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晨曦酒莊

當晚,達達利亞在新的大房子裏領到了他的房間。

香菱的菜一如既往的好吃——除了有時候太辣,讓達達利亞這個學不會用筷子的至冬國人十分難以接受就是了。

雖然這對初鹿野這個喜歡吃辣的人來說,這簡直再好不過了。

聽莫娜說,香菱最近在學習怎麽在手機上選購新鮮的食材。

因為怕給初鹿野添麻煩,所以她們平常基本都不出門,許多東西都要依靠網購來補充,在挑選食材方面就無法直接地通過眼睛來進行判斷。

初鹿野聽完之後十分愧疚。

他這段時間都在忙自己的事、忙搬家的事、忙幫鐘離先生适應環境的事,不僅抽不出時間來帶大家出去好好看看異世界的風景,甚至還要委屈莫娜和香菱一直待在家裏,不能自由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用、擔心、給我、添麻煩。”

初鹿野對坐在旁邊沙發上的莫娜道。

他已經發現了,不知道是因為世界碰撞還是什麽其他的原因,其他人對《原神》這個游戲的記憶都已經消失了。

之前姨母沒認出鐘離和魈還可以解釋說是她并不關注這方面事情的原因,但是最近,初鹿野已經很久沒在地鐵站或者廣告牌上看見游戲的宣傳廣告了,他電腦上的游戲本體也悄無聲息地失蹤了。

初鹿野覺得,在這種情況下,香菱她們只要換一身裝束,大概就能很自由地在大街上行走了。

他将原因解釋給莫娜聽。

莫娜吃驚道:“你說得是真的嗎,旅行者?我們在外面亂逛不會給你添麻煩嗎?”

“畢竟、畢竟,我們在這個世界都要靠你照顧我們,萬一、萬一……”

她的聲音逐漸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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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

初鹿野肯定地點點頭:“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或者、找人來、幫你們。”

至于找誰,社恐狹窄的社交範圍并不容初鹿野有富裕的選擇餘地,第一個出現在他腦海裏的選擇就是——鈴木園子。

初鹿野已經在腦海裏構思好了該怎麽向園子姐提出這個請求了。

莫娜卻突然笑起來:“不用了,旅行者,我們自己的事,我們自己來處理就可以了。”

初鹿野一愣,遲疑道:“真的、不用嗎?”

他代入自己當初突然搬到東京的情況,想要快速适應環境的話,當然還是有一個當地人幫忙比較好。

更不用說莫娜她們都不是搬到其他城市,而是直接到了一個人生地不熟的異世界,一個人面對的話,總會覺得有些孤獨的吧?

莫娜狡黠地笑道:“這就是我們女孩子之間的秘密了,這個可不能告訴旅行者你。”

……是這樣嗎?

初鹿野有些茫然地想到,抓了抓自己滿頭黑黑的小卷毛,總感覺自己似乎被某個神秘的圈子推了出去。

莫娜向他揮了揮手,站起身來:“不和你聊了,旅行者,我還有事要和香菱商量。”

“晚安。”

“晚、安。”

初鹿野回道,在莫娜走後,縮在沙發上掏出了手機,想要檢查一下自己的line。

“旅行者。”

熟悉的沉穩語調和熟悉的低沉聲音。

是鐘離先生。

初鹿野從手機屏幕擡起頭來,看見鐘離正站在沙發後面,低頭俯視着他。

新房子的客廳有一個很大的落地窗,此時窗簾還敞開着,如果關了室內燈的話,應該可以看見月光溫柔地從窗外照進來,在地板上落下一個明亮的影子。

此時的室內燈并沒有關閉,常理來講,初鹿野不該能看見窗外的月光。

但在和鐘離對上視線的這一刻,他卻覺得似乎有月光輕輕落到對方眼中,閃出了一瞬間溫柔的輝光。

初鹿野忍不住眨了眨眼。

那一瞬間的月光就在他眨眼的短暫時間裏,在鐘離的眼中消失無蹤了。

仿佛不過是他的錯覺一樣。

直到那雙赤金色的眼睛裏漾起了一點笑意,初鹿野這才發覺他似乎盯着鐘離的眼睛走神太久了。

他立刻重新低下頭,以躲避鐘離笑意逐漸濃郁起來的目光,黑發下的耳朵略微泛起了一點紅色。

初鹿野咳嗽了一聲,然後往旁邊挪了挪位置,低着頭拍了拍空出來的沙發道:“鐘離、先生,先坐下、來、再說話、吧。”

他試圖用這種方式掩飾自己的尴尬。

鐘離當然不會拆穿初鹿野。

他從善如流地坐下來,好像什麽也沒發現一樣開口道:

“旅行者,你是否好奇過我們為何來到這裏?”

初鹿野猛然擡起頭:“可、可以說、了嗎?”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鐘離先生說對他說過“我現在還不能對你說出任何事情”,然後他就直到現在也沒能知道他們到底是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

“至少其中的一部分可以了。”

鐘離含笑點頭。

“世界相互碰撞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

初鹿野點點頭:“系統、告訴、我了。”

“那麽我要告訴你的就是,我們都是為了你而來的。”

鐘離微微偏頭,耳邊的吊墜随着他的動作搖晃了一下。

他的視線落在了初鹿野的身上。

初鹿野懵了一下。

“……什麽、意思?”

系統不是确認了他的夢境是兩個世界最初的交點嗎?難道這個交點不是随機選擇,而他只是運氣好撞上了而已嗎?

他一直以為,系統對他表現出來的在意,只是因為這些圍繞着交點發生的事件由他來處理最方便。

而他不過是一個被随機出來的,拯救世界的工具人而已。

鐘離嘆了口氣,似乎又猜到了初鹿野在想些什麽。

很多時候,初鹿野都覺得鐘離先生比他這個有術式做外挂的家夥更能夠看透人心。

而他,這個術式在他手上,就好像一個被不會扣扳機的小孩握着的槍一樣。

他從來無法發揮出自己所擁有的能量。

“源吉。”

鐘離将手放上了初鹿野的腦袋,直視着他的眼睛。

“停下你的念頭。”

初鹿野下意識地擡了擡頭,對上了鐘離赤金色的眼睛。

不知道是因為難得被鐘離先生叫了名字,還是因為腦袋上多了一份頗有存在感的重量,他竟然真的停下了腦海中紛繁複雜的思緒。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的大腦。

“很好。”

鐘離贊賞地揉了揉初鹿野的蓬松的黑卷發,似乎對他能及時住自己向低沉的方向滑落的情緒而感到很高興。

初鹿野臉色一紅,立刻又要低下頭去,卻被鐘離捧住了臉頰,因而無法達成這個動作。

鐘離的力道并不強硬,介于捧和擡之間,但初鹿野還是因此不得不擡起頭來直視鐘離的眼睛。

“看着我的眼睛,旅行者。”

鐘離捧住初鹿野的臉,半強迫半引導地讓他直視自己。

初鹿野并不習慣這樣過分直接的對視,視線下意識地想要逃避。

但是貼在他臉側的手套布料的質感,還有鐘離大拇指上冰涼的扳指總能在他想要挪開視線的時候,及時地提醒他。

初鹿野勉強挺住了和鐘離的對視。

那片溫柔的月光似乎又落到了鐘離的眼睛裏。

鐘離微微笑起來:“有一件事情你須得知道,我也是為你而來的其中一員。”

“我并不知曉其他人是為何想要來見你,但是于我而言,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走向那個深淵。”

“你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理由,所以不必懷疑,對我而言,你就是特別的。”

初鹿野終于知道了鐘離剛才為什麽要讓自己直視他的眼睛。

因為如果不抓着他讓他擡起頭,大概早在鐘離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經低着頭跑掉了。

即便是現在,初鹿野也是大腦一片渾噩,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說了什麽又做了什麽,是怎麽躺在床上睡過去的。

……大概率是像游魂一樣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飄着回了自己房間的吧。

第二天醒來,還穿着前一天的衣服,頂着一頭睡得亂糟糟的卷發,坐在床上的初鹿野如此想到。

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畢竟不說就不會錯,不做也不會錯,就這樣吧。

初鹿野收拾好自己的儀容儀表,正常地下了樓。

然後在樓梯上的第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落地窗旁邊,看着窗外烏雲遍布的天空的鐘離。

初鹿野立刻撇過頭,鴕鳥一般地裝作沒看見,溜到了餐廳裏。

他在心裏默默感謝新房子的寬敞,如果是之前那棟老房子的話,也許還沒等他下完樓梯,就已經被鐘離發現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在餐桌上坐下的那一刻,落地窗旁的鐘離就轉過了頭來,望着他的背影,眼神若有所思。

初鹿野坐在餐桌上,掏出手機查了查天氣預報。

天氣預報顯示今天天氣晴朗,但是窗外分明烏雲堆積,眼看着就要下一場大雨的樣子。

不知何時已經下了樓的吟游詩人同樣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也看向了窗外黑漆漆的烏雲。

“今天外面的景色似乎有些不對勁哦,旅行者。”

溫迪撐着下巴,提醒道。

剛剛只顧着躲鐘離的初鹿野這才擡頭,仔細觀察了一下窗外的景物。

然後他緩緩瞪大了雙眼。

外面的景色不能說完全陌生,但卻是初鹿野向來只隔着電腦屏幕見過的。

樹林、村莊,還有大片大片的葡萄架——是晨曦酒莊。

“這可真是,好久沒有見過的地方了啊。”

溫迪嘆了口氣,老氣橫秋地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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