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春心、你帶酒酒出去玩吧
晚上七點,容汀還在做作業,剛才剛和容母打過電話,說這裏一切都好。
她最近總是在想她是個多麽幸運的人,能找到這麽好的住處,遇到冉酒,所以剩下的麻煩都該自己去解決了。
如果因為小組合作的課程影響了績點,要拿到獎學金就會困難很多。容汀需要從其他課程上找補回來的分數,在做作業時更加努力了。
她甚至大概算了算,拿到國獎的話四個月租金就到手了,拿到一等獎至少能請冉酒吃點好吃的,也能給家裏減少負擔。
門口突然傳來翕動聲,她擡眼看去,冉酒只穿着白色蕾絲吊帶和黑色熱褲,修長的腿不怕凍的露出來,兩只腳隐沒在藍色毛絨拖鞋中,只露出兩個粉嫩的腳趾。
這樣色彩鮮明的對比給容汀的沖擊無疑是巨大的,甚至一度讓她忘了剛制定好的計劃。
她的手慢吞吞從鍵盤上撤下了,“酒酒?”
冉酒有點難過地嘆了口氣,“你家酒酒心情不好,你帶她去春游好嗎?”
因為她這一句話,兩人半夜并排坐在床上商量去處。
昏黃的燈光下,兩人就像是擠在一起取暖的刺猬。
都經歷過一波令人憎惡的事情,都炸過刺炸過毛,此時卻收斂了渾身的戾氣依偎在一起。
容汀翻着手機上的攻略:“恭王府怎麽樣?”
冉酒搖頭:“去過,而且那邊好多條巷子容易迷路,河有點味道,還有周六可能人會多。”
氣如香蘭般噴灑在她耳邊,容汀佯裝鎮定,換了一頁:“前門呢,那邊有美術會展中心,上回我美院朋友展覽就在那裏。哦對,那邊還有好多相聲社和喜劇社,走累了也可以進去聽。”
冉酒:“票不好定。”
......
Advertisement
三言兩語被否了後,容汀甚至懷疑她是故意的。
冉酒周身是冰冰涼涼的,像個天然冰窖,坐在她的床上占不了多少地方,朝她湊過來的時候有幾縷發絲和她的貼合在一起。
容汀略一恍惚,冉酒的食指便貼上她手機屏幕,上下翻動着攻略。清淺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雖然很細弱,但是存在感強烈。
啊啊啊受不了!
容汀閉了閉眼,微微側身躲開,“你想去什麽樣的地方。”
冉酒的動作停了下,琥珀色的眸子看向她,完全沒意識到方才的暧昧,反而有種認真想問題的嬌憨。
“我想去空曠的,地勢開闊點的地方,最好是露天的。”她想了想又補充,“不想去人太多的地方。”
容汀一時無言,敢情這位想在外邊看露天風景,早這樣說她早就能縮小範圍了。
後來她提議說去奧森公園,怕冉酒再駁回,她補了一連串:“你選的,地段開闊,這個時間段人可能不多,裏邊景區也挺多的,空氣也好......”
這回冉酒垂眸發呆片刻,後來朝她淡淡地笑了笑,“好。”
兩人定在周三,因為周末去人太多。而且冉酒周三輪休,容汀周三晚上才有課。
到了那天容汀居然失眠一整夜,她的情緒偏內斂,很少有事情能讓她激動起來,就算是明天要期末考,別人臨時抱佛腳背書能到晚上三四點,她也照樣按時按點入睡。
可是一想到要和冉酒,兩個人!去春游!她居然失眠了。
兩人約好八點起床,先下樓吃飯,再去奧森公園。
冉酒一身清爽灰色防風衣和黑色登山褲,寬大的衣衫遮住她上身的曲線,只露出兩條修長的腿。
容汀更是穿着半長款羊絨風衣,白色褲子,為了方便還特意束了兩個羊角辮子,就像是出去采風的學生。
下樓的時候冉酒鎖門,很快跟上她,輕輕揪了揪她的辮子,“眼睛底下這麽青?”
容汀一副精氣被妖怪吸光了的樣,即使塗了些遮瑕還是被看出來了。她欲蓋彌彰地唔了聲,“趕論文趕的。”
好在冉酒沒有追問,兩人一時無言,到了樓下她才補刀了一句:“好學校裏的學霸都這麽卷的嘛。”
容汀:“......”
她們去樓下的早餐鋪子,新鮮油條正從外邊的油鍋裏撈出,容汀點了甜豆花和油條。
冉酒在窗口看了半天菜譜,似乎有些不滿意,最後點了豆漿和肉餅,又要了兩個酸菜豬肉的蒸餃,在容汀沒反應過來之時掃碼付款。
等落座以後,冉酒一臉狐疑:“你吃甜豆花?”
容汀看了看她面前的酸菜豬肉蒸餃,同款表情:“......是的。”
只見冉酒拿過醋罐,往碟子裏洋洋灑灑倒了一堆醋,接着蘸着醋吃起來,中途還能順便點評下肉質老不老彈不彈。
容汀默默拿勺子吃豆花,剛遞到嘴裏,卻見對方眸色複雜地看她,“甜豆花是什麽味啊?”
她愣了一下,“等等,我給你取個新勺。”她正要起身,冉酒把她按下來,很快拿起她的勺子舀了一口放進嘴裏,“唔,原來是這樣的味道。”
容汀眼睜睜看着她用了她的勺,勺子邊沿甚至只碰到她的唇,裏邊的豆花就滑進她嘴裏。
沒沾到口水,很幹淨,算不得冒犯,可容汀當時胸腔裏邊還是鼓動了一下。
這人怎麽這樣!!
冉酒有時就像個無辜懵懂的稚子,嘗了一口就把勺子還她:“味道還可以,不過我吃慣鹹的,甜的一口還行,吃多就膩了。”
“哦。”容汀接過勺子繼續吃。
冉酒蘸了剩下那個蒸餃,開始拆肉餅的包裝。
這邊的肉餅做得潦草,撥開外邊那層紙皮,餅子倒是挺厚實,裏邊只夾着薄薄一層肉,一口咬下去甚至連肉沫都吃不到。
她蹙着眉似乎不滿意,但是進食速度快,就着豆漿很快就吃完了。容汀更懷疑她上輩子是某種動物了,小巧而整齊的牙齒,咬合力很強,很可愛的那種......
冉酒吃完自己的就無所事事地看她。容汀吃飯的動作一下變得局促起來,她剛才将油條分開成兩半,手裏這半根都沒吃完。
她艱難地咽了口豆花,指尖點了點盤子,示意她沒吃飽就吃她的。
冉酒幫她消滅掉剩餘半根,容汀才把豆花吃完。
兩人在料峭的晨風裏出了店門,冉酒喟嘆一聲,伸了伸懶腰眯起眼睛,像只餍足的貓。
容汀在一旁查到路線,從她們這邊到奧森,需要倒兩趟公交車再坐地鐵,用時一個班小時,到了以後差不多10點。
她把圖截下來,正打算發給冉酒,卻聽後者頭也不擡說:“等等。”
她有些不解道:“等什麽?”
冉酒從手機上點了兩下,對着她。
屏幕出現打車的頁面,已經顯示了車牌號,意味有一輛車在過來的路上。
容汀簡直驚了,“快取消!這邊到那邊很遠的,車費要很貴!”何況帝都的車費起步價就高,中間還擁堵,她有次從火車站打車回學校都要八十塊,後來她再也沒在帝都這邊打過車。
冉酒熄了屏幕,慢悠悠豎起領子等:“我不,這樣省事兒。”
等坐在車上以後,容汀再無奈也已經沒辦法,開始計算着這段路的價錢。
她大致估算出一個數字,從微信給冉酒轉了50塊,然而對方半天都沒收。容汀輕輕碰了下她的胳膊,冉酒側過臉看她,輕描淡寫地說沒有多少錢。
見對方不想再提這事,容汀看着外邊的景色,心裏五味雜陳。
好奇心愈發蓬/勃/起來,她在想冉酒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她回想起第一次見面,兩人還未曾相識,冉酒就給她買了一堆吃的。
剛才吃完早餐也是她搶着付了錢,還有現在的出租車錢也不計較。她又想起她們合租這麽長時間了,冉酒從來沒問她要過水電費......
想起她們寝室半個月就要交一次水費,容汀突然猜測,也許冉酒接到了水電費單,但是從來沒和她均攤。
容汀不知道她配音時需不需要融入情緒,不過覺得她在現實生活中應鮮少言語,似乎對生活中的事物都不太關心,尤其是不在乎小錢,随心所欲明顯更重要。
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冷淡又自然的氣質,好像什麽都不在乎,因此,對于有些事情鈍的很。
容汀猜,她也許還有幾個要好的朋友,經常出去打打球,喝點冰酒。也不算無聊。
她這邊心裏瞎織毛衣,冉酒根本沒想這麽多,而是盯着窗外打了個哈欠,眸子裏泛起了困意。
随着車裏的溫度逐漸升高,容汀忽然感到肩上一沉,右邊視線裏冉酒懷裏抱着她的包,臉頰正貼在她的肩胛上邊,小巧軟白的臉的泛着層薄紅,下颌線都被擠得凹進去一部分。
容汀不敢動:“你困了嗎?”
冉酒就發出一聲綿長的嗯,懶散之态盡露。
而這邊果然不出所料的遇到了堵車,帝都的有些路很有靈性,隔50米就要設個紅綠燈,因此一路上走走停停,是個人都得心梗,
連容汀也有些煩躁了,她看着冉酒的臉,手在她眼睛前邊晃了晃:“還有好長時間才到,這樣不舒服,你枕我腿上吧。”
肩上的重量驟然消失,冉酒起身往另一邊坐了坐,接着微微曲起膝頭,以蜷縮的姿勢枕在她腿上,嗓音也懶散:“謝謝汀汀,你真好。”
容汀盡量收攏腿,然而她的褲子布料單薄,腿骨分明,甚至能感受到冉酒的重量。
容汀微微繃了繃肌肉,有點怕硌着她。
果然,冉酒似乎調整了幾下頭的位置,都不太滿意,接着又突然坐起來。
容汀莫名的發慌,以為她不睡了。
冉酒只是眯着眼從後邊摸了摸,翻出自己的包墊在容汀腿上,又枕了上去。這回她好像舒服很多,再也沒有動過。
良久,聽着下方微弱的呼吸,容汀緩緩地吐了口氣,将半開的車窗慢慢拉了上去。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