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天，真田習慣性的在淩晨四點鐘時醒來了，他先側頭看了一眼隔壁床的手冢國光，手冢還在沉睡，他怕吵醒手冢，輕手輕腳下床，進了洗手間開始盥洗，不過等他洗漱好出來時，見手冢已經醒來了，真田輕聲說道：“吵醒你了？”

手冢國光戴上眼鏡，搖了搖頭說道：“不關你的事。”

真田弦一郎走了過去，很自然的伸手摸到手冢的額頭上，問道：“怎麽樣，身體好了一些嗎？”真田剛洗漱完，冰冰涼涼的手摸在手冢的額頭上很舒服，不過只是一瞬間，真田就收回了手，他說道：“好像已經沒有再發燒了。”

手冢看着真田的眼睛，對他說道：“我已經好了很多，謝謝你昨天晚上的照顧。”

真田弦一郎擺了擺手，他見手冢已經穿着拖鞋進了洗手間，便說道：“你身體剛好，要不要多休息一下。”手冢在裏面回了一句；“我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略微停頓了一下，手冢從裏面探出頭來，對真田說道：“我今天帶你去一個有意思的地方。”

看到手冢這麽認真的樣子，真田弦一郎一時被勾起好奇心，他問道：“什麽地方？”手冢國光伸手向上推了一下眼鏡，說道：“去了就知道。”

真田見他還保密，就更好奇他們要去的地方了，不過手冢還在生病，于是他問道：“你的身體不要緊嗎？”

手冢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洗漱去了。

待手冢洗漱好，外面的天剛蒙蒙亮，手冢換好衣服之後，跟真田兩人一起出了酒店。

清晨的空氣微微透着涼意，這個城市還在沉睡當中，手冢沒有透露他們要去的地方，真田雖然好奇，不過也沒有再問，他們搭上出租車，幾乎繞了大半個城市，車子終于停了下來，真田弦一郎下車之後，環視一眼，見四周全部都是老舊的房屋，地方很偏僻，也很少看到經過的路人。

手冢國光看了真田一眼，說道：“這是我無意間找到的一個地方，所以只要我來到這個城市，每次都會過來轉轉。”聽了手冢的話，真田突然對他所說的這個地方更好奇了。

手冢帶着真田穿越了一條窄巷，接着，就聽到嘈雜的說話聲，真田弦一郎一看，只見一片很大的空地，地上擺着雜亂無章的小地攤，攤子上有着各種各樣的東西，人群熙熙攘攘，或是在小聲交談，或是争論得面紅耳赤，他轉頭望着手冢，問道：“這是做什麽的地方？”

手冢這才替真田解惑：“這是舊物交易市場，一般從每天的淩晨三點，到早上八點鐘就結束了，我曾經因為迷路，無意間找到這個地方，後來發現這裏很有意思，所以就帶你過來看看了。”

所謂的舊物交易市場，其實手冢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形成的，這個市場上各種奇特的東西都可以拿來交易，不管是書畫，郵票，或是古玩，當然，是否能買到真貨的話，就要看你的運氣了。

手冢國光繼續給真田解釋，他想了一下，說道：“這裏流傳一句俗話，叫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即是說三年或許未必能談成一筆生意，但是一旦做成一筆很大的生意，可以三年不用擔心吃穿。”

真田弦一郎聽着手冢的解說，不知為何，心裏有些怪異，這還是他第一次發現手冢的另外一面，在他印象裏的手冢，是網球場上那個所向披靡的強者，現在聽他一邊講着本地的俗語，一邊說着這個市場上的規矩，真田發現他不像平明是所表現出來的清冷孤傲，看起來竟然有了一絲煙火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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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帶着真田走進人群裏，對他說道：“我曾經在這個市場買過一方硯臺，是後人仿制的，雖說不值錢，不過樣子做得很精致，我送給祖父做禮物，他老人家非常喜歡。”

真田弦一郎目不暇接的往小地攤上看去，一路走來，他們發現人群裏大多都是中年人和老年人居多，兩個人走了幾圈，手冢看中了一枚印章，攤主見手冢露出喜愛的表情，标榜是古代某位王公的常用印章，後來待他們開口說話，攤主見他們是外國人，張口說了一個非常離譜的價格，手冢自然會還價，不過他給出的價錢是攤主所說的零頭，那位攤主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手冢見此，準備和真田離去，那攤主連忙喊住他，最後到底還是把這枚印章賣給手冢了。

手冢拿着印章把玩了一會兒，很珍惜的放到背包裏，真田弦一郎看着他，狐疑的說道：“這枚印章不是從古代流傳下來的吧。”要不然攤主為什麽這麽便宜就肯賣出去。

手冢擡眼看了他一記，淡淡的說道：“我知道。”真田更不解了，手冢說道：“印章做得很考究，等以後傳給我的子孫輩，就成了具有收藏價值的文物了！”

真田弦一郎的眉角抽搐兩下，他看着手冢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在開玩笑。手家看到真田的表情，挑了一下眉，說道：“走吧。”

兩個人又在市場上走了一圈，眼見太陽漸漸升起，已經有攤主開始收拾東西歇業了，手冢國光看了一下時間，對真田弦一郎說道：“我們也該回去了。”真田弦一郎點了點頭，同意手冢的意思。

兩人剛準備離開時，真田弦一郎見一處不起眼的攤位上守着一個老人，他的攤位上只放着一對青銅制的燭臺，另外還有一塊玉佩，那塊玉佩是淡綠色，看起來有些舊，不過因為距離有些遠，真田看不清玉佩是什麽圖案。手冢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問道：“是看到什麽喜歡的東西嗎？”

真田弦一郎沒說話，他跟手冢兩人走了過去，在老人的攤位前停了下來。

老人見是兩個年輕人，有些不願意搭理他們，真田弦一郎蹲了下來，指着玉佩問老人；“我可以看看嗎？”

老人随意了點了兩下頭，真田弦一郎拿起來一看，見玉佩原來是兩塊拼成的，上面雕刻的是兩條交纏在一起的龍形圖案，龍形栩栩如生，不過令人好奇的是，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兩條龍形圖案，一般看得最多的還是龍鳳圖案。

真田弦一郎看着老人問道：“為什麽是兩條龍形？”

老人聽了他的話，一臉的茫然，旁邊的手冢替真田重新翻譯一遍，接着就聽老人說了一長段話，手冢聽完之後，對真田說道：“他說是當時的工匠失誤，把龍鳳圖案雕琢成兩條龍形的圖案了。”

真田弦一郎摩挲了一下玉佩，玉佩不像平常的玉石一般透着涼意，放在手心裏似乎有一股形容不出的暖意，手冢看真田似乎很喜歡這塊玉佩，便問道：“你想買這塊玉佩？”

真田點了一下頭，說道：“麻煩幫我問一下攤主多少錢。”

手冢詢問攤主這個玉佩的價格，接着就見攤主說了一個價錢，手冢眉頭一攤，跟攤主又問了幾句話，他們一來一往的，真田半句也聽不懂，他問手冢；“攤主說多少錢？”手冢看了他一眼，報出一個價錢，其實價錢有些貴，手冢看真田有些猶豫，便說道：“這裏有很多東西真假不辯，我剛才試着跟攤主還價，不過他很堅持。”

真田弦一郎嘴唇一抿，望着手冢說道：“我想買。”

手冢看着他，說道：“花這麽多的錢買一個不知真假的東西，值得嗎？”

真田回道：“不知道，不過這個玉佩我很喜歡。”既然真田本人堅持要買，手冢也就沒說什麽了，真田拿出錢包，才發現身上帶的現金根本就不夠，而這裏根本就不能支持刷卡業務。

手冢國光見真田一副窘迫的表情，問道：“怎麽了？”真田弦一郎他不好意思的說；“我身上的錢不夠。”手冢國光拿出自己的錢包數了數，他身上帶的現金也不夠，那個老人見了，沖着手冢問道：“你們還差多少錢？”

手冢國光問了一下真田，發現他們還差幾百塊錢，他望着老人，認真的說道：“不能再便宜一些嗎，我們确實是很誠心的想要買這塊玉佩。”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随後揮揮手，說道：“好吧，就賣給你們了。”

手冢國光有些驚喜，他對真田說道：“攤主願意賣給你了。”真田已經從老人的表情裏猜出來了，能順利買下自己看中的東西，真田心裏也很高興，他們付完現錢，就帶走了那塊玉佩。

買完那塊玉佩後，兩人已經身無分文了，不過能買到那塊玉佩，真田弦一郎總是嚴肅的表情看起來也明朗了幾分，這裏很偏僻，連可以兌換錢幣的銀行都沒有，現在時間又不早了，兩個人都覺得有些饑餓，手冢國光和真田弦一郎走了一會兒，他突然停了下來。

真田弦一郎還沉浸在買到愛物的喜悅心情當中，他見手冢停下腳步，問道：“怎麽了？”

手冢國光看着他，清冷的聲音說道：“我們連回去的車費都沒有了。”

真田弦一郎耳根紅了，随後往下壓低帽沿，這裏離酒店的距離可不近，他們兩人是要步行走回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