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認識,有仇
“你們當然可以查,”張副校長第一次開口,他身上帶着高位者特有的威壓,說話時擲地有聲,“但是學校沒有那麽多時間等你們,兩天後的淘汰結果會在海選賽總結大會上公布。如果在那之前我沒有看到你們的答案,那我會按照淘汰人員把你們的名字寫上去,再無更改。”
安庭握緊了拳頭問,“那如果我查清楚了呢?”
張副校長直直地朝他看過來,“那我會在大會上公開給你們道歉,并且嚴懲抄襲陷害者。”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安庭站在昏暗的樓梯拐角,聲音悶悶的,“哥,要想找到我們被冤枉的證據去,必須先搞清楚一件事。是誰、為什麽要抄襲我們。”
校內海選賽并不是什麽人都能參加,每個人都必須先提交一張報名申請表,學校審核之後覺得你可以獨立完成實驗且專業知識達标後才會允許參加比賽。
安庭是在有些想不通,擁有這樣一個标準的團隊,怎麽會放任自己去搞抄襲這種被抓出來就會一輩子挂在恥辱柱上的事。
更離譜的是,那些人還成功了,現在自己居然被打成了抄襲者。
“剛剛倪老說,他們有決定性證據。”
秦丞言站在低兩級的地方擡眸看他,眼睛在昏暗中好似有光。
不知怎麽的,安庭只要看見那雙眼睛,立刻就能穩下心來。像有人在炸毛的動物身上輕輕揉了一把,毛刺順着皮膚慢慢貼了回去。
“證據?什麽證據?”
“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秋日裏的晚霞總是好看的,火紅的餘晖鋪了滿天,稀薄的雲被透成了金色。
倪興邦擰開辦公室的門,被對面窗戶直射過來的光刺的眯了眯眼。這幾天都是陰雨天,難得看見晚霞,老教授不免駐足。
誰料才沒看多久,眼前忽地被兩道陰影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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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興邦驚的後退兩步才看清來人。
“幹什麽?”他喊,“嫌我活得太長了?!”
“對不起老師,”安庭誠懇道歉,“我們只是想來看看您說的那份決定性證據是什麽?”
“不是說要自己查麽?”倪興邦冷哼一聲,到底還是把人領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裏沒人,桌上的東西很雜亂。
倪興邦打開電腦說,“你們的靶向治療是左右的研究內容,但另一個組不是。靶向治療只是他們研究裏的一個分類,占比只有三分之一左右。所以叫你們之前我們先叫了那一組過來。”
倪興邦在電腦裏輸入密碼,打開一個文檔,裏面有七份課題報告。
“前兩份是你們寫的,後面五份是他們組的。他們組五個人,你倆可以看看。”
接着倪興邦又走到另一張桌子前打開抽屜,拿出五個大小不一的筆記本遞過來。
“這就是讓張副校長做出判斷的關鍵證據。”
安庭連忙接過來翻看,筆記本上的東西很潦草,項随手記錄下來的一樣,可他只看了幾眼就徹底愣住了。
“這....怎麽可能?”
上面這些東西......居然是他在整理實驗報告時随意在紙上寫出來的手稿!
做實驗時得出的數據其實非常雜亂,要想把它們變成一份研究報告,如同從珍珠堆裏把珍珠一個個挑出來串成珍珠項鏈。
安庭在做這些的時候,習慣随手記錄推導,把重點部分提出來然後再往報告裏寫。類似于解數學題時那張潦草的演算紙。
這就是一份報告出生前的雛形,也是一個刻入骨髓的習慣。安庭從來沒丢過他的演算本,就連現在也好好躺在背後的書包裏。
不對!他忽然想到,寫完報告的最後一個晚上,他趴在桌上睡着了。事後跟秦丞言聊起來,知道那時學長也去了一趟廁所,前後不過三四分鐘。
“他們五個人每個人都有,”倪興邦點了點桌面,“這是最有力的證據,你可以看看。”
安庭拿起其他幾本看了看,發現果然是這樣。唯一的區別,是這些人聰明的用自己的專業知識添加了不少,看上去更加豐富真實了。
突然,他的動作一停,嘴角劃過一抹冷笑。
秦丞言第一次見到安庭臉上出現這種表情,當即走過來問,“怎麽了?”
安庭慢慢把本子放在桌上,長睫低垂,整個人裹在霞光交錯的陰影裏,無聲地笑了笑。
“是傅然。”
“他考研是我輔導的,他的字我永遠都忘不了。”
倪興邦對他直接把名字念出來了覺得很意外,“你認識?”
安庭放下本說,“認識,有仇。”
他打開書包,把自己的那本手稿遞給了倪老,“老師,這才是我的原版,我沒想到這些人會連這個都抄。但抄來的東西終究是抄來的,您只要仔細看看,總會發現端倪。”
倪興邦将信将疑地接過,“那你倆現在要去幹什麽?”
安庭看了一眼屏幕裏的研究報告,笑了笑說,“傅然不是想踩着我往上爬麽?那就讓他看看自己的腿能不能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