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酒吧“雲”的招牌晃眼閃爍着, 不停變幻的光色打在談西澤的臉上,或明或暗,他都一直沒有回應宋覓。

只是靜靜看着她, 眸子深沉得很。

“……”

宋覓被盯得心裏發虛,為什麽光盯着她看又不說話?

到底能不能撿到底給個準話啊!

她哽一下,諾諾問:“……能嗎?”

談西澤目不轉睛地看着她,話卻是對地上的男子說的, 眉眼散淡玩味, 語調也閑。

“聽到沒?你不撿的話,她可要撿了。”

宋覓立馬去看地上那人。

瑟瑟發抖的男子深深耷着腦袋, 說不出一個字來, 只瘋狂地搖着頭。

“不撿啊?”

談西澤朝宋覓擡擡下巴, “那你撿。”

完全沒想到他會答應,宋覓的心情像是坐火箭一樣, 嗖地便升上去, 瞬間就眉開眼笑起來。

“謝謝談總!!!”

說完,宋覓便彎腰伸手想去撿地上的錢。

還沒夠到錢, 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卻突然擋在她面前。

是談西澤。

宋覓動作停住,腰正彎到一半, 她疑惑地把頭擡起來去看他。

只見談西澤正抽着煙, 眉眼籠在白色煙霧裏, 眼神看不真切, 但他的嗓音卻低沉清晰。

“起來,讓周朗給你撿。”

“……哦。”

宋覓有點不明所以。

他為什麽不讓她自己撿啊?

嗚嗚嗚好想體驗一把從地上撿錢的感覺, 想必會非常美妙。

周朗把手提箱放到地上, 開始蹲在地上撿地上的錢, 一張又一張。

宋覓眼睛牢牢盯着, 生怕周朗一個馬虎就少撿一張。

那就意味着-100元。

等周朗全部把地上的錢全部撿起來時,談西澤也剛好抽完手裏的那支煙,他沒有亂扔煙頭的習慣,找了一個不遠處的垃圾桶,把煙頭摁滅在垃圾桶頂部的白色石米裏。

他折回來時,周朗正把厚厚一沓錢遞到宋覓面前。

看着近在咫尺的前,宋覓雙眼放光,差點喜極而泣,她控制不住臉上的笑容,小鹿眼笑得彎起來像兩輪小月亮。

但她沒有第一時間伸手去接,而是轉頭去看走過來的談西澤,乖乖地試探性開口。

“談總,那我真的拿了哦?”

談西澤淡淡道:“我還能騙你不成?”

嗚嗚嗚不愧是金主爸爸!

牛逼!!!

得到應允,宋覓再沒有顧及,興高采烈地禮貌地伸出雙手去接錢。

厚厚一沓錢落到手中的感覺……

爽翻了好嗎!!!

宋覓雙手緊緊捧着錢,感激地對談西澤笑着說:“謝謝啊談總!”

談西澤凝視着她鮮活的一張臉,被冷風吹過的原因,雙頰紅彤彤的,眼睛亮亮的,眼角眉梢都染着喜悅笑意,生動得很。

“有這麽高興?”

宋覓用力點頭:“當然啦!有錢當然很開心啊!”

談西澤完全沒辦法與她共情,再多金錢都無法讓他分泌快樂的多巴胺,所以他看着她現在這般高興的模樣,甚至會覺得匪夷所思。

突然,宋覓叫了他一聲:“談總,還有一件事。”

談西澤思緒斷掉,眸光重新凝在她臉上。

“你說。”

“就昨晚那啥……”

宋覓稍微收斂住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不是沒猜出你的香水味嘛,能不能什麽時候再給個機會,讓我再猜一猜?”

她左思右想,都覺得這錢不賺的話實在可惜。

談西澤雲淡風輕地掃一眼她手上的錢,意有所指:“還不夠多?”

宋覓可愛地嘿嘿一笑,說:“錢永遠沒有多的,再多都不嫌多。”

談西澤靜默,看着她的眸光平靜,半晌後才淡淡問了句。

“你要這麽多錢做什麽?”

一提到這個,宋覓心情瞬間就往下掉,收了笑容,語氣也不再那麽輕快。

“幫家裏還債……”

還債?

談西澤眉梢一挑,“家裏欠了多少錢?”

宋覓對負債金額很敏感,記得也比較清楚:“一千二百萬。”

基于談西澤對工薪階層的工資了解,再加上知道她的績效全公司倒數,那她一個月的工資不會超過六千。

這得還到什麽時候?

“你一個人還?”他問。

宋覓想了想,說:“暫時的話家裏就我在掙錢,不過我媽媽很快會出去工作了。”

聞言,談西澤抛出一個尖銳的問題。

“你家沒男人了?”

宋覓一噎。

……有是有,但是可以等于沒有,爸爸和弟弟現在又不賺錢。

沒等她開口,又聽談西澤冷淡地刻薄道:“你家裏男人都是廢物?讓你一個小姑娘成為主要勞動力?”

宋覓:“……”

雖然他的話說得不好聽,但事實好像确實是這樣。

也不知道為什麽,談西澤的神色轉瞬就變得有些冷,薄唇輕輕抿着,眉眼間露出淡淡不悅。

周朗在旁邊看着,覺得很滲人,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

無聲拉開和二人的距離。

宋覓想到弟弟還在上學,爸爸每天出去讨債,于是想解釋一下:“可是是因為……”

“哪有那麽多可是?”談西澤冷淡打斷她,輕嗤一聲,“男人掙不到錢就是個廢物。”

“……”

宋覓沒出聲。

不知為何,今日的談西澤話明顯多不少,他繼續冷冷道。

“你送得外賣,你家裏的男人就送不得了?”

“賣體力的活,不比你一個小姑娘強?”

“……”

等談西澤說完,宋覓已經連大氣都不敢出,總覺得他渾身上下都透着不滿。

這讓她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久久無人說話。

在談西澤強大的氣場下,周圍的空氣仿佛在沉默中逐漸消失殆盡。

為緩解要命的氣氛,宋覓一眼看向談西澤後方站着的周朗,笑着說:“周助理,謝謝你剛剛幫我撿錢啊。”

周朗禮貌微笑:“不客氣的,宋覓小姐。”

看着宋覓此時臉上甜美的笑容,談西澤面無表情地擡腳,冷聲道:“周朗,走。”

都沒等宋覓回過神,談西澤已經轉身離開,朝着黑色勞斯萊斯的方向去了。

她直接就無語了,真不是她想吐槽他,只是這人的脾性也太奇怪了吧。

莫名其妙就不爽?

呵,男人心,海底針。

不過宋覓也沒有因為這件事困擾許久,頂多幾十秒,注意力就被手上厚厚的一沓錢吸引去了。

畢竟小錢錢才是王道嘛。

宋覓想數一數具體有多少錢,但又覺得在人來人往的酒吧門口有點不太好。

財不外露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于是,她打開挎包,把錢放到夾層的底部,再仔細地把夾層拉鏈給拉上。

再把挎包合上。

做完這些,宋覓心滿意足地拍拍身側的挎包,準備去騎單車,可剛擡頭,她就發現面前無端多出四個她不認識的男人,年齡不一,可每個人身上都沾着濃濃酒氣。

不會要搶錢吧?

宋覓警惕地把挎包撈進懷裏一把抱住,往後退兩步:“你、你們要幹嘛?”

酒氣沖天的男人們沖她不懷好意地笑着,緊跟着上前逼近。

“小妹妹,要不要和哥哥們喝酒去呀?”

“不去!”

宋覓抱緊懷裏的包,心提到嗓子眼,“你們不要過來!”

四個男人根本不聽,朝她逼近的腳步也沒有停下,涎笑着拿下流的話逗她。

“玩玩嘛,哥哥們給你錢!”

“長得這麽正點,咱們想和你快活一下。”

“來來來,跟我們走!”

說着說着,其中一個人胖子就一把拉住宋覓手腕,吓得宋覓尖叫一聲。

“啊——!”

胖子使勁拉拽她。

宋覓極力反抗着,身體往後仰抗拒着拉扯,一邊尖叫:“啊!放開!救命——!”

周圍并不是沒有人。

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但發現耍流氓的幾人是常混跡在酒吧的富二代後,怕得罪人,就沒有人敢貿然上前阻止。

都在旁邊靜觀其變。

宋覓已經被強行拽到一輛紅色的保時捷911旁邊,她急得哭出聲,絕望地看着周圍幾名旁觀的人。

“救救我!救命……”

“求你們了……”

“……”

沒給她更多呼救的機會,四個男人直接拉開車門粗暴地幫她塞進保時捷裏。

宋覓重重地跌進後座裏。

她迅速地坐起來,想要下車,發現後排已經坐進來兩個男的,正直勾勾地笑着盯着她。

她立馬去開手邊的車門,發現是鎖死的。

這種情況,不用想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宋覓膽子向來小,遇到這種情況已經被吓得六神無主,眼淚嘩啦嘩啦地流。

她眼睜睜看着那個胖子坐進駕駛座裏,再關上車門時,一顆心完全涼了下去。

車輛就要啓動了。

然而沒有人來阻止這一切。

傳來引擎啓動的聲音。

十幾秒過去,車輛都沒有起步,後座一個男的問:“咋不走啊?”

胖子說:“車前面有個人在打電話。”

這群人是跋扈慣了的。

同伴直接對胖子說:“喊他滾!打他媽逼的電話,在別人車前面打?傻逼,眼睛瞎了啊,看不見車要開走?”

宋覓深情一怔。

是誰?

紅色的保時捷車前——

談西澤站在距離車頭不過半米的位置,神色平靜地在講電話。

在他講完電話的時候,紅色保時捷的車窗降下,駕駛座裏探出顆圓乎乎的腦袋沖他揚聲道。

“兄弟,能不能上一邊接電話去?”

談西澤不着急搭理,慢條斯理地把手機收好,才緩緩擡眼,看向胖子,倏地,他極輕的笑了一聲,看似慵懶實則挑釁的意味很重。

“要是我不呢?”

一聽這話,本就耐心不足的胖子立刻炸了,用手指着談西澤。

“你他媽的有病吧?”

“操!趕緊滾一邊去!”

談西澤巋然不動,神情散淡地垂眸,手裏正把玩着個什麽東西。

是個檀木鎏金的火柴盒。

火柴盒在男人指間緩慢地翻來覆去,那一抹跟着金色時隐時現,讓他看上去有種道不出的漫不經心。

如此一來,胖子完全被激怒了。

胖子的頭收回去,下一秒就打開車門,邁着猖狂的外八字徑直三兩步走到談西澤面前,怼近了才發現自己比談西澤矮了一大截。

估計胖子自己也覺得氣勢被壓了一頭,忙又退開一大步來。

估摸着距離夠遠,胖子才叉着腰,溜肩斜挎地往那兒一站,質問談西澤。

“你他媽想幹嘛?”

談西澤還是不說話,眼裏只有手中的火柴盒。

就在這時,從酒吧裏面腳步匆匆走出來一個年輕男子,穿着白色西裝,男生女相,狐貍似的一張臉極為妖孽,上挑狹長的眼尾有着外顯的風流。

人很高,目測有一米八五以上,身形較為清瘦。

男子徑直快步來到談西澤身邊。

胖子認得他。

這人就是酒吧“雲”的老板,叫雲正,雲家也是渡城的名門家族之一,屬于上流層裏的上流。

“雲公子?”

胖子先喊了聲,狐疑地看一眼談西澤,“這人你認識啊?”

雲正漾出笑容:“認識啊,是我好哥們,談西澤。”

……談西澤?

胖子傻了。

在渡城,談西澤這三個字實在太響亮,在這座城也不會有第二個談西澤。

果然。

下一秒,雲正就笑着介紹:“英達集團知道吧?談總。”

胖子的雙腿一下就軟了,酒意都去了大半。

這誰不知道?

“不過話說回來……”雲正想要去勾着談西澤的肩說話,談西澤無聲避開,他便悻悻然收回手,“西澤,你突然打電話叫我出來幹嘛?”

見雲正和他說話,談西澤才懶懶擡眼,看一眼雲正,又冷飄飄地掃一眼眼前已經開始冒虛汗的胖子,淡淡問。

“你的客人?”

雲正:“是,每晚都來呢,什麽事兒?”

談西澤清寒的眸微微一眯,淩出危險的寒芒,聲音也寒下去。

“你問問他什麽事。”

胖子真的不知道什麽事,正欲解釋,保時捷上又下來兩位富二代,一個比一個嚣張,嚷個不停。

“搞幾把啊,磨叽半天?”

“就是啊,在講什麽啊,開車走人啊!”

“……”

胖子立馬回頭攔住沖過來的兩個人,母雞攔老鷹似的兩只手展開,緊着嗓子說:“是談總,談總……”

那兩人瞬間跳不起來了。

傻了。

完全傻掉了!

不是說談西澤性子冷淡喜靜,不愛到夜場這種地方嗎?

看來坊間小道的消息真不靠譜。

都是謠傳!

兩人立馬表演了個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臉上堆滿笑容。

“原來是談總啊,久仰久仰。”

“是啊是啊。”

談西澤面無表情,沒搭理任何一個人,腳尖一提朝保時捷後座位置走去。

保時捷後面的車門是打開的,但是裏面還坐着一個人。

為防止宋覓逃跑。

宋覓已經哭得不成樣子,抽抽噎噎的,雙手緊緊把挎包抱在身前,肩膀微微發着顫。

整個人看着無比可憐弱小。

就在這時。

敞開的門那邊出現一道身影,她回頭看過去。

——撞進談西澤的眼裏。

他正彎着身子看車裏的她。

他的眸似乎永遠都那麽深沉,裏面住着冬夜裏的泱泱深海,卻沒有波瀾,平靜如鏡,正直勾勾地望着她。

宋覓一抽一抽地看着他,兩行眼淚正好沖出來,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于是視線瘋狂地開始模糊,看什麽都像蒙着一層在蕩的水簾子。

這讓她漸漸看不清他的眼睛。

下一瞬,談西澤沉冷的嗓音清晰傳來。

“宋覓。”

她整個人都吓傻了,忘記給出回應。

便又聽談西澤平靜地在問她話。

“你還不下來,是準備等我抱你?”

宋覓懵了。

她旁邊還坐着一個男的,怎麽下去?

在她疑惑的時候,談西澤眼神已變得仿若冰霜,冰冷地掃在宋覓身旁男人臉上,薄唇輕啓,冷靜又不失威懾力地吐出一句。

“給你三秒,滾下來。”

“……”

那男的只覺得被談西澤盯得渾身發涼,又見同伴半天不回來,心知肯定是生了事端,于是忙不疊地爬着下車。

談西澤直起腰側身讓開,那男的立馬站得遠遠的。

談西澤重新俯身彎腰,去看車裏的宋覓,催她。

“還不下來?”

宋覓紅着眼,帶着滿臉的水痕,她被吓得脫力,動作也變得艱難緩慢。

開始一點一點朝着車門方向移動。

磨蹭好一會,宋覓才把兩只腳伸出車內放到地上。

見她準備出來,談西澤也慢慢開始直起腰身。

宋覓恍惚地從車內站起來,雙腿一軟,狼狽地朝前跌去。

她下意識就把眼睛閉上,因為她知道,他會毫不猶豫地避開的,就像昨晚一樣,他會看着她摔到地上去。

“……”

可是——

冷硬的痛感并沒有傳來,她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并且她清楚感覺到,一只溫涼有力的大手緊緊握住了她的胳膊,穩住了她的身體。

宋覓懷裏抱着挎包,她是連人帶包一塊摔進談西澤懷裏的。

她在他胸前擡起臉來。

談西澤正巧垂眸,扶着她的手沒松,凝視着她通紅的雙眼,低聲問:“能不能走?”

考慮到他的嚴重潔癖,宋覓踉跄地往後面退了一步,他的手也由此從她的手臂上松落。

談西澤的眉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她躲什麽?

宋覓哽了下,抽噎着說“……能、能走。”

談西澤把碰過她的那只手揣進褲袋裏,淡淡道:“就在這等着。”

宋覓盯着他,抽抽搭搭地乖乖點點頭、

談西澤看向幾米開外的周朗:“把車開過來。”

周朗:“好的談總。”

不遠處。

雲正把一切都看在眼裏,他立馬心領神會,示意胖子幾個:“把你們的車開走,麻溜點。”

四人火速上車。

沒到一分鐘,紅色保時捷就消失在了視線裏面。

雲正這才來到談西澤和宋覓二人身邊,帶着滿臉的八卦味,狐貍眼笑得浮浪,有些陰陽怪氣和談西澤搭腔。

“喲,談總,您今個兒怎麽回事啊?”

“平時身邊連個母蚊子都沒有的談總,怎麽突然……”

話說到這,雲正偏過臉去打量哭唧唧的宋覓,臉上笑容變得更深:“好水靈漂亮的妹妹啊。”

談西澤:“……”

他一個眼風涼涼是掃過去,“你酒吧就這樣開的?”

雲正被問蒙了:“我酒吧怎麽了?”

“在你的酒吧門口,你的客人直接強行帶年輕女性離開。”談西澤平靜地說,“你覺得這算什麽性質?”

雲正單手掐着腰,皺了眉:“我又不知道還有這種事兒。”

黑色勞斯萊斯緩緩停在面前,談西澤沉着臉一語不發,朝前一步等待上車。

雲正看傻眼了:“不是吧?西澤,你和我甩什麽臉色,這能怪我?”

談西澤還是沒說話。

周朗下車,過來替談西澤拉開後座的門,談西澤先行彎腰躬身上了車,往裏面挪到車窗邊,給宋覓留了位置。

宋覓慢吞吞地上了車,和他各坐一邊。

雲正在原地懵逼。

啥情況?

周朗關好後座的車門,轉身時看到滿臉疑惑的雲正,禮貌性點點頭,然後徑直離開回駕駛座。

雲正:“……”

這下他是真的更懵了。

沒人告訴他啥情況???

周朗回到車上,按下啓動鍵,準備出發的時候,聽到後排傳來宋覓一聲:“等等。”

談西澤轉臉看向她:“要幹嘛?”

宋覓情緒的稍微穩定下來,她抹一把臉上的淚,哽咽着說:“我掃的共享單車沒鎖,會一直扣費的,我要去鎖上嗚嗚嗚……”

談西澤:“……”

都發生這麽不好的事情了,還能惦記一輛破自行車。

他沉默幾秒,問她:“在哪?”

宋覓腦子有點不清醒,也不太記得單車停在哪的,扭頭往窗外張望着,邊看邊嘟囔:“一定得鎖上……”

旁邊。

談西澤清沉的嗓音傳來,“你別下車了。”

宋覓回頭,不解地看着他:“啊?”

“我讓周朗下去給你鎖上。”他說。

“……哦。”

周朗聽了,也掃了一圈車外,發現不遠處就停着一輛綠色單車,于是問:“宋小姐,是那輛嗎?“

宋覓降下車窗,腦袋深出去看了眼:“對,就那輛。”

“行,宋小姐,麻煩你給我說一下,單車怎麽鎖?”

“……”

宋覓怔住,有點不敢相信地問:“周助理,你沒騎過共享單車嗎?”

周朗微笑:“是的,平時出行都是開車。”

宋覓:“……”

原來窮人真的只有她一個。

她吸吸鼻子,說:“鎖就在單車坐墊的後方,直接鎖上就行。”

周朗聽後下車了。

而後,宋覓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能跟在談西澤身邊的人怎麽會沒錢呢,收入至少超過絕大部分人。

不過周朗收入确實不低,年薪百萬,車房都有。

她的心情跌落谷底,耷拉着腦袋盯着腿上白色挎包發呆,腦子裏昏沉沉的。

男人慵懶的嗓音打破沉默。

“給你個機會。”

啊?

她擡頭,轉眼看他,“什麽機會?”

談西澤形散意懶地靠着,整個人看着都很放松,手肘落在內嵌板上,兩指托着腮目不轉睛盯着她,眉眼深沉迷人。

“給我做擋箭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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