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話說真田弦一郎原本一直在後面的道場練習劍術,之所以一直沒有出現在衆人面前,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為了躲避這群老人們,這些老人們的聚會多半是在真田家裏舉行,因此真田平時沒少感受老人們愛的教育,但是今天家裏的阿姨都在前面招呼客人,所以最後只好臨時由他過來送點心,沒想到手冢竟然會到自家來做客。
真田弦右衛門對進來的孫子說道:“弦一郎,過來一起坐吧。”
如果是在平時,真田弦一郎一定會找借口離開,可是此時手冢國光也在這裏,真田不好推辭,于是順勢将手裏端着的托盤放下來,便在真田爺爺旁邊跪坐下來,對面坐的正好就是手冢國光。
老人們把話題從附近的老年會活動轉移到真田弦一郎和手冢國光身上。
其中有武義老先生問道;“這兩個孩子應該跟手冢和真田兩個老家夥一樣,從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吧?”
真田弦一郎颔首答道;“的是,似乎确實是這樣。”“原來是青梅竹馬啊!”另一位畈田先生欣慰的感嘆道。
手冢剛入口的熱茶因為畈田先生的話差點噴了出來,幸好及時咽了下去,才避免當衆失禮,他端坐着身子,向上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鏡沒有說話。
真田弦右衛門聽了畈田先生的話,搖着頭說道:“我還記得跟國一這家夥說好了,如果是個孫女兒的話,以後就要嫁給我們弦一郎的。”
“爺爺!”真田弦一郎擡高聲音不滿的望着爺爺。
“弦一郎是害羞嗎”真田弦右衛門大笑了兩聲:“我家的弦一郎也長大了呢,雖然國光這孩子是個男孩很可惜,但是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嘛。”
真是的,真田弦一郎無語的看着自己家的爺爺,幹嘛用這種很惋惜的口氣來說啊,而且哪裏有看到他很無奈
手冢國一聽到真田弦右衛門的話後,很不滿的争辯:“憑什麽我家的國光就要是女孩,要嫁的話也應該是你家的弦一郎嫁到我們手冢家吧。”
“爺爺!”手冢國光輕輕咳嗽兩聲,借以提醒自家的爺爺現在他們是在別人家做客。
剛才的中野先生看着相對而坐的手冢國光和真田弦一郎,不知為什麽突然又大發感慨:“青梅竹馬的時代還真是令人懷念啊。”
真田弦一郎僵硬的臉忍不住抽搐兩下,他心裏暗暗默念,這群老人們到底知不知道青梅竹馬的含義啊。
真田弦一郎用餘光看了對面的手冢國光一眼,似乎看到了手冢也很郁結的眼神,這家夥,大概也很困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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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弦一郎忍不住有些好奇,這個大面癱也會有困擾的事嗎其實他原本是準備找借口離開的,只是把他一個人丢在這裏,似乎有些失禮啊,默默想了片刻,真田直視着手冢開口:“手冢,前段時間買了一支很好的網球拍,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看?”
“是嗎?”眼鏡後面的眼神閃過一絲了然的光茫,手冢國光正經的回道;“我很有興趣呢。”
對于兩個孩子願意親近,真田國一表示喜聞樂見,他點頭說道:“國光,你就和弦一郎一起去看看吧。”手冢答道:“是!”
手冢和真田對視一眼,兩人向屋裏的老人們打了一聲招呼,起身準備離開。
“果然是青梅竹馬的兩個好孩子呀。”中野先生的一句話讓已經快走到門口的真田送點跌倒。
真田和手冢兩人離開會客室後,一起沿着水池邊的竹橋慢慢往後院走。
走了一段路,兩人都默契了沒有提起什麽新買的網球拍,反正能從那群老人會場裏退出來,兩人已經很滿意了。
真田提議:“要不要到我的房間去喝杯熱茶。”手冢國光點點頭:“啊,也好。”
真田的房間并不在主屋,而是跟庭院後面的道場相連的□□,兩人一路都默默不語,穿過庭院來到真田的房間。
真田率先走了進去,拉開門對手冢說道:“請進吧。”手冢點點頭,進了真田的房間掃視了一眼。
這大概是全日本中學生裏最古典的卧室吧。全日式的卧室裏收拾得幹淨整潔,地面上鋪着傳統的榻榻米,靠西邊的櫥櫃上畫着幾杆翠竹,房間的正中央放着一方小茶幾,茶幾上還放着茶具,整個卧室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東西。
“請坐吧。”真田坐了下來,手冢走了過來,卻沒有坐在真田的對面,而是坐在他的右手旁邊。
真田揭開了茶壺蓋子,裏面的茶水早已經泡得太老了,他端起茶壺對手冢說道:“你稍等片刻,我去端茶過來。”
“不用了。”手冢國光剛才在那些老人中間已經喝得夠多了。聽到手冢這樣說,真田便把茶壺放回到茶幾上。
真田和手冢都安靜的坐在茶幾旁沒有開口說話,兩人本來就是性情淡漠的人,就算現在的氣氛有些沉默,但是他們也能泰然處之的坐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從打開的窗戶裏吹來了陣陣微風,同時還能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水竹清香,臉上一直僵硬着的手冢因為這股水竹清香味漸漸放松下來。
為了打破沉默,真田清了清嗓子,問道:“你的手臂已經傷愈了嗎?”手冢國光點點頭;“已經傷愈了,反倒是你的膝蓋,應該沒有大礙了吧。”
“是的。”
簡單的對話過後,兩人都沒有再開口,氣氛一時顯得更加安靜。
突然,從外頭傳來一陣孩子的笑聲,接着便聽到一個男孩兒的聲音響:“弦一郎,你在嗎”
接着,門被粗暴的打開,一個小小的身影跳了進來,他穿着藍色牛仔背帶褲,留着齊耳短發,看起來大約五六歲左右,進來後發現真田有客人,便好奇的望着手冢國光。
“啊,弦一郎有客人嗎?”小男孩揚着稚嫩的童聲問道。
真田瞪着已經進來的小男孩,低聲斥責道:“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不要穿着鞋子進到我的房間嗎?”
“有什麽關系!”小男孩滿不在乎的把雙手交叉枕在腦袋後面,然後踱步走到手冢面前,眨着眼睛看着他。
手冢看了這個大眼睛的男孩一眼,而後緩緩開口問道:“對了,真田,這位是?”
真田坐直了身子介紹:“這位是……”
“我叫真田左助,弦一郎是我的叔叔哦!”小男孩已經搶先回答。
真田弦一郎再次瞪了他一眼;“左助,你這家夥馬上離開我的房間!”
“不要,曾爺爺叫我來陪客人啊。”左助已經很不客氣的挨着手冢坐了下來:“我聽曾爺爺說了,你是手冢哥哥喲!”
真田眉角隐隐抽動,這個混帳東西到底是想怎樣啊,叫自己叔叔,卻又叫手冢哥哥……
手冢國光有些莫名的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小男孩,以及自小男孩進來之後,以及随時處于暴走邊緣的真田。
他心中默默說道,如果讓乾看到現在的真田,一定會直呼收集到好數據吧。手冢擡手推了推下滑的眼鏡,這樣的真田弦一郎,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啊!
“國光哥哥,我們來玩游戲好不好?”左助無視了真田弦一郎,眨着眼睛期待的望着手冢。真田直接拒絕道:“絕對不要!”
左助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對着真田弦一郎張牙舞爪:“我問的是國光哥哥,弦一郎不要插嘴!”真田弦一郎冷笑道:“你以為你現在在誰的房間”
手冢默默看着這對争吵的叔侄,今天還真是收集到好數據呀,這個大概是他此行唯一的收獲。
真田左助只不過是象征性的問了手冢國光的意見,還沒等他同意,就已經自行拿出了随身帶來的玩具,一副飛行棋!
真田努力控制住要暴走的心情,這個無法無天的笨小孩,哪裏像是他們作派嚴謹的真田家的孩子?更讓真田沒有想到的是,手冢竟然點頭答應:“可以啊。”
于是,真田也被左助以兩個人玩飛行棋太孤單為由,強行拉着一起參加了。
但是,十分鐘之後,左助的飛機差不多快走到一半,另一邊的手冢雖然沒有左助的棋子走得遠,但好歹已經開始在一格一格的往前爬,至于真田弦一郎,擲了十幾次骰子,竟然一次也沒有投到六,因此到現在代表真田的紅色的飛機還停在‘基地’沒有出發。
這次又輪到真田弦一郎擲骰子,他接過手冢遞過來的骰子,剛準備往下投,左助壞心眼的偷笑:“弦一郎這次也一定不會投到六的吧!”
“羅嗦!”真田瞪了他一眼,把骰子丢下來,骰子在棋盤上面不停的轉啊轉,終于在六那一面停了下來。
真田左助歡呼一聲,拍着巴掌喊道,“可喜可賀,叔叔終于投到六了!”
“吵死人了!”真田弦一郎哼了一聲,一轉過頭來,剛好對上手冢似乎帶着微微笑意的眼神,真田尴尬的連忙轉過頭去,手冢大概也覺得自己很丢臉吧。
“叔叔快點再投一次啊!”左助不耐煩的連連摧促。“我知道了。”真田拿着骰子,剛準備投下去時手邊的行動電話響了起來。
“抱歉!”真田弦一郎對手冢道歉後,走到旁邊去接聽電話:“赤也?”
“……”
“混帳,你這家夥又迷路,真是太松懈了!”
“……”
“我家裏有客人,不能去接你。”
“……”
“桑原和丸井陪幸村去醫院了?那就找仁王或者柳生。”
“……”
“蓮二不在家嗎?”
“……”
“蓮二到靜岡去了?”
“……”
電話是立海大網球部的二年級王牌網球手切原赤也打來的,外出時迷路了,剛有網球部的人都不在,這才迫不得已的打了真田的電話,挂上電話後,真田一臉歉意的看着手冢:“很抱歉手冢,我現在必須出去一趟!”
手冢沉聲說道:“不必道歉,要是有重要的事,就先去忙吧!”左助不滿的皺着眉頭;“笨蛋弦一郎要半路逃跑嗎?”
“你這家夥在講什麽笑話啊!”真田不屑的冷哼一聲,手邊已經開始在收拾出門的東西。
手冢國光撿起了桌上的骰子對左助說;“左助君,真田有事要去忙的話,就讓我們來決一勝負吧!”真田左助被激起鬥志;“我才不會輸給國光哥哥的!”
兩人重新繼續游戲時,真田已經從裏面換好了外出的衣服,他再次對手冢道歉後這才出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