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結局
“我已經請了律師，加上草薙家族的幫助，你不會有事的，”淡島世理摸着溫熱的茶杯，“但鑒于警方的證據，周防尊……我實在無能為力。”
草薙重重嘆了一聲，掐滅了煙蒂，眼底深深的黑眼圈，笑容極為苦澀，“那位副局已經盯了好多年，精心織好的羅網，一旦得手，又怎麽肯放過尊……”
“我本以為能逃過的，”草薙神色悔恨，“可惜才剛剛開始，就失敗了。一切都來不及……”
“你是說，前段時間你這麽精心準備合資開公司，是要……”淡島有些驚訝，“是認真的，想幫舞焰會洗白，從黑道轉為白道生意？”
“呵呵，是啊，但是現在說這些有什麽意義呢？”草薙已然覺得大勢已去，深深的悲涼感湧現心頭。
“到頭來，我還是要靠他們幫我……”草薙起身，打算離去。
“他們是你的家人，就算你不領情，他們也還是會幫的。”淡島微笑道。
“是啊，家人……”草薙出雲抓住了門把，“好久沒有和舅舅談談心了。”
“說實話，出雲，”淡島突然問道，“這些年你有沒有後悔過？”
“……沒有。”除了那個人，草薙出雲想着，如果我能早點遇到他。
不，這可能本來就是個悲劇。草薙出雲望着躺在手心裏的鑽戒，悵然若失。
婚禮那天，晴空萬裏，日麗風和。
婚禮現場，一簇簇白玫瑰點綴着，仿佛如同披上白雪一般，銀裝素裹，潔白無瑕，如夢如幻。
十束看得心一顫一顫的，拿了叉子又放下，望向一旁，竟是舞焰會的八田和鐮本力夫……他連忙躲進餐臺下。
“八田哥，別擔心了，”鐮本力夫一臉讨好，拿着一盤草莓蛋糕，“我們沒被關進監獄就好了，淡島小姐都說了有辦法讓尊哥減刑的，你就別難過了嘛。”
“這是草薙先生和淡島小姐的婚禮，你好歹開心點嘛，別人看到你這張臉還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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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羅嗦，不用你說！”八田美咲臉色稍微溫和，搶過那盤草莓蛋糕，“今天我當然是來祝福淡島和草剃先生的，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哈哈，那就好……”鐮本力夫眼前好像飛速地閃過一個身影，“诶，我好像看到一個熟人……”
“哼，其他的人都在牢裏坐着呢，你說誰呢？”八田美咲哼哼。
“嘿嘿，可能我看錯了。”鐮本力夫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說了。
鏡子前，容顏美豔，妝容待成，細細描着眉筆，忽然門一開，眼一瞥，淡島世理立即沉下笑顏。
“我好像并沒有邀請宗像先生來參加婚禮。”
“可是草薙先生邀請了，”宗像禮司怡怡然坐在化妝間裏，“我的禮金不會少的，畢竟我們曾經是校友嘛。”
“是啊，學長，”淡島世理斂眸，打開首飾盒，拿起一串耳環，“我幫你搜集證據，你幫我脫身，只是一次交易而已。這是第一次，不過也是最後一次。”
“嗯，當然，我怎麽再勞煩你呢，雖然沒有料到十束這個不穩定因素，但是還好你這個未婚妻機智，幫了你自己，也幫了他。”宗像禮司笑眯眯地走近，筆挺的西裝襯得優雅貴氣。
他拿起另一邊的耳環，為她戴上，動作極為輕柔，“今天，你是最美的新娘，我由衷地祝福你。”
“謝謝您。”淡島世理終于綻開一絲微笑，聽着皮鞋聲愈來愈遠，心底一塊大石頭漸漸放下。但是，當她再次看向鏡子時，驚得手忙腳亂，眉筆掉在了地上。
鏡子中倒映出草薙溫雅微笑的臉龐，格外英俊帥氣，他靠在門邊，貌似很惬意的樣子。
“我從不知道，原來我身邊有這麽多間諜啊……”他依然微笑。
“你，不是的，不是這樣……”淡島世理站起，神色緊張，但是看着草薙眼底的森寒，她突然覺得雙手無力，再掩飾也是沒用了，他什麽都聽見了。
“是，是我太自私，是我想擺脫你們舞焰會，從污水中脫身。至于懷孕，那是假的……好吧，我的目的達成了，但現在也被你看穿了。”淡島世理看着他，一切說出來後，竟是非常地輕松。
“你現在想放棄這場婚禮嗎？”她神色擔憂，關乎兩家聯姻之事，面子地位的問題，不能忽視，如果出了意外，別人會怎麽看？
“怎麽會呢？”草薙出雲眼底依舊冷黑，輕輕地上前，施以吻手禮，“我親愛的未婚妻，我們怎麽可以讓嘉賓們久等呢？”
“婚禮該開始了……”他走到門口，背對着，等候的姿态。
淡島世理笑容苦澀，心裏已明白自己已經不再被信任了，本來連他們之間連愛情都不曾擁有，現在失去了信任，淡島想，這場婚姻究竟還有什麽意義。
然而現在，她卻只能輕輕地穿上高跟鞋，一步一步地走去，挽住了他的臂膀。
婚禮進行曲響起來，所有的人靜止下來，起身，望向花道。
花瓣紛揚而下，新郎新娘手挽着手入場，花童小安娜手舉着花束，宛如小天使一般。他們的臉上洋溢着溫和微笑，俊男美女，格外奪目，衆人紛紛投以羨慕的目光，除了一人。
十束幾乎是屏住呼吸看着他們慢慢走到牧師面前，心如刀割，把宗像的電話挂掉了，目光只鎖着草薙身上，恨不得沖上前去，可是……我……萬一不行呢，十束心裏掙紮起來，坐下來的時候腦子仍然很混亂。
這時牧師款款轉向新郎，和藹地問道：“草薙先生，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十束一下子僵直了身子，盯着草薙的背影，緊緊咬住了牙齒。
“……”草薙出雲望了一眼淡島，閃過一絲苦澀，停頓了幾秒，才回道，“我願意。”
牧師雖然對草薙的猶豫略微不滿，但還是親切地轉向衆人，“你們是否都願意為他們的結婚誓言做證？”
“我不願意！我反對！”十束終于忍不住，沖了上去，站在草薙和淡島面前，全身血液沸騰着。
“哇，有人要搶新娘啦！”下面的人哄鬧起來，八田見到竟然是十束，敢來破壞婚禮？怒氣上來，想沖上去揍人，但立馬被鐮本死命地拉住。
淡島震驚了，看向草薙出雲，他卻只是靜靜地看着十束，神色閃過一絲欣喜，和更多的意味。
十束見他沉默，靜靜的對視着，他覺得全身慢慢地不再顫抖，神色變得更加堅定和執着，綻放着笑容。
“誰說我是要搶新娘的，”十束笑容燦爛，抓住了草薙的手臂，“我是來搶新郎的！”
“天哪……”一句話激起千層浪，衆人大為吃驚。淡島臉上尴尬極了，她是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來搶婚，他真的不怕被拒絕嗎？
十束當然怕，心裏怕極了，但還是抓緊草薙的手臂，說是懇求也好，威脅也好，總之既然他已經決定好要追回來，就不會退縮。
“別胡鬧了，十束。”草薙深深地看着他。
“我沒有胡鬧，草薙哥，我真的喜歡你，”十束臉燒得通紅，“雖然這樣做很對不起淡島小姐，但是我必須要來，如果把你讓給別人，我絕對做不到！”
“……你有什麽把握來搶婚？”草薙微笑着。
“對啊，敢來破壞草薙哥的婚禮，你臉皮是不是太厚啊？！草薙哥，要不要趕走他？”鐮本還是拉不住八田，八田沖上前，神色憤憤，正要抓住十束，但十束很輕巧地避開了，卻仍然不肯放開草薙。
“我沒有把握，我知道你可能還是不會相信我……”十束低着頭，懷裏揣着一張機票，“這是兩個小時後的機票，如果搶不到，那……”
“這次我會走得幹幹脆脆，絕對不會再留戀的。”十束咬唇，目光眷戀而堅定。
“哼，別開玩笑了，破壞婚禮的家夥。”八田說着拉住了十束，正要拖走他，但是人卻被草薙拉到了懷中。
“你真是不會搶婚啊，不過這次我答應你。”
十束驚訝地看着兩人緊緊握住的雙手，內心又激動又開心。
“你真的不後悔？”十束直直地看向草薙。
“當然，除非你後悔了。”草薙滿目柔情，語氣寵溺，他牽着十束，一步步走向門口，沒有絲毫猶豫。
這一切變化得太快，場面令人震驚，衆人瞠目結舌，在意識到新郎居然逃婚了之後，發現他們已經走得很遠很遠了。
親戚們閑言碎語，吵着要将出雲抓回來，淡島也沒有解釋什麽。她現在倒是有點慶幸，還好草薙的舅舅沒來，而她的父母在國外旅游趕不及回來，來不及參加這場婚禮，否則只怕場面收不住啊……
她慢慢地坐在地上，潔白婚紗上紛紛揚揚灑了很多的玫瑰花瓣，直至嘉賓散去，她仍然坐着，也沒有哭，只是靜靜地在想着什麽。
“啧，女人真麻煩，不就是新郎逃婚嗎，你又不喜歡他不是嗎？”伏見走過來，面帶不屑，扔下一封信。
淡島嘆了一口氣，苦笑着搖了搖頭，輕輕拾起那封信，打開，“謝謝你們副局長，不過我拒絕。”
“哼，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伏見冷語道，“對了，他已經升了局長……”
“這樣啊，我倒是有點興趣想去警局工作了呢。”淡島揚臉道，微笑。
“放手吧，十束。”在坐進車子後，兩人相視許久，草薙終于忍住吻上去的沖動，開口道。
“哈？你說什麽，草薙哥，”十束警醒，神情堅定道，“你說話不算話，我已經搶到你了。”
“我也可以反悔啊，你的确搶到了嘛……”草薙出雲打哈哈道，可是看到十束認真的神情，內心酸澀起來。
“你還是不相信我，之前我的确是在做警察的線人，”十束咬唇道，一字一句講着，“但自從遇到了你，我猶豫了，我承認我的确盜取和利用了你，‘瑰臣’是假的，可是在你面前的十束是真的，因為在草薙哥面前，我無法掩飾自己的感情……我知道世上并非草薙哥不可，可是，喜歡到自己都控制不住，很想很想來找你。”
“我覺得我也不知是薄情還是深情了，父親才剛剛去世，但是我腦子裏滿滿的都是你……”
十束的話很輕很好聽，草薙出雲聽着聽着，越發疼惜和歉意，他緊緊地抱住十束，靠在他的肩上。
“是我的錯，其實我……這些我都知道，我也利用了你。我，那天我說的話太重了，我不想傷害你的，結果我才是傷你最深的人，都是我不好……”草薙第一次這麽手足無措，話裏滿含悔痛。
“草薙哥……好啊，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你明明就是喜歡我，”十束深深地埋進草薙的肩窩，內心笑着，眼角泛着淚花，“我就知道你喜歡我，這麽想想，利用也不算什麽了，我可以要求你賠償我嗎……”
草薙無奈地笑道，揉了揉他的頭發，“你還真是自信啊，我還沒有讓你賠償我呢，我現在可是個無業游民了，又老又沒錢，你還願意跟着我啊？”
“沒關系，我有錢，我包養你呗，”十束眨眨眼，“這次你不許反悔了，這次合約一輩子有效。”
“……”十束嘻嘻笑着，拿出機票，撕得四分五裂，扔出窗外。
草薙出雲微笑，握住了他的手，手心溫暖，恬靜安好。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後日談：後來，十束厚着臉皮向宗像要回薪酬，但是宗像局長表示很忙，十束想着包養計劃要完了，後來的後來，草薙開了一家酒吧，十束當起了老板娘【喂
全文完結，番外……嗯就沒有了……感謝看到現在的菇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