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死抉擇
像是被墨水浸透般的蒼穹流下了迷離的淚水，淅淅瀝瀝的聲音聽起來分外悲哀。
“毒蛇”聽到了微生九域的問題，但他沒有回答，只是抿了抿薄削的唇瓣。
——要不然你先告訴我你是誰好不好？這位會幻術的先生。
洞口處冰冷的寒風缭繞在他的四周，寬大的袍子獵獵作響，男人的聲音被寒風模糊了開來。
“我以為你會過一會兒才發問的，直陽小姐。”
“漏洞實在是太多，就算是我這樣的笨蛋也察覺得出來。”微生九域這麽說道：“就像剛才你用繩子綁住了shiki一樣，那樣的繩結只是看起來很堅固，事實上輕輕一扯就可以掙脫開來。”
“還有呢？”聽到這裏，男人的聲音仍舊如古井裏無波的水一般：“繼續說下去。”
凝視了男人的臉半晌，九域低聲開口：“Eden小姐不會叫我‘九域’，也不會叫我‘啪啪’，他只會叫我‘女人’。Eden不會用那麽溫柔的語氣說話，他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跟條毒蛇似的。Eden也從來不會提醒我小心，跟我解釋什麽，他不屑解釋，他是一個自我主義者。我最喜歡的女歌手的确是席琳·迪翁沒錯，但我唱的那首歌并不是席琳·迪翁的。這首歌我唱過無數遍，eden知道這首歌的歌手是誰。諸如此類，還有一些細節。但是最重要的是——”
“是影子吧。”男人突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你一直在盯着影子瞧，也就是說我們兩個都知道對方是什麽身份對吧。”
“沒錯。影子很奇怪。我的身高是168，今天穿了七公分的高跟鞋，那就是175，但是eden穿的是平跟，最重要的是eden小姐的身高只是175左右而已。”九域咬了咬發白的下唇瓣：“可是為什麽你比我還高呢？幻術幻術，你把自己的樣子變得和eden小姐一樣，卻忘了身高這樣的問題。”
“那麽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嗎？”她擡起頭來，堅定的目光注視着男人，只是眼底的一抹顫意洩露了她的情緒。
“知道我的身份對你沒有什麽用處。你現在要關心的是另一件事情。”男人突然挑了挑嘴角，勾起一抹殘虐的弧度。
Shiki長嘆了一聲，頗為無奈：“呀嘞呀嘞，莫非你還沒有察覺到嗎？直陽小姐。”
——什麽意思？！
一瞬間心慌的情緒占據了整個心房，但很快的，一個不安的猜測擠走了心慌的情緒。
九域的瞳孔猛的放大，聲音裏充斥着令人心碎尖叫的冷厲：“你把毒蛇小姐怎麽樣了？”
“只是稍微使了一點小手段讓他聽話而已。明明是個男人，你為什麽還要叫他小姐呢？”有着毒蛇外表的男人就像一個天真單純的孩子一般發問，語氣卻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如果想要我們把他放了的話，就把盒子交給我們。”
——無論用什麽代價，也要把紫紋的寶物拿回來！
“我們可是很有誠意的，但是彭格列和紫紋的誠意實在是讓我們太失望了。不過五千萬英鎊而已，居然也不肯答應。還要用搶的。”男人用一副抱怨的口氣開口。
——完全就是颠倒黑白！
“寶物本來就是紫紋的，你們根本沒有權利将它标上價碼賣出去。”
“我們得到了它，它就是我們的了。怎麽處理它是我們的自由。”Shiki笑眯眯的補充道：“就算是把它毀了也一樣喲，這是我們的自由。”
“你！”
“五分鐘，我只給你五分鐘的時間考慮。如果你不交出木盒，那麽那個叫eden，哦，不，應該說是毒蛇的男人就會——”男人敞開雙臂，做出了一個爆炸的手勢：“就會被炸成碎片喲。”
手上的木盒明明是那麽的輕，這一刻開始卻仿佛變得無比沉重。它重重地壓在她的手上，壓在她的心頭，沉重到她無法喘過氣來。
“我怎麽交出木盒？你并不是直陽吧，你怎麽可能碰到它？”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們既然能把木盒從紫紋那裏弄出來，自然也有辦法将木盒帶走。”男人将手從寬大的袍子中伸出，露出了左手腕上的手表，他低聲念着數字：“已經一分鐘了，直陽小姐，你所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還有四分鐘。
面色已經慘白到毫無人色，緊握成拳的雙手上青筋暴起，九域差點忍不住想要一把丢掉木盒，然後沒用地逃跑。
毒蛇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因為錢才會保護她的，這樣一個抱着不良目的接近她的人，她有必要為了他而放棄這樣的機會嗎？這個木盒子裏很有可能承載着她回到原來世界的希望。
但是……人的一生到底在執着些什麽東西？
就算毒蛇真的是因為錢才保護她的，但正因為有了毒蛇的存在，所以她才能安然活到現在。換句話而言，毒蛇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三分鐘。”男人興致勃勃地看了一眼面有糾結之色的九域，眼裏的興味越來越濃。
雖然毒蛇小姐貪財、小氣、毒舌。但是毒蛇小姐的心并不是純粹的壞，相反的，如果真的有什麽難事的話，毒蛇小姐一定會幫助她的。在這個世界的這段日子裏，毒蛇小姐幫助她很多很多，她不應該在這裏磨蹭。
“二分鐘——”
為了一個木盒子裏的東西，就要去犧牲掉一條人命？那這種寶物根本不是寶物，只是奪人性命的妖物。
“一分鐘——”
這條道路是她選的，如果不是為了陪她，毒蛇小姐也不會被他們捉住，都是因為她太廢柴了，所以才會連累毒蛇小姐遭罪。而現在毒蛇小姐要為了她這個大笨蛋被炸彈炸死，她居然還在猶豫。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直陽小姐，你決定好了嗎？”男人漸漸朝九域走近，步子不疾不徐，仿佛在自己的庭院內散步一般閑适：“五分鐘已經是非常足夠的時間了。想不到那個男人的性命在直陽小姐的心裏什麽都不是啊，啊，真是可憐啊。那麽實在是對不起了，因為我是個言而有信的男人，我不能食言。中國有一句話不是叫做君子一言，驷馬難追嗎？那麽，那個男人接下來就要被炸成碎片了。我數到十，炸彈就會爆炸。”
——拿不出錢就算了，就當做了一次虧本生意。
——如果在天亮之前完成你還可以睡上一點時間。
——你浪費了我的牛肉，你要賠我。這錢也是你問我借的，你懂嗎？
“六、七、八、九——”一聲又一聲，一個又一個數字仿佛錘子在砸着她的心，沉重到讓她不堪一擊。
“十”正要出口之際，帶着哭意的嗓音突然劃破空氣，阻隔了男人的話語。
“等一等——我答應！”九域沉着陰沉的小臉，倉皇打斷了男人的話，她的臉上透明的液體正慢慢淌下。
沒錯，雖然毒蛇小姐一點都不可愛，甚至總愛欺負她，敲詐她。可是毒蛇小姐将她保護得好好的，她又怎麽能夠讓毒蛇小姐因為她的一個決定而喪命？
“這可真是意外啊——”男人仿佛對這個回答很意外一樣，回身看了一眼正擰眉看着斷骨的手腕的shiki，又回頭看向正兩泡眼淚蜿蜒而下的九域：“居然哭了。”
“那麽因為直陽小姐做出了正确的決定，這個盒子我就收下了。”
男人平攤開雙手放在她面前，九域抽抽搭搭着鼻子正準備将木盒遞過去之際，一道帶着怒意的嗓音突然響起。
“你在做什麽？！把手收回來！”
——什麽？！
雖然腦子裏亂亂的一團糟，什麽也無法思考。可是身體比大腦更早做出了反應，雙手本能地捧住木盒緊緊放在胸前，九域正想回頭看去，洶湧的火焰便已從她的身後湧至身前，毫不留情的覆住了整個洞口，将對面的兩個男人包圍在火海中。
微生少女像個小雞一樣傻乎乎站立在原地，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景象，唇瓣大張着，一副吃驚極了模樣。
——什、什麽情況？！解說員呢？解說員在哪？！
“我一秒不看住你，你就給我惹出這樣的事情出來。”一道黑色的身影像疾風一般迅速掠到了她的身前，袍子揚起的瞬間帶起的輕風中隐隐約約的還能聞到甜甜的草莓味。
是、是毒蛇小姐！
微生少女的淚腺又工作了，她面前的那道身影實在是太矮了，太細了，但是看上去好可靠，好可靠！
雖然毒蛇小姐身上的草莓牛奶味道有點破壞氣氛……
“恩人！”微生少女深情地喚了一聲，換來的是面前的男人重重的冷哼：“白癡！蠢貨！你要我怎麽形容你？！簡直是蠢到無可救藥了，拿個盒子也能被人騙成這樣！以後怎麽辦？！”
“沒事，有我養你，當然恩人付錢……”毒蛇安然無恙活着的事實對九域來說比什麽都重要，她知道因為穿着女人衣服的緣故，毒蛇小姐情緒有點暴躁，她能理解。
嗷嗷嗷，真棒！這種有人保護的感覺真是太美好了！毒蛇母雞小姐，請您保護好她這只廢柴小□！
不過毒蛇小姐真讨厭，居然浪費了她的感情和眼淚，她都以為毒蛇小姐死了，哪裏知道毒蛇小姐居然還活着。而且身上那濃烈的草莓牛奶味道，分明是一個小時內才喝過牛奶的表現。
——她生死攸關之際，毒蛇小姐居然偷喝草莓牛奶！為什麽不帶她一起喝？！
一想到這裏，剛才對毒蛇的同情全都化為了悲憤，微生少女暗自下定決心回去一定要做煮牛肉給毒蛇小姐吃。
“你的命可真是大啊。沒想到你居然還活着。”毒蛇的嗓音驀的變得有些尖銳：“上次我身後那個笨女人的力量在壓制你，你居然還能從我手裏逃脫。果然是個只知道逃命的逃命鬼嗎？”
“哼——”陰沉着臉，揮手将身前兇猛的火焰散去，和毒蛇有着相同外表的男人冷笑了數聲：“你以為克萊斯的boss想要我死，我就會死嗎？”
“呀嘞呀嘞，火焰終于沒了。剛才可真嗆呢。”Shiki像個沒事人一樣抱怨道：“沒事，你們在這裏打吧，不用管我。”
“呀！”男人眼尖地發現了兩眼紅腫，眼淚鼻涕一大把的微生少女，微微笑了笑，shiki朝微生少女招了招手，就像一個招財貓一般喚着英鎊：“我這裏有瓜子，要不要和我一起圍觀？”
“……”
這是什麽狀況？！微生少女囧了。
草泥馬，草泥馬在哪裏？！快帶着她離開這個危險的世界吧！
啊，不對，2013年是蛇年，蛇呢？蛇呢？蛇在哪裏？！
蛇在你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我想把微生九域描寫成這樣的一種人：膽小懦弱，遇到事情只知道逃跑。心理年齡偏低，不知天高地厚，所以可以去挑釁reborn。大腦構造奇特，沒有性別意識，情商低。就是一個超級大笨蛋。和很多16周歲的女孩子一樣知道世事險惡，卻沒有能力去抵抗。但是會感恩，知道感謝每一個對她有幫助的人。但就是這樣的她會慢慢地成長起來，會慢慢地改變掉不好的東西，改掉膽小懦弱的毛病，慢慢地做事會考慮到要為重要的人着想，成為一個有責任感的女孩子。我想寫她漸漸成長起來的故事。而不是一個一出場就各種厲害的人，一出場就非常聰明的女孩子。她被人保護的太好，微生九域不懂該怎麽避免這個世界的悲戚。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可以得到所有人的認同的。這樣的笨蛋小白般的微生九域只知道縮在龜殼裏，可她會碰到很多很多人，讓她漸漸成長。縱使這個世界有太多太多的不幸，如果自己也不能相信自己，自己不能自食其力，那麽就永遠不能成長了。而她會成長，就是這樣喵~~~~~可她不會變的去算計每一個人，玩弄心計，只為自己着想，不考慮自己身邊的人，而是就像我們每一個人那樣順應着一個正常的世事變化而成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