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田弦一郎看着手冢的臉,他突然想到今天下午的那場比賽,心裏有點氣惱,他有些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因為手冢身體不适,也許他不一定能贏他吧。
一想到這裏,真田的好心情一切而光。
不一時,水燒好了,真田弦一郎倒了一杯開水,遞給手冢國光,說道:“先喝點熱水吧。”手冢國光對他道了一聲謝,接過水杯。
又過了一會兒,客房的門被敲響,真田弦一郎去開門,是一位酒店的客戶經理,她對着真田微微颔首,先遞給真田一支體溫計,又用流利的英文說道:“離我們酒店大約十五分鐘的地方就有醫院,如果覺得身體病得很嚴重,最好還是先到醫院去看看。”
真田表示知道,接了體溫計,他轉身回到房間裏,見那杯開水手冢還沒動,便把體溫計拿給他,說道:“先檢查一□□溫吧。”
手冢往上推了推眼鏡,開始量體溫,房間就這麽大,兩人默默相對,一時,氣氛有些沉悶,不大一會兒,手冢取出體溫計,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說道:“稍微有些發燒,不過不是很嚴重。”
真田弦一郎将眉頭一擡,不贊同的說:“還是到醫院去吧,要是因為身體原因耽誤了旅行就很掃興了。”
開水已經攤涼,手冢國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随後擡眼看他,說道:“你不是有柳君準備的備用藥嗎,如果吃了不能恢複,明天再去吧。”
真田見手冢如此堅持,只得找出藥,先認認真真的看了說明書,這才把藥拿給手冢。手冢服藥不久後,睡意便來了,只是時間還很早,他便強撐着,還特意找了一本書看,倒是真田見他一直很疲倦的樣子,說道:“身體不舒服就先去睡吧,明天早上我叫你。”
手冢點頭;“也好,有什麽事你叫我。”他連晚飯都沒吃,直接睡下了。
真田看着送來的外賣,兩個人的份量他一個人肯定是吃不完了,他吃完了自己那份,還把手冢國光那份留了起來,以防他半夜醒來肚餓。
過了不大一會兒,他看了一下窗外,外面的天還沒有黑透,真田弦一郎睡不着,原本酒店裏有健身病,不過現在手冢生病了,真田不放心留他一個人在這兒。于是順手拿出手冢放在桌上的書看,是一本介紹這個國家旅游景點的書,文字居多,還是漢語,手冢大約只看了一半,有的地方手冢還特意用日文做标記備标和評語,他的字跡工整隽秀,看起來很舒服,到最後,真田幾乎全部是在讀手冢所寫的評語,原來,手冢在這個國家已經走過很多地方了,這是真田從來不知道的事,做評語時,他還會把書上和實際景點的不一樣做對比,偶爾還會吐槽幾句,從這本書上,真田幾乎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手冢。
很可惜,評語真田也很快看完了,他又接連看了幾遍,這才放下手冢的書,看完書之後,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正在沉睡的手冢,他從不離身的眼鏡就放在床頭櫃上,這還是真田弦一郎第一次看到不戴眼鏡的手冢。
不知怎麽的,真田弦一郎好奇心作祟,想要看看沒戴眼鏡的手冢是什麽樣子的,他放輕腳步走到床邊,大概是因為生病的緣故,手冢的臉色有些發白,眉頭也是微微皺着,鼻梁兩側有長年戴眼鏡的痕跡,平時總緊抿着的嘴唇這時輕輕合着,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弧度,跟白天相比,整個人顯得柔和了許多。
真田怔怔得看了半晌,随後意識到自己這種行為是多麽不合适,于是趕緊準備走開,誰知因為走動的幅度過多,竟不小心碰倒了水杯,水杯落在地毯上,發出了一聲悶響,接着,就見床上的手冢動了一下身子。
真田弦一郎下意識的屏住呼吸,他用眼角看了一下手冢,只見手冢微微擡起頭,迷迷糊糊的問道:“真田,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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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身子一頓,想擡手壓了一下帽沿,這才記得帽子在洗澡的時候已經取下來了,于是只得尴尬得放下手來,随後假裝鎮定的說道:“抱歉,打翻杯子了。”
真田又說:“你睡吧,我來收拾。”
手冢國光聽了,又躺回床上去,嘴裏不知說了一句什麽,真田沒聽清,不過他也無心再追問,他連忙将杯子撿起來,被水潑濕得地毯用紙巾擦幹,随後便離手冢的床邊遠遠的。
已經快到九點鐘,平時,真田該睡覺了,他洗漱之後,臨睡前先看了一下手冢,不過手冢的臉色看起來比之前更潮紅了,他想了一下,随際伸手摸到他的額頭上,果然手冢似乎發燒得更厲害了。
真田沒有多猶豫,他将手冢喊醒,說道:“手冢,快醒一醒。”
手冢輕哼了聲,在枕頭上蹭了兩下,頭埋進被子裏不動,真田見此,先打了酒店的客服電話,請他們幫忙叫一輛計程車,随後又輕輕拍了他兩下:“手冢,醒一醒,你好像燒得更厲害了,我們到醫院去吧。”
一連叫了很多聲之後,手冢這才醒過來,真田将他扶了起來,又幫他拿來衣服,還說道:“晚上吃的退燒藥似乎沒有作用,我們到醫院去,免得病情更嚴重了。”
手冢渾身泛力,因為沒有戴眼睛,眼前一邊模糊,不過他知道身旁的人是真田,心底裏就覺得這個人是可以依靠的,聽說真田要帶他去看醫生,便老實的點着頭,又靠在床頭上睡着了。
真田說;“快點穿衣服,我已經叫了車子,咱們馬上就可以到醫院了。”
手冢國光閉着眼睛,手裏摸索着扣紐扣,不過衣服的扭扣卻全部扣錯了,顯然,生病後的手冢國光沒有了平日的拒人千裏,甚至看起來還有些迷糊。
真田弦一郎只呆愣了一下就回過神來,他顧不上手冢這難得一見的情景,他見手冢已經迷糊到連紐扣都會扣錯,于是直接伸手幫他扣上。
有真田幫忙,手冢自然就坐在一旁任他服侍,很快的,真田幫手冢穿上衣服,又将自己的一件外套拿出來披在手冢身上,他扶着手冢下床,不過手冢看起來确實病得很厲害,剛站了起來,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被拌倒。
真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手冢,他心裏有點着急,問道:“手冢,你怎麽樣了?”
手冢國光一陣頭昏眼花,搖了搖頭,輕輕哼道:“我沒事。”真田見此,幹脆直接半摟半抱将他扶到沙發上坐下來,又幫他找來鞋子,還親自幫他穿上。
等真田弦一郎拿好自己的錢包準備扶着手冢出門時,手冢站住腳步,說道:“我的眼鏡。”
真田又回身去拿了手冢的眼鏡幫他架在鼻梁上,手冢還伸手往上推了推,兩個人一起出了房間,下樓之後,已經有計程車等在酒店外面,到了酒店門口,一陣涼風吹來,這時候的手冢已經有些清醒了,他稍微回複了平常的樣子。
手冢國光這才發現真田一直扶着自己的手臂,他突然覺得有些難為情,于是站定了身子,與真田拉開距離,并對他輕輕示意;“這麽晚了還麻煩你,真是太抱歉了。”
真田收回自己的手,不知為何,心裏突然有些遺憾,只是又不能理解這種遺憾是從何而來,于是只得收回心思,上前拉開計程車的門,跟手冢國光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
不大一會兒,車子到了中心醫院,他們到了急診部,不過因為語言不通,手冢又身體不舒服,添表繳費這些事耽誤了真田不少時間,等護士來幫手冢打點滴時,已經快到晚上十一點鐘了。
手冢國光見真田忙前忙後,心裏很過意不去,他說道:“你先回去吧,等藥水打完後,我自己會坐車回酒店的。”真田弦一郎沉着臉,說道:“那可不行,既然是一起出來的,就要一起回來。”
手冢國光微微側目,心道,只是讓他先回去而已,有必要說得這麽嚴重嗎?
真田弦一郎不回去,手冢也就沒多說,兩個人坐在醫院裏望着牆上挂得大鐘,夜晚的醫院不同白日的喧嚣,他們又都不是多話的人,氣氛一如即往的很沉悶。
不過剛坐了一會兒,真田弦一郎臉色越來越難看,手冢很細心,已經覺察到真田的異常,他說;“真田,怎麽了?”
真田弦一郎只是不喜歡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他搖了搖頭,一言不發。手冢國光又說;“要是不舒服就先回酒店去吧。”
真田弦一郎說道:“不用了,我等你。”
好在藥水很快打完,兩個人出了醫院都一起輕輕的呼了一口氣,手冢的臉色依然不大好,不過精神看着比之前好了很多。
這裏離酒店不遠,夜深了,計程車不好搭,手冢和真田兩人便慢慢的走路回酒店,路上行人很少,四下很寂靜,不知從哪裏飄來一股夜來香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