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二合一
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自稱彭月, 是從另外一個世界穿越來的。
周圍站着這麽多持槍的士兵，彭月卻仿佛根本不在乎他們似的，也不回答科學家們提出的問題, 全程旁若無人，圍着無創醫療儀器轉了幾圈, 只顧跟彭瑤說話。
“你們這個醫療艙做得挺像那麽回事。不過我記得我上一次見到你的時候, 這個世界的病毒災害剛過去沒多久, 各國經濟倒退，內亂四起，還有些國家為了轉移國內矛盾, 故意挑起對外戰争……那時候應該沒有人研究這種東西吧？這都是你那個系統的功勞？”
彭瑤整個人都麻了。
彭月根本就沒有給她否認的機會，跟她說的所有話都是建立在她重生的前提下，如果讓她這麽繼續說下去，自己的秘密絕對會暴露無遺。
但在這麽多人面前，彭瑤也不可能直接開口阻攔。
那樣更可疑。
彭瑤努力回憶自己上輩子遇到過的所有人，但無論她怎麽回想，都想不起有一個叫彭月的人。
“你到底是什麽時候認識我的？”
彭月原本還在指出醫療艙的不足，聞言突然頓了頓，看向彭瑤。
沉默片刻後, 她說：“病毒災害結束的5年後，你當上世界首富的那天。負責跟你談生意的人就是我。”
這話一出, 所有人都沉默了。
科學家們驚疑不定的看着彭瑤，按照這個彭月的說法, 彭瑤原本應該沒有把系統上交給藍國, 那麽也就是說，疫情結束後，短短五年時間, 彭瑤就靠着暴富系統，變成了世界首富？
系統的能量居然這麽大！
彭瑤則更加驚疑。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彭月說的這一天，她根本不可能認識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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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一早，為了完成系統發布的任務，她就坐上了那輛被做了手腳的車子，驅車前往外地談生意，期間沒有跟任何人有過交流。
上了跨江大橋，她突然發現剎車失靈，一時驚慌之下，直接沖破護欄，掉入了江中。
之後醒來，她就已經重生回了現在。
她連彭月的面都沒見過，怎麽可能認識？
……不，不對！
彭瑤忽然想到一個可能，盡管無法相信會發生那麽神奇的事情，但還是謹慎地問道：“你在哪裏見到我的？”
科學家們一頭霧水，心說人家跟你談生意，肯定是在談判桌上見到的，這還用問嗎？
結果彭月的回答卻讓他們大驚失色。
“在醫院。”彭月淡淡的說，“那時候的你，失憶了。”
這就對上了！
彭瑤瞳孔震顫，“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旁人都以為她是震驚于自己成為世界首富當天，居然受傷失憶了，只有章亦栾知道，彭瑤驚訝的并不是這個。
她那天本該死了的！
彭瑤腦子裏一片混亂，忍不住低着頭在屋子裏來回轉圈，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
自打重生以來，她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她回到過去，占據了這個過去的自己的身體，那原本在這個身體中的，那個過去的她，又去了哪裏？
她重生後，身體裏似乎就從來沒有過另一個靈魂存在的跡象，彭瑤以為過去的自己已經死了，一直不敢往深處想。
現在聽了彭月的話，她茅塞頓開。
她已經回到了過去的身體裏，那麽未來那個被人救起來，但不幸失憶的“彭瑤”身體裏，肯定存在另一個靈魂，在那個時空，認識了能夠穿越時空的彭月。
那很可能就是重生前的她！
彭瑤得出這個結論，一時間心情複雜，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高興還是心酸。
未來的她回到過去，變得一無所有，還疑似差點被系統抹殺，過去的她卻去到了未來，直接從一個家徒四壁的窮學生，變成了坐擁十萬億財産的世界首富。
雖然都是她自己，但這麽一想，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她怎麽就沒有這麽好的命呢？
腹诽歸腹诽，既然得知年輕的自己也沒死，而是去到了将來，繼續當世界首富，彭瑤心裏的一塊大石總算是落下了，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彭月。
別說是彭瑤了，科學家們聽見彭月承認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憋了一肚子的話想問她，奈何彭月除了彭瑤之外，誰來都不帶搭理的。
科學家們合理懷疑，彭月留在這裏只是暫時的事情，她應該随時能找到機會離開。
像她出現時那樣，一個黑洞出現，人“嗖”的就沒了。以他們目前的科技手段，根本攔不住彭月。
沒辦法，科學家們只能把自己的問題寫下來，交給彭瑤來問。
一番交談下來，衆人得知，彭月也擁有一個系統。
不過跟彭瑤的暴富系統不同，彭月的系統是快穿系統，可以帶着彭月在不同世界和時空位面中穿梭。
“當然，也不是一開始就能随便穿。剛綁定系統的時候，我必須完成快穿系統交給我的任務，任務結束後，才可以開啓傳送。”
像突然出現在彭瑤床上的這一次，就是彭月剛剛完成了一項極其危險的任務，身受重傷，差點死亡的緊急關頭，系統才開啓通道，把她傳了過來。
彭瑤注意到她的用詞：“一開始？”
“對。一開始。”彭月的話直接讓科學家們心中的小算盤裂開，“我現在是做完了終極任務，随時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裏了，不過這個系統不知道為什麽還不解綁，說什麽要跟我回去……回我自己的世界需要構築通道的時間很長，當時情況緊急，只能先到這裏避險。”
科學家們：“……”
好家夥，這是直接把系統給拐跑了啊？
看看人家的系統，不但可以帶人一起穿越，還會在宿主遭遇危險的時候，提供緊急避險方案，保障宿主的生命安全。
再看看他們這個暴富系統。
啧！貨比貨得扔啊！
暴富系統：“……”
彭瑤想到自己先前的猜測，暴富系統不但不會保護人，甚至還有可能想過要殺了她，就覺得人間不值得。
她是有多黑啊？連系統都綁定了個黑心的。
暴富系統：“…………”
暴富系統全程保持了沉默。
彭月本來以為自己去的是之前遇到彭瑤時候的世界，沒想到系統給她定位到的是平行時空，也有些失望，不過快穿的次數多了，對于那些世界裏的人和感情，她自己能夠很好的控制，因此沒有表現出來。
她還提醒彭瑤，自己在這個世界只是暫時落下腳，等快穿系統能量恢複，她就要離開，回自己的世界去了。
言下之意，彭瑤如果有什麽問題，趕緊問，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彭瑤也不客氣，得知彭月跟穿到未來去的自己是好朋友之後，先問了彭月關于另一個自己的處境。
得知那個自己适應良好，還因為系統已經判定未來的她死亡，早就已經在她重生的時候解綁，不用再累死累活做任務，每天除了假裝自己失憶，要重新學習公司管理的知識之外，就是逛逛街買買東西，日子過得比神仙都舒服，默默咽下了羨慕的眼淚。
得，忙活半輩子，讓過多了苦日子的年輕的自己過上了夢寐以求的日子，也算不白忙活。
彭瑤深吸口氣，轉而問道：“那關于這個系統，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她剛剛就注意到了，彭月對她的暴富系統似乎非常熟悉，但如果跟彭月所說的一樣，早在她重生的瞬間，暴富系統就已經解綁了，未來的自己沒有系統，彭月又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呢？
果不其然，彭月點了點頭。
“我穿到下一個世界之前，快穿系統都會給我這個世界的一些背景，其中有一條就是關于暴富系統的。”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關于這個暴富系統，科學家們研究了很長的時間，目前除了知道它很早之前就已經存在，并且擁有的財富幾乎是所有大陸市場的資金加起來那麽多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信息了。
關于暴富系統倒買倒賣物資到底是為了什麽，又會不會對政權産生威脅這些問題，他們都沒能摸索清楚。
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一個知道內情的，科學家們立刻豎起耳朵聽。
說實話，于情于理，都沒有人希望與系統為敵。
于情，系統商店裏的物資幫助了他們許多，按照彭月的說法，如果沒有系統商店裏的那些物資，啓發了藍國科學家們，這一場病毒足足要持續五年時間。
在他們這個時空，病毒才持續了五個月，就給大陸上所有國家和勢力帶來了不可估量的損失，誰也無法想象，如果這場災難持續五年，人類面臨的将會是什麽樣恐怖的将來。
系統商店的物資确實給予了他們非常多的幫助，以怨報德，不是藍國人的作風。
另一方面，從理智上來說，系統掌握的財富實在是太多了，加上系統商店裏那些物資，光是拿出來一些，就足夠颠覆世界，誰也想象不到，如果系統真的對這個世界有惡意，隕星大陸上有哪個國家或者勢力能夠抵擋得住。
至少目前來說，即使是科技發展已經走到了全大陸的前面，藍國面對系統，也毫無勝算。
科學家們都不希望聽到不好的消息，然而注定是要讓他們失望了。
彭月平靜地說道：“暴富系統其實應該是個位面交易系統，從快穿系統給我的資料裏來看，暴富系統在這個世界起碼存在了幾千年。具體的起源，快穿系統的資料裏沒提，但有提到一些比較重要的人和事情。比如藍國歷史上那位剛剛造反成功，就暴斃身亡的短命皇帝。”
彭月說的這個短命皇帝名叫武建豐，是藍國歷史上在位時間最短的皇帝。
武建豐出生于農家，時逢亂世，君主昏庸，各地皆有義士揭竿而起，武建豐就是其中之一。
他雖然是一介農夫，但膽識過人，亂世之前就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攢下了非常龐大的財富。亂世來臨之時，他更是憑借這些財富，他招兵買馬，大肆擴張，很快就在混亂中建立起了自己的政權，起名為豐。
武建豐就是豐國的第一任皇帝。
不過這位皇帝上位不足一天，就突然暴斃身亡，僅留下一個年幼的兒子。
時值亂世，到處都是戰争，一個年幼的孩子顯然不足以服衆，武建豐剛剛建立起來的豐國陷入了內亂之中，所有開國将領都想當這個皇帝，結果卻被另一夥起義軍趁虛而入，覆滅吞并，武建豐的孩子也從此失蹤。
另一夥起義軍用收編的人馬，重新建立了另一個國家，豐國也成了歷史上存在時間最短的國家。
這個故事，但凡是了解一點歷史的人都聽過，不過這個武建豐，跟暴富系統又能有什麽關系呢？
彭月的話很快解開了所有人的疑惑：“他就是暴富系統曾經綁定的宿主之一。”
衆人大驚：“什麽？！”
所有人第一反應都是不相信，武建豐在位時間再短，好歹也曾經是個皇帝，怎麽會是暴富系統綁定的宿主呢？
不過轉念一想，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前面不是說了麽，武建豐在亂世來臨之前，攢下了非常龐大的一筆財富。
這麽說有點籠統，實際上史書記載，武建豐在成為皇帝之前，差點成為了江南富商之首。
江南向來是富庶之地，這種地方的富商之首，可想而知，那是多大一筆財富了。
而亂世來臨的時候，武建豐才十幾歲。
就算他十二三歲便開始學着自己做生意，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裏，就做到這種地步吧？
武建豐農民出身，即使他在商業上，再怎麽天賦異禀、機敏過人，在那個年代，沒有本錢，根本就賺不了錢。
但如果說他綁定了暴富系統的話，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暴富系統用自己的財富，雇傭武建豐替自己花錢，武建豐除了用這些錢之外，還可以拿着獎勵金積累自己的財富，而從彭瑤的情況來推斷，獎勵金只會越來越多，他的財富不會像一般人那樣，平緩增長，而是幾乎指數型的往上增加。
這麽一來，他确實可能在幾年時間裏趕超其他富商。
那他的事跡，又跟快傳系統有什麽關系？
彭月看出他們的疑問，但卻沒有回答，轉而說起另外一件事情來：“在他死後，暴富系統立刻綁定上了另一個人，這個人也非常有名，年紀輕輕就成為了一方首富，有錢程度，讓皇帝都有所忌憚。”
那時候是亂世，不光是政權交替頻繁，民間各種人才也是層出不窮，更有許多人趁着戰争發了大財，成了一代富商。
跟武建豐差不多時代的人，符合條件的就一個。
令人在意的是，這個唯一符合描述的商業奇才，也是個短命鬼。
死的時候連老婆都沒驅，海量錢財直接不翼而飛，這事還成了當時的一件懸案。
直到現在，還有無數人覺得那些珠寶金銀是被這人自己藏起來了，試圖找出來，一.夜暴富。
結果居然是被系統拿走了麽？
連聽了兩個故事，在場的科學家們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麽跟暴富系統綁定的人，都那麽短命呢？
這是暴富系統的原因，還是那些人自己福氣不夠？
莫名的，衆人懷疑是前者。
果不其然，彭月很快又說起了另外幾個歷史研究者們耳熟能詳的富商名字，都是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唯一長命一點的，還是個大器晚成的存在，本身發家的年紀就大，仔細算算，其實也沒享受過幾年有錢的日子。
衆人面面相觑。
這下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跟暴富系統綁定的人，都在綁定後的幾年時間迅速暴富，又迅速死亡，這一看，就是暴富系統的陰謀。
這時候再想起最開始的武建豐，衆人頓時不寒而栗。
其他的富商之流，頂多就是大量家財不翼而飛，但有系統的獎勵金在，這些人的家人還是能夠拿着不少錢，繼續過富足的日子。
但武建豐，可是直接國破家亡了啊！
開國皇帝，暴富系統尚且說殺就殺，如果它背後的人財富到達了一定程度，開始覺得老實本分做生意，已經滿足不了了，開始觊觎政權，會發生什麽？
如果它綁定的不是彭瑤這種普通人，而是某個政權裏的重要人物，再在某個敏感時刻殺了他們……這些人的死亡，可是很有可能改變國際形勢的！
科學家們不敢細想，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一個強大的敵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對系統的了解微乎其微，甚至直到彭月說出這些事情之後，他們才發現，系統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時間，居然比他們想象的還要長久得多。
可怕程度也遠超他們的預期。
彭瑤更是渾身冰涼。
她以前只是懷疑，自己成為世界首富那天，車子可能是被暴富系統做的手腳，現在有了彭月的消息佐證，就已經基本能夠确定了。
暴富系統确實想弄死她！
可笑她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的重生是暴富系統幫的忙，打心底裏感謝過暴富系統，結果事實卻是，要不是她自己福大命大，讓兩個時空的靈魂對調過來，騙過了暴富系統的程序，她早就死在江水裏了！
簡直就是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
彭瑤越想越覺得可怕，不可遏制的陷入了死亡時的回憶當中，那種冰冷江水灌入口鼻，無法呼吸，也無法逃脫的恐怖感覺，直至現在都記憶猶新，她不自覺的屏住呼吸，随着肺裏的空氣越來越少，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漸漸發黑。
好在就在她即将陷入黑暗的時候，一只堪稱滾燙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彭瑤眼球一震，瞬間回神，發現站在自己身旁的是章亦栾。
章亦栾緊緊握着她的手，平靜的眼神裏似乎蘊藏着深不見底的漩渦，最終卻還是被不知名的顏色掩藏過去，只是低沉地說：“都過去了。”
在場這麽多人，唯有他真正知道，彭瑤經歷過什麽。
彭瑤腦子像是被凍住了，愣愣的盯着章亦栾看，一點都反應不過來。
就在這時，一旁的彭月看了看章亦栾的臉，又看了看彭瑤，突然開口：“哦，對了。他是你未來的老公。”
彭瑤：“……”
章亦栾：“……！”
衆人：“！！！”
在場衆人眼中頓時燃起了八卦之火，不過想也知道，這個場合不太合适，于是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彭瑤和章亦栾兩眼，視線重新回到彭月身上。
彭月看出他們想問什麽，終于大發慈悲的理會了一下科學家們。
“每個世界都有保護自己的規則存在，可以理解為殺毒程序，像我們這種外來者，就是病毒。外來者必須遵循本世界的法則，無法攜帶超過這個世界規則限制太多的東西進入，否則就會受到世界規則的驅逐。”
也就是說，暴富系統即使擁有很多超越隕星大陸科技水平的物資，也無法發揮出這些物資原本的作用。
相反，如果暴富系統執意使用遠超隕星大陸科技水平的物資，一旦被世界規則發現，就會被抹殺。
但這并不代表，暴富系統對隕星大陸就沒有威脅。
肆意抹殺普通人的生命，這就不說了，暴富系統根本沒有把異世界的人命放在眼裏。
最大的問題在于，彭月說的世界法則制裁，是有延時性的。
如果真的到了魚死網破的地步，暴富系統拿出遠超隕星大陸的科技，覆滅了一個國家，甚至是全人類，到時候即使世界法則生效，将它驅逐出去，那又有什麽用呢？
世界從來不屬于人類，恰恰相反，是他們人類屬于這個世界。
彭月應該是到了要走的時候，衆人眼睜睜看着她身旁出現一個黑洞，她只是看了一眼，回頭看着彭瑤，神情嚴肅：“我之前去到你的世界，任務是讓暴富系統的下一任宿主窮困潦倒、衆叛親離，在悔恨中度過一生。”
說完就踏入黑洞，離開了這個世界。
彭瑤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彭月是什麽意思，看到彭月穿越，才猛然意識到：
彭月會出現在這，說明她的任務成功了。
如果暴富系統的宿主窮困潦倒，完成不了任務，暴富系統肯定會跟他解除綁定。
而如果解綁就要死，這個宿主怎麽可能在悔恨中度過一生？
彭月的意思難道是，存在另一種解綁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