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臺故事的後續

我跟星野說:“當時幸村站在那,我還在想,為什麽他要這麽看着我啊?我只是一個水龍頭啊。然後我特麽還轉了兩圈,我去!蠢死我算了。”

星野:“……你要不,去道個歉?”

“道歉能阻止他報警嗎?”我悲觀地問。

“幸村君人很好的。”涼子安慰我。

我是真的慘,周末姨媽痛快死了,下下周一又要考試了,我還在想怎麽給幸村道歉。

由此可見我對幸村是真愛啊。

寫張卡片太丢人了,一點誠意也沒有。

選個書簽吧,好看的書簽也貴得吓人。

選個筆記本吧,理由同上。而且送文具會讓人感覺不那麽輕松,太正式了。

我又不是真的幹了什麽。

唉,為什麽我那麽窮呢?

最後我選了一張雷諾阿的明信片,寫了幾句道歉,這是我第二次把我的筆拿出來了。

但是晾幹的時候因為桌子太亂我不小心一手按了上去,哦豁完蛋。我真的被自己蠢哭了。

我又寫了一遍。

我發現當我寫字的時候就會感覺不那麽痛。

這是怎樣一種苦中作樂的偉大精神。

周一,幸村非常客氣地收下了,于是我們又開始說話了。他表揚我養花養的還挺好,我的尾巴又翹到天上去了。

我告訴他是我的外婆教我養花的。

他很感興趣:“她也很喜歡養花嗎?”

我說:“她對植物相當有經驗呢。”

“那一排天竺葵是你種的嗎?”

“高橋大爺說植物園新發的小芽沒地方種了,你不喜歡嗎?”我不好意思說,我哪來的錢啊。

“都是紅色啊……”

“我就覺得顏色太素了,除了紅色我都沒要。”

話說有一回我還搞了一點植物園剩的氮肥,應該沒事兒吧?但我閉嘴了。

他剛想說話就被物理老師打斷了:

“石川雪原!下個星期就考試了你還在聊天!你到底打算考幾分!”

對于這種雙标行為我不習慣也得習慣了。生活不易,嘆氣。

其實我主要想和他聊聊我那些年在天臺上寫的黑歷史。但既然被打斷了,我就懶得再提了,他不提我也不提了,就這麽埋葬了挺好的。

但是!(我發現我恨這個詞)

一下課,幸村居然主動跟我說話:“你知道天臺上那些粉筆字是誰寫的嗎?”

這占據您寶貴的記憶儲存空間了好嗎?趕緊忘了記點有用的!

我假裝平靜:“什麽粉筆字?”

“你沒見過?”

“沒有啊。”

我自認為我回答得滴水不漏,怎麽都能擺脫嫌疑。

但是!(我發現我越來越恨這個詞了)

幸村一臉“原來是這樣”的看穿表情。

我非常心慌,但我不表現出來:“你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只是想表揚她情書寫的不錯。”

很好。

我惡狠狠地說:“那是歌詞。而且那不是我寫的!”

“嗯嗯,我知道。”惡魔的微笑。

“真不是我寫的。”

惡魔的微笑有擴大化的跡象:“快上課了。把書拿出來吧。”

快上課個球啊!下課了才兩分鐘!

我不依不饒:“不是我寫的,你沒有理由這麽說我。”

繼續笑:“都說了快上課了,準備準備。”

我不滿他這麽敷衍我,就把英語書和筆記本拿出來扔桌上,這下他總不能這麽搪塞我了吧?

突然我就明白了。

這個禽獸!

幸村借筆記的時候借過我的英語筆記。

中性筆能寫的改良版的Copperplate圈內叫“果園”,種類繁多到無法起名字,我第一次在幸村面前寫的那種果園,是我最擅長也最喜歡的那種,我從四年級就開始練了,當然也是我筆記本裏出現最多的字體。

他當時拿着本子看了很久。

筆記本裏有兩種果園。天臺上也有兩種。

天臺上和筆記本首頁的法語歌詞:

Toi qu'étais mon Blue Lagoon

你曾是我的藍礁湖

Ma Tequila Sunrise

我的龍舌蘭日出

Ma coupe de Champ'pour honeymoon

還有蜜月時的香槟杯

Nous voilà fantmes of paradise

而現在我們都是天堂的幽魂

一朵祖國的花朵決定走上犯罪道路。

我想,鯊人,滅口。

“總有一天我會找個機會給你下毒的。”我咬牙切齒。

“為什麽?”清純的幸村精市。

“沒有為什麽,我就是想下毒玩而已。”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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