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蜜桂冰花
坤安宮，顏箬如正躺在榻上淺寐，就聽見屋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緩緩睜開眼眸，就見婢女彩秀匆匆忙進來。
“娘娘，太皇太後回宮了！”彩秀聲音難掩激動，神色帶了欣喜之色。
顏箬如眸色一亮，也帶了幾分急切，“當真？”
彩秀聲音切切：“當真，我今兒去了宮外采購胭脂，回宮的時候就看見長福公公扶着太皇太後下了馬車去了靜安殿。”
“靜安殿？去見皇上了？”顏箬如眸色一轉，手中的帕子緊了緊，“可還看見有什麽人跟着一起進宮？”
彩秀斂眉沉思，随後搖頭：“未曾看到。”
顏箬如靜默半晌，随後在榻上起身，讓彩秀替自己更衣，她要去拜見太皇太後。
與此同時，姜燕雲姜佳人匆匆忙行至鳳栖宮，正在院子裏裁剪花枝的梁惠見她如此神色匆慌，問道：“怎麽了？一副着急忙慌的樣子。”
姜燕雲道：“太皇太後回宮了。”
梁惠裁剪花枝的手一頓，眉眼驀然一沉，随即又恢複以往的神色，說道：“太皇太後回宮，你慌什麽？”
“長公主，你知道老皇後對你一直不信任，她一直對當年淩妃落胎的事疑心重重，也一點都不待見現今的太子，而她這一次出宮就是為了找當年淩妃落胎之事的唯一知情人趙長貴。”
“她這次回宮，萬一……”
姜燕雲後半句話還未說完，就被梁惠回眸冷聲制止了，“我不是命你将趙長貴處理了嗎？能有什麽萬一。”
梁惠眸色淡淡，說：“燕雲，這事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就沒有任何人知道，你從小就跟在我身邊，追随我遠嫁到中原，別忘了我們是柯茲人，我們來中原的目的是為了什麽。”
“中原鐵蹄踏滅城土之仇燕雲未敢忘記，燕雲謹遵長公主的命令。”姜燕雲聲音壓的低沉，但卻字字真切有力。
梁惠面色短暫的冷沉，随後又恢複往日平善随和之色，說道：“讓你時刻關注着冷寧宮那邊，如何了？”
Advertisement
“那個小廚子今早安然無恙的在冷寧宮出來，鞠管事帶着她去參加了今日的第一場禦廚比賽，至于淩婕玥，她還是照常一樣在裝瘋賣傻。”
“倒是稀奇，她向來都是直接殺了我安排進去的宮女或者伺候的人，怎麽這次手下留情了？倒是有意思了。”
梁惠看向眼前綠植的眸色帶了些疑惑探究的意味，“幫我盯緊那個小廚子，我倒想看看她是怎麽在‘瘋魔’的淩婕玥手裏活下來的。”
靜安殿大殿，太皇太後進了殿，便說：“聽說皇上為哀家廣招後廚賢士，一解哀家的這口腹之欲？”
皇上正在殿中批奏折，太皇太後一進來，他停了動作，上前迎接。
“母妃啊！您可算回宮了，你這些時日可是讓兒臣好生擔心。”
太皇太後被長福攙扶着，身體年邁，聲音滄桑，卻是一副不服老的語氣：“有什麽可擔心的，哀家當年可是跟着你父親南征北戰過的，身子骨硬朗着呢！”
皇上無奈扶額，在一旁應和道：“您還拿自己跟當年比呢，行了，日後別再出宮了，知道您嘴饞，朕讓鞠管事正準備禦廚比賽，到時候您來嘗，哪個做的和您胃口，就将人留下，專門給你做。”
太皇太後眯眼看了眼皇帝，哼聲道：“你就只知道哀家是為了吃嗎？”
皇上不解：“那母妃是想幹嘛？”
“玥兒你還不打算給哀家放出來？”太皇太後的聲音裏帶了些怒意，“她是淩将軍捧在手心的寶，嫁給你是讓你這麽委屈人家女兒的？”
皇上眉心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冷聲道：“她犯了錯，依法當誅，若不是念着她是淩将軍的女兒，她就算死一百次都難辭其咎。”
“璟兒，可是玥兒她自己的孩子也……你不要只聽信梁惠一個外族之人的話！”
“母妃！”
郁璟的臉色沉了下來，聲音都冷了一個度，太皇太後見再說下去有傷和氣，便沒在作聲，正巧顏箬如也進殿了。
“箬兒見過太皇太後。”顏箬如行禮拜見。
郁璟說道：“顏妃陪太皇太後去膳食居吧，朕這邊還有些事處理。”
顏箬如領命，扶着太皇太後出了靜安殿，等走的遠了，她才低聲在太皇太後耳邊說道：“母後，此行可有所獲？”
太皇太後：“沒有，在郁京城中沒有找到這個人。”
顏箬如：“那玥姐姐她……還有……太子……”
太皇太後看了她一眼，顏箬如不敢再多說，不知不覺便行至了膳食居門前。
“太皇太後到！”
鞠明月看了在場所有人做的食物，面色淡漠如常，就聽到身後有宮人禀奏。
在場的所有人頓時神色一慌，看見鞠明月俯首跪拜，也紛紛效仿，誰也不敢擡眼亂瞟。
嬰曲陌是這之中唯一一個膽大的，她本就沒有被這邊的禮數規矩所束縛，自然也不懼怕，她擡頭看了一眼，因為前面有鞠明月等人擋着，她只能看到一旁站着的人。
是一位女子，娉婷袅娜，有人尊稱她為顏妃，看樣子是宮中的妃嫔，她貌似攙扶着一個人，但是嬰曲陌看不太清，不過她在另一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那日在糕點鋪裏看到的那位肚子滾圓，招風耳，尖聲細嗓的人。
他怎麽也會在這裏？嬰曲陌心下疑惑，那日知道這人給的金子印刻的是皇家之姓，知道他們一行人皇城中人，但不會這麽巧就能在這裏碰見吧？
“這是已經結束了？”
有聲音傳出，嬰曲陌覺得耳熟，蒼老沙啞的聲音，好像在哪聽過？
“回太皇太後的話，已經做完了，正準備品鑒，既然太皇太後駕臨，臣以為沒有人比太皇太後更适合這次品鑒了。”
是鞠明月的聲音，嬰曲陌蹙眉，鞠明月的身影正好擋着那個蒼老聲音的人，原來那人身份如此尊貴，竟然是太皇太後。
嬰曲陌還想好奇的去窺探這太皇太後到底是何許人，就見鞠明月和那位顏妃已經轉了身，她趕忙低下了頭，不敢再去亂看。
鞠明月邊走邊介紹說：“比賽題目是夏熱解暑，太後您請品嘗。”
這期間，沒有人讓嬰曲陌等人起身，皇宮中的規矩，皇家人的尊顏，是不容他們這些尋常百姓得以窺探的。
然而，在鞠明月等人靠近嬰曲陌的時候，那個身份貌似最尊貴的人居然駐足停在了她面前。
還是熟悉卻記不起來的蒼老沙啞聲音：“你……擡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