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一個世界17
闫黎用鑰匙打開門,看到從屋內透出的光亮,他的動作頓住。
這燈是客廳的燈。
闫海也在?
果不其然,闫海坐在不知道從哪撿來的爛沙發上,手裏攥着酒瓶,面前的桌子上還擺着幾個下酒菜。
吸完的煙頭被他随手丢在桌子上,屋內滿是酒臭和煙臭。
聽見房門開的聲音,他不耐煩地往門口看了眼。
這一看,便看見了跟在闫黎身邊的溫珑。
溫珑這具身體模樣極為出色,飽滿的唇與細長的眉都是清麗美人的标志,但那雙貓一樣的眸子卻又透着點妩媚來。
這樣一雙眼睛,哪怕是含着愠怒瞪誰,也絕對是勾人的。
“怎麽,都快考試了還想着帶個妞幹一炮?”闫海笑的猥瑣,常年抽煙喝酒,讓他的牙結了厚厚一層煙漬,看上去有些反胃。
他越過闫黎,讓人作嘔的目光在溫珑的臉上逗留了一會兒,然後又下移到她的胸部。
兔崽子眼光挺好。
闫黎猛地擡頭,盯着他,眼神像是淬了冰。
他本就厭惡闫海,但這一刻那厭惡猝然到了頂峰。
也許是夏天天氣熱了,他好像沒以前那麽能忍。
“操!”闫海猛地一摔瓶子,“你看老子什麽眼神!沒娘養的小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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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上勁很大,但內心深處卻因為這一個眼神而害怕起來。
他就知道,這崽種藏着心思!他成日裏大罵這小子,不信他對自己一點恨都沒有。
現在看來,都憋在心裏頭等機會報複自己呢!
要是讓這雜種考上大學出了頭,他闫海還有好日子過嗎!?
一身酒氣的男人借着醉意抄起酒瓶,指着他,罵道:“你剛剛怎麽看老子的?啊!?”
闫黎斂下眸子,沒出聲。
還不是時候,馬上就是考試了,他不能在這時候沖動。
“說話啊兔崽子!”
闫黎伸出手把身邊的溫珑拉到自己身後,“你先出去。”
溫珑盯着自己被拉住的手腕看了一會兒。
這反派,好像也沒黑的那麽徹底?
她站在原地,沒動。
旁邊還有個她,但闫海顯然沒有顧忌。一個瘦瘦小小的女人能幹什麽?
他看着闫黎那張帶着憎惡的臉,心裏的恐懼與惡念達到頂點。
他擡起腿,一腳踹上闫黎的腹部。
闫海個子不高,但人卻挺胖,這一腳下去直接把人踹倒在地上。
闫黎站起來,把書包撂在地上。他面無表情地捂住腹部,順手把門打開,示意身邊的人先出去。
“呵呵,這一年吃了什麽好東西,以前不是都站不起來麽……”
闫海嘴上說的起勁,實際上看着比自己高大半個頭的闫黎,愈發沒底。
他剛剛那一腳下去,腿都有點被震麻了。
這兔崽子一年來背着他吃了什麽東西,怎麽體格一下子這麽好了……
他驀然瞥見自己手裏的酒瓶子,那張橫肉堆積的臉上浮現一點陰狠的笑。
他喝酒了,而且這是家事,只要不把人打死,就算是被抓了也關不了幾天。
闫黎眼睜睜看着喘着粗氣的男人掄起酒瓶,朝自己撲過來。
他一閃身,那酒瓶子就落在牆面上,瞬間破裂。
玻璃碎屑砸到闫海的臉上,劃出幾道血印子。那一點微弱的痛感讓他更加瘋狂。
手上只剩下半只的酒瓶,危險性反而更強。
碎裂的玻璃極其鋒利,落在皮肉上輕而易舉就能讓它皮開肉綻。
他氣喘籲籲,手裏抄着的東西再度掄起。
無人注意到,一直呆在旁邊的溫珑,那雙琉璃色的眼眸有淡淡的紫色暈染開,像是盛開着的紫藤花。
電光火石間,闫海的身體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扭向左側,手中原本對着闫黎的酒瓶也随之轉了方向,朝着身側溫珑的後方砸去。
嘭!
那是硬物碰撞的聲音。
鋒利堅硬的啤酒瓶,砸上了溫珑的頭骨。
緊接着,她後頸的校服領口染上血色。
嘀嗒……
鮮紅粘稠的血液砸在地面。
這轉變來的太突然,除了溫珑以外,在場的剩下兩個人皆是愣在原地。
“我……這不是我幹的,我沒想砸你……”闫海本就沒喝多少酒,這下看着滿地的血液,那點酒勁瞬間醒了,他癱軟在地,哆哆嗦嗦地道。
他慌的直接把那半只沾着血液的酒瓶扔了,好像這樣一來,砸傷溫珑的人就不是他一樣。
這、這不會死人吧?
他那一下力道沒有那麽大啊!怎麽……怎麽可能把人傷成這樣!?
溫珑的身子向前倒下去。
但出乎意料的,預想中與地面上的玻璃渣接觸的痛感沒有來臨。
她落在了闫黎的懷裏。
闫黎下意識地接住她,那雙眼睛滿是怔然。
反應過來什麽之後,他眼底怔然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翻湧在漆黑瞳子裏的濃稠惡念。
溫珑靠着他的肩膀,臉色唇色皆是慘白,額頭被痛的涔涔冒冷汗。
但若是細看,卻不難發現少女的表情其實極為冷靜,像是根本感受不到後腦刺痛的神經。
血液一點點流失,讓她有些脫力。溫珑索性環住闫黎的腰,将整個身體的重心都偏向他身上。
要讓闫黎徹底擺脫闫海,方法不少,但歸根結底還是只有兩類。
一個是讓闫海悄無聲息消失在這個世界。只是,如果做的不幹淨,風險太大。
至于另一個,就是把這個人渣送到一個再也無法禍害闫黎的地方。
監獄是這人渣最好的歸宿。
她曾經也考慮過去尋找闫海犯事的罪證,但那些都不足以讓他關一輩子。
但闫海傷了溫家的女兒……一切就不一樣了。
溫家手握權勢,又極度偏愛兩個女兒。知道溫珑被這麽個人渣弄傷,定然不會放過他。
一旦走法律流程,賭博、蓄意傷人,還有吸/毒的前科,這些東西加起來,足夠闫海喝一壺的。
作為惡魔,她其實有很多方法能讓闫海死的悄無聲息。但溫珑還是偏愛于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辦事。
溫珑:系統先生,麻煩你幫我檢查一下傷口,會致死嗎?
【頭骨沒有碎裂,大腦也沒受傷,只是失血過多還是會有一定危險。】
末了,它又問了一句:【需要我屏蔽痛覺嗎?】
溫珑:先不用。
做戲嘛……還是真實點好。人的後腦部位是很容易致死的,光憑這一點,闫海的罪就輕不了。
她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抱着她的人此刻卻已經快瘋了。
從溫珑後頸滴出來的血跡将她的白色校服染紅了一大片,滴在闫黎抱着她的手上。
他聽見溫珑那微弱的喘息,大腦一片空白。
‘他打你你不會打回去嗎?白癡。’
‘廢物!你就不會反抗嗎?用工具,啤酒瓶、刀……’
對了……
他撿起身側散落的還沾着溫珑血跡的半只酒瓶,參差不齊的碎痕極為鋒利。
他的目光看向已經完全慌了神的男人身上,視線在他的脖頸位置停了下來。
闫黎動了動步子,朝着已經癱軟在地的闫海走近。
只要從他的脖子上穿過去,就會死吧?
意識到他想做什麽,溫珑心頭一緊。
反派要是把闫海弄傷了,變成互毆就說不清了。
而且馬上就高考了,這時候弄出事兒來,沒準連考試都沒法參加。
這可不行……
她抓着闫黎衣服的手指收緊,唇瓣貼在闫黎的耳廓上,啞着聲輕聲耳語:“報警……”
闫黎雙眼一片猩紅,手裏的酒瓶依舊沒放下。
但當他一動,懷裏的人便發出一聲吃痛的悶哼,像是因為他的動作扯到了傷口。
他便停住了。
趁着這個空擋,闫海也從地上爬起來,慌慌張張跑出了門。
闫黎一手護着懷裏的人,另一只手在溫珑的校服褲子的口袋裏去拿手機。
他的手指在手機上按了幾下,屏幕上就多出來幾個血印子。
電話很快接通,對面傳來一道女性的電子音:“您已進入120急救系統……”
闫黎說話的語速很快,思路也極為清晰,幾下便把傷情和地點全部說清。
挂掉電話,他又接着打報警電話。
聽聲音倒是非常冷靜,只是那雙黑洞洞的眼怎麽看怎麽吓人。
他扔掉手機,那只手轉而覆上溫珑後頸的傷口,按壓着幫她止血。
這滋味并不好受,溫珑照着人設,适當發出幾聲嗚咽。
闫黎手上的動作不停,将不住發抖的人摟的更緊。
他的表情再一次回到了一年前溫珑初次見他的時候。
僵硬、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