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時,随着那座小山丘及周圍房屋的垮塌,整個斯諾瓦島屹立于大海之中的根基仿佛已經碎裂了,一陣又一陣的地底轟鳴聲以及浪潮洶湧聲逐漸增大,衆人講話的聲音都快聽不見了。

臨近碼頭的一棟房屋瞬間塌了下去。

碼頭上的衆人開始尖叫。

“不行!我們得趕快走!”晏雲栖忍受着腳底的搖晃,努力不讓自己跌倒,對弗洛裏安叫道,“不管是什麽船,先離開斯諾瓦島!”

“快!快走啊!”黃允知也大叫。

魁梧男子不再發言。因為他知道,這時候再遲疑,就像弗洛裏安說的,只能跟着斯諾瓦島一起葬身。

混亂之中,弗洛裏安對所有人喊道:“大家跟我來!”

很快,衆人随着他找到了離港口不遠處的一座小船塢。

弗洛裏安掏出鑰匙,打開了鐵制的門。

在門內,只有一道狹窄的木制道路,架空淩于水面上。木制道路兩邊,便是整齊排列的小艇,小艇可以通過連同大海的水道,直接開到大海上。

此時,由于海水漲落撲騰,好幾艘小艇已經被掀翻,七零八落地交疊在一起,甚至有了明顯的破損痕跡。

衆人急忙跑過去,慌亂地從中清理出可以用的小艇。

晏雲栖的全身早已由于一浪一浪的海水而濕透。他和其他人一樣,此時根本顧不上渾身的難受,跳入了海水中,同那魁梧男子一起,清理着阻擋出路的破爛船體,接受這海水一輪又一輪的翻騰。

腳下的感受讓他知道,每一秒鐘都是在搶救生命。

“清點好了,只有三艘船可以用!”有人的聲音穿透了大地與海洋的轟鳴,讓所有人都有些發愣。

一艘船最多能坐六個人,那三艘船也不過能坐十八人,剩下的兩個人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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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擠一下,體重輕的,七個人一艘!”弗洛裏安下令。

他一直跟在愛德華的身邊,對這群人來說,是有一定權威的。

衆人沒有再多說什麽,紛紛自覺地按照各自的體型分好了船只,一艘接一艘地輪流離開小船塢,達到了可以看到整座斯諾瓦島的海面之上。

在地面突如其來的巨大裂縫達到碼頭前,三艘小艇已向着大海深處駛去。

而小艇還沒開出多遠,在衆目睽睽之下,斯諾瓦島港口的建築已經一座一座倒塌。

巨大的轟鳴聲讓大海的浪潮都顯得靜默沉寂。

沒有人講話。

在日出的晨曦中,斯諾瓦島如同一個巨大的怪獸,一寸寸地瓦解、一寸寸地沉沒、一寸寸地消失在了大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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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直到震耳欲聾的、可怕的轟鳴聲逐漸停止下來,三艘小艇上的衆人才發現每個人都是滿頭大汗、滿臉塵灰。

劫後餘生的感覺讓好幾個人都不住流下了眼淚。

“喂,接下來怎麽辦?”魁梧男子在另一艘小艇上,對着弗洛裏安喊道,“我們現在怎麽辦?”

這些小艇的動力不能支持太遠距離的行動,當動力耗盡,就只能随着洋流漂。如果運氣好,或許能漂到有人類居住的一些小島去,比如哈維島。而運氣不好,則會在大海上因各種原因死亡,或者是被大海淹死,或者因缺水缺糧而死。

愛德華乘坐的混合動力船早已不見影子了,想要追上純屬天方夜譚。

剛剛死裏逃生的慶幸很快就變成了坐以待斃的悲傷,剛才還在感慨活下來的人們,又再度面臨着死亡的降臨。

“我們先關掉動力吧,之後再必須時再使用。”弗洛裏安說。

沒有人反對這個提議。

很快,這艘小艇就停在了水面上,在洋流的驅使下,漫無目的地移動着。

弗洛裏安埋頭計算着洋流的方向,可認真想了許久,他絕望地發現,無論開足動力往哪個方向走,船只都無法在動力耗盡後漂到哈維島。

此時,晏雲栖與黃允知、弗洛裏安坐在同一側,弗洛裏安坐在中間。而另外四個人,也已經自然地聚坐在了另一邊。

在海上漂流,最重要的便是幹糧和水。

那四個人身上都帶了一些吃喝的東西,但由于整個事情發生得匆忙,他們這些儲備也無法支撐太長時間。很快,也許一天,也許兩天,吃飯喝水的問題就會成為頭等大事。

而弗洛裏安,黃允知,晏雲栖,他們身上就根本沒有帶任何食物。

此時,那四個人看着晏雲栖三人,目光中突然就多了幾分敵視的意味。

其中兩位女士甚至已經面露驚恐,抱緊了手裏的布包。不用猜也知道,裏面是賴以為生的食物與水。

小艇上的氣氛忽然詭異安靜。

晏雲栖沒有想動手搶人食物與水的打算,但此時仍舊感到有些無奈。

只不過他也明白,這是人之常情,他不可能怪責別人的自私,在生死面前,每個人都有選擇保全自己的權利,每個人都是自私的。

他佯作沒有看到對面四人的神色動作,故作平淡地伸手觸了一下海水,突然想起了亞倫?特納——

他是因為救一個人類小孩才被愛德華抓住的。他這樣的行為算什麽,一只人魚,他會珍視人類的生命嗎?甚至還要高于對自己生命的珍視嗎?

“想什麽呢?”弗洛裏安轉頭看着晏雲栖,試圖打破這小艇上忽然而來的微妙氣氛。

晏雲栖沒有回答。

“現在怎麽辦?”弗洛裏安往晏雲栖那邊湊了湊,靠近他的耳朵,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低聲道,“你看那邊四個人,那我們當劫匪似的,我又不搶他們的東西……”

他話還沒說完,一下子跳了起來:“誰啊!誰在搞我!”

有一股冰冷的水流滋在了他的後背上。

被他這一跳,對面的四人更是以防禦的姿勢與眼神,惡狠狠地盯着他。

弗洛裏安不想多事,雖然滿腹疑惑,但還是只能坐了回去,看着黃允知,低聲問道:“黃教授……”

“我什麽都沒看到。”黃允知自知道愛德華等人抛下了她之後,情緒一直都有些低沉。

弗洛裏安又看着晏雲栖,晏雲栖搖頭表示不知。

弗洛裏安撓了撓頭,不明所以。

小艇在大海上漂泊着,随着時間推移,日頭越來越高。

原本濕透的衣服都已經全幹了,而體感溫度則逐漸升高。

也不知是斯諾瓦島徹底沉沒了,還是由于小艇離那小島已經太遠,在他們視線所及的範圍內,已經見不到任何東西了。

包括一同離開斯諾瓦島的另外兩艘小艇,也不知何時就失聯了。

只剩下無窮無盡、無邊無際的大海。

而海天一色,甚至感到有一種無法分辨前後左右上下的眩暈。

對面四人正小口小口啜着攜帶的飲用水。

但晏雲栖三人卻是什麽都沒有,嘴唇已經幹裂起皮,額上汗珠滾落,內裏衣服濕透,讓身體的不适更甚。

“要是……能下……一場雨……就好了……”弗洛裏安氣息奄奄地說,頭不知覺地就靠在了晏雲栖的肩膀上。

晏雲栖現在也是與弗洛裏安同樣的感受,他忍不住咬咬嘴唇,想以別的動作來轉移注意力。

靠着他的弗洛裏安又忽而渾身彈了一下,頭部離開了他的肩膀。

“怎麽?”晏雲栖沒有多少力氣,只能簡潔說話。

弗洛裏安搖頭。

剛才,他又感到手腕一陣刺痛。

當然,這一插曲很快便被與饑餓伴随的、更加讓人難以忍耐的口渴略過。

在饑餓口渴以及某種程度信念崩塌的雙重打擊下,黃允知整個人都顯得毫無生氣,似乎只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已經行将就木。

弗洛裏安靠在靠背上,襯衣上面的幾顆紐扣解開了,露出被曬得發紅的皮膚。

晏雲栖雙手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交握,抵在額前,垂着雙眼。

而他們三人越是如此沒有動作,對面那四人似乎越是警覺。

晏雲栖垂着的雙眼稍稍擡起時,甚至看到了其中一人的袖口處,似乎藏着一把冷意森森的匕首。

“啊,那是什麽?”弗洛裏安突然叫了一聲,手肘撞了晏雲栖一下,指向了不遠處的海水。

晏雲栖坐直身子,推了推眼鏡,順着弗洛裏安所指的方向望去。

在碧藍的海水中,的确有什麽發光的東西朝着小艇漂了過來,慢慢靠近了晏雲栖所坐的那一側。

就在那東西即将撞到小艇時,晏雲栖伸手,那這東西從水裏撈了出來。

他手上一沉,目光微微顫了一下。

是一個漂流瓶?

這漂流瓶是不透明的棕色,與啤酒瓶差不多大小。

晏雲栖晃了晃這瓶子,裏面發出“哐啷哐啷”的水波動的聲響。

“是水?”坐在他旁邊的弗洛裏安問道,目光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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