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小山丘。

斯諾瓦島上的建築都是圍繞着這座小山丘而建的,山丘上種植滿了郁郁蔥蔥的樹木,是非常吸人眼球的翠綠風光。只不過現在,山丘上樹木正在承受着狂烈的風雨,左搖右晃,沙沙作響。

窗外的不安與屋內的溫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晏雲栖感到了無比安全感。

他有些出神地便嚼着嘴裏的食物,也望着山丘上的植物。

他的思緒已經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了,一會兒想到那個多年沒回去的故鄉,一會兒想到自己還沒有回複家裏的信件。随後他又想到自己扶着亞倫走向大海,而那只漂亮的人魚如今應當暢游在大海之中,享受着無盡的自由。

“晏教授,在看什麽呢?”弗洛裏安端着裝滿了食物的盤子,坐到晏雲栖對面。

晏雲栖将視線從小山丘上收回,見弗洛裏安已經回房間換了一身較為正式的衣服,只是肩膀處浸潤了,頭發上也還有些潮濕,應當是在來餐廳的路上遭遇了大雨。

“随意看看,沒看什麽。”晏雲栖回答。

“唔。”弗洛裏安一邊嚼着黃油蝦仁,一邊也朝窗外望去,嘴裏無意識地嚼着食物,“這座山丘?有什麽好看的?”

晏雲栖沒有回答,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弗洛裏安倒也無所謂,自言自語般地說道:“黃教授去見愛德華上将了?”

“對,”晏雲栖切着盤裏的豬排,突然想到黃允知被變異海洋生物咬傷的後頸,想到她如今如此孱弱的身子,擡頭看着弗洛裏安,“對了,你以前對變異海洋生物進行研究的時候,有沒有探究過它們對人類,呃,對人類血液的影響?”

他懷疑被變異海洋生物咬傷後,人類的血液會被感染,因此雖然黃允知已經過了醫生的治療,但身體看起來還是不太好。

“什麽影響?輸血治療嗎?”弗洛裏安有點摸不清頭腦。

這個時代,輸血治療還處于很初級的階段,主要是對大出血的産婦進行幹預。

“不,不是輸血治療,”晏雲栖想了想,放下手裏的刀叉,很嚴肅地直接問道,“你有沒有研究過,被變異動物咬過的人,血液中有沒有發生什麽變化,比如病毒,細菌,或者其他的什麽?”

Advertisement

“哦,這倒是個新鮮的話題,”弗洛裏安雙眼放光,“之前沒有研究過,此後倒是可以觀察一下。只不過……”他略沉思,“可是,到哪裏去找被變異動物咬過的人呢?”

弗洛裏安話音剛落,餐廳工作人員的聲音已經傳來了:“上将,教授。”

來人正是愛德華,以及黃允知。

黃允知走進餐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晏雲栖和弗洛裏安,她對兩人微微颔首,但并沒有打算過來與他們同坐。

她和愛德華一道取了食物,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一邊用餐,一邊低聲說着話。

看來,兩人在辦公室裏的談話還沒結束呢。

而還沉浸剛才那個話題的弗洛裏安突然間像是受到了什麽啓示,表情突然變得振奮,壓低嗓音,急切說道:“黃教授,黃教授啊!”

晏雲栖有些莫名,不知道自己對面這個黑發褐瞳的男人在想什麽。

“黃教授她……”弗洛裏安很是激動,“不是被咬了嗎?她的血……”

晏雲栖瞬間明白了弗洛裏安的意圖,他小聲地提醒道:“別想了,她怎麽可能會給你她的血液來進行研究觀察。好了,別想這個問題了,分配給我倆的研究任務還有很多呢。最近重修實驗樓,很多事情都耽擱了下來,之後我們可能還需要加班加點。”

他倆一共分到了六只變異的海洋生物。除了那只滿身是眼睛的比目魚外,還有長了鱗片和尖牙的海星,四十二條腿的鳗魚,沒有尾部的海馬,外傘面呈明顯骨骼化的水母,等等,簡直是異形的天下。

弗洛裏安聽完晏雲栖的話,終于按捺下了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

這時,外面的雨在經過了近一小時的肆虐,逐漸停歇了下來。

愛德華和黃允知很快吃完了飯,在餐廳服務人員以及其他用餐人的注視下,并肩離開了餐廳。

晏雲栖望着兩人的背影消失,依舊慢慢喝着混合果汁,聽着灌下一大杯啤酒的弗洛裏安興奮地說着他在Y國上學時的趣事。

正當弗洛裏安聊到一個美麗的金發女子給他寫情書的事,晏雲栖無聊地又望朝了窗外,立馬努力定了定神。

在小山丘上有一條小路,此前他和弗洛裏安去過。那條小路繞經山丘的側邊,直接通往了海邊。

不過,由于那條路狹窄且并沒鋪設過路面,路線比較長,沿途也沒有什麽特別的風光,所以很少有人會走到那裏。

而現在,他竟然看到愛德華和黃允知的身影出現那小路上,繼續往深處而去,最後消失在了盡頭。

他們是要去海邊散步嗎?

雖然想到這裏,但晏雲栖卻立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且不說愛德華工作非常繁忙,幾乎沒有空閑,就算是要去海邊,也會選擇更近的道路。而黃允知今天才到斯諾瓦島,整個人看起來并沒有痊愈,在海上路途疲憊,現在理應回自己的房間多加休息。

況且,這會兒大雨剛剛結束,小路必然是泥濘難行的。

而他們為何現在出現在那裏?

--------------------

第 26 章

當然,各種猜想和念頭也不過是從晏雲栖的腦中一閃而過,便也沒有再多停留。

終于等到弗洛裏安吃飽喝足聊夠,兩人才一道慢吞吞地散步回了住宿區。

弗洛裏安的房間在晏雲栖樓上。

晏雲栖與他告辭之後,便沿着走廊,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剛要開門入內,身後聽到有人叫他。

晏雲栖轉頭,看到是這棟樓的管理人員,也是斯諾瓦島的常駐人員。

管理人員走上前來,遞給晏雲栖一封信,笑道:“晏教授,這是今天到的信。”

一聽到“信”字,晏雲栖的腦袋忍不住“嗡”了一聲。

今天收到的信,應當是跟着黃允知乘坐的那艘船來的。

信封上寫着:晏雲栖收。

是他熟悉的、屬于他大哥的字跡。

這封信想必也是經歷了重重阻礙才來到了斯諾瓦島。他此前沒有回信,因此也沒有告訴家裏人他來了這裏。家裏人的信應當還是寄到了之前的地址,他的秘書簡妮在收到信後,大概找到了相關的機構,才由船只将信件送了過來。

晏雲栖收下了信,向管理人員表達了感謝,随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将外套脫掉,坐到了沙發上。

這次,他沒有太多猶豫,直接拆開了信封。

信裏一開始便是母親責怪的語氣,怪他沒有回信,怪他多年不回故鄉。

他略有些無奈地笑笑,用掌心揉了揉額頭。

而剛笑完,他落在信紙上的目光陡然一凜,整個人一下子坐直,拿着信紙的手不可控制地輕微顫抖起來。

信裏說,白巧稚,就是曾經家族安排給他的、名義上的未婚妻,去世了。

她死在了一個月色皎潔的夜晚。一個孩子在學堂裏不小心摔傷了,她因為擔心孩子的狀況,便在夜色之中親自送他回去。但在她獨自回家的途中,卻不知遭遇了從何處冒出的幾個匪徒。

他們搶了她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侵犯了她,最後将她的屍首扔到了河裏。

信上寫道:

“匪徒已經伏法,但逝者已去,還望吾弟節哀。”

“因巧稚離去,母親極為傷懷,身體日益漸微,便知活着便是人生之大幸事。我已勸解母親,她承諾将不會再為你許親,只願在有生之年,能見你歸鄉探望,否則将抱憾終身。為兄也望,雲栖吾弟可尋日衣錦榮歸,了卻母親心願。”

無力感從腳底蔓延到全身,凝結在心髒,又通過血管往四肢灌注,讓他全身都癱軟了下來,

他反複讀了好幾遍信,才終于将信紙疊好合攏,放進了信封。

這個時候,他仍然覺得不夠白巧稚離世的消息不夠真實。雖然他們只見過一面,但在他心裏,白巧稚是一個熱愛生活、更有着自己人生理想的清醒的女子。她不應該被惡人傷害,更不應當就這樣湮沒在了悲劇之中。

許久之後,晏雲栖默默地走到陽臺上,望着大雨過後的夜幕。

夜空只有點點繁星,島上卻依舊燈火閃耀。

這一冷一熱的對比,像極了他現在複雜的心情。他既悲哀着白巧稚的離世,又對母親終于放下了執念、放下了他的婚事、不再逼迫他而感覺由衷的輕松。

人啊,在任何境況之下,都還是會更多地考慮自己……晏雲栖這樣想着。

在陽臺上站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