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了好一會兒,吹夠了海風,他的心緒才終于平靜了下來。

他來到書房,取出鋼筆和紙張,借着臺燈散發出來的暖黃色的光,開始寫信。

今天有船入港,相信明天便能将信帶到大陸郵寄了。

等寫完了信,他找來信封,将信紙裝好,随後出門,将信件交給了方才送信給他的管理人員,拜托他明天将信送上船。

管理人員一口答應了下來。

晏雲栖感謝過管理人員,正要回自己的房間,就看到瘦削孱弱不已的黃允知從住宿樓外面走了進來。

她平時顯得冷靜寡淡的表情,在這一刻就像是多了幾分碎裂感,但在這碎裂感之下,又充溢着一種難以名狀的亢奮,于是整個人都呈現出了狂熱的、夢呓般的質感。

晏雲栖還沒像以往般客套地打招呼,黃允知竟然破天荒的先開口了,眼神和語氣中都帶着一些迷離:“晏教授,好巧啊,有空一起去喝杯酒嗎?”

斯諾瓦島上的餐廳在夜間,會少量地提供一些酒精飲品,給島上的常駐人員及研究人員增加一些娛樂休閑活動。

“謝謝您的邀請,”晏雲栖輕輕搖頭,“但我晚上一般會早睡,就不打攪你了。”

黃允知并沒因為晏雲栖的拒絕而生氣,反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她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自語地笑道:“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只會和男人一起出去對吧?就像你和淩懷鈞會一起出去吃飯喝酒一樣,而我,不适合你,哈哈哈……”

“你……”晏雲栖突然有種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張了張口,想要辯駁些什麽,黃允知的身形已經繞過了樓梯拐角。

直到現在,晏雲栖也終于明白了黃允知一直以來對自己的成見究竟源自哪裏了。

原來,黃允知一直以為淩懷鈞與他妻子、也就是黃允知堂妹離婚的原因,是由于淩懷鈞和晏雲栖勾搭在了一起。

晏雲栖甚至懷疑,淩懷鈞是直接向他妻子表明他愛上了一個叫做晏雲栖的男人,因此在此之前,黃允知才會直接質問“晏教授,你別裝了,你別說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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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的緣由,晏雲栖很是無奈。

淩懷鈞已經離世很多年了,這樣的誤解太深太久,已經無法解開了。他晏雲栖對此就是百口莫辯,就是無法自證清白。

晏雲栖剛想到這裏,耳畔又有腳步聲傳來。

他擡頭,看到黃允知走下樓來,身後跟着弗洛裏安和克勞。

弗洛裏安一見到晏雲栖,頗有些興奮:“晏教授,一起去喝酒呗,我請客我請客!”

克勞也立馬附和:“黃教授今天剛到,我們給她接風洗塵。”

兩人口中的主角黃允知站在旁邊,就像以前一樣冷然地望着晏雲栖,未言一語。

晏雲栖本也沒打算去喝酒,加之他知道黃允知對他成見頗深,他不會非要硬貼上去,便只是客氣地笑了笑:“你們玩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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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這一夜,晏雲栖睡得并不安心,他一直在床上輾轉反側,直至接近淩晨的時候,才勉勉強強睡着。

但很快,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渾身發冷,但卻是一頭大汗。

他剛才做了一個夢,真實到可怕的夢。

夢裏,身形如同骷髅的黃允知一刀一刀地在她手腕處劃開着皮膚,血液緩緩從手腕處滴落下去。

而地上,躺着人魚亞倫。

黃允知的每一滴血都滴在了亞倫身上,像是強烈的腐蝕劑,讓他的魚鱗一片片損毀腐爛,他痛苦得劇烈掙紮。

“這個夢……”晏雲栖用右手的拇指和中指重重地捏着兩側的太陽穴,雖然已經完全醒了,但內心還是久久不能平靜。

是黃允知會傷害到亞倫嗎?可是,亞倫已經自由了,不可能再回這個地方。

而且,怎麽會是黃允知傷害亞倫,她和亞倫之間又沒什麽深仇大恨。

不過,這只是夢,過多的解讀也許是沒有意義的。

晏雲栖又在床上躺平。

此時,外面的天色依舊半黑半昏,整個住宿區一片安靜,所有人都還在沉眠中。

過了好半晌,他依舊沒能再度入睡,看了看放在床頭的懷表,再過兩個小時就天亮了,于是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起床穿衣洗漱,随後離開了房間,向着實驗樓緩步走去。

此前斯諾瓦島上被損毀的部分,主體工程已經差不多修複完畢了。

晏雲栖準備回自己的實驗室檢查一下一些那些正在進行的研究狀況。

這個時間的天邊已微微泛起了一點白,但由于島上樹木衆多,走在路線,還是感覺周圍光線暗淡。

晏雲栖依循着走過無數遍的記憶,一路上倒也沒有遇到什麽障礙,很快便到了實驗樓,回到了屬于他和弗洛裏安的實驗室裏。

可剛進實驗室,他就覺察出了一些不妥。

那四十二條腿的鳗魚、沒有尾部的海馬、外傘面呈明顯骨骼化的水母都還好好地待在各自的水缸裏,但長了鱗片和尖牙的海星卻被放到了操作臺上。

要知道,他和弗洛裏安對那只渾身眼睛的比目魚的研究還沒明顯的進展,還沒有過對下一只海洋生物的解剖工作做可行性分析。

那究竟是誰把這只海星取出來了?

晏雲栖滿腹疑問,湊近了那只海星。

這一眼後,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猛退了幾步,一下子撞到了身後的操作臺上,腰上一陣悶疼。

而這一疼,也讓他瞬間清醒了不少。

他推了推眼鏡,再度小心地上前,直接看向了那海星的牙。

海星尖銳的牙齒上有清晰的、新鮮的血跡,還有一些似乎是肌肉組織狀的細碎東西挂在牙齒上面。

這絲絲分明而帶血的組織,像極了未熟透的牛排。晏雲栖想起這一晚自己剛在餐廳吃的牛排,一股奔湧的惡心感瞬間充滿了他的喉頭,差點就吐了出來。

毫無疑問的是,有生物被這只海星咬了。

而也幾乎是這同一時間,晏雲栖腦海裏清晰地勾勒出一個人的影子——

弗洛裏安!

這間實驗室是獨屬于他和弗洛裏安的,其他人若要進來,還必須得通過層層上報才能拿到備份的鑰匙。這個過程非常複雜而麻煩,而且要是真有人要進來,他也不可能不知道。

昨天在吃晚飯的時候,弗洛裏安就表現出了對變異生物咬了人類之後、人類血液會不會出現奇怪的狀況的極大興趣,反複在詢問哪裏可以找到被變異動物咬過的人類。而他告訴弗洛裏安,黃允知肯定不會把自己的血液交給其他人,弗洛裏安表面上是放棄了,但保不齊他只是表面上放下對此事的探究,實際上依舊充滿了濃烈的興趣。

這實驗室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晏雲栖無從猜測,但直覺得認為那肯定不是好事。

随後,晏雲栖又在實驗室裏找了許久,想多得一些線索,但沒有更多的收獲。

旋即他沖出了實驗樓,跑到了住宿區那套屬于弗洛裏安的屋子,一邊敲門,一邊大聲地喊弗洛裏安的名字,但一直沒有得到響應。

倒是與弗洛裏安相鄰幾個房間的人都被敲門聲驚醒,睡眼惺忪地紛紛探出頭來查看情況。

晏雲栖連忙問詢那幾人有沒有見到弗洛裏安,但遺憾的是,他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

思考了一陣後,晏雲栖敲開了克勞的房門。

克勞一頭亂發,滿臉亂七八糟的胡子,帶着一副宿醉之後整個人都不清醒的模樣。

見是晏雲栖,克勞努力地打起了一點精神,口齒有點含糊不清地說道:“晏教授,你這大清早的……怎……怎麽了?”他邊打哈欠邊問。

晏雲栖撿重點問道:“克勞,昨晚你們幾個喝了酒之後,弗洛裏安回來了嗎?”

“當然,”克勞又是一個哈欠,“我們一起回來的,不過……他和黃……黃教授……都在樓上,你問問……黃教授啊。”

看來是不清楚後續的情況了。

克勞關好門後,晏雲栖終于還是給自己鼓了鼓勁兒,準備去找黃允知問問情況。

在他剛敲了兩下門時,黃允知開了門。

她穿着絲綢睡衣,瘦削的身子讓這睡衣顯得空空蕩蕩。黑卻枯燥的頭發披在肩上,有種詭異妖冶的感覺。

“晏教授,”黃允知開口,“有何貴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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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晏雲栖頓了一秒,才問道:“黃……黃教授,請問你知道弗洛裏安在哪裏嗎?”

“哦?”黃允知挑挑眉,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朝自己的卧室方向看了一眼,“我怎麽知道。”

而晏雲栖抓住了她這一小小的動作,沉着聲道:“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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