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指檀香

“姐，‘大姨媽’是什麽？”

還是清晨，溫暖的陽光在窗紗被晨風揚起的瞬間像一個調皮的小孩子般溜進了屋內，它一路磕磕絆絆地順着光可鑒人的地板間的縫隙傾撒進大廳。

巨大的落地窗打開，晨風緊随陽光其後眷顧了大廳。微風摻雜着撲鼻的花香迎面而來，與流瀉一室的陽光互相交融，懸挂在圓弧天頂上的風鈴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微生九域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斜眼瞥了瞥自己的弟弟：“你真想知道？”

微生陽下意識地擰了擰眉：“嗯，我很确定。”

多年前也不知道“大姨媽”是什麽意思的微生九域很“盡責”的給弟弟解釋：“‘大姨媽’啊，就是女孩有了它後可以生孩子的預示生理現象表現。”

被姐姐精辟的解釋給鬧黑了臉，微生陽“切”了一聲：“生孩子……生孩子……生、孩子？！”

“靠，我被大姐和學校那群女的給耍了！那天，大姐從衛生間出來後念叨着‘大姨媽’怎麽一直沒來。我想起學校裏的那群女生也喜歡說這個詞，就去問那群女生，結果她們說那個親戚我沒有。我就回了一句‘我也有大姨媽’。她們就笑得特別古怪。原來是這個原因！”微生陽越說越氣憤，清俊的臉龐微微扭曲。

微生九域笑彎了眼：“你的确有大姨媽啊。”

“姐！”陽低吼一聲，表情極為不滿。

“好啦好啦。我不逗你啦。大姐懷孕了嘛，所以才沒有來那個。男方是個意大利人，我還沒見過。大姐讓我們下星期去意大利參加婚禮。”

“我不去。”微生陽鬧別扭，扭頭嘟嘴。

“沒事沒事。”微生九域笑得歡：“你不來最好。你和我喜歡吃的菜一樣，不來你那份也是我的。”

“我怎麽覺得你挺興奮的？”微生陽狐疑道：“是姐結婚又不是你結婚，你這菊花朵朵開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微生九域不停傻笑：“那啥呀，網上都說意大利到處都是基|佬。我這不是沒見過真正的攪基男人嘛，興奮，我這是興奮。”

“小心點吧，意大利黑手黨一把槍就可以把你吓尿了。”

九域的雙頰一直以奇異的頻率顫抖着：“黑手黨男人一定很帥吧，如果能拐一個回中國就好了。”

“我可不想兩個姐姐都被意大利男人給拐了。”微生陽發出一聲不屑的鼻音：“守住你的貞|操懂嗎？作為女人，你要矜持且大方。”

微生九域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小聲應道：“我想我守得住。”

自己的親姐姐微生臨結婚，微生九域自是激動無比，接下來的一周內，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等到那天，她的魂早就已經飄向意大利了。

“啪啪，你在這裏等爸爸媽媽。”微生夫妻下了飛機後，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來接機的乖女兒，只好決定去親自找一找：“啪啪，你要乖，不要被陌生人給騙了。”

微生九域使勁點頭：“放心吧！”心下卻是對父母的話不以為然：她都16歲了，怎麽可能一根棒棒糖就被騙了？父母也太大驚小怪了。

臨行前因為緊張灌了很多水，微生九域皺眉瞧了眼手上的腕表，想要努力忽視下半|身的感覺，奈何感覺随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強烈，她撫了撫額，還是轉身走向機場的洗手間。

再不解決她會丢臉的。

一個國家對于衛生的重視程度往往可以在公共場合看出，覺得洗手間還挺香的微生九域有點無恥地打開殘疾人專用單間。不是她故意占位，實在是她對蹲的沒感覺，只有坐的才可以讓她解決。

右手往身旁的卷紙箱抓了抓：沒有？

微生九域在心裏“卧槽”了一句，又往箱子裏抓了抓：還是沒有。

好吧，她想她應該會在這裏等着父母帶着警察來找她。她不會意大利語，自然不會向隔壁的同志借張紙。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微生九域無語望天，已經開始想着要不要拿人民幣來擦屁屁了，人在危急關頭是可以智商“暴漲”的。

她站了起來，面朝抽水箱，思考着要不要就這麽出去算了？

不久前因為拖地而未幹的地板上還有水漬，尖尖的高跟一滑，發出刺耳的“吱——”聲，腳下一個踉跄，膝蓋因為慣性而跪倒在地，兩手撐在馬桶兩側，微生九域整張臉貼在了馬桶內部。

——幸虧她已經沖過水了！但是鼻子以及嘴巴浸在馬桶裏的水裏，那味道真是……一言難盡。

她還來不及感嘆自己有多麽衰，臉龐上一陣被人觸摸的感覺讓她打了個寒戰。

——卧槽怎麽覺得有只手在摸她的臉啊！

此刻已經是傍晚時分，西方有句話叫做——傍晚時分，逢魔之時。

不，她不信上帝，上帝創造世界的時候一定膝蓋被丘比特射了一箭，所以這個世界的運轉就像上帝的菊花一樣不可思議！尤其是這個馬桶！

和上帝的菊花是一樣的！深深的一個洞……讓人被深深地吸住……

上帝是嫌這個世界還不夠絕望嗎？！

心髒不安地跳動着，微生九域努力的想要站起來，整張臉卻仿佛被膠水黏住一般，那只手還在她的臉上滑動着，掌心粗糙的感覺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單間門下細細的縫隙中有冷風灌進來，受涼的小屁股就那樣露在空氣中，微生九域三魂七魄已經去了一半。

臉貼在馬桶那裏也就算了，怎麽還有只手在馬桶那裏啊！她明明已經沖過水了，難道是有人殺了人分屍然後扔在廁所裏？！電視上不是經常這樣說的嗎？！

她、她、她很膽小的……

雙肩不住顫抖，大腦不經思考，唇中已有話語飄出：“我……我……我是好人！真的！”

那手愣了愣，她正松了口氣，緊接着的一句話又把她的魂吓走：“你是想要紅草紙還是黃草紙？”

那聲音幽幽的，襯着安靜的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不、我不擦屁股了！”她的唇被那手捂住，聽起來有些支支吾吾的。

啊……真懷念藍藍的天空啊……

——據說午夜十二點當你上廁所時，會有一只手伸出來問你是要紅草紙還是黃草紙，無論回答哪個答案都會……你們懂的。

為什麽中國鬼跑到意大利來了啊？！

現在不是午夜十二點，也不是中國，為什麽會有一只手伸出來啊？！！！還是說着中國話的中國手？！

那聲音還在重複着：“你是想要紅草紙還是黃草紙？”

如果不回答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但手在摸她的臉随時都可以把她了結啊！

她真想暈過去了事！

呼吸已經開始變得困難，微生九域悲哀地想着這樣去了也許是件好事，便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看吧，英雄總是不會來救美人的。

仿佛要反駁她這句話似的，觸摸她的手突然好像被燙到似的松開了她的臉，她來不及思考是什麽原因就把自己的臉從馬桶內部移了出來。臭味已經不算什麽，她也顧不上小屁股觸上冰涼的地板，哆嗦着唇瓣屁股用力，使勁往後拖了幾步。

媽媽她再也不上廁所了！不不不、她再也不上意大利的廁所了！

聲音開始凄厲地尖叫，焦味彌漫在整個空間內，微生九域明白那手大概也許或許被解決了？！

終于顧及到自己的小屁屁，微生九域卻覺得有些奇怪：怎麽回事？屁屁那裏軟軟的，好像是坐到了什麽柔軟的東西上面？

有了那手的事情，微生九域小心翼翼的把頭扭回去，順着黑色的長袍把視線慢慢往上移，然後看到了冰刻般的下巴。

是、是人啊！

她激動得涕泗橫流，雖然這人穿着奇怪的服裝……等等，人？！

為什麽一個穿着奇怪的人會無聲無息地進來，還不動聲色的解決了手？！更知道她的臉下面有只古怪的手？！

難、難不成是……

微生九域已經确定自己的這條命遲早沒的事實，她的冷汗不停從額際滑落，雙肩顫抖着，眼皮一翻似乎就要一命嗚呼，清冷帶點微微柔軟，分不清男女的聲線恰當好處地響起來：“慢點暈。”

驚奇的發現對方的鳥語自己居然聽得懂，微生九域睫毛不住顫抖：“好、好的。”

黑袍怪人微微蹲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怪人的手指骨節修長分明，蒼白得仿佛沒接觸過陽光的手透明到像南極終年不化的雪那般。

什麽意思？

察覺到怪人沒有惡意，微生九域恍然大悟，她感動的眼神不停注視着怪人，将自己的手放到了怪人的手上。

——真是好人啊，願意出手搭救！

微生九域熱淚盈眶。

——這是雞爪與鳳爪的較量。

兩手相觸的瞬間，她被那冰冷的觸感給刺激了。

怪人的眼睛藏匿在袍帽裏，只能看到薄削的唇瓣和尖尖的下巴。但九域就是覺得怪人很嫌棄她的手。

怪人毫不留情地收回了自己的右手，然後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卧槽到底什麽意思？！麻煩說清楚好嗎？！她把自己被無情拍開的手藏在袖子裏，在內心掩面哭泣。

“錢——”怪人的聲線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我救了你，你得付我錢。”

“……”

微生九域抽搐了下嘴角，忙不疊地站起身子，顧不上對方看了她屁屁的事實，将牛仔褲往上一拉，從褲袋裏拿出一沓嶄新的人民幣：“RMB可以嗎？”

怪人沒答話，但是好看的手已經将錢拿了過來。怪人拿起一張毛爺爺反複打量，似乎在确定真假。

別的不說，父親是銀行行長的微生九域可是認錢的高手，絕對沒有經手過一張假幣。于是她自豪挺胸，準備讓對方帶她出去。

父母一定着急了吧？這回參加完婚禮就快點回去中國吧！這個世界太可怕了！

怪人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将錢默默地遞回了九域的手裏。

九域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錢有什麽問題嗎？”

怪人靜靜打開了洗手間的門，聲音多了點傲慢：“這錢是中國2005年發行的，也就是說這是幾十年後的中國的錢。”

“铛——”

忽如其來的一個大大的錘子，重重地敲打了微生九域的頭部。

微生九域心頭冒出了一個不确定的想法：微生九域她弟，你姐貌似穿越了？！

還是眼前的怪人在玩Cosplay？！

微生九域回頭望了一眼馬桶，然後仰頭望天花板：難道馬桶是連接異世界的入口？！如果要回去，她就要再一次親密接觸馬桶？！

那個銷魂的滋味她可不想再接受一次……

九域哆嗦了一□子。

作者有話要說：附贈小劇場=3=【我】：(((o(*°▽°*)o)))是的，就叫微生九域。這是搜狗賜我的名字！我打JY的時候出現了這個名字【表示我本來打的是瑾羽= =西皮筆名縮寫】【基友】：……為什麽我看着是龍生九子……【我】：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