心虛看在眼裏,一顆心也像是浸在冰水裏。

他真的沒想到時檬會這樣算計他。

“你到底想做什麽?!”

時檬更大幅度地一抖,從小嬌生慣養慣了,何曾有人對他發過脾氣,眼淚唰地一下就掉了下來。

如果剛才是心虛,現在更多的是害怕。洛遲鳶即使一向對他不假辭色,但他知道這個人骨子裏是很溫柔的。可他現在的厲聲質問,是實打實的憤怒,他生氣了。

“對、對不起嘛,”omega小聲啜泣着,“你,你別這樣,我就是,就是想和你見一面說說話……”磕磕巴巴地說着,omega一下子又委屈起來,“而且你不是根本就沒來嘛!”

“……”後頸火辣辣地痛了起來,洛遲鳶表情僵了一下。

“對不起嘛小弋,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以後我再也不會騙你了。”

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裏,洛遲鳶的大腦迅速地轉動,片刻後,他站起身來:“時檬,我說最後一次,我不喜歡你,從前、現在、以後,都不會,”頓了頓,他留下一句“以後別再見面了”,走出了餐廳。

時檬失魂落魄地坐在那裏,不顧旁人詫異的目光,眼淚像是不要錢一樣默默地流淌,許久都無法從剛才的情況中回過神來。

洛遲鳶一開始以為時檬是因愛生恨想毀了他,也猜測過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

但今天的見面,卻讓他打消了疑慮。

那天的經理,的确一再和他确認過房間號碼。

如果經理真的和時檬串通,房間號怎麽會搞錯?

所以一定是時檬給他發短信的時候不小心打錯了,時檬的确在6015,而他陰錯陽差進了隔壁的6016。

即使時檬用自己有危險騙了他,但他還不敢做這麽大一個局,一個從小被好好保護着的小少爺,哪來那麽多心機。他說話時雖然目光閃爍但只是害怕,并不是在撒謊,甚至根本也沒必要撒謊,如果他真的想用什麽把柄來威脅他,何必道歉乞求他的原諒。

只是,世界上居然真的會有這麽巧合的事。

公路車疾馳在路上,冒汗的身體卻感覺不到幾絲溫度。北國的春天,太冷了,冰冷入骨,冷到心底去。

他被标記了。

二次分化的時候,他以為那是他最大的災難。

甚至在這時候,他也以為,這已經是最大的厄運,殊不知,前面還有更大的災難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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