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金主的事情, 雖然大家都心照不宣,但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這下就連一直喊疼的童涼也閉了嘴, 除了慎無真外, 幾乎所有的人都忐忑地看着傅溫薄,感覺到他可能會生氣。

慎無真也不管其他人,大步穿過人群走到餐廳和客廳的玻璃門前, 伸手打開了門。

此刻暴風雨已經平息了不少,窗外淅淅瀝瀝還在下雨,破洞的餐廳格外寒冷,屋內進了很多水, 可能廚房排水系統并不好,地面積了一層, 漫過他的鞋面。

慎無真進去就打了個噴嚏, 他揉揉鼻子,他向來對花粉或者柳絮有些過敏,只是放眼過去, 餐廳內并沒有花朵, 這個季節也不會有柳絮。

吳封的屍體倒在地上, 俯身趴在地上,被水泡脹了不少,翻過身來,臉上的妝容已經掉了大半, 露出青紫的面孔和淺淺的屍斑。

他的左手依舊攥成拳頭, 不過可能在雨水的浸泡下,掌心內的東西卻滑了出來掉落在一旁, 是一枚鈴蘭花的胸針。

慎無真回想起劇本當中的設計, 莊建封死在壽宴當日, 賓客中有位聯邦刑警,憑借他豐富的斷案經驗,找到了莊建封留下的死亡線索,老人的指縫中殘餘了一些犯人的組織,雖然被清理過,但也能判斷出,他們之間有過搏鬥,并且在這個過程中,犯人受傷了。

接着檢查了所有來賓的身上,最後在一個小明星身上發現了傷口,小明星打死不承認,但大家還是謹慎起見把他關入了房間,24小時輪流找人看守,可沒想到,第二天這個小明星就死在了房間內,引出了第二起密室殺人事件。

至于這個小明星的扮演者,就是慎無真本人。如果不是鄧蕾說出“游戲”兩個字,達成了死亡條件,恐怕第二個要死的人就是他了。

這個游戲副本裏,兩條劇本線幾乎是同時在前進的。

“找到什麽了?”傅溫薄走了進來,玩家們戰戰兢兢地跟在不遠處。慎無真回頭掃了眼這些人,有些遺憾這次副本中居然沒有神引的出現,沒有人能全力以赴地想要帶大家出去了。

“一枚普通的胸針,也能是兇手的,也可能是吳封留下以此指向兇手特征的東西。”慎無真緩緩站起來,一片狼藉的餐廳裏,他纖塵不染的清立在當中,指尖捏着一枚白金鑲嵌的鈴蘭花胸針,“雨水都泡過了,如果有指紋或者什麽的,也被沖得差不多,我就不講究了。反正警察也不會來。”

也許是看到慎無真是真正地在為離開這裏幫忙,郁項明也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我也來幫忙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反正這會兒雨小了很多,應該沒什麽危險了。”

“我也來幫忙。”韋博文跟着走了進來,不斷地,進來不管是幫忙,還是做做樣子的人也多了起來,只是大家都沒能再發現其他的什麽線索了。

傅溫薄走到慎無真旁邊,在吳封的屍體旁蹲下來,他仔細地看了看吳封的各方面特征,低聲道:“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脖子上也沒有掐痕、勒痕,如果是正常心梗之類疾病造成死亡,監控中的人就沒必要把他特意扛到這裏擺放好,而且他嘴唇顏色偏深,大概率是中毒。”

“昨天中午吃完飯之後我們都各自回房間了,現在過了這麽久,就算是有線索也早就被兇手處理完了。”傅溫薄擡眼看着慎無真,“何況我覺得這事兒不尋常,并不能使用平常的固有思維來進行判斷,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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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無真目光終于落到他身上:“你既然能看得出來,為什麽昨天不說?”

蹲着的男人在他面前緩緩站起,直到他的目光和慎無真平齊,微微躬着身體卻也顯得自然得體:“我以為真真來這裏是玩的,但沒想到,要玩的是偵探游戲。”

慎無真眉頭一皺:“或許不止這些.....你不該提那兩個字。”

“什麽字?”傅溫薄胳膊搭在他肩膀,單手捧着他的臉頰,“游戲?為什麽不能說這兩個字?我偏說,這就像一場偵探游戲,或者逃生游戲。”

“你想死也別拉着我一起。”慎無真拍開他的手,目光灼灼,“不要以為你昨天救了我,就能對我動手動腳。”

“我對自己的男朋友憑什麽不能動手動腳?”傅溫薄捏住他的腰,“難道就因為昨天晚上——”

“閉嘴。”慎無真一把推開他,冷聲,“傅溫薄,我沒功夫跟你糾纏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兩人動靜有些大,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慎無真踩着積水,不顧其他人的目光徑直走出了餐廳。

冷靜啊冷靜。

他對着自己不斷暗示,可腦子裏就像被人塞了漿糊,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做些什麽,幹脆擡腿上樓,回到自己原本的房間裏把門反鎖上。

對了,第二個死去的人。

慎無真腦子裏面乍現一道光,整個人終于冷靜了下來。

沉積的雨水裏泡過,鞋襪全濕透了,衣服也濕了不少,櫃子裏還有提前準備好的道具服裝,他找了一套進了浴室,打開熱水後,整個浴室裏彌漫着水蒸氣。

以往的游戲世界裏都存在各種各樣的超自然力量,所以讓人覺得棘手難辦,也需要有孤狼小分隊這樣的神引者來提供幫助,但這次和以往似乎有所不同,慎無真的猜測沒錯,這裏到達的所有主要演員就是本次副本中的玩家。

他們應該是提前就待在了這裏,并且得到警告,必須扮演相對應的人物才能活下去,甚至,必須要将這場戲完整地演完。

而在這個過程中,如果有人透露出關鍵詞,比如“游戲”之類的詞語,表示出這裏并非現實世界,就會被非自然力量擊殺,比如鄧蕾。

傅溫薄剛剛可是說了好幾次“游戲”這個詞。慎無真仰頭對着淋浴沖刷,熱水卻讓他想到了昨夜的滾燙,觸摸和深入的契合,都滾燙無比。

他狠狠心,把水調成冷水。寒冷讓他一個哆嗦,大腦卻随之清晰了不少,他就在冷水裏靜靜思索,傅溫薄大概率沒事,這個人的存在一向特殊,雖然他還沒弄明白,但他們既然沒有收到游戲規則的警告,大概率也不會遭遇到游戲機制的懲罰。

不對。

慎無真搖頭,重在吳封的死亡。劇本中的莊建封死亡,那是因為情人兒子的尋仇,可導演吳封按道理來說應該是玩家身份,他為什麽會死?玩家在游戲的機制下死亡,只能是吳封觸犯了游戲條例,他觸犯了什麽游戲條例?

他想到吳封最後對他們說的話,意思是從今天開始,所有人就必須以演員的身份融入在這個環境中,也就是說,今天才算是正式開機。

啪。

慎無真關閉了水龍頭,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如果吳封完全按照劇本來飾演一個為戲瘋狂的導演,那麽他說的話也是事先都安排好的,是符合邏輯的,那麽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所有演員開始入戲,也就是今天開始,所有的攝像頭才會開始正式工作。

他之前在網上查閱這個導演相關資料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導演吳封,是個極其吝啬的家夥,其吝啬主要表現在對電影道具和效果的追求之外,但凡能省的,他一定會省到骨頭縫裏。

按照這個習性,昨天的攝像頭是不會全部打開的,難道只開了餐廳?

而且不管傅溫薄此人怎麽樣,他慎無真也屬于玩家中的一員,吳封說了今天開始正式融入演員本身,那也算是隐晦地告訴自己,今天開始遵守游戲規則,鄧蕾卻在昨天就死了,這也相互矛盾。

不管怎麽樣,他得先要證實自己的猜測。

因為如果猜的沒錯,他可能知道這次的S是誰了。

穿好衣服,他用幹毛巾草草地擦了頭發,卻沒有發現吹風機可以用,還好這次頭發短。慎無真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依舊是讓人挪不開眼的好模樣,他伸手在自己臉上掐了一把,力度不輕,臉上很快就紅了一片,但神奇的事情發生了,臉上的紅痕居然肉眼可見地消失了。

他拉開衣領,早上起來還殘餘的一些紅紫暧昧痕跡也消失不見。

沒有哪個正常人會擁有這樣的身體吧。慎無真有時候會懷疑自己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存在,他的靈牙出現在手掌,刀尖鋒利,抵在臉頰上的時候只要輕輕一用力就會破皮,他也感受到了尖銳的即将到來的疼痛。

這一刀終歸是沒有落下,慎無真收起靈牙,穿好鞋襪往外走去。

他轉動門把手想要推開門,卻發現門把手轉不動了,他記得自己沒有反鎖。于是轉動下面的反鎖扣,卻傳來咔噠一聲,門被反鎖上。

轉動回去再試着開門,依舊無果。他心跳莫名加速起來,用了些力氣大力地推搡着門,拍打了幾下也沒辦法把門打開。

像是被什麽力氣奇大無比的人從外面把門死死地拽住了。

慎無真緩慢呼吸着,他往前湊去,左眼對準了門上的貓眼。門外什麽也沒有。

他松了口氣,四下掃了一圈正打算往後退,一個人卻突兀地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慎無真定睛去看,那人卻将腦袋轉了360度,左右倒翻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正是死去的吳封!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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