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庭院争執
是夜，嬰曲陌從點心局回到後庭院住所時，蒹桑還沒有回來。
嬰曲陌便想着去挂爐局看一看，她剛出庭院住所，就看見不遠處的閣舍，方掌事和鞠明月正站在院內，不知道在聊着什麽。
鞠明月大概看到她了，對方掌事微微颔首，低語一句，而後便朝着嬰曲陌走了過來。
嬰曲陌見鞠明月過來，忙欠身行禮，“鞠管事。”她突然想，是否可以求一求鞠明月，将蒹桑從挂爐局調來點心局。
鞠明月應了一聲，淡聲道：“我已與方掌事說明，你每月逢五的日子還是出禦膳食殿前往冷寧宮伺候淩妃。”
嬰曲陌當即就心下明了，這是讓她每月去冷寧宮傳遞在禦膳食殿所看所聞的消息。
“是，奴婢記下了。”嬰曲陌說道，“鞠管事，奴婢可否求您一件事。”
鞠明月眉目一挑，說道：“你說。”
“和奴婢在一起的姐妹蒹桑被帶去挂爐局了，可否求您讓她有個順當的理由來到點心局。”
鞠明月聽言，靜默半晌，随後說道：“她無長處，找不到來點心局的順當理由，能讓她待在禦膳食殿的挂爐局已經比普通人幸運，你又何必擔心。”
嬰曲陌一時語塞，她低語：“只是奴婢與她一同進宮，她一直跟在我身邊，從未與我分開過，我怕她待在那裏不習慣。”
鞠明月靜默，良久，她說：“這件事之後再說吧，挂爐局活是辛苦了一些，但好歹她現在是與你一同待在禦膳食殿，日後的事日後慢慢再說。”
“來到這裏你知道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你擔心你的朋友固然重要，但是前提也得要估計好你個人的自身安危。”
“這裏不比膳食雜院，你在這裏的每一言行都有可能讓你身有不測，所以，不要過分招搖，而且......我不是時刻在這裏，沒人再能護着你。”
嬰曲陌靜靜的聽完鞠明月的話，她颔首俯身，“謝管事提醒，奴婢知道該怎麽做。”
鞠明月沒再多說，而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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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曲陌在原地站了半晌，回過神後才想起自己要去挂爐局，但剛沒走幾步，就看見蒹桑正捶這自己的肩往這邊走過來。
“桑桑。”嬰曲陌喊了一聲，快步走了過去。
蒹桑聽見聲音，連忙打起精神，看到嬰曲陌朝自己走來，她勾起唇角：“陌陌，你怎麽在這裏？”
“我過來看看你，看你這麽晚還沒有回來。”嬰曲陌說。
蒹桑笑了笑，說道：“收拾的有些晚了。”
嬰曲陌看出了蒹桑的疲憊，看她臉上挂着笑，就知道她是不想讓自己擔心。
“桑桑，那邊是不是很辛苦啊。”嬰曲陌牽起蒹桑的手，帶着她一起往後庭院走。
這段路很安靜，植了一片花園，不過現在是冬季，這裏看不出景色，只有漫天的雪白。
腳下踩着厚重的雪，發出咯吱的聲音，嬰曲陌和蒹桑走着，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月色和地上的雪映射，倒也不覺得黑，自打進宮之後，她們還從沒在皇城中這樣走過。
“桑桑，你喜歡皇城嗎？”嬰曲陌問。
蒹桑不知道嬰曲陌為什麽會突然這樣問，她說道：“陌陌在哪，我就喜歡在哪。”
以前，蒹桑覺得有爺爺在的地方就是家，她會有個依靠，後來爺爺沒了，又有嬰曲陌照顧着她，她們明明是一般大的年紀，但蒹桑就是很依賴嬰曲陌，感覺只要嬰曲陌在，她就可以什麽都不用擔心。
嬰曲陌低聲笑了一聲，她從另外的一個時代來到當下，蒹桑是她醒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因為這個原因，她也更親近她，她能感覺到蒹桑對自己的依賴，她不反感，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也不至于是孤身一人，蒹桑就是她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唯一的親人。
“對了，陌陌。”蒹桑突然說道，“你猜我今天在挂爐局看到了誰？”
嬰曲陌疑惑，側目看向蒹桑：“誰？”
“我看到了林嫣！”蒹桑驚呼。
嬰曲陌蹙眉，對于這個消息也很意外，“林嫣?她怎麽會在挂爐局?”
“不知道，但是我今天看到方石柱也來了挂爐局，而且還和林嫣說了些什麽，但是當時我正忙着幹活，只是匆匆瞥了眼，并沒能看到他們在說什麽。”
“他們注意到你了嗎？”
“沒有，我當時和他們隔了一個廊亭，他們并沒有看到我。”
嬰曲陌斂目沉思，一言未發。
蒹桑在一旁憤憤然，“沒想到她還在和那人有聯系，陌陌，你當初就不應該管她。”
嬰曲陌想到之前鞠明月對她說過，林嫣曾在戒律房受刑的時候，是有人将她救了出來，難不成那個人是方石柱？
可是方石柱一個普通人，哪來的能力可以從皇城中的戒律房裏将人給帶出來？
方石柱明明之前在進皇城的時候被攔在了外面，但是後來卻被梁皇後帶進了宮。
梁皇後？難道是梁惠？宮裏也就她有這樣大的權力了。
“桑桑，你日後在挂爐局替我時刻注意着林嫣，她的一舉一動，和什麽人接觸過，你都要告訴我。”嬰曲陌說道。
蒹桑不解，但還是聽從嬰曲陌的話點了點頭。
嬰曲陌又說：“不過你也得注意你自己的安全，這裏不必外面。”
“嗯，我知道。”
兩人沿着小路路徑一直走到了後庭院，因為分屬不同的膳局，所以她們住的地方也分開了。
“陌陌，你快些進去吧，外面太冷了。”蒹桑說道。
嬰曲陌剛想說話，她所居住的房門就被人打開了，妙蘭出門看見了兩人，眉頭皺了下，語氣頗為不善，“還進不進來了？！在外面吵吵，真的是煩死人，要是這麽舍不得，幹脆和你的奴仆一起睡去好了。”
“蒹桑是我的親人，何來奴仆一說，再說了，進皇城前，大家都一樣，都是普通人，你在這裏擺什麽高貴架子！”嬰曲陌氣急。
妙蘭聽言，臉色先是僵了僵，大概她沒想到嬰曲陌會敢這麽跟她說話，她哼笑一聲，“普通人？誰和你們一樣是普通人，我就是比你們高貴，你也配和我這樣說話。”
蒹桑一下子也氣性上來了，“別搞得你一副尊貴小姐的樣子，要真高貴，幹嘛在這裏待着啊！”
“在這裏，不要過分招搖。”
鞠明月的話突然映入腦海，嬰曲陌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她伸手攔住要上前和妙蘭争吵的蒹桑，說道：“桑桑，你回屋去。”
“可是陌陌，她......”
“我讓你回屋，聽話。”
蒹桑瞪了一眼妙蘭，聽嬰曲陌的話，回屋去了。
妙蘭見狀，以為自己氣焰蓋過她們，更加趾高氣昂，“怎麽，剛才不還挺嚣張的嘛。”
嬰曲陌平複了下情緒，勉強自己扯了個笑容，她心裏說服自己：“不要和無腦的人一般計較。”
“剛才是我過激了，夜深了，明天還要比賽。”嬰曲陌說完，便要進屋去。
妙蘭不肯就此罷休，攔住她的去路，“你一句過激就完事了？”
嬰曲陌深呼吸一口氣，“那你想怎麽樣？”
“我......”
“做什麽呢？！”
妙蘭的話被夜色中突如其來的一道聲音打斷，嬰曲陌聞聲回眸，就見雪地裏有人執燈緩步而來，待走近一看，竟是鄭禾鄭管事。
兩人紛紛垂眸躬身行禮：“鄭管事。”
“深夜不歇息，膽敢在此喧嘩。”鄭禾冷聲。
嬰曲陌見狀，連忙俯首跪地：“奴婢知錯。”
妙蘭卻還想再告嬰曲陌一狀，“鄭管事，是她先在這裏吵鬧的，我只不過是......”
鄭禾冷眼掃過去，吓得妙蘭立馬禁聲，慌忙伏地跪首：“奴......奴婢知錯。”
鄭禾看了眼兩人：“膽敢再有下次，你們就可以收拾東西走人了。”
話落，鄭禾執燈遠去，嬰曲陌率先起身進屋，妙蘭進了門，對她冷哼了一聲，嬰曲陌不予理會，妙蘭便也沒再過分挑釁。
這種人就得晾着，越回應越吠的聲大，在這皇城中，遲早有天被人割了舌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