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了下來。

他一落地,感受到了那不是源自于身體動作、而是源自于整個小山丘的劇烈震蕩。

當在最後的弗洛裏安落地時,緊跟着他身後的,便是砸落下來的一塊地磚。

“這裏也不安全了,我們趕快走!”弗洛裏安領頭,一邊摸索着往前走,一邊道,“現在整個斯諾瓦島都不安全,我們必須去碼頭,登船離開!”

“弗洛裏安!到底怎麽回事啊!你說清楚!咳咳咳……”黃允知聲音都在發顫。

這一系列不斷詭異出現的事情,讓她的神經繃得太緊,随時随地都有即将斷裂崩潰的可能。這也使她雙腳控制不住地開始脫力,每走一步,仿佛都要陷入泥潭中無法再掙脫了。

突然,她感覺胳膊被人拉住,雙腿如同被注入了一點力氣,可以勉強支撐整個人身體的沉重。

她轉頭,看到晏雲栖的側臉。

“晏……”黃允知頓了頓,“晏教授?”

“沒事,”晏雲栖沒有轉頭看她,只是用力拽着她,“這裏,這座小山丘快要全塌了,我們得抓緊時間離開……咳咳……”

“到底是為什麽?”黃允知喃喃。

她的腳步也沒停止,無意識地往前快步小跑着。

“亞倫?特納依靠精神力,讓變異海洋生物咬傷了很多衛兵,這些衛兵自然而然就被他操縱了,就像你和弗洛裏安剛才的狀态,”晏雲栖沉聲回答,“我想,愛德華應當是派人暫時穩住了那些衛兵,但他認為,局勢已經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于是下令将這裏,将這座小山丘摧毀。而這座山丘是斯諾瓦島的核心,這裏垮塌了,斯諾瓦島也會沉入海底。”

這些內容,部分是亞倫告訴他的,部分是他剛剛根據現場狀況猜測的,但應當是八九不離十。而弗洛裏安剛才的态度也證明了他的猜想。

在滾入這秘密實驗室時,他就看到了好幾個人被鎖起來的衛兵。他原本打算先找到弗洛裏安和黃允知,待離開那裏時,再去救那幾個衛兵,但沒想到垮塌來得如此快,根本沒有讓人回頭的機會。

那幾個衛兵,應該已經被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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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雲栖不由有些輕嘆。

“那我們……我們不是正常人嗎?”黃允知聲音顫抖,“我們呢,愛德華上将……”

“對,亞倫解開了對所有人的控制,但愛德華不知道,他也不敢賭這個,”晏雲栖繼續說,“對愛德華而言,不能留下隐患,其他都不重要。”

黃允知咬緊了唇。

不過,即使知道了真相,她最為敵視與仇恨的,依舊是亞倫,依舊是那只奪去了她丈夫和孩子生命的人魚。

在黑暗中摸索走了近十分鐘,身後那些垮塌的聲響逐漸變小,耳邊終于傳來了海浪的聲音。

以及船只的汽笛聲。

這應當還沒有到一個小時,愛德華的船要提前啓航了?

弗洛裏安率先從一處隐蔽的石縫間擠出來,撲面而來的便是已經變得有些狂烈的海風,将他濃密的黑發吹得上下亂舞。

再回頭看去,小山丘已經坍塌了絕大部分,濃密的塵灰還沒有完全消散。

腳下的地面還在繼續地顫抖,相信第二輪的垮塌很快就會繼續。

遙遙的港口處,随着船只啓航的汽笛聲停了下來,船只緩緩地駛離了碼頭。

沒來得及登上船的人站在碼頭上,模糊不清的咒罵聲随着海風傳入了三人的耳中。

“來不及了……”黃允知喃喃自語。

他們仨要趕到碼頭還需要花費幾分鐘時間,根本沒可能再登上那只船。

在他們視線所及的範圍內,很快,載有愛德華的那艘船只消失在了黑暗大海的深處。

三人在快步走向港口的過程中,地面又開始了一陣猛烈的顫動。

這一次顫動似乎并不是因為小山丘內所安裝的□□而導致的,更像是從地下、從海底傳來。

晏雲栖知道,這是斯諾瓦島自身坍塌的開始,它的底部由于人為的爆炸而脆弱,由于脆弱而淪陷。

很快,這座被人類發現、開發、使用了許多年的島嶼,将徹底消失在大西洋,徹底消失在人類的地圖與歷史之中。

“還有其他的方法能離開斯諾瓦島嗎?”黃允知跟在弗洛裏安身後,追問道。

此時他們已經靠近了港口。

碼頭處還有十餘個人在那裏,有人手足無措,有人破口大罵,有人放聲大哭,每個人都在為即将到來的命運而感到絕望。

弗洛裏安是直屬于愛德華的。有人認出了他,指着他沖了過來,手腳相加,咒罵不停。

但弗洛裏安沒有動,鼻血流了下來,他擡手擦了擦。

現在所有的怨氣必然都是指向他的。這些人過去對他有多尊重,現在就會有多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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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諸位,別這樣,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想辦法離開斯諾瓦島,這裏要沉入海底了!”

晏雲栖擋在了弗洛裏安身前,後背硬生生地替他挨了幾拳,疼得他不住呲牙。

“晏教授?!”弗洛裏安扶着晏雲栖的肩,有些慌亂地問,“你沒事吧?”

話剛說完,他感到手腕一疼,松開了晏雲栖。

疼的地方,正是此前被海星咬傷的地方,他慌亂地連忙查看,卻見那裏沒有任何變化。

是幻覺?

亞倫還對自己有着某種程度的操控?

弗洛裏安想着,但沒有答案,又顧不得其他,朝前一步,擰起方才打了晏雲栖的那人的衣領,“道歉,向晏教授道歉!”

那人畢竟知道弗洛裏安隸屬于軍方,有着氣勢上的壓迫,立馬慌了起來:“對不……對不……”

話音還未落,一陣猛烈的地動山搖讓所有人都東倒西歪,有人甚至摔倒在地。

這時,海水像是沸騰了一般,一浪高過一浪地朝着碼頭上的人們撲來,把人們從頭到腳都淋了個透。

沒有人再在于弗洛裏安了,驚恐得怯怯議論:

“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愛德華上将突然離開,山丘垮塌……和這個事情有關嗎?”

“我們現在怎麽辦,我要離開,我要離開這裏!”

“救命啊!我還想回到大陸!我想我的爸爸媽媽!”

“嗚嗚嗚……怎麽辦……我不要再留在這裏……”

在海水一浪接着一浪打到碼頭時,人們連忙往後躲去,但身後不斷傳來的小山丘垮塌的巨響,讓人們進退不是,絕望與崩潰的情緒讓很多人已經開始失聲痛哭了。

而面對這混亂的局面,大約唯一能夠依仗的,便是弗洛裏安這位年輕的、直接對愛德華上将負責的研究人員,他也許有離開的方法。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弗洛裏安。

黃允知在向衆人說明了斯諾瓦島目前面臨的危機、盡力安撫情緒時,也将目光投向了弗洛裏安:“島上還有別的船嗎?”

弗洛裏安皺起眉。

他算了算,加上他自己,這裏總共有二十人,能乘坐二十餘人的船,斯諾瓦島上的确有一艘,但那艘蒸汽船的蒸汽動力系統已經壞了一段時間,還沒有修好,更不論這裏有沒有人能開動。

在幾十秒沉默的時間裏,小山丘又迎來了一陣塌陷。原本高出地面十來米那座郁郁蔥蔥的小山丘,幾乎已經夷為平地,而圍繞在小山丘腳下的餐廳、實驗樓等等建築設施,紛紛發出爆破的悶響,旋即即是激起漫天的塵灰。

海水一遍一遍拍打着碼頭的欄杆、地面,水花不斷地落在人們的頭發上、衣服上,讓所有人的衣服幾乎都濕透了。

此時,天邊微微泛出了白,昏暗的光線讓衆人看得更清楚、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再不離開斯諾瓦島,只會成為這座島嶼的陪葬!

晏雲栖心裏也十分焦急,現在的狀況,根本不是不能離開斯諾瓦島、回到大陸的問題,而是首先要保住命,但這座大西洋中島嶼徹底沉沒前,至少不會随之而沉入海底。

他突然眼前一亮。

“對了,弗洛裏安,你還記得當時我們登島的時候,船只無法靠岸,所以選擇了那種可以乘坐五六個人的小艇。這種小艇應該還在島上吧,我們這裏……”晏雲栖環顧了四周,清點了人數,“大概四艘小艇就行。”

此話一出,弗洛裏安眼睛一亮:“我知道在哪裏,我有鑰匙。”

而他話剛出,其中一個站在那他們旁邊、形态魁梧的中年男子說道:“我就是在碼頭工作的,但你們要知道,那種小艇行駛不了多遠,完全沒法達到最近的哈維島。”

“如果不上小艇,我們活不過今天,”弗洛裏安說,“但登上小艇,也許還有活下來的可能。”

“可……”魁梧男子還想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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