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好喜歡你啊

白韶和路初陽踏出地鐵站,站在十字路口等綠燈,馬路對面是小區大門,白韶瞧見不遠處等待的白秀蘭,說:“我姐來了。”

“看她興奮的樣子,估計從你提出分家的想法,就沒睡着覺。”路初陽說。

“多謝你的靈感。”白韶說,“要不是你,我永遠想不到這麽有效的辦法。”

“別別別,聽着跟罵我似的。”路初陽看着紅燈倒計時,單手叉腰,說,“解開心結的唯一辦法是解決問題,這辦法雖然缺德,但面對無德之人,就該以直報怨。”

“我該多向你學習。”白韶深以為然,“如果我有你的聰明和果決,不會讓自己陷入絕望的境地。”

“沒事,你有我呢。”路初陽沒忍住親了一口嚴肅認真的醫生,“誰欺負你,我就把他腦袋擰掉。”

“喂喂喂,大庭廣衆之下,幹嘛呢。”白秀蘭指着卿卿我我過馬路的兩人,“當我不存在啊。”

白韶走到白秀蘭身邊,牽起姐姐的手,問:“二姐吃晚飯了嗎?”

“沒呢。”白秀蘭說,“你想吃什麽?”

“烤鴨吧,懶得收拾廚房了。”路初陽提議。

白韶和白秀蘭沒意見,路過小區門口的烤鴨店買了一整只烤鴨。三人行,白韶走在中間,左手是路初陽,右手是白秀蘭,他抿唇,情不自禁地微笑,像是從未受過傷的模樣。

夕陽将他們的身影照得細長,歲月晃晃悠悠地流淌,在白韶心底留下蜜色的痕跡。

“我思來想去,覺得這件事對小竹影響最大。”白秀蘭說,“她性格沉悶,打小逆來順受,心中必然積攢了許多怨怼。”她嘆氣,“我真怕她出事。”

“她還有囡囡。”白韶安撫道,“一切都會過去的。”他推門進家,換上拖鞋,走進廚房找三個盤子放烤鴨、薄餅和醬料,多切一些蔥絲和黃瓜條備用。

白秀蘭坐在餐桌旁,拿出手機撥打白秀梅的視頻電話,接電話的是個白胖的小男孩。

“呦,是簡祥啊。”白秀蘭說,“這麽大了,記得我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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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您好。”何簡祥打招呼,“我媽媽在書房算賬,一會兒過來。”

“記得這是誰嗎?”白秀蘭拿起手機面向廚房裏的白韶。

“小舅。”何簡祥說。

“晚上好。”白韶朝手機裏的小男孩揮揮手,“你上高中了吧。”

“是的,高一。”何簡祥話不多,姿态落落大方,一看就是條件不錯的家庭養出來的小孩。

寒暄了一會兒,忙完生意的白秀梅從兒子手裏抽走手機,說:“秀蘭沉不住氣,天天跟我念叨這事。”

“你不激動似的。”白秀蘭說,她把鏡頭轉向白韶,“白的的,說話。”

“額。”白韶正在卷烤鴨,他将卷好的烤鴨遞給路初陽,說,“我老師和路導要跟我回贛州。”

“你确定回家是分家,不是打人?”白秀蘭問。

“我們是守法公民。”路初陽一本正經地說,“怎麽能打人呢。”他啃一口烤鴨卷,将裏面的蔥絲咬得咯吱咯吱響。

“他們只是旅游。”白韶替男友和老師找補,“不會和咱們回家。”

白秀梅點頭:“你決定就好,有我在,那人不敢動你。”她撸起袖子,大有幹仗的架勢。

“我也要回老家。”何簡祥說,“我從沒回去過嘞。”

“你添什麽亂。”白秀梅拍拍兒子的後背。

“回呗,簡祥多高?”白秀蘭問。

“一米八二。”白秀梅說,“又高又壯,像堵白牆。”

何簡祥撇撇嘴,不敢反抗老媽的人身攻擊,委屈巴巴的樣子惹得白韶笑起來,他想起路初陽裝可憐的表情,跟這白胖大外甥一模一樣。

“一塊兒帶回去嘛,他應該也沒見過小竹家閨女。”白秀蘭說,“你小表妹性格可好了。”

“要妹妹。”何簡祥不住地念叨,“媽媽媽媽,我要看妹妹。”

“你高一了,不是一年級。”白秀梅彈兒子一個腦瓜崩,“不準撒嬌。”

白韶湊近路初陽耳邊,小聲說:“你撒嬌水平和我大外甥差不多。”

“誰說的,我演技更好。”路初陽辯解。

“是呢,你幼兒園水平。”白韶說。

“好吧好吧,你五一作業寫完咱們就去。”白秀梅跟兒子讨價還價,“別最後一天趕作業。”

“哪能寫得完啊。”何簡祥嘟哝。

“帶上簡祥吧,我幫他看看作業。”白韶說,“高中的理科知識我還是記得一些的。”

“哎……行吧,咱們贛州見。”白秀梅說,“還有別的事嗎?”

“還有個事,明天我和的的的老師去跟路導父母吃飯。”白秀蘭說,“我代表你去,你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白秀梅怔愣片刻,“路導的父母?”

“就,他倆,那個。”白秀蘭支支吾吾。

白韶直接說:“路導是我男朋友。”話音剛落,路初陽捂住臉,無論聽到多少次,他都通體舒爽,難以自控。

“啊……”白秀梅上次到北京,察覺到這兩人之間過分親密的相處姿态,但沒有多想,這次聽到坦白有種“果然”的感慨,她說,“帶些貴重的禮物去,別給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今個兒跑了幾個高檔商場,早買好了。”白秀蘭說,“放心吧,我都想着呢。”

白秀梅仍然不放心,她蹙起眉頭,左思右想,說:“咱們一定不能給的的掉鏈子。”

“大姐,我爸媽好對付得很。”路初陽擠進鏡頭,笑眯眯地說,“的的大夫就是最好的禮物!”

“是啊大姐。”白秀蘭說,“你操心簡祥就行,我明天吃完飯和你彙報情況。”

“好吧。”白秀梅說,“那你們吃飯,老何把飯做好了,我也去吃飯。”

“好的,大姐拜拜。”白韶說,“簡祥再見。”

“二姨小舅拜拜。”何簡祥揮揮手,關掉視頻通話。

白韶将一只完美的烤鴨卷放進路初陽手心,說:“看到你,我就知道你爸媽會是很好的人。”

“你的姐姐們也是頂好的人。”路初陽說。

“既然你這麽說,頂頂好的二姐就不打擾小兩口的二人世界了。”白秀蘭拍拍肚子,站起身,“我回家打游戲。”

“我送你。”路初陽說,“車在樓下。”

“哪輛啊?”白秀蘭問。

“灰色的沃爾沃,我爸的車。”路初陽說,他随手将空置的塑料外賣盒丢進垃圾桶,彎腰系上垃圾袋,掂起來去玄關處換鞋。

白韶叮囑道:“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看着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白韶簡單收拾一下餐桌,為垃圾桶套上新的垃圾袋,用抹布将食物殘渣攏進垃圾桶。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确定的未來在他眼前徐徐展開,他不必茫然失措,自有人領着他一步步向前走。

這種被人真切地喜愛,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感覺,白韶唇角揚起,圍繞路初陽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溫暖舒适。

收拾完衛生,白韶拾起久未彈奏的吉他,坐在沙發上,随手打開樂譜,一點點撿起多年的愛好。音樂最能表現情緒,歡快舒展的音律跳躍流淌,宛如懸浮的森林溪水環繞白韶,他輕輕地哼唱,唱着兒時的無憂無慮、青春的萌動小意、成年後的頓悟灑脫。

旋律從門板的縫隙擠出,鑽進門口翻找鑰匙的路初陽的耳朵,他不由得面露微笑,蹑手蹑腳地打開門,換上拖鞋,走到白韶身邊坐下,說:“這麽高興?”

“是的。”白韶點頭,雙眼明亮如晚星,“我好喜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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