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出行四人,兩個要拜師的,偏偏成功讓徐渭開口留下的居然是賈瑚,賈母聽見的時候,還當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聽岔了,等得确信無誤了,直氣得把手裏聽了賈代善的勸告後精心挑選出來給賈瑚五周歲禮物的上等鴻桑浮雕端硯啪的扔回了桌子上,雕着雲紋的浮雕直接撞上了桌角,瞬間原本線條優美的雲紋便出現了一個缺口,好好一塊端硯珍品瞬間就被毀了去。

王夫人陪坐一旁,心裏只恨這場合不對,不好叫她動起手來砸東西,心裏只堵得慌。

兩人心情都是不好,便越發覺得眉開眼笑的張氏礙眼極了。

等及晚上賈代善,賈母劈頭便問:“怎麽徐大人就光收下了瑚哥兒?珠哥兒那般個聰慧人兒,哪處不及瑚哥兒了,怎麽如今瑚哥兒被收下了,倒是珠哥兒被撂開了!”

賈代善心裏也正不自在呢,聽得賈母這般咄咄逼問,臉也陰了,道:“你這麽晚了不回屋休息在這等我,就為了問我這事?”

賈代善可是暴烈脾性,賈母也是太着急了,這才一時忘了,要擱以往,她也斷不至于在賈代善面前這幅态度,如今見着他生氣,賈母心裏一堵,軟下姿态問道:“我這不是聽了消息着急嘛,回來報信的說的不清不楚的,只說瑚哥兒被徐大人收下了,我也是擔心珠哥兒。”又問他,“怎麽這麽晚回來,徐大人留你了?你們可是說了什麽?”一邊又笑着讓人去廚房把炖着的參湯取來,“你沒回來用晚飯,我怕你在別處吃不習慣,早早就讓人炖下了,一直在廚上溫着呢,你一會兒多喝點。”

賈代善這方舒坦了,緩和了面色,嗯的一聲點了點頭。賈母又叫人拿熱茶來,自己親自在一邊督促着丫頭給賈代善除了一身正裝換了常服出來,直等着一切妥帖了,賈代善舒服地坐在了椅子上,這才停下來坐了另一側,巴巴問道:“老爺看着精神不大好,難道竟是在徐府累着了?”

賈代善回頭瞟了一眼賈母,她雖然極力掩飾了,可那滿心的擔憂着急又哪裏瞞得過她的眼睛,想到賈政賈珠,賈代善心裏暗嘆口氣,倒是有些理解先頭賈母的急切了,便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只是這徐渭委實比我想得還要油滑,一起說了會兒話,倒是費了些心思。”

賈母這會兒可對徐渭沒什麽好感,聞言擰起了眉:“怎麽他還敢駁老爺的面子?!未免太不識擡舉。”在她看來,賈家可是公爵人家,徐渭便是再有才名,也不過只是大學士而已,怎麽敢不給賈代善面子。

賈代善也知道賈母為人,今兒在徐家他确實也是不高興,這會兒倒覺得賈母這以賈家為傲的态度貼心得緊,越發和顏悅色道:“你胡說什麽呢,徐渭可是簡在帝心,也怨不得人不給我面子了。”

可不是不給面子,他都親自帶着賈政賈珠去了,在外時也表現出了自己的态度,那對賈瑚賈珠可是偏着賈珠多些,更不要說他還帶了賈政去,官場上的人誰不是眼明心亮,他都表現到這個地步了,徐渭竟是說不給面子就不給面子,到最後,不過淺淺誇了賈珠幾句,只把賈瑚收到了門下,卻是完完全全沒給他面子!

賈母瞧着賈代善不悅的眼神,心裏更是堵得慌,氣道:“這徐渭,虧得還是大學士,竟這般有眼無珠!珠哥兒多靈慧聰穎的孩子,可不比瑚哥兒好了百倍,偏他就只看着瑚哥兒一人。”

賈代善橫眼她:“你就閉嘴吧,到底他還是收下了瑚哥兒。”便是再不滿意,賈瑚好歹也是賈代善孫子,他能拜徐渭為師,賈代善心裏還是滿意的。

賈母卻不這般想,她對賈赦賈瑚感情本就淡薄,這會兒賈瑚出頭了,卻壓得她最心愛的小兒子孫子吃了虧,她只恨不能好好教訓一番賈瑚何謂之手足之情,更不要說對徐渭能有什麽好聲色了:“我是哪裏說錯了,平日裏,珠哥兒多孝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有了什麽好吃好喝的都先記着給咱們先嘗嘗,上進又懂事,讀書多勤奮刻苦?瑚哥兒呢,最是坐不住,沒事就往那園子裏跑,小小年紀,攆雞追狗的,活脫個猴兒。怎麽看,徐大人也合該收下珠哥兒才對啊。”

賈代善眼睛立了起來:“你倒越發來了勁兒了,瑚哥兒是活潑些,可哪裏像你說的。他不過是好動些,前兒還跟我說等再大些要習武呢,進了你嘴裏,倒變成攆雞追狗了!”

賈代善年少跟着父親在戰場上南征北戰,一身武藝也是不弱的,偏兩個誰都沒繼承他的武學,久而久之,賈代善也就熄了讓兒子從武的心思,轉而看重了兒子學問。難得賈瑚讀書天賦佳,還對武學有興趣,賈代善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能讓賈母說他不好。尤其賈瑚近年來表現越來越好,也算是入了賈代善的眼,人老了,總是記挂着孫子的,倒是覺得賈母對賈瑚太過苛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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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本就活潑些好,瑚哥兒好動,你還非要他每天坐在屋裏?!”沒好氣看了賈母一眼,“我知道你心疼珠哥兒,可你也別忘了,人徐渭跟咱們家可沒什麽交情,不過是看在大媳婦的面上。張家跟徐家什麽關系?徐渭還能不收下瑚哥兒?”賈代善也是看中了兩家關系好,這才敢不叫賈赦跟着去的。原想着自己都親自去了,好歹徐渭也該給點面子,沒想到……賈瑚在徐府一番表現,可謂是孝順聰慧,賈代善對着孫子,只有更喜歡的,不過是不痛快徐渭竟半點不給他面子,不肯收下賈珠,這才生了氣,對賈瑚,他可滿意着呢。

賈母對賈瑚賈珠的印象已經刻入骨子裏了,只要有賈政在一天,那就斷沒有改變的,聞言冷笑道:“老大媳婦都進了咱家門了,那就是我們賈家的人,珠哥兒難道就不是她侄子了?出了門倒好,變成兩家了。怎麽瑚哥兒和珠哥兒難道是陌生人不成?那可不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血脈親緣?徐渭就只給老大家的面子,就不給老爺面子了?”

賈代善心裏也存着這一節呢,憋着氣道:“那也是瑚哥兒表現得好,對他爹那孩子可真是孝順,又懂事,人徐渭看着老大家的面子,可不是就收了。”說着,又把白天發生的事跟賈母說了一遍,“虧得那孩子小小年紀能有這份氣度,處變不驚,不愧是我賈家的種!”

賈母嗤了一聲,撇過了臉,好不以為然。心裏惦記着賈代善話裏對賈瑚的滿意,又扭過頭來,譏諷地看着賈代善,道:“是是是,那孩子對他爹孝順貼心,千百個好。我教出來的珠哥兒都及不過人家,我不比老大家的會教孩子,珠哥兒在我身邊長大,都被我給耽誤了,連人瑚哥兒一半都比不上!怨不得人徐渭看不上眼!”

賈代善板起臉,怒道:“你這是生的哪門子氣,瑚哥兒進益有出息,你倒好,不但不歡喜,倒是生氣起來了!”

賈母被這一喝,面上越發過不去,捏了帕子就捂住了眼睛,哽咽道:“我哪裏是生氣瑚哥兒進益,我那就是不痛快徐渭有眼無珠,光看着交情,撇開了珠哥兒,半點面子都不給老爺留。珠哥兒那麽小年紀,在那麽多人面前落了個沒臉,心裏得多難過?!”一時聲音越發悲痛,“珠哥兒可是老爺你親自教導的,難道還比不過老大那不着調的教出來的瑚哥兒?徐渭這麽做,可不是再打你的臉?傳出去,別人要怎麽看你?!”

賈代善何嘗沒想到這點?否則先頭也不會那麽不高興,這會兒賈母還往他傷口上撒鹽,一拍桌子,直氣地罵道:“婦人之見!”甩甩袖子,往書房去了。

賈母憤憤扯開了帕子,咬緊了牙關……

賈政院裏跟賈母處差不多,王氏等着賈政賈珠一回來便扯着問到底在徐府發生了什麽事,怎麽都不明白,她的心頭肉、比賈瑚好了千百倍的賈珠,怎麽就會被賈瑚給比下去了呢?

兒子被賈赦的給比了下去,自來被認為比賈赦好的賈政心裏也難受着呢,王氏這般歪纏着,他憋了一天的火氣可不找着了出氣口,冷笑着一把甩開了王氏拉着他臂膀的手,冷笑:“為什麽會沒被選上?你天天照顧他你心裏沒個數?你瞧瞧你養得好兒子,平日裏讀書落下瑚哥兒好一大截就不說了,怎麽連瑚哥兒的懂事孝順也沒學上一點半點?你都怎麽教的兒子?!”

說罷,也不理會王氏被打擊得變了顏色的臉,轉頭就去了侍妾的屋子裏,王氏在後面叫了他好幾聲,他都只當沒聽見,連眼神都沒多給一個。

王氏氣得眼眶都紅了,咬着牙直低聲詛咒着後院的那些侍妾:“該死的狐媚子!”還是周瑞家的扯了扯她,她才回過神來,回頭再一看留下來的賈珠,早就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也怨不得賈珠難過。本就不過是個四歲不滿的孩子,平日再顯早慧,那也是從小被嬌寵着長大,連端個杯子都有人在邊上心疼會不會太重累到他的,哪裏吃過半點苦?早年賈瑚雖比他大個一歲,占了個嫡長孫的名頭,可賈府裏誰又講究了這個?有賈代善賈母疼愛,王氏賈政看重,上下丫頭奴才捧着,賈珠雖沒養出個驕橫的性子,卻也潛移默化,認為自己比賈瑚好上不止百倍。

等到後面賈瑚變了,勤學上進,處處比他強,那還有賈母王氏一直在他耳邊念叨着賈瑚不過爾爾,最重要的是,榮國府裏金字塔的頂端賈代善,可是一直親自教導他讀書習字的,賈珠雖慢慢對賈瑚有了心結,可賈代善給他的這份殊榮,讓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會遜色了賈瑚。賈珠可一直記得王氏的話,賈瑚便是聰明懂事些,有着他大伯賈赦那不着調的教導,以後也是萬萬比不得他的。在賈府,他才是最具殊榮的那個!

可是就在今天,他的這份認知就被徐渭狠狠打落在了地上,往日被王氏賈母遮掩着的真相毫不留情的展露在了小小的他的眼前——便是賈瑚沒有賈代善教導,不被賈母喜愛,這個大他一歲的哥哥在外人眼裏,也比他強了許多!

徐大人收下了大哥,卻沒收下他,這是因為他比不過大哥!賈珠在徐府的時候就一直想着這事,然後想到以前賈代善壽辰,是賈瑚先提議要送禮,祭祀的時候,那些族人也都誇獎着賈瑚比較多……被當成眼珠子呵護着長大的賈珠猛然發現,竟有人是把賈瑚看得比他優秀地多的,他的心裏當即是說不出的難過。偏路上回來坐在車裏,賈代善賈政臉色都不好看,賈政領着他回院子的時候,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冷冷的。最後回到屋子,往日最疼他的母親臉色也是不好,只顧着父親,理都不理他。

因為我比不過大哥,所以祖父父親母親都生氣不喜歡他了!小賈珠一想及此,哪還壓得住難過,抽噎着大哭起來。

這一哭,可是把王氏心疼壞了。

她才沒了一個孩子,賈珠那就是她的心頭肉啊,這會兒卻受了這麽大委屈!想到剛才賈政對她的冷淡,王氏一個沒忍住,眼淚簌簌的直往下流,上前一把抱住了賈珠,攬在懷裏,下巴抵住了他的小腦袋,也跟着大哭起來:“我可憐的珠兒啊,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王氏不抱他還好,這一抱,賈珠越發覺得難過起來,小手拽住了王氏的衣襟,直把平日所學的禮儀全抛開了去,就像個不知事的孩子,扯開了嗓子,嚎啕起來:“母親~母親~~嗚嗚,徐大人不喜歡我,父親也生我氣了~~嗚嗚~~~”

那一聲聲的哭泣,就跟刀子似地紮進了王氏心底,叫她直疼地喘不過氣來:“沒事沒事,珠兒乖,不哭,不難過,啊~父親只是心情不好,沒有生珠兒的氣。徐大人那是沒眼光,沒看到我們珠兒的好,我們珠兒那麽優秀,他怎麽會不喜歡呢~~”

賈珠只不相信,小腦袋埋在王氏的懷裏,任王氏怎麽叫都不起來,悶聲痛哭着,溫熱的眼淚打濕了王氏的衣襟,透過衣衫,直灼傷了王氏的心肺裏去。

“珠兒,我可憐的珠兒啊!”王氏把珠哥兒整個小人兒摟在懷裏,眼淚花了妝容……

相對比起這邊的愁雲慘霧,賈赦張氏這邊,兩夫妻卻是恨不得放兩挂炮竹好好慶賀一番,好不歡天喜地。

賈瑚一回到院子,就被張氏心肝肉的叫着摟進了懷裏,巴巴親了好幾口,直把他臉都親的綠了,掙紮了好久才掙脫開了。就這個,張氏還好一通的埋怨:“瑚哥兒可是越來越不跟我親近了,這會兒連我親幾口也不肯了。”

賈瑚可不是不願意,憋紅了臉道:“母親快別拿當孩子了,我又不是弟弟,如今都拜了師要正式進學,已經大了,這樣摟摟抱抱的,讓人看了,多不好~”

小大人的模樣,惹得滿屋子人都笑了。張氏輕輕敲了他一記額頭,嗔罵道:“就你歪理多,才幾歲人就敢說自己大了?!不就是拜師進學,還了不起了?!”

賈瑚退後兩步站到了賈赦身邊,摸摸額頭,也不理她,反正是不肯讓她抱了。

張氏又好氣又好笑,還要再說,那邊賈赦稀罕地拉着這個新出爐的徐大學士關門弟子一眼橫了過來:“瑚兒說得沒錯,他都拜了名師要正式進學,可不是孩子了,你啊,以後也少拿他當三歲孩子。需知,慈母多敗兒!”

張氏可不樂意聽這個,故作了不高興,道:“怎麽就慈母多敗兒了,我兒子這般出息,我多疼疼還錯了?”說着要去抱賈瑚,被他一閃身躲開了,氣得直罵,“可是沒良心的,跟着你父親學了幾天時間,只向着他身邊,把我這個母親倒扔到了一邊去!”

賈瑚站在賈赦身後,笑看着張氏:“母親可別這麽說,兒子可是記挂着你呢,要沒有母親,哪來的兒子不是?”

“哼!”張氏白了他一眼,側身就在一邊坐了。

賈赦讓賈瑚過來,問道:“你今兒在徐家,徐大人都說什麽了?我聽這徐大人只收下了你?你祖父當時就沒說什麽?”

張氏也跟着問道:“徐大人什麽态度?喜歡你嗎?對你可好?你們晚飯在徐家用的吧?可吃飽了?要是餓了,母親讓廚房給你下面去。”

賈瑚笑笑,攔住了張氏:“母親別忙了,兒子吃得飽着呢,師傅待我極是和藹,還問起了母親,兒子一切都好。”看向賈赦,道,“師傅确實是只收下了我,先頭祖父讓我和珠弟弟給師傅磕頭,師傅問了兒子好些在家裏的事,又問了一些關于父親母親的事,說過幾句,就拍板收下我了。祖父沒說什麽,只說勞煩了師傅。”

賈赦和張氏對視一眼,輕輕呼了口氣。徐渭喜歡賈瑚,這就好~賈瑚又笑着對張氏道:“師傅說,讓兒子先喊着師傅,拜師禮等過些日子兩位師兄來了再辦,也讓我認認人。”

徐渭先頭還收着兩個弟子,賈瑚是要喊師兄的。賈赦張氏便都點點頭:“這是應該的,合該如此。”

“師傅似乎對二叔印象很好,跟着說了好些話,二叔開始挺高興的,後來珠弟弟沒能拜師,二叔看着就不怎麽歡喜了。”賈瑚仿佛不經意的說道,“祖父雖然也在笑,不過吃飯的時候,不小心夾了從來不吃的蒜薹,我想可能也是不怎麽歡喜。珠弟弟沒能拜師,祖父二叔好像都挺失望的。”

賈赦張氏聽罷,頗有些幸災樂禍:“該!你祖父以為他出馬就萬無一失了,倒是撇下了我們這出力,帶着你二叔去,也不想想你師傅可是名儒,那最有名的便是風骨,珠哥兒多大年紀,蒙學還沒讀完,走都沒走穩呢,就想着跑,要進學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徐大人可不是那種看着面子就湊合收徒弟的人!”

賈赦看着賈瑚,真是越看越喜歡,他的好兒子,可是給他長臉了!呸他個二房,平日裏嚣張跋扈的,把賈珠捧到了天上去,這會兒好了,還不是叫賈瑚給比下去了?!賈赦私心裏更是得意,賈代善看不起他又怎麽樣,親手教的賈珠,還不是比不上他教出來的賈瑚?!

以後,誰還敢說他大房不如人?!

賈瑚笑着點頭:“回來時祖父也交代過,師傅是有名的大儒,學問最好不過,讓孫兒以後好生跟着學。父親母親放心,兒子定不會叫你們失望的。”

賈赦張氏欣慰不已,便是常板了臉擺出嚴父嘴臉的賈赦,這會兒也難得的笑着囑咐道:“你有這份心便好,你年紀還小,最要緊還是你的身體。”

賈瑚點頭答應:“兒子一定記得。”頓了會兒,又問張氏:“母親跟師傅家很熟悉?今兒兒子在徐家,師傅還有幾位師兄都在問母親身體可好。”

“幾位師兄?”張氏先時有些不解,一會兒回過神來,忍不住笑道,“你說的是徐家的徐江徐濤兩小子吧,我不是熟悉他們?當初我帶着他們玩過呢。”又瞪眼賈瑚,“沒個禮數,他們可是叫我姐姐的,你得叫叔叔才對。”

賈瑚呵呵笑了兩聲:“我叫師傅師傅,他們可不就是我師兄?!”

張氏不答應:“雖是如此,也該講個輩分!”

賈瑚只嘿嘿笑着:“師傅說了,不是長輩在一起就叫師兄,等及母親等長輩在,再按輩分論!”

張氏這方不說什麽了,又問起徐渭一家的情況,賈瑚一一答了,還讓張氏到時候在拜師禮的時候給徐家送盒親手做的點心:“師娘和濤師兄都還記着母親當初做的點心好吃,師兄今兒還送了我好些好東西,母親可得幫我回禮。”

張氏正求之不得跟徐家打好關系,哪有拒絕的,笑着便應下了,賈瑚便專心和賈赦說話,也不仔細說在徐府為他辯護的事,這些事,以後自然會傳進賈赦耳朵裏,只表示着以後一定好好讀書,給賈赦長臉,把賈赦高興得是眉飛色舞的,要不是最後實在晚了,怕都舍不得放賈瑚走的。中途張氏去看了熟睡的小賈琏,回來站在門口再看着燈光下這對父子,只覺這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

上書房,皇帝心腹議罷朝事,今上笑問與衆人說笑,宮裏淑妃的娘家二兄夏铮突然笑道:“說起最近,皇上可得恭喜了徐大人,可是得了個好早慧的好徒弟。”

徐渭心頭一個激靈,悄眼一瞥,皇帝的眼神已然看了過來,背脊上便有了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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