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綿綿、要是我早點遇到你就好了

活動結束後才不到5點,大學生們在門口等着要簽名,裏邊的cv們又正和工作室談生意,只有她們這裏,像是安靜的一隅之地,沒人打擾。

場館室內空調的作用微乎其微,充斥着悶熱和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冉酒周身自帶降溫,方圓一米形成了個天然的屏障,讓容汀捂着鼻子往她這邊靠了些。

冉酒以為她不适應人多,又把她拽過來,小社恐非要湊什麽熱鬧啊。她順便想起票的那事,還是很不理解:“為什麽花閑錢買票,我早上把票放在鞋櫃上了啊。”

難道是她放的不夠顯眼嗎?

容汀欲蓋彌彰地又把那張完整的揣回去:“早上起來的時候我沒出去,所以沒看到,從同學那裏買的。”

其實她看到了,只是因為是冉酒留給她的,所以想珍藏起來。

這張票已經揉皺了,她卻還想着回家以後拿書壓壓或許就好了。

就像剛才,明明都想要回去了,卻還是不自覺地折返回來。

她想找冉酒,這邊負責管理的學生會會長師姐是她直系師姐,知道她人乖,就把她放進來了。

她剛才心裏揣着一股醋意就走了,後來想想,不過是旁人多說了幾句沒根沒據的話。

什麽都不确定的事情,誰也沒法輕易定義。她執拗地這樣想。

“你的搭檔呢?”放不下,容汀還是問了句。

冉酒眼尾翹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問這個問題,“男的還是女的?”

“女生。”

“哦,她啊。”冉酒都沒說名字,四下看了幾眼沒找到,“不知道,她不在這邊,或許出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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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汀見她這幅漫不經心找人的樣子,心裏突然萌生出一絲竊喜。

誰知冉酒下一句差點讓她破功:“你也找她要簽名啊,啧啧,現在的年輕小女生只喜歡同齡年輕小姐姐cv,太想要的話我幫你要吧。”

“不是!”容汀脫口而出,極力否定:“我不想問她要簽名,你不要找她。”

你可別找她!

冉酒覺得莫名其妙,也不再想,正給衛風發消息,讓他應付完那幫人不用回來了。她補充了一句,室友來找,正好和室友直接回家了。

衛風很快發了個“我都懂”的表情包。

冉酒:“......”今天這一個兩個都是怎麽回事。

容汀在旁邊又叫了她一聲:“酒酒?”

冉酒放下手機,吓唬她:“再叫!怎麽不叫我八十一呢。”

“哦。”

站在臺上的冉酒光鮮靓麗,此時卻恢複了那點煙火氣。容汀忍不住又雀躍起來,一想到之前她竟然以為冉酒是在外邊打零工的,現在再偷看她的手,上邊連個薄繭都沒有,修長纖細,筋絡分明,甚至能在大拇指側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她當時怎麽能以為她是涮盤子的??

“你吃飯了嗎?”

冉酒打了個哈欠:“上午吃了個工作餐,之後為了保持精神就沒吃。”

“那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吧?”

聽到吃,冉酒的眼睛亮了一下:“吃什麽?”

容汀見她精神恹恹,從會場後門拉着她跑路,帶她去了附近的食寶街。

她們去的是中關村,工作日的下午五點人也很多。

冉酒平時懶得出門,從來沒去過帝都的美食街,此時什麽都想吃。

容汀帶她吃外婆家的梭子蟹年糕,長沙臭豆腐和肉腸大串,檸檬蝦滑,還有現做的蒸青口貝。

冉酒看着細瘦苗條,吃起東西就像食肉類小動物咀嚼,不一會兒就能把手裏的東西都吃完,簽子上啃得幹幹淨淨,魚刺吐出來像梳子,青口貝的貝柱也要啃下來吃掉。

容汀神色複雜地看了她眼,猶猶豫豫地把手裏的藤椒冷串遞過去,冉酒毫無負擔地接過來,開始撸簽子上的土豆片。

等她吃完所有東西,小心翼翼地看了容汀一眼:“我想吃那邊的彩虹綿綿冰,可以嗎?”

容汀:“可——”可你已經吃了好多啊!

還沒說出來就被冉酒打斷了。

“可以的話,我想要綠豆沙味的,上邊放山楂碎,椰果粒,茯苓糕,草莓凍,對了不要啵啵和珍珠。”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容汀後邊半句話硬是咽下去了,走過去給她買綿綿冰。

老板問她大份小份,她回頭看了眼委委屈屈收攏長腿坐在路邊椅的冉酒,小聲和老板說要小份。

冉酒見到冰冰涼涼的東西兩眼放光,明明已經克制不住食欲,還是忍了一下遞到容汀嘴邊:“吃嗎?”

得到的回複是搖頭以後,她放心地把勺子伸進去挖了一大口,綠豆沙的清甜融化在口中,随之而來的躁郁感也逐漸減低了。

将杯沿添了個幹幹淨淨以後,她們沒打車,冉酒不高興地跟着她走,邊走邊抱怨太熱了。

容汀說必須讓她吃完飯消消食,她輕車熟路地拽着不願意走路的人,沒開導航,走過彎彎繞繞的岔路,經過一個玻璃天橋,接着向南邊拐,在刺眼的太陽下走到食寶街南站站牌。

冉酒有些困倦地眯着眼,容汀注意到她眯眼的時候卧蠶就會特別明顯,上下眼尾的淡青色陰影都聚集在了那一部分,無端有些溫柔。

那層陰翳突然動了下,眯出條縫隙,容汀來不及躲閃目光就聽她說:“汀汀,你怎麽對這裏這麽熟悉啊。”

沒等多久兩人就上了車,車內空調開着,司機穿着灰藍色的制服服裝,外邊綠樹的影子逐漸閃過,很靜谧。

外邊匆匆忙忙,裏邊自成境界。

就像每個人心裏都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公交車慢慢往她們家那邊的方向開。

容汀三言兩語和她說大一的經歷,那時她總是想往外跑,所以帶很多家教,攢的錢都用來在這邊學德語。那時一下午就要上課5個小時,中間會留出半小時讓她們吃飯,她寧願來食寶街也不想點外賣。

“哇,那你好厲害啊!”冉酒由衷地贊嘆。

想起她剛進入學校的時候,好像總是揣着茫然的心事。那時什麽都未知,只是強迫自己忘了過去,要好好學習。

當然,也偶爾間歇性混吃等死。

就連配音都當作興趣,哪裏有邊打工邊學習這種覺悟。

現在連書都不用讀了,直接成了光榮的打工人。

當初的她,若是像能容汀規劃這麽明确,或許會不會有點點不一樣。她惆悵地這樣想。

吃完了冰沙,糖分似乎讓冉酒的精神恢複一點,她主動地蹭過來,修長的頸朝她這邊歪了下,頭就好像枕在她肩上:“要是我也有你一樣的勇氣就好了。”

容汀脖頸處被她的呼吸弄的癢癢的,她沒躲避,但是有點別扭地偏頭看窗外:“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退學,但是總有你的原因吧,這也很需要勇氣的。”

時間長河中每一個小節點的改變,或許就是之後難以回寰的人生。因此人們往往在選擇上慎之又慎,有多少人能作出背離主流的選擇呢,作出這樣冒險的抉擇後,又有多少幸存者呢。

辍學後的比爾蓋茨沒幾個,大多數都淹留在了歷史的泥沙裏。

冉酒鼻尖氣息微動:“我沒有你的勇氣。但是很奇怪,她們都覺得我很有勇氣。”

她哈哈笑了兩聲:“好像退學是件多了不起的事情。”

她的下巴終于貼在容汀肩上,“汀汀,要是我早點遇到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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