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跳樓

夜晚空氣燥熱,蟬鳴蛙叫雙重奏樂,快遞小哥雙手抱胸一臉不爽,面前皮膚白皙的小夥與他僵持不

下,争論快遞退與不退的問題。

快遞小哥被折磨了兩個小時心态爆炸,索性丢下快遞,騎着車揚長而去。

他想要不是中午睡過頭,不至于晚上來加班送快遞。

方周想把貨退回去,平日沒有網購習慣,更沒有下單買過東西,擔心對方是寄錯了。他理論了一番

,快遞小哥不想搭理他。

他看着包裹又看向路面。快遞小哥已經走了,只剩下一道尾氣。

正當納悶,電話打了進來,手機備注是他老板,三十多歲快禿頂的中年男人,普通話粗狂又沙啞,

明明是個低音,卻非常喜歡嘶吼。

“十分鐘,趕緊過來,不然工資別想要了。”

老板一貫作風,不多說廢話,報了店名,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的挂了電話。

方周打開手機導航輸入老板說的位置,是家私家酒吧,據說開業不到兩年,拿下了全城酒吧的第一

酒吧位置靠河,是家私立小酒館。

男人們大多數喜歡在裏面過後半夜場,女人們喜歡過前半場,漸漸形成了男女夜生活的規矩。

方周整理好衣服推門而入,撲面而來一股酒香,柔和純音樂和草嘈雜聲揉在一起。

酒館內構造全木質,天花板有不同顏色的圓燈四處搖晃,意外柔和不刺眼。

“诶,你怎麽才來。”方周剛坐下,同事攬住他的肩膀,“老板喝醉了,剛剛還給我們說以後要給

我們漲工資。”

方周側過頭,他的老板正情緒高漲地拿着菠蘿杯跟人對唱情歌,那人屢屢忘詞被灌得跑了三次廁所

前段時間公司糾紛,老板怕影響以後的工作進度,最後決定放假兩個月。

說難聽點就是臨時解散。

解決事情後大夥再回公司,老板擔心到時候一堆人跳槽,私下組織喝酒,順便拉進所有員工的感情

“喝醉的人一般說話都不會承認,別當真。”方周安慰地拍開他的手,下巴擡向吧臺,“我去要杯

橙汁。”

同事見他臉色不好沒攔,端着酒和別人聊天去了。

一場感冒折騰了兩個月,方周實在折騰不起了,不敢喝酒再把它招來。他揉了揉眉心,扶着吧臺邊

緣招手:“要杯橙汁。”

“好的,先生。”

吧臺光線比其他要暗些,看不太清調酒師的臉,只能注意到對方下巴到衣領的線條,以及若隐若現

的鎖骨。

調酒師給橙汁杯插.上檸檬,扶着杯側小心地放在方周面前,閑着沒事日常搭話:“先生看起來臉

色不太好。”

方周沒擡頭,淺淺喝了口橙汁:“我們這種上班狗生病是正常的,為了生活嘛。”

調酒師挑眉,背過身調酒三倆下搖一搖,倒進杯子放在橙汁旁邊。

“去壓力的酒,來我們這裏的人都會喝這個。”調酒師見方周眉毛擰成一團,趕緊加了句,“先生

你第一次來的話,這杯酒當我們請你喝了。”

方周的皮膚長期加班和生病折磨導致的白,就像粉底液打了三層的色度,丹鳳眼下淡黑眼圈十分明

顯,給人的印象非常疲憊,走路都要被風吹起來。

“不用。”方周拒絕被請,“該花錢還是花錢,這是一種精神,一會你只需要把這杯酒的錢,算進

那邊一杯酒下肚的男人就好。”

他指的是自己老板。

調酒師點點頭表示明白,撐在吧臺上露出精壯的手臂,白色的工作服自帶出一股禁欲的氣質。

他身體前傾注視着方周的臉:“你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但是我忘記了他的樣子。”

方周擡眼飛快移開,想着這年頭的搭讪套路還是那麽土,擺手想支開調酒師:“什麽像不像,忙你

的去吧。”

調酒師禮貌微笑,轉身給別人調酒去了。

方周沒喝過酒,端起酒杯很是猶豫,仰頭整杯喝盡,喉嚨劃過一股清涼,腦子發熱刺痛到神經,溫

度燒在臉上蔓延到耳垂。

方周暈乎乎撐住腦門,沒感覺酒消除了壓力,倒是感覺反胃,他把公文包放桌上,一口氣喝掉整杯

橙汁,稍微好受了些。

調酒師給別人調完酒回來,注意到方周公文包露出了大半截的包裹,提醒着說:“先生,注意您的

物品。”

方周看了一眼調酒師:“這酒真難喝。”

他的臉通紅,在酒的作用下,取出了包裹進行發洩,大力摳爛包裹邊緣,将裏面的盒子取出來。

粉嫩嫩小禮盒,上面還綁有七種顏色誇張的蝴蝶結,底部有張明信片。

明信片是一片藍色的湖泊,湖泊上的帆船有男人模糊的背影,背面寫着一行字,鋼筆,潇灑有力。

——我一直都在等你。

方周如同雷擊,這麽肉麻的話,一看就是某個男人在等自己的小情人,更有可能是和喜歡的人表白

,他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一臉後悔。

現在想想,早知道不收了。

“包裝不錯。”

調酒師認真點評,收拾桌上被拆爛的快遞紙盒,攬住撕碎的長紙片,塞進桌子下大垃圾袋,在包裹

上無意看到了他的名字。

誇張的小禮盒被方周尴尬地丢進公文包,剛剛昏昏漲漲還沒有消,坐久了犯困。方周整理衣服皺褶

提好包,打算跟老板說聲先回去。

“這世界上最相近的緣分,就是你和我的初次見面。”調酒師打開微信二維碼,“可以加個微信嗎

?”

方周懶得和他鬼扯,早已把調酒師當成了專門勾搭人的騙子。一想到對方剛才主動收拾那些紙片,

他帶着感恩的心,微信掃一掃發了申請。

老板和公司高層喝得倒地不起,其他人喝醉靠牆聊人生理想,來時和方周打招呼的同事已經睡着了

方周默默嘆氣,推門而出。河岸清風徐來,融合飄出來的啤酒氣味,沁人心脾。

這地名叫邊南。旅游的風水寶地,天山地河全是自然景物,邊南不屬于任何市區,地理位置偏僻在

兩所城市的邊緣。

靠南邊多一點,自立為邊南小城,老一輩随時做好了國家劃分區域的準備,至今孫子成年都沒等到

方周來邊南的第一年愛上這裏的風俗,大家相處模式坦蕩自然,小孩教育良好,處處都是正能量。

公寓樓離酒館有一個長巷和一個拐彎的路程,樓靠山,位置偏。暫時散夥前,老板用自己一個月工

資給他們全體員工續了一年的房租。

方周住在三樓第四間,邊南建築風格偏複古,屋內設計偏地中海,顏色清一色都為淡藍。方周洗過

澡後,天差不多黑透,他坐在沙發上擦頭發,擦完倒熱水吃感冒藥,準備進屋睡覺。

他剛躺下想起了快遞,提起公文包把東西全倒了出來,公文包平時就裝手機和數據線,今日多了個

禮盒。

與此同時,手機微信突然彈了出來,調酒師給方周發了一個表情包,順帶做了自我介紹。

調酒師:在下裴遠。

裴遠的頭像是他本人,方周注意到他身上松松垮垮的白色工作服,記起了是酒館那個騙子。

裴遠桃花眼尾上翹,眼眸深邃如琥珀,高鼻梁下勾着唇角,帶着平常人難以招架的笑意。

長得還挺好看。

方周長按複制四個字直接輸入成備注,剛要息屏充電,對方第二條消息發了過來。

在下裴遠:明天要來喝酒嗎?我們剛出了種新酒,明天請你喝?

方周滿臉黑線,剛覺得他好看,這條消息瞬間拉低了好感度。

認都不認識就請喝酒?是想割我一顆腎?想騙我去做鴨?

方周冷漠:我不喝酒。

對方十分不要臉秒回:不醉人,明天見。

我見你大爺。

方周沒回給手機充好電,将粉色小禮盒的蝴蝶結拉開,心情複雜掀開了盒蓋,看清了裏面裝的物品

——

兇悍的獅子頭,臉上毛爆炸展開,兇狠逼真的獠牙,黑色瞳孔震懾出它的形象。

方周把它取出來,發現是塊懷表,虎頭是外殼,一看就是價格不菲的物品,還帶着些重量。

“滴答。”

懷表突然響了一聲,緊接着兩聲,三聲。

方周皺眉翻開外殼,眼睛驚得增大一圈,發現裏面不是時間表。是兩個紅藍色條框,上面是百分之

百的HP值,下面是處于零狀态的積分值。

還不等他想着誰惡作劇送的幼稚玩具,還是自己喝了假酒産生的幻覺。眼前倏然出現一個透明欄,

外形十分像游戲的公告,上面是一串省略號。

“滴答。”

懷表再次響了一聲,公告欄頭上出現喇叭圖标,緊接着一眨眼的功夫,它們增大了一倍。

“我是廣播。”機械女聲比電話卡客戶還冰冷的自我介紹,它瞬間又變成蘿莉的機器聲,一字一句

非常嚴肅,“重置已啓動。”

蘿莉音冰冷的聲線讓方周頭皮發麻,咬牙拍臉認為自己一定是壓力太大,産生了一種非常不切實際

的錯覺。

他把臉拍得通紅,蘿莉音聲音持續出現:“提示已發出,謹記。”

話音剛落,公告欄上漸漸浮現出三個大字,十一個小字——蘋果樹。五天內無法完成,生命減半。

方周掃了一眼,公告欄和蘿莉音似乎知道他讀完一樣,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他臉上帶着火辣辣的

熱度,手上還拿着那塊懷表,驚得一時半會說不出話。

方周膽子不算小,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更堅定上班不給加班費都是黑公司的二十一歲單身狗。

現在方周大腦一片空白,反應過來幹得第一件事,開門,握緊懷表,看向遠方,用力往樹裏扔。

方周呼氣吐氣,反鎖門爬上床,反複安慰自己是噩夢,半夜迷迷糊糊入睡。

夜晚的邊南籠罩着一股透明的霧氣,漂浮在半空,在遠處最隐蔽的山間,傳來一聲極其微弱的叫喊

不像人聲,更不像動物和植物,完全無法形容的聲音。

接着四面八方陰暗角落,出現一雙雙紅眼睛,布滿血絲眼球往下流淌着血液,似乎明白對方的指示

,一個一個井然有序地再消失下去。

手機從早上五點左右開始推送新聞,邊南平時無線網遍地還不需要密碼,城民們都沒有關閉推送提

醒的習慣。

公寓的門衛大爺在今早二十四號,等來了他最愛的相聲更新。大早起來樂呵呵點開軟件,風吹得打

了個噴嚏,誤點成了新聞推送。

大爺揉鼻子一瞧,錯就錯吧,反正看看又沒什麽。

打開鏈接是段視頻,白磁瓦高臺有個姑娘,姑娘穿着校服,頭發被風刮在腦後面,絕望地站在邊緣

大爺眼睛瞪得極圓,拿着手機往外跑,還沒來得及大聲宣揚,整棟樓的人已經快速沖出門,趕往視

頻的所在地。

“邊南居然有跳樓這種事。”

“靠,老子一定要去看看。”

“我覺得小姑娘是不是因為學業太重啊,看她的校服是邊南高中的。”

“……”

方周睡得死,整個早上推送跟沖天炮似的都沒聽見。十二點半方周起床,洗漱完拿手機點了份外賣

,全程無視滿屏幕的消息。

方周一鍵清除任務欄後關了網,完全不好奇新聞到底什麽內容,昨晚的事情,使他心情很煩很爛,

只想吃飯。

結果等了十分鐘沒等到外賣,等來了外賣員的電話。

“不好意思,今天我們不上班。”外賣員誠懇道歉,“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方周懶得問為什麽,“嗯”了一聲挂斷。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發呆,歪頭見桌子上有什麽東西反着光,還一閃一閃的。

他好奇的查看,桌上放着昨晚丢出去的懷表,這一刻完完整整沒有任何損壞的躺在方周桌上。

方周:“……”

方周無暇關心其他,上前拿着懷表裝進口袋,默念三遍是昨晚是場夢,決定親自下樓找家飯館,解

決饑餓。

大街上比往日安靜,平日生意火爆的飯館挂着打烊牌,冷清街道告訴方周今天全家關業,外賣行業

都被影響沒法上班。

方周納悶大家鬧那一出,連接WiFi後手機瞬間炸出一大串的推送消息。屏幕飛快上竄的标題,關鍵

內容全部圍繞着少女跳樓事件,在這一連串消息中,裴遠的消息顯得非常格格不入。

在下裴遠:來喝酒。

方周靠在電線杆上,擡起頭望着天,慢慢低下打字:你那裏有飯吃嗎?

全然忘記了昨晚自己吐槽人家的事。

三分鐘後,裴遠回複:有,來吃吧。

方周踹飛腳邊的石塊,插兜慢跑去酒館,在邊南他沒什麽朋友,平時不愛和人打交道,每天只想在

家裏度過,最大的夢想就是混吃等死。

方周人生格言:吃飯是活着的真正意義。

酒館的路沒有任何路人,方周頭一次在毫無生氣的街道上行走,不自覺加快腳步。

酒館門口,裴遠正收拾完垃圾,擡起胳膊抹汗:“來得還挺快。”

“有什麽吃的?”方周停在他面前,“有的話,我給錢買一份。”

裴遠長相和微信頭像一樣,證明頭像沒有任何P圖的跡象,棱角分明的側臉,半眯着邃眸,眨眼間

蓋下片短暫的陰影。

裴遠取下白手套,拿起水管沖洗手臂。他手指細長比女人還白淨,水滴在手臂流淌往下,水珠順着

弧度,全甩了出去。

他和昨晚神情都不一樣,好似換了個人。

“看什麽呢。”裴遠把手套丢進垃圾桶裏,推開伴随着鈴铛的酒館門,“進來吃飯。”

方周尴尬地摸了下鼻子,進了酒館。

酒館的生意沒平日火爆,木質的桌子被擦得發亮,櫥櫃放着各種各樣的杯具,屋內還飄着昨天方周

進門聞到的酒香。

“你們也關店了?”方周窗子挂着暫時停業牌,“邊南還是頭一次出這種事。”

“是啊,沒看新聞嗎?”裴遠走進後廚,一會端着碗飯和小火鍋出來,待客禮儀放在方周面前,“

吃吧。”

小火鍋用不同菜類煮的大雜燴,碗不大不小菜色澤不錯。方周吃了半碗想起裴遠的搭讪,目光投向

裴遠,更換他不是騙子的想法。

裴遠擦拭酒杯,擡起眼:“你看我幹什麽?”

“沒什麽,我沒看你。”方周想問裴遠那所謂和自己差不多的朋友,想了想又不熟,轉移話題,“

你剛剛說的什麽新聞?”

裴遠沒擡頭:“看手機,寫得特別清楚。”

方周點開手機推送,剛剛沒仔細看得消息齊刷刷的彈了出現,他點開視頻——視角拍得模糊,所有

人互相擠來擠去拍攝,看起來非常淩亂,耳邊全是群衆們的議論聲,什麽都聽不清。

“手機關了吧。”裴遠點了下遙控器,右上角的電視開始播報新聞推送,“看電視,這個清楚點。

方周退出手機塞了兩大口飯,看向電視上漸漸露出兩個人。

方周:“……”

這不是樓下賣飯的大哥大姐嗎?

“本市正在為你報道今日發生的新聞。”賣飯大姐穿着西服,笑容甜美,普通話标準,“根據我市

周大伯的發現,證實了女孩早上五點左右站在天臺準備跳樓,女孩媽媽一直在勸阻中,在場群衆都

在安慰女孩,現在暫時沒有任何進展。”

“根據調查女孩叫徐美美,是邊南高中高三的學生,在高考上失利導致情緒低落。”旁邊的大哥聲

音嚴肅,神情露出幾分心疼,面露鏡頭絲毫不膽怯,“現在根據現場記者,讓我們看看現場情況。

現場十分淩亂,徐美美站在天臺上哭得已沒聲,周圍人都在吼叫不要跳、好好學習之類的話,任何

雞湯都在其他的吵雜聲所淹沒。

按照高度來看,徐美美肯定一句都聽不到。

方周吃完飯抽紙擦嘴,點微信給裴遠發了十塊錢,再也無暇心看電視裏固定鏡頭,搖搖晃晃拍攝手

法。

裴遠見他起身,放下擦幹的酒杯:“走了?”

“走了。”方周擺擺手,“想去看看現場。”

“你可能不用去了。”裴遠叫住要關門的方周,食指指向電視,“她已經跳了。”

方周手頓在門把上,電視裏的現場已經變成了追悼會。所有人目睹着地上摔得頭破血流的徐美美,

血流向四方,還不帶任何馬賽克的視覺沖擊。

裴遠關了電視,桌上手機閃出來的消息全變成了黑白圖像,都在紀念剛剛跳樓的徐美美。

徐美美的親戚将徐美美的屍體收好,放進袋子裏,抹了把眼淚接受着采訪。她的媽媽坐在地上嚎啕

大哭,哭完被扶上了救護車。

裴遠收拾飯碗,撸.袖子放池裏沖洗,全程沒和方周說一句話。

等到門被輕輕關上,裴遠才擡頭盯着門口發了會呆,回神關水龍頭,擦幹手摸出口袋裏的羊頭懷表

裴遠嘆氣,早知道不等了,他可能和自己不一樣。

方周一晚上睡得不踏實,大概是徐美美跳樓砸在地上,腦漿和鮮血融為一體的畫面太血腥,導致腦

海高清無碼,非常深刻。

邊南自建立到現在,從來不會出現這種事情,尤其是有關生命這種事。

整個邊南的城民為徐美美祈禱,祈禱徐美美在另一個地方幸福安康,今夜變成了所有人的不眠夜。

方周熬到淩晨四五點,不舒服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拍了拍頭,發現完全沒有晚睡的疲憊和頭疼。

手機刷着消息,聲音‘叮叮咚咚’長久不歇。方周拉開鎖屏,目睹到手機上所有的消息——女孩跳 樓!高三女學生站在高樓的視頻戳htp//nssn……

方周皺眉,又有女孩跳樓?

方周穿好衣服準備出門看看飯館開業沒有,拿鑰匙餘光注意到桌上的懷表,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什麽時候拿出來過?

方周握緊手機捏得手指泛白,反複看了四五遍日期。

五月二十四號。

怎麽感覺懷表出現的事情有些熟悉,似乎發生過。正當他懵的幾秒鐘,手機閃出一條微信。

在下裴遠: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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