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迪盧克

“看來這次只有我們三個被拉進來了?”

溫迪看了看初鹿野,目光又轉向了客廳的鐘離。

初鹿野回頭看了看,這才發現鐘離也一直在看着這邊。

“我對蒙德并不十分了解……旅行者,你是否知道這次的夢境與誰有關?”

鐘離好像一點也沒察覺到初鹿野異常的态度一樣,态度自然地詢問道。

“……迪盧克·萊艮、芬德,是晨曦、酒莊的、老板。”

初鹿野偏了偏頭,不怎麽自然地回避了鐘離的視線,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溫迪也、知道的。”

“盧老爺嘛,我當然知道,他調的酒味道可是相當不錯……所以老爺子有什麽想問的,問我就好了。”

溫迪接話道,左右看了看這裏不對勁的氣氛,一溜煙地竄到了鐘離旁邊。

“诶,老爺子,你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跟旅行者吵架了?”

溫迪打着給鐘離答疑解惑的名頭,實際上卻拿一只手遮着臉,悄悄地打探起了初鹿野今天态度奇怪的原因。

鐘離偏頭看了眼溫迪。

風色的吟游詩人滿臉寫着八卦,眼睛裏卻挂着不知是真是假的擔憂。

“……也沒什麽,可能是我太着急了。”

鐘離嘆了口氣,并沒有說出具體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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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迪卻眨了眨眼,好像明白了什麽一樣恍然大悟道:

“哦——是那件事對吧?”

他用手肘拐了一下鐘離,十分神秘地笑道:“你把那些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他了?”

“……不對,你如果告訴他了他不該是這個反應的,還是說……”

溫迪狐疑地看向鐘離:“老爺子你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東西?”

“……你想多了。”

鐘離無奈道:“這種事情只靠我們是沒有用的,即便全告訴他,說不定也只會讓情況變得更加糟糕,我只是……”

他突兀地沉默了一下,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一樣截斷了後面的話語。

“怎麽了?”

短暫的沉默後,溫迪疑惑地打斷了鐘離突如其來的沉思。

“……哦,沒什麽。”

鐘離回過神來,神色一如往常,似乎剛剛只是在斟酌着組織語言而已。

“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而已。”

“真……”

溫迪懷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站起來的初鹿野打斷了。

“我、我先、出去、看看!”

坐立不安了好一會的初鹿野站起來道。

即便是在這種時候,他還是沒忘記向鐘離打一個報告,當然,眼睛肯定是看着地板的就是了。

初鹿野說完,不等鐘離回答,就打開門沖了出去。

溫迪微微睜大了眼睛,看了看敞開的大門,又轉頭看了看同樣望着大門的鐘離。

“你們,肯定是吵架了吧。”

他語氣肯定地道。

鐘離并不想理會這個又突然裝傻的不正經詩人,只是從傘架上抽出一把足夠大的長柄雨傘,步履匆匆地跟了上去。

“快要下雨了,我跟上去看看。”

溫迪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也有道理……诶,老爺子,等等我啊!”

他也追了出去。

另一邊,初鹿野沖出了房子,入眼的就是一片連綿寬廣的葡萄架。

他回頭看向身後的新房子。

果不其然,這棟三層的獨棟別墅,從外面看起來已經變成了晨曦酒莊的雙層別墅的模樣。

但是房子裏面還是原來的樣子,看來這次的夢境是只與房子外部的空間重疊了。

既然這樣,迪盧克會出現的地方應該就是在外面了吧。

初鹿野這樣想着,視線向着房子之外的地方望去。

但是目之所及只有翠綠的葡萄藤,還有葡萄架之外的蒼翠的樹林,唯獨沒有那頭火紅的頭發。

會在哪裏呢?在這樣廣闊的植物枝條遮掩下,想要找人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初鹿野皺了皺眉。

還沒等他理出一條思緒來,一只晶蝶就翩翩然飛過了他的眼前。

藍綠的風晶蝶悠悠然地在空中舒展着身軀向前飛行,閃閃的翅膀每揮動一下,都會有藍瑩瑩的粉塵落下。

簡直就像童話故事中的魔法精靈。

初鹿野一時怔松,這才想起來晨曦酒莊裏是有很多風晶蝶聚集。

他每次缺晶核的時候都會在提瓦特四處掃蕩一番,晨曦酒莊就是其中一個絕不能落下的地點。

但是,初鹿野沒想到他竟然有一天會在現實裏看見晶蝶飛舞的樣子,哪怕是因為這裏與迪盧克的夢境重疊在了一起。

……太夢幻了。

初鹿野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用觸摸的方式來确認這是否是真實存在的生物。

但他不過剛剛探出指尖,晶蝶就像被突然驚動一樣,翩翩然飛向了高空中。

初鹿野伸出的手只來得及觸碰到幾粒晶蝶落下的粉塵。

像是雪花落在手心感受一樣,隐約能感受到一點涼意,但又輕盈得讓人沒有實感,唯有攤開掌心的時候,才能看見那一滴融化在手心的小水珠。

不同的是,晶蝶落下的粉塵,消散之後什麽也沒有留下。

初鹿野怔愣地盯着空空如也的掌心。

幾滴水滴突然落在了地面上,然後是更多的雨點,很快,雨水就嘩啦啦連成一片,砸在了土地上。

下雨了。

初鹿野從耳畔的聲音中意識到這一點,但卻沒有感受到雨滴落在自己身上的涼意和濕漉漉的感覺。

他下意識地擡頭,就發現頭頂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把寬大的黑傘,大到足以将兩三個他自己一起塞在裏面還不會被淋濕。

握着傘柄的手是一只手指修長、骨節分明而有力的男性的手。

初鹿野順着手、手腕、胳膊一路看去,然後對上了一雙眼尾勾着赤紅眼影、瞳色赤金的雙眸。

是鐘離先生啊。

初鹿野驚訝于自己竟然有一種毫不意外的感覺。

“謝謝,鐘離、先生。”

初鹿野下意識地道謝。

然後隔了好一會,他才想起來,他現在好像是在躲着鐘離先生走的吧。

初鹿野立刻手足無措起來。

他看看外面傾盆的大雨,又看看颔首的鐘離,最終還是只能局促地站在原地。

——外面的雨這麽大,鐘離先生好心出來給他撐傘,他肯定不能不管不顧地跑出去。

但是對于他之前躲着鐘離走的事情,初鹿野又沒辦法解釋,最後還是只能選擇在這尴尬的氣氛中保持沉默,等待着其他人來打破這個氛圍。

傾盆大雨中,遠處的一切事物都被模糊成看不明晰的色塊。

世界好似突然只剩下這一把雨傘,還有被傘籠罩住的兩個沉默的人。

好在,也沒讓這沉默的氣氛保持太久,後一步出來的溫迪很快就用他輕快的少年音打破了凝滞的氛圍。

“下雨了哦,旅行者!”

沒有打傘的溫迪歡快地踩着小水坑,一路輕盈地蹦到了鐘離舉着的雨傘下。

他抖了抖自己翠綠色大鬥篷上落下的雨水,又摘下帽子拍了拍,好讓它變得不像吸飽了水那樣沉重。

鐘離略有點嫌棄地後退了一步,避開那些從溫迪的鬥篷上嘩啦啦落下來的雨水。

發現頭頂的傘往後退了一步的溫迪立刻也跟着蹭了上來。

“诶,老爺子,你把傘往我這邊來一點,這雨快淋到我的帽子了!”

溫迪叫道。

初鹿野也不得不跟着後退的雨傘退了一步。

“你為何不自己帶一把?”

鐘離停住了腳步,明明說出的是一個疑問句,語氣卻十分的平淡。

顯然,他已經猜到了不靠譜的吟游詩人會給出一個怎麽樣的答案了。

“當然是因為我要踩小水坑啊。”

溫迪理所當然地道。

“這個游戲很有意思的,你說對吧,旅行者?”

他看向初鹿野。

初鹿野突然被cue,思緒卻根本沒跟上溫迪跳躍的話題,只好實話實說道:

“我、沒玩過、這個、游戲。”

“怎麽會這樣!”

溫迪瞪大了眼睛,顯然覺得初鹿野沒玩過這個游戲很不合理。

他很快拍着初鹿野的肩膀,仿佛要許下一個重大承諾一般,鄭重道:“以後,我帶你去玩。”

……只是一個踩水坑的小游戲而已。

初鹿野無奈地想到。

他一時沒分清溫迪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就在初鹿野準備不管三七二十一,總之先道個謝時,莊園外的小路上出現了一個火紅色頭發的身影。

是迪盧克。

初鹿野錯愕地看向那個沒有打傘,孤零零走過來的人影,有些不解地皺起了眉。

他沒想到這次這麽快就能見到噩夢的主人,明明他們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常理來講,一個噩夢不會這麽輕松簡單。

“那是幻影。”

突然出聲的鐘離解答了初鹿野心中的疑問。

初鹿野這才發現,那邊走出來的這個迪盧克看起來面容略顯稚嫩,身上沾着一些血跡,還穿着西風騎士團風格的衣服。

是還在西風騎士團當騎兵隊長的那個迪盧克。

初鹿野如此想到,但又很快意識到不對勁,推翻了自己原先的猜測。

因為這個與他們離得越來越近,像是根本沒看見這邊傘下面擠着的三個人一樣的迪盧克,在與他們擦肩而過的這一瞬間,初鹿野看清了他臉上的表情。

在這一瞬間,初鹿野意識到了為什麽這個夢境會一直烏雲沉沉,然後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因為今天,是迪盧克的父親使用邪眼,從而被力量反噬,死去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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