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海原祭晚會
直子抓住我的胳膊拼命搖:“我好喜歡幸村啊!我好喜歡幸村啊!……”
我也激動地回抓住她的手:“我也好喜歡幸村啊!”
“他真的好帥啊啊啊!我要想個辦法嫁給他!”
“能搞到他我也很開心了!”
“你又開車!”
幸村和他們正選出去聊了一會兒才回來。
直子迅速回到她的座位,變得矜持了起來。
他進來的時候我剛好看了眼手機,伊藤給我回了:“這個小男孩是越前龍馬。”
我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幹得漂亮。不愧是你。
我看了一下節目單,大概就只有渡邊,藤井,邊川他們的四小天鵝舞值得期待一下。其他的看上去都沒什麽意思。
無聊,直子跑去找她隔壁班的閨蜜繼續花癡了,我也想去找涼子,但一想到我和她講話的時候旁邊坐個真田我又不那麽想去了。我就去找欣子。
然後事情就變得更無聊了。我來截取一部分我們之間的對話。
(欣子剛讀完某本言情小說。)
她很開心:“你知道我剛才看的這本書裏有句什麽話嗎?女主角說男主角,他是用來愛的,不是用來生活的。我好希望我未來的愛人也會這麽想我,覺得我是用來愛的,不是用來生活的。”
雖然我很理解這種女孩子渴望被寵的感覺,但是:“男女主角BE(bad ending)了吧?”
她并沒有理睬我:“你不覺得這樣很美好嗎?”
我有點驚訝:“BE很美好嗎?”
“我說的是,我會永遠是他的女神,只用來愛,而不是生活。這樣不是想想都很美好嗎?”
我不是很理解這種相處模式,我見過的夫妻模式只有一種,就是我外婆和外公,爸爸媽媽的那種,看對方不順眼就拼命吵架,看對方順眼了也并不親親愛愛,都像好鬥的公雞一樣誰也不認輸。或者像我爺爺奶奶那樣,一整天待在家裏也相互不說一句話,反正爺爺做飯了奶奶就去吃飯,奶奶洗澡了爺爺就去洗衣服。爺爺奶奶做的飯都賊難吃,我特別讨厭到他們家裏去。我覺得這種還不如前一種。
但我覺得欣子說的那種應該比我想的這種要好一點,我理解不了,所以我不說話,我莫得男朋友,也莫得錢,也莫得愛情。
然後!她就開始事無巨細地給我講這本苦情小說,我只好把自己釘在椅子上,左耳進右耳出地聽她講話。看着她的眼睛,若有所思地點頭或者回答“是啊。”“我能理解。”……
我為什麽不好好地待在座位上要來這受如此折磨?我好委屈啊。
終于結束了,我一臉菜色地說去上廁所。真的,我的腦闊都讓她說疼了。
我出門去洗了把臉,突然想到我這樣的人是不會有對象了,就憂傷了。我以後只能孤獨終老,然後看看涼子和雅原的孩子了。涼子現在有了對象也不告訴我,以後我可能連涼子的孩子都看不成了,只能看雅原的孩子。要是她孩子跟她一個德性,我看什麽喲。都不說像她了,就說像我,我也不想看見那個醜孩子,看着糟心。
路過A班的時候涼子和她在班上的幾個好朋友在唱最近很火的一首甜甜的情歌。我站在她們班外面,像她的老媽媽似的注視着她,內心充滿了諸如“我的崽崽終于長大了”之類的感傷情緒。我真的太傷感了,就這麽站在她們班走廊上哭了起來。一路哭着回到教室門口,有個男同學站在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冷靜地擦掉了眼淚,回到了我的座位。
幸村和我們班紀委和勞委正熱火朝天地聊個什麽。
然後我才發現我和幸村座位坐反了,他坐我右邊去了。挫敗感更上一層樓,我怎麽這麽廢柴呢?我喪裏喪氣地趴在桌子上。
“你怎麽了?”藤井問。
“沒怎麽。”
“給你臉了是吧,快說!”藤井伸出手來搖我的腦袋。
“你怎麽還不去跳舞啊!”
“等會兒跳!快說!有什麽不開心的說出來讓我們開心一下。”
我暴打了他,從他的桌子上拿了個橙子味的棒棒糖剝了扔進嘴裏。然後心情好了很多。又有心情搞事了。
我問藤井:“來打牌啊?”
藤井問邊川:“打牌不?”
“打。”
直子搬着她的小板凳來觀戰了。
第一局,藤井贏了。
第二局,邊川贏了。
第三局,我想着風水輪流轉,應該輪到我了。結果又是藤井贏了。
直子坐在旁邊嘆氣,我掐了她一把。
……
六局過去了,我還是一把也沒贏。
直子:“我以為我打牌已經很爛了,沒想到你居然比我更爛。”
“那你們兩個一起上吧,反正也贏不了。”藤井說。
我們決定要一雪前恥。然後我們又輸了。
直子說:“下一把我來起牌,我不相信你,你的手氣太差了。”
我只能同意。
幸村說:“一開局就把大牌全部甩出去,能贏才怪。”
我經歷了多局慘敗後十分暴躁:“你那麽聰明,你來啊。”
幸村:“我不打牌。”
“那你就閉嘴。”
直子起了一把牌,媽的,這把牌更爛。她居然還說:“雖然爛了點,但也只能說和你的不相上下。”
這個爛牌要怎麽出呢?
幸村說:“出一對十。”
我沒好氣:“我才不聽沒打過牌的。”
勞委說:“我覺得你還是聽他的比較好。”
我還是出了一對十。在三個外援的支持下結果我們還是輸了。我對此非常怨念。
幸村來勁了。雖然他外面什麽表示都沒有,但是……就是那個感覺明顯認真起來了。
啊,有點可愛。
第二把牌爛的一如往常,幸村嘆氣:“你讓我覺得他們在出老千。”
“我也覺得他們在出老千。”
“出一個四。”幸村盯着牌的樣子莫名讓我想起了我媽檢查我作業的樣子,我就很想笑。打牌不就是個消遣嘛,辣麽認真做甚。認真得好像個小孩子。
“哦哦。”我出了個四,“你今天是不是騙人家小孩子穿女裝了?”
幸村這麽笑的時候很可愛,像只小狐貍一樣,讓人很想捏他的臉。
如果反應是“他怎麽可能有錯”“就算他錯了你不會讓着他嗎”應該是很正常的,畢竟顏狗的世界就是如此單純。
藤井出了一個K。我能怎麽辦,我還不是只能不要,我都莫得大過他的牌。
幸村又露出檢查作業的表情來了。
我聞到一點清新的草木香,本應該冷冷的香調因為主人的溫度溫暖了起來,獨特的荷爾蒙的味道像性感的古龍水。我們距離有點近了,但我并不打算說。
“如果我下一把贏了你給個獎勵怎麽樣?”
幸村随口說:“獎勵什麽?糖嗎?石川小朋友?”
“糖也行啊,不過得是你買的。”
“贏了就給你買。”
藤井說:“你冷靜一點啊,你怎麽可能贏呢?”
我笑罵道:“混蛋,就你話多。”
但是!奇跡發生了!我拿了一手絕世好牌!沒人指導我都打贏了!因為實在太好了藤井和邊川連出牌的機會都沒有。
藤井說:“我要舉報石川雪原出千!”
“我沒有!”我得意洋洋地對幸村說:“我厲害吧,快表揚我!”
“嗯嗯,厲害。”
“現在給我去買糖!現在,立刻!”
幸村慈愛地看着我:“不要搞事。”
我慫了。
藤井:“莫得骨氣。”
“滾。”
藤井:“你那麽聽幸村的話,就對我兇巴巴的。”
“下次你和幸村剛的時候絕對別給我慫嗷。你要是慫了看我不笑死你。”
藤井舉雙手投降:“我錯了我錯了姐姐。”
藤井和邊川跳舞去的時候,我把他們都拉來陪我玩收白菜。順便還非常捧場地在下面歡呼,錄像,拍他們的各種醜照。然後他們下場了就要來打死我。
好心當作驢肝肺哎。
我以屠殺之勢把他們的牌收了個精光。幸村非常郁悶。
“幼稚的游戲只有幼稚鬼才會運氣好。”勞委說。
“你就酸吧。”
最後只剩我和紀委還有牌。
我說:“收了吧。還有什麽好玩的,反正你也贏不了我了。”
紀委:“你知道你怎麽老找不着男朋友嗎?”
“我才不找男朋友。”
“你要找女朋友?”
……
“關你什麽事啊!”
我擡起左手撞幸村的胳膊:“你笑什麽?!”
“沒什麽。”
第一簇煙花升起的時候我正在洗牌。
我們學校臨海,離市區稍微有點遠,夏天能看見附近的花火大會,就是沒什麽人在學校。
今年的海原祭還真是好運啊。
“你看,煙花。”幸村提醒我。
煙花盛開像一朵盛放的大麗菊,然後像流星一樣從夜幕劃開。一朵,兩朵……有的煙花落幕的樣子像有人在天空上點燃了好多仙女棒,一團團毛茸茸的光連成線。
紅色的愛心出現的時候渡邊大喊了一聲:“江口淺雅我愛你!”
教室裏響起一陣熱烈的起哄聲,接着是一片片的表白,果然我又聽見了幸村的名字,又是幾個男生喊的。笑死我了,我玩心大起,大喊:“幸村精市我愛你!”
幸村在我後面敲我的腦袋:“閉嘴。”
然後是黃色的腳印,紀委突然來了一句:“宮本你的腳怎麽跑上去了?”
“明明是你的大臭腳!”
好多人開始互相cue這是誰的腳。好幼稚啊你們!
小煙花過後又是大煙花。
“我喜歡這個紫色的。”我說。
直子說:“我喜歡那個綠色的,外面還有一層金邊。”
“我也喜歡那個。紅色的也好看,像火焰一樣。”
“都好看。”
“嗯。”
橙色的手印沖上雲霄,我舉起手,印在煙花上,得意地回頭問:“這個手是不是和我一模一樣?”
幸村笑:“嗯。”
我從他的眼睛裏看見煙花碎成了光點,變成紫色海洋深處溫柔的磷光,環繞在我的投影周圍。煙火的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是夏末季節獨有的熱烈短暫的浪漫。
嗨,那個啥,有點美好哈。
直子嘲笑我:“都是小肥手。”
我收回手,慌亂地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