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将基礎的咒術理論知識和咒術界的歷史都學完之後,禪院鶴衣開始挑選自己感興趣的內容進行深入的學習。
咒力除了戰鬥外,還有其他輔助作用,譬如制作咒具、結界術之類的。其中最重要的一個用法,就是用來治愈人的反轉術式。
反轉術式雖然名字中帶了術式兩個字,但本質上是一種咒力操作——
将負面的咒力以乘法的形式運用,轉變成正能量。
不過能學會反轉術式的人寥寥無幾,據禪院鶴衣所知,現在的咒術界裏,好像沒有一個會反轉術式的人。
沒有可以學習的人,只憑借書本上抽象的話語,禪院鶴衣對怎麽才能把體內的咒力反過來一頭霧水。于是,一點靈感也無的她,轉頭去研究了另外一個比較感興趣的事情——結界術。
結界術也被稱為‘帳’,在知道結界術的作用可以被施術者自行決定後,禪院鶴衣對結界術産生了莫大的興趣。
結界術的入門十分簡單,用來遮蔽普通人視野和聽覺的‘帳’,就連咒力稀薄的禪院理穗認真學習過後也能做到。
但是要能夠制作出像現在用來保護她的這幾種,會在特定情況下發出警報、具有防護性的‘帳’就比較難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給‘帳’附加限制條件的。
而且時至今日,許多關于‘帳’的咒文和構築方法都已經失傳,現在能夠被稱之為結界師的人幾乎沒有,禦三家裏使用的結界也大多都是以前留下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被老師領進門的鶴衣後續就只能自己抱着族內留下來的書籍和筆記慢慢自學了。有時候學得嗨了,還會上手去拆家裏的結界。動蕩的結界讓禪院家的人誤以為有刺客進來了卻又找不到人,搞得忙亂不已。
盛夏的陽光将保養良好的木制回廊烤得隐隐發燙。
不大的和室中擺了一張寬大的正方形矮桌,矮桌的中央擺了一個水果盤和一個茶盤,邊上放着一些文具和書本,兩名女孩子正坐在桌邊埋頭寫着作業。
寫完今天的習題後,禪院鶴衣放下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托腮看着陽光燦爛的室外,喃喃說:“好想去理穗說的水上樂園玩啊。”
一邊吃零食一邊寫作業的禪院鶴衣看起來就和外面正在放暑假的孩子沒什麽兩樣,但實際上她長到這麽大,還從來沒有離開過禪院家的範圍。對于外面所有的一切,都是通過理穗和電視上看到的。
是的,在禪院鶴衣的強烈要求下,院子裏加裝了電視、音響、PlayStation也就是PS游戲機,等一系列的電子産品。
禪院理穗雖然每個月都能出門,但她照顧鶴衣久了,在外面時總是想起嗷嗷待哺(?)的鶴衣,每次都是買完鶴衣需要的東西就匆匆回來了。眼下聽鶴衣說起,她也想和她一塊出門去玩。
不過禪院鶴衣身上有懸賞這種事情她也是知道的,禪院理穗想了想之後,試探着說:“要不然您去問問家主大人?”
行動力max的鶴衣當即就起身朝着禪院直毘人的院子去了,但是卻被告知禪院直毘人并不在家中。
“鶴衣大人,夏季任務繁忙,家中護衛不夠,家主大人也不在,實在沒有合适的人能夠保護您。”得知禪院鶴衣想出去玩,知道她吃軟不吃硬的長老苦口婆心地勸着。
禪院鶴衣聞言皺眉:“那些詛咒師還沒放棄嗎?”
“何止沒放棄呢,您的懸賞金額已經超過1億日元了。”
聽到自己的懸賞金額,禪院鶴衣先是眼神一亮,然後又興致勃勃地問:“那現在和五條君的還差多少?”
長老說了個數之後,禪院鶴衣有些不滿地嘟了下唇:“為什麽還差這麽多啊?不能把它提上去嗎?”
長老:“啊?”
“懸賞金啊。”禪院鶴衣振振有詞地說,“明明說我是唯一能夠殺死他的人,懸賞金卻差這麽大,不是好沒面子?”
長老:......
停了停之後,禪院鶴衣又問:“五條君的懸賞金裏,你們出了多少?”
長老看着好奇心旺盛的鶴衣,嘴角抽搐了一下到也沒瞞她,壓低聲音說了一個數字。
禪院鶴衣聽了後當即睜大眼睛:“那也要給我加這麽多!”
長老被鶴衣清奇的腦回路震驚了:“鶴衣大人,懸賞金并不是鬧着玩的。”
“那你們連給我花這麽點錢都不願意嗎?!”
長老:這是錢的問題嗎?懸賞自家的十種影法術,他們吃飽了撐的是嗎!
“但是鶴衣大人,就算這個加上去離六眼的也還有一定的差距,他的懸賞大額來自咒術總監部那邊呢。”
想起五條悟,禪院鶴衣眼睛一轉,提出新的要求:“你們不準我去外面玩又不願意給我加賞金,那去五條家看看沒問題吧?”
長老下意識想拒絕,但是他轉念一想,去五條家也挺安全的。
光明正大的上門拜訪的話,五條家絕對會全力保護鶴衣的安全,就像上次五條家放心讓五條悟在禪院家裏随意走動一樣。因為她一旦在五條家出事的話,會引來禪院家的瘋狂報複。
只要在路上注意一點,就能滿足這個小祖宗的要求,讓她消停。長老覺得這件事情還是很可以的,于是點頭答應。
“那我等會讓人送去拜帖,明天去拜訪五條家吧。”
雖然沒能達成最初的目的,但是好歹能踏出禪院家了,禪院鶴衣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第二天,禪院鶴衣帶上了禪院理穗,在一衆護衛的保護下坐上了開往五條家的小轎車。不過為了安全起見,禪院鶴衣那輛車上全是護衛,理穗在後面的那輛車上。
第一次坐轎車的禪院鶴衣還有點興奮,一路上她一直都興致勃勃地趴在車窗上看着外面飛掠的景色。
護送禪院鶴衣的護衛隊長是禪院扇,抱臂坐在副駕駛上的禪院扇看着後座的小姑娘,沒什麽感情地問道:“怎麽突然想去五條家了。”
對禪院扇來說,禪院鶴衣想要出去玩的舉動就是在給他們找麻煩。她要去五條家,肯定不會一時半會就回來。一想到要在五條家待上一段時間,禪院扇的臉色就更加不愉快了。
他們兩家難道是什麽很好的關系嗎?!
“去找五條君打架啊。”分神搭理禪院扇的鶴衣随口說。
一聽是這個理由,禪院扇竟然頗為認同地點了下頭,然後不再多言。
有攀比和好勝心,是好事。而且,他們也能借機摸摸五條家的底,看看那個六眼男孩的成長速度。
五條家和禪院家雖然都在京都,但距離不算太近。
從環山公路裏出來的小轎車,穿過熱鬧的市區後再次駛入偏僻的郊區,在蔭翳蔽日不見一絲人煙的林中車道飛速行駛了十幾分鐘後,一座古老肅穆的宅邸緩緩從一片綠色中顯露出來。
昨夜下過一場大雨,深山裏的氣溫涼爽怡人。
跟着禪院扇簡單拜訪過五條家主後,禪院鶴衣十分愉快地把自己的叔父丢在這裏,讓人領着她去找五條悟了。
五條家主看着這略有熟悉的場景,心底莫名有些安慰——
看來,不管是哪一家都不怎麽好過啊。
五條家與禪院家的裝飾偏好有所不同,可同樣精致又枯寂沉悶的莊園宅邸讓禪院鶴衣提不起一絲欣賞的興趣。禪院鶴衣才跟着仆從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了迎面而來的五條悟。
沒有想到五條悟會來接她的禪院鶴衣有些驚喜地和他打招呼:“日安,五條君。”
同時心裏分神地想:還好帶了伴手禮來,不然多少有點失禮。
“日安,鶴衣。”白發藍眼的男孩神色平靜地說。
禪院鶴衣聽到五條悟的稱呼,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她在五條君心裏竟然是能夠直接叫名字的那種關系嗎?
“怎麽?”五條悟看着女孩子好奇思索的模樣,不解地問。
跟着改口的禪院鶴衣坦然地說:“因為聽到悟君叫我的名字,有一點點好奇和驚訝。”
“禪院是很多人。”
禪院鶴衣揚了下眉,聽明白了五條悟的意思,畢竟他們算是對手嘛,叫個名字也沒什麽奇怪的。
五條悟住的院子很大,大概是為了防止有刺客借着樹木遮掩身形,他的院子裏全是低矮的灌木。進了院子後,禪院理穗很有眼色地跟着女侍一塊退下了,偌大的院子裏只剩下五條悟和禪院鶴衣兩個人。
“這個,是送給悟君的禮物。”禪院鶴衣從自己的影子裏掏出一本花花綠綠的書來。
五條悟看着封面上色彩豐富的人物,“這是什麽?...少年?”
雖然封面上的很多字五條悟都認識,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奇怪又毫無章法的排列組合,于是只念出了那整整齊齊印在中央上首的那兩個字。
“《少年jump》!這是漫畫書啦。”就知道五條悟肯定沒讀過漫畫書的禪院鶴衣湊過去,就着他的手翻開封面說,“這個漫畫書現在是外面青少年裏最暢銷的書籍了,每周發行一本新的,連載各種有趣的故事。”
只在族內學過那些刻板文學知識的神子大人看着紙頁上動态感極強的人物和畫面,忍不住睜大了那雙蒼藍色的眼睛。
“不過因為臨時決定要來的,所以這本漫畫書是我看過的,希望悟君不要介意。”
已經完全被漫畫所吸引的五條悟,克制住目光,轉頭去看禪院鶴衣:“不介意,它看起來和新的沒什麽區別。”
“當然啦!這個可是理穗前兩天才給我買回來的最新一期!我很喜歡這個從上周才開始連載的新漫畫。”
說着,禪院鶴衣手指一捋,熟練地翻到某一頁:“《ONE PIECE》,講的是一個少年想要成為海賊王的冒險故事。悟君要是覺得其他故事內容不連貫,也可以從這個開始看。真的很好看,傾情推薦!”
“...ONE PIECE?”五條悟有些磕磕絆絆地重複着這個奇怪發音的詞彙。
“哦,這個是英語。”禪院鶴衣眨眨眼,看着因為面露茫然而失去了一些疏離神性的男孩子,彎起眼睛用一種‘我理解我懂’的語氣說,“家裏那些老古板肯定沒給悟君安排英語課程吧?我也是因為理穗才知道的。”
“理穗...是你上次那個會煮奶茶的女侍嗎?”
“是啊。理穗在來本家之前是在普通人社會裏讀書的,她知道很多有意思的東西!”
在偏廳裏喝茶休息的理穗突然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然後忽然想起什麽,心裏有些遲疑:五條家這邊好像是有點涼,鶴衣大人不會感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