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深夜回到家的時候,公寓的門沒有鎖。七夜握着門把呆了幾秒,推門而入。
母親是咒術師,但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控制自己的咒力,不讓它外流,努力将全身的咒力集中到眼睛上才能看見詛咒。也就是說,七夜是個普通人。
大門半開,七夜随時準備跑出去。房間裏很安靜,窗簾緊閉。她開了燈,她抽出面包刀,要往裏走去,卻聽身後響起一個聲音。
“晚上好,小姐。”
七夜方要回頭,就有什麽頂在了她的後背左側,靠近心髒的位置。
“先生,你這是擅闖民宅。”七夜壯着膽子,緊握着面包刀。
她遇到過幾次小偷,假裝大街上賣花的要搶走她的包,不知怎麽挖了個洞通到房間裏她一腳踩下去才發現,還有住在一樓時深更半夜翻進房間的。
“請把冰箱裏的面包拿走吧。”當時她對那小偷道:“我是個窮到只剩食物的人。”
結局是她第二天的早餐被拿走了,晚上睡覺總要開着地燈,睡前必須确認一遍鎖好了全部的門窗,還要在陽臺門處放門擋。
“聽說你在找禪院甚爾。”男人的聲音低沉。
“你是誰?怎麽知道?”
“我們這行最講究消息靈通,你找他有什麽事?”
“他在哪裏?”
“回答我的問題。”
“他……”怎麽說才能知道更多,七夜開口,“他欠我錢,我要他還錢。”
“……多少?”
這人還真問了!看來真是認識的,而且不太像是敵人。
“五千萬。”
“別說謊啊小姐,”男人的聲音渾厚低沉,顯然不信。
“你如果認識他的話,問問他。”七夜說道:“問他七年前是不是有個人給了他五千萬,全裝在手提箱裏,我要他親自出現還我錢。”
七夜并非說謊高手,但對方看不到她神情,聽上去倒有幾分真。
“……确有此事,你就當這錢打了水漂。”男人說道:“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麽淵源,還讓五條家的人來打聽。聽我一句,這不是你能踏進來的世界。”
門鎖發出“咔噠”一聲,七夜渾身發軟,一下坐到了地上。面包刀掉在地板上,她輕喘着氣,看着自己顫着的手,在長久的沉默後,她仰頭看向天花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撐着地面站起了身。
七夜扶着鞋櫃,取下了挂在幾件衣服後的小熊背包。小熊的眼睛漆黑,這是她為了安全放在這裏的攝像頭,也是第一次派上用場。
數據線接到電腦裏,視頻倍速播放着。
在她回來前一個小時,男人進了她家,不到十分鐘後就離開了。寸頭的男人留着兩撇小胡子,穿着黑西裝,是個陌生人。
他在這附近等了七夜一個小時,她沒有絲毫察覺。他拿出來威吓她的是黑匣子,分辨率并不清晰,看不出真假。
七夜截下了他的正臉,發給了在網絡上認識的朋友。
【哇,像是混組的~】對方評價。
【拜托你了。】七夜回複。
【和禪院甚爾有關?】
【……】
【可能會很危險哦,畢竟“禪院甚爾”這個名字我也一無所獲。說到這個,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
【你今天的語氣還真陰沉。着急嗎?我明天早晨有其他事,二十四小時內給你消息。】
【tks.】
這一晚,七夜沒有睡好,幹脆早早去到店鋪,為今日的營業做好準備。今天是陰天,清晨的街頭,走在路上的不是上班族就是宿醉未醒的人,她在諾大的後廚獨自一人攪拌着巧克力,頗有些昏昏沉沉。
老師說制作過程也是一門藝術,要将它展示給路過的客人,因此店鋪的後廚有一面是透明的,正對着馬路,來往行人都能看到裏面。五條悟就是在這兒看到七夜,此時此刻,七夜擡起頭看向窗外,也望見了一個人。
對面小巷的陰影處,站着一個人,若不是那條醒目的白色抽腿褲,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七夜看不清他的臉,但知道他在看這邊,兩人或許對上了視線。她握緊了矽膠鏟,下意識邁步往門外走去。
“花火?”早來的同事剛推開門,被匆匆跑出去的七夜吓了一跳。
她來時通常走後門,今日顯然前門更近。七夜匆匆走出店門外,沒看車輛直接沖過馬路,路過的車被突然出現的人吓了一跳,輪胎與地面撞擊,在清晨發出了刺耳的剎車聲。
七夜跑進了巷子裏,人卻已不在了,沒留下絲毫氣息,就像她方才看到的身影不過是一個幻覺。
第幾次了?三次,四次,五次?在這裏是第二次,每次都隔着一條馬路,和咨詢師說起過,對方說或許是她心裏影子的投射。
“你有病嗎?!”年輕的車主“哐”地關上門,朝七夜走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讓她轉身。
七夜看了過去,車主的神色一時緩和,說了些什麽七夜全然沒聽進去,神情一片空白,大腦也是。
回到店裏,她才發現矽膠鏟上的巧克力滴了一路,同事擔憂地看着她:“你還好嗎?”
七夜看了過去,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随即露出笑容:“我沒事,就是,昨晚有些沒睡好。”
同事松了口氣,但這件事還是在大洋彼岸的早晨來臨時傳到了老師的耳朵裏。
“試營業第二天就心不在焉,回到故鄉太激動了?”老師在電話裏說道,聽上去還是沒睡醒的樣子:“東京的第一家店,所有人都在看,好好幹。”
放了電話,七夜躺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手臂壓在了額頭上。
是啊,為什麽,明明準備了這麽久,漫長的時光,不眠的努力,她終于被認可,終于走到了這裏。當讓她來負責這家店的時候,不是做好了要把一切奉獻出去的準備嗎,但不知怎麽的,除了最初的喜悅外,她甚至說不上快樂。
從什麽時候?一個月前去到京都禪院家的時候吧。
啊,明明她一直将對方視作重要的人,對方卻好像并不這麽認為。始終是沒有血緣的野貓,再親近也成不了家養,是……這樣嗎?
手機響了,不到二十四個小時。
--------------------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掉落的OOC小劇場】
十一月的一個夜晚,卧室裏。
七夜:“你說今年買什麽禮物好?”
甚爾想了想,聖誕節快到了:“你想要什麽?”
七夜:“?”
甚爾:“?”
兩人面面相觑,七夜擡手捏住了他的臉:“我是說惠的生日啦。”
甚爾想起确實每年都會有這麽一處,笑着摟住了她:“有你做他的媽媽,就是最好的禮物。”
七夜:(雖然知道一半以上是真心的,但怎麽聽上去這麽糊弄)
12月22日,惠回到家裏,推開客廳的門,禮花在眼前綻開。
“惠,生日快樂!”
溫馨的桔黃色桌上擺放着堪比新年的大餐,津美紀微笑着拿着禮花,而老爹臭着張臉,正試圖将五條老師送來的,占據了半個房間的白犬玩偶弄到院子裏去。
“我愛你哦,惠。”老媽這樣說着,緊緊地将他摟在懷中。
心底一陣暖流,惠并未察覺到自己臉上的笑容。
如果時間,能永遠停在這一刻。
(緩存出錯,作話全沒了,只好再手打一遍好氣啊!想起最初寫甚爾就是想給惠一個擁抱……)
(看出客串的是drb裏哪位了嗎哈哈哈,身份下章會提到吧,不會出現名字,因為七夜也不知道對方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