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共眠

悠閑的暑假生活終于在小學期到來後畫上了句號。

班主任在群裏發出小學期上課消息時,群裏一片哀嚎聲,小學期意味着又要回到天天趕論文趕作業的緊張學習生活中,有些正在家裏躺平避暑的學生發出哭臉表情包:【每日一問,帝都降溫了嗎?】

【這麽熱的天氣回去,我這顆鹵蛋分分鐘成煎蛋。】

【煎蛋鹵蛋你都得滾回來,小學期召喚你呢。】

【悄悄問一下大家,暑期作業寫完了嗎?諸位預習小學期要學的內容量嗎,心慌慌。】

【讓我暑假學習?不可能的,你問容女神還差不多,@容汀】

莫名其妙被cue到,容汀怕其他人亂想,匆忙回複:【沒預習,回來的時候也沒帶書。】

這次一下炸出好幾條留言。

【這就是學霸的悠閑生活?】

【太好了,大神也沒學,我可以和大神一起躺平了。】

【哈哈哈這樣的氛圍好和諧,原來大家一起鹹魚是如此快樂。】

容汀不自在地盯着後邊的回複,她之前被萬桑這夥人的惡意怼怕了,就怕中間穿插什麽不友好的言論,好在後邊人們自發聊天起來,各自分享着度假的照片和經歷。

氣氛和諧,完全沒有任何不好聽的話。

有的人去海南度假,曬了在沙灘旁邊的泳裝照,有人去了俄羅斯避暑,曬出了自己在宮殿前擺pose的照片,群裏的調侃和唏噓一片,大多表示羨慕。

還有些人做義工,跟着義工團去國家各地貧困縣支教,風景圖絢麗多彩,容汀看着好羨慕。

她時常還記冉酒要帶她去草原那個承諾,想着要是有天能和冉酒到處旅游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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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家都分享完了,突然有人發現容汀還沒分享,又艾特她:【學霸好像回老家了是嗎?聽說學霸的老家在西浔,網上認證過的豔遇之都哦。】

【媽耶,真的嗎?】

【我靠,我一查還真的是诶,容汀趕緊給我們發幾張照片瞅瞅。】

容汀被鬧得無奈,只好從手機裏找了之前給冉酒發過的油菜花田照,還有一家很出名的客棧的臺階照發過去。

油菜花田正是季節,生機勃勃,泛着綠色的波浪,上邊白色粉蝶飛舞,随随便便就能當壁紙的水平。而那個客棧是出了名的豔遇客棧,門口的石板路古色古香,客棧屋檐四角拴着紅色的紗布條,門口有穿着苗族銀黑色服飾的男生路過,整體帶着種神秘又旖旎的氛圍。

群裏瞬間炸了,紛紛讨論起這幾張照片,甚至有人讓容汀畢業的時候組織一場旅游,目的地就定在西浔好了。

接着底下一片贊同的手勢。

容汀哭笑不得,被推在讨論的風口浪尖上,正不知道該同意還是不同意,還好後邊有條消息刷上來了,攔截了整齊的隊列。

【西浔真的好漂亮,還有汀汀什麽時候回學校啊?】

容汀正松了口氣,看到發消息的人,面色又冷下來。

是陳賽宇發的。

在班群這種公衆平臺,容汀向來不會讓別人難堪,于是只好回複:【馬上回去了,謝謝。】

語氣疏離又客氣。

陳賽宇緊跟着回複:【好,我已經回來了,在這裏等你。】

一股粘膩惡心的感覺席卷了容汀的感官,她甚至連輸入都費勁,忍着惡心回了個“嗯”,連忙退出了微信。

陳達和陳白媛也要回帝都,陳達開着車,正好能把容汀帶上,因此回帝都之前的準備就輕松了很多。

離開前兩天收拾東西的時候,容汀特意讓容母多給她拿幾罐油菜花油,再拿兩瓶槐花蜜,外婆家的辣菜也要裝幾瓶。

容母一臉吃驚:“要這麽多油幹嘛,書包背着又沉,你做菜從超市裏買不就行了嗎?”

容汀磨着她:“咱們家的油健康又好吃。”

“好吧好吧,反正你四舅開車又累不着你,就可勁兒作吧。”容母無奈地妥協,轉而又想起什麽“你小時候不是不愛喝槐花蜜嗎,我記得以前喂你的時候,你嫌齁甜還有怪味。”

容汀摸摸鼻子,“以前不愛吃,不代表現在也不愛吃啊。”

後來她如願以償拎着一行李箱的瓶瓶罐罐上了車,外公外婆在門口送他們。

此時容汀還在和兩個老人拉着手依依不舍告別,年紀大了,滿頭白發的老人出門的時候都得互相攙扶着,雖然笑着不說話,但是眼裏隐隐有不舍的水光。

只是為了讓他們走的高興些,放心些,才不說那些舍不得的話。

外公揮了揮拐杖:“快走吧,趕着太陽落下前,早點兒回去。”

外婆還拍着陳達的胳膊,“小四,你在帝都咯,幫忙照顧好倆小的。”

陳達扶住老人的胳膊連聲保證,“媽你放心,我做事還是靠譜的,小汀在帝都都有我照顧,等下次放假再給您送回來。”

與此同時,陳達觑了早早爬上車的陳白媛一眼,意思趕緊下來給你爺爺奶奶打招呼。

陳白媛又跑出來,抱了抱兩個老人,她原本不太适應告別,覺得矯情又別扭。此時竟然發現也有些舍不得,不禁郁悶起來,“你們要好好的,我們下次還回來看你們。”

兩個老人溫柔地給了她個擁抱。

車子逐漸駛離小院,容汀從車子後窗往後看。

他們還站在原地,直到身影被地平線覆蓋。

等她已經什麽都看不到了,才回過頭,心裏也有些悵然若失。

這幾個小時,車上的人似乎都陷入一種思鄉病,誰都不太說話,只是盯着窗外的景色。

等車子行駛至三個小時以後,已經遠遠超出了西浔的地界,容汀離家的心情才有所緩解。

一想回到帝都就可以見到冉酒,她的心裏又像冒泡泡似的,高興起來。

冉酒似乎算準了她這段時間要回去,偶爾問她什麽時候回。

經過上次的事件,容汀又怕她為了接她耽誤自己的事情,一直沒說确切的時間,是陳達幫忙提着行李送到了她家門口。

開門的時候,容汀還幻想萬一冉酒在家裏怎麽辦,兩人見面時應該是什麽樣的情景。

可鑰匙插進去轉了兩圈以後,容汀就一下子知道了家裏沒人,冒泡泡般的心情也逐步寧靜下來。

打開門,家裏的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廚房的櫃門整整齊齊的,竈臺上落了層灰,應是這段時間從來沒有人用過,冰箱裏又添了幾種新的飲料,容汀記得她在的時候不怎麽讓冉酒喝冰飲,此時看着這幾種飲料蹙起眉頭,等她回來要告訴她喝完這幾瓶就不許喝別的了。

茶幾上多了幾張淩亂的A4紙,容汀大致看了一下題頭,全是合同類的,她就沒有再細看,細心整理成一沓放回原位。

回了屋,容汀打掃了卧室,撤下原來的床單被褥丢進洗衣機裏邊清洗,然而當她從衣櫃裏拿出新被褥套上以後,卻發現沒有備用的床單和枕套。

她扶着額哭笑不得,一時不知道怎麽辦。

她當時搬進來的時候沒有過多裝修屋子,床底下只有個塑料床墊,想到晚上要在這上湊合一夜,容汀有點苦悶。

班群裏已經在統計今日回帝都的人數了,容汀暫時先放下這件事,在群裏輸入自己的信息,又在電腦上核對了一遍要交的紙質版作業。

這麽一忙碌,就到了晚上。她還在修改作業格式,客廳的門鎖就窸窣地響了兩下。

她指尖微頓,接着蹭一下站起來跑出去。

正和剛進來的人面面厮觑。

人還是熟悉的人。

只是冉酒的氣場有點陌生,多了些許飒爽和棱角,身上清冷感更甚,

她頭發全漂染回了原色,黑色偏棕的漂亮長發披在肩膀兩側,清麗的五官更被凸顯出來。人好像更瘦了一點,穿着很時尚的女士榴花镂空款黑西服,腰線出就掐出那麽一點,下邊是黑色低腰裙,露出細腰和兩條筆直白皙的腿。

兩人動作都停了一下,對視着不說話。

容汀驀然有點吃驚,聞了半天再也沒聞出那股接近冉酒體香的苦菊氣味,反而是陌生的香水味充斥在她鼻尖,宣告着她缺席了某段日子的事實。

冉酒在她打量的目光裏換下高跟鞋,又站起來看她,“怎麽了,不認識我了?”

容汀愣了一下,緩緩伸出兩只手,“抱抱嗎?”

冉酒睫羽低垂,考量似的凝神半晌,哼了一聲。

容汀就這麽突然被環住,冉酒比她高一點點,下巴安然地墊在她肩頭蹭了蹭,委屈地嬌嗔:“你怎麽才回來。”

“我......”容汀的手不知怎麽放,輕輕蓋在她腰上,一點點肉都摸不到。

她想說她回來的算早了,可她沒這麽說。

她又想問你怎麽瘦成了這樣,也沒有這樣問。

或許這麽長時間以來,她既沒學會如何離別,也沒學會如何重逢。

晚上她挑出冰箱裏還能用的一些食材,做了雞蛋蝦仁羹和花生跳菠菜,把從老家帶的辣菜罐子拿出來。

冉酒似乎很累,回來以後直接躺在床上眯了會兒覺,此時抱着自己的碗和那一罐辣菜吃得正香,只是身上還穿着回來的那套衣服。

容汀看了下她身上精致的小西裝,有點好奇:“穿着不熱嗎,怎麽不把外套脫了。”

冉酒剛咽了一大口蛋羹,燙的吸了口涼氣,語氣戲谑:“你确定讓我脫?”

聽着這話就無端聽出股不懷好意來,容汀又薄又圓的耳朵突然泛起粉色,欲蓋彌彰地扇了扇風:“你随便吧。”

“那我真随便啦。”冉酒笑了一聲,接着慢條斯理地把西裝前的溫莎結解開,還有腰腹處的盤扣也打開......

容汀這才發現有點不對勁兒,她外邊的衣服,好像和裏邊是連着的......

冉酒解開那些束縛,西裝外套就很熨帖地從她肩側滑下來,脖頸上一根黑色絲帶堪堪吊着前邊的布料,蝴蝶骨處只有黑色流蘇擋着,露出大片光滑白皙的背部。

一派春光洩露,容汀吃着嗆了一口,滑嫩的蛋羹順着喉嚨滑下去,把胃灼燒的滾燙。

“你,要是冷的話還是穿上吧。”

冉酒蹙眉,挖了很大一勺蛋羹:“剛才讓我脫現在又讓我穿,你玩變裝游戲嗎還是當我是奇跡酒酒?”

“好吧。那算了。”

......

容汀強迫自己不看那裏,一頓飯在她躲閃的目光裏吃完,吸引力比起冉酒來說味道寡淡。

吃完飯她主動去洗鍋,匆匆忙忙端着一堆碗碟進了廚房。

冉酒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撲哧笑出來。

小古板。

洗鍋的時候容汀借機讓自己冷靜下來,等出去後發現冉酒正在擦桌上的污漬,好在她已經換了件偏家居的服飾,穿着也沒有原來那麽暴露。

她舒了口氣,又有些狐疑地問:“你在外邊......沒這麽穿過吧?”

冉酒剛把一張餐巾紙扔進垃圾桶,意味深長地學她語氣:“唔,怎麽穿呢?”

容汀磕磕巴巴:“像剛才那樣。”

冉酒惡趣味就上來了,“你猜。”

她偏又故作委屈地說:“主辦方讓我怎麽穿就怎麽穿,人在江湖混,怎能不露肉。”

容汀的臉刷就紅了,又有些莫名氣惱:“他們怎麽能這樣!太不要臉了吧!”

冉酒忽然就笑出來,不忍心繼續逗她了,“好啦,我在外邊才沒這麽大膽呢。保證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否則也不會這麽熱。”

容汀見她不似開玩笑,兩只溫純的琥珀色眸子正關心地看着她,她腦子裏擠壓的火氣突然散了,轉而無措地捏緊指尖:“下次他們真的讓你做不願意的事情,你也不要做。”

聞言,冉酒的心突然被戳了一下,忍不住拉着她的手,指腹蹭過她指尖似是安撫,“嗯。”

晚上容汀關着卧室門,反複回味剛才的事情,越想越覺得自己太不克制了,差點就露出馬腳。

她滿臉通紅,對着鏡子照了半天都沒下去,氣自己兜不住心思,又有些煩躁。

萬一冉酒知道了她對她的窺探,會怎麽樣?

還會對她這麽親近嗎?

她深知被不喜歡的人關注的感覺,似是被毒蛇粘膩的信子舔了,又反感又惡心。

她怕萬一冉酒知道了真相,也會這樣厭惡她。

外邊的衛生間傳來洗澡時窸窣的淋水聲,偶爾能聽到冉酒趿着濕漉漉的拖鞋四處找東西,很久之後水聲終于停了,吹風機的聲音響起來。

自從冉酒上次讓她幫忙吹過頭發,此後的好幾次,她都是自己在衛生間吹完的。

容汀松了口氣,又惆悵。

為什麽不讓她吹了呢。

是不是因為她沖她發過脾氣。

有時微小的矛盾總能導致關系破裂感,人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在某方面感受過一次挫又怎麽會再來一次。

門框突然被敲了兩下,她恍若夢醒地看過去。

冉酒只穿着白色胸衣和黑色短褲,兩條長腿踩着白色人字拖,露出的腳指頭很粉紅瑩潤,“學霸,這麽晚了還寫作業?”

容汀慌忙關了電腦屏幕,“嗯,怎麽了?”

冉酒的視線逡巡過這個房間的邊邊角角,“這屋好久都沒人了,你回來真好。”

容汀笑了,嘴角浮現兩個淺淺的酒窩,“我和我媽商量過了,還能住好長時間,住到大學畢業。”

她不知道冉酒将來會如何,不過只要她願意和她繼續當室友,她同樣也會繼續陪伴她。

冉酒點頭,“好啊。”

她的視線突然落在只有塑料床墊的床上,“你的被褥呢?”

容汀突然想起這事,有些無語地看了眼那邊的晾衣杆,半濕的床單還在上邊晾着。

冉酒也看過去:“洗了沒幹?”

“嗯。”

“沒有替換的嗎?”

容汀覺得有點丢人,耳垂微微發紅:“忘了帶。”

“哦。”冉酒靠在門口若有所思地想解決方法,忽然打了個響指,“要不然......”

容汀下意識接話:“你有備用的嗎?”

冉酒搖頭:“沒有。”

容汀:“......”

“但是你可以和我睡一起啊。”

“!”

容汀心裏飓風海嘯,表面上還得佯裝淡定:“這......不好吧。”

冉酒似乎有些不理解,“為什麽不好啊,你床底下只有床墊,不嫌咯嗎。”她用誇張的語氣形容:“你想象一下半夜睡在一張塑料布上是什麽感覺。”

容汀小聲嗫嚅,強行找理由:“我怕你那邊睡不下。”

“不會的,我的床很大。再說我晚上不打呼嚕,也不會搶被子。”她眯着眼看她,似妖冶又狡黠的狐貍,吸引她一步步上鈎,“要是怕我搶你被子,就把你的抱過來。”

良久,容汀微不可聞地小聲說:“不怕。”

但她還是把自己的被子抱過去了。

兩個人呆在一間屋裏,誰做什麽都清晰可見。

容汀從前幻想過對方生活的細節,此時都變成了活色生香的畫面。

冉酒的臉本來就白皙清豔,天然去雕飾,睡前她只做簡單的補水護理。

她戴着藍色的貓耳發箍,烏發乖順地披散在香肩上,睫毛纖長,對着鏡子保養時像聊齋裏對鏡自照的美麗妖精。

她用無名指在瓶瓶罐罐裏戳弄、跳躍,匆匆拿起又放下,動作總帶着漫不經心的懶散。

她三兩下弄好以後還回頭問容汀,“你要做做保養嗎?”

容汀搖頭:“不用,我敷過水乳了。”

她對于這些事情向來不太在意,要說開始注意形象也是和冉酒住在一起後。精華買了幾瓶,面膜也囤了幾盒,總想着有時和她一起出去不要太過灰敗不起眼,讓別人覺得她倆不是一個世界的。

後來自從明白了冉酒是天生清豔,更覺得自己這些都是面子工程,徹底擺爛了。

冉酒又柔聲問她,“還要做作業嗎?”

她猶豫片刻,“不做了。”

冉酒回過頭繼續敷面膜,“那你先上床吧,我在外邊睡。”

容汀點點頭,乖乖地抱着自己的被子去了裏邊,

冉酒的床寬大松軟,純棉布料質感很好,房間裏空調開的很足,彌漫着女生護膚品的香氣。

容汀以為還要等一會兒才關燈,手裏還拿着本《東方文學史》。上邊有一頁被她折了起來,是複習進度所在,也是她一直不懂的一些概念。

旁邊的地方突然微微塌陷下去,冉酒爬上了床,“我有點困,能關燈了嗎?”

“嗯。”

伴随着開關的咔噠聲,屋子陷入黑暗,容汀還沒來得及放下書,鋪天蓋地的都是冉酒身上清淡的香氣,濃郁地包裹了她。

容汀把書放到自己枕頭底下,冉酒悶聲哼了一下,吓得她以為壓着她了。

“對不起,我是不是壓着你頭發了。”

良久,聲音近在咫尺:“沒有。”

“那你——”

“剛才碰着麻筋了,有點痛。”

容汀松了口氣,“哦。”

“你能給我揉揉嗎?”

黑暗中,所有感官的功能都逐漸放大,冉酒似乎朝她這邊蹭過來,胳膊帶着溫涼的觸感碰到她的手,容汀下意識抓住了。

似乎怕她找不到,冉酒抓着她的手放在肘彎那邊,“就是這裏。”

容汀沒做過這種事,捏着溫軟的皮膚也不得章法,只得兩只手敷上去胡亂揉捏。

旁邊的人似乎翻了個身,朝着她這邊轉過來,面對着她。冉酒的呼吸很微弱,若有若無地噴灑在她臉側,突然低低笑出來,“汀汀,你在揉面嗎?”

容汀不知她什麽意思,有點局促:“抱歉,我用的勁大了嗎?”

“沒有,不疼了。”冉酒驀然輕輕抽回胳膊,“睡吧。”

容汀突然空了的兩只手,緩緩交叉落到被子上邊,“好。”

那邊傳來聲嘆息,“汀汀,和我在一起很拘束嗎?”

聞言,容汀渾身更僵硬了,“嗯?”

“你怎麽老是在說抱歉。”她的手伸過來,探到容汀幾縷發絲把玩,頭靠她又近了些,兩個人的發絲幾乎糾纏在一起。

“和你在一起很開心,你人超級好,也從來沒有做錯過事,不要總是說抱歉。”

容汀的手下意識抓緊了被角,“嗯。”

冉酒玩夠了縮回手,喃喃道:“這回真的晚安咯。”

“好。”

“晚安。”

“晚安。”

冉酒似乎真的累了,入睡很快,旁邊傳來她均勻又平和的呼吸。

容汀也明白,冉酒對她完全不設防,才能這麽自然地由她在旁邊躺着。

她想起晚上看到井原西鶴寫的愛。

愛是好她的色,既隐約朦胧,絲縷牽連,同時又真實迫切,切膚刮骨。

而一旦捅破這層朦胧,就會變得直白醜陋,衣不蔽體。

她只能但願,真的捅破窗戶紙這天,也能有被視作直白醜陋的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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