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鄭先生再見。”
這一日葉清是背着小書包,腳步輕快,乖乖揮別符箓峰百年來最優秀的年輕弟子,一步一個腳印蹦跳着回了家。
他是尊師重道、懂禮貌的乖乖仔,早上要說老師好,放學要說老師再見的!
“明日再見。”
鄭雲霄颔首,他淡淡回應,看不出喜怒。乾字班其他學生一看,竊竊私語聲不絕于耳,“哇小師弟好牛,鄭先生吃癟了耶。”
“大庭廣衆之下,落師長面子不好吧,你們說,小師弟他究竟知不知道,鄭先生是符箓峰長老獨子啊?”乾字班新生剛入學還懵懵懂懂,對歸元宗大大小小的事、勢力人物一片茫然,老生們可心知肚明。
鄭雲霄的父親是符箓峰長老,母親是仙門的靈瑤仙子,他本人更是一個天資不凡的符師,正統的仙二代。
開班授課純屬興趣使然。
在修真界,凡人如蝼蟻,仙凡天生有別,二十多年來他勸退過不少葉清這樣零基礎還大字不識幾個的凡人學生,如今遇到葉清小師弟,這恐怕是鄭先生職業生涯第一例。
葉清自然什麽都不知道,他不是擅長鑽營的性子,修仙四天,還在笨拙地記老師名字、同窗的名字中,還沒來得及摸索清楚各科老師有什麽背景。
小孩子是容易滿足的生物,從枯燥的讀書中得到一點趣味就高興,晚上多吃了一碗飯。
見他胃口好。
燕赤離笑嘻嘻,多給他盛了一碗靈氣濃郁的白米飯,這一次葉清撐着渾圓的小肚子,嘴裏的飯還沒來得及嚼下去,連忙推拒了,使不得使不得。
一日四餐,偶爾還有水果加餐。
他恐怕是全宗門吃最多的小朋友了,不可以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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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有課,是一節修煉課。
地點在歸元宗主峰廣場,此處山清水秀,還有一汪彙聚了宗門靈氣的寒潭,是絕佳的修煉場所,所有弟子在此處打坐,感悟道體。
在修真界,修煉是重中之重,而修煉的基礎是引氣入體。
面對一群新弟子,塵岱并沒有擺一名執事弟子的架子,他面上浮現和藹的微笑,清了清嗓子,将如何引氣入體的方法娓娓道來。
寒潭四周本來人聲鼎沸,随着塵岱講述,慢慢地才歇了聲響,歸元宗衆多弟子雙腿盤卧,聆聽教誨。
廣場共有數千名弟子,老生占了一半,內門弟子的校服是純白色,遠遠望去如谪仙下凡,外門新生弟子卻是灰撲撲的,布料極為樸素。
可一身樸素尋常的衣服,也擋不住一些少年卓卓鶴立的氣勢,虞驚寒就是其中之一,他薄唇微抿,雙目微合,已讓不少弟子移不開眼。
虞飛雪抿了抿下唇,她難以形容一炷香之前的感受。
在寒潭處遇到虞驚寒,她眼眸閃過一絲異樣,心裏湧現一點點不甘、酸澀還有憤懑,看着那身姿挺拔的少年牽着一個奶娃娃往前走。她有好幾次克制不住自己的沖動,差點脫口而出道:“表哥!你知道,你差點搶了我的師父嗎?”
程長老是我的師父,他差點被你搶走了!
虞飛雪也知道這種遷怒毫無理由,虞驚寒資質根骨超群,是他的事。他也不知道自己剛入仙門就被一個長老看上了,心心念念想收為徒弟,想得茶不思飯不想,天天催促她帶話。
對方什麽都不知道!
所以虞飛雪心中更加酸澀得厲害。
還沒等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就發現虞驚寒早已大步離開,那雙黑湛湛的眼睛全程目不斜視,根本沒有理會她。
遠比在虞家時更疏離冷漠。
這下輪到她心緒複雜了,心裏空落落得厲害。
秦巡也盯着虞驚寒。
他沒有辦法不去注意。
虞驚寒早已進入狀态,天生劍骨的他瘋狂吸納寒潭處的靈氣,修為增益極快。
秦巡能判斷出。
虞驚寒按照這樣的修煉速度,一年後就能成功築基,成為門派中的年輕翹楚,迅速聲名鵲起。
而十七歲的築基修士,是何等的鋒芒畢露、驚才絕豔,竟比他還早上兩年!
他怎麽能不在意!
秦巡低垂眼皮,眼裏流露出強烈的勝負欲。
他要比過虞驚寒!
他快速運轉周身靈氣,如饑似渴以瘋狂掠奪之姿,吸納寒潭四周濃郁沁人的靈氣,任由這股龐大的靈氣,不斷沖刷自己的軀體,為自己所有,吸納運轉。
他渾身亮起金光,光芒越來越盛,比起同齡人的速度來說是三倍。因為他修煉的不是歸元宗心法,而是玉佩老者提供的一門功法。
玉佩老者是這樣說的:“我這裏有一本隐世修煉秘籍,你只要學了,修為一日千裏。千年前隕落的羅浮宮星君,他便是修煉這門功法,不出百年就成了八荒強者。”
雖然這個星君下場不太吉利,死于裴玄之手。
可功法是一本好功法,能彌補無數修士天生根骨不足。
感受到識海丹田中的力量又厚了一層,秦巡長長呼出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如天上星辰一般閃耀。
他重新睜開眼,看了一下虞驚寒,下一秒發現對方的進益速度竟然半點不比自己慢,他瞳孔微微震驚。
“怎麽會如此!?他難道在偷練什麽魔功?”秦巡不假思索就這般想。全修真界都知道,修為一日千裏,除非是機緣巧合得到的上古功法秘籍,否則只能劍走偏鋒。
玉佩老者同樣心有駭然。
他定睛在虞驚寒棱角分明的臉龐三秒,搖了搖頭:“非也,是他血脈天生。那麒麟血玉原主應當是他的直系親屬,落到他手裏,以精血為引開啓了玉佩傳承,父母饋贈的規則是天道默許,助他覺醒了特殊血脈。”
可惜了,那枚血玉麒麟差一步,就落在秦巡手裏。
少年本就是天縱奇才,如今血脈加持更上一層樓,秦巡就算有功法機緣,一時也奈何不了對方。
“怎會如此!天道真是不公!”
秦巡氣得想捶石板。
他是天潢貴胄、從小錦衣玉食不錯,可東陵國是凡人國度,舉國上下皇帝臣子修習的都是四書五經等儒家典籍,好不容易有幾本流傳下來的仙書也被烈火付之一炬。或者當成雜學,千年流傳中抄寫漏字錯誤百出,根本不能閱讀,以至于十六歲之前,秦巡一直以為“長生不老”是前朝皇帝昏庸無能、服食丹藥的荒唐故事,并為之嗤之以鼻。
直到他被一位歸元宗師兄看中,才打開了修真世界波瀾大門。
虞驚寒的父母留給他強大的血脈傳承,而他的父母呢,一個皇帝一個後妃,只能給他金銀珠寶、皇子之位和一具普普通通的凡人軀體,除此之外什麽都不能給他!
天道真是不公!
“哈啾~”
廣場上,一個人類幼崽打了一個噴嚏,圓潤的小身子歪了一下。
唐希緊張死了,“清清,你怎麽老是打噴嚏呢,你還是快些引氣入體,到煉氣期去。”
凡人進入煉氣期,最明顯的改變就是,從此病痛全消,不會輕易受酷暑寒冬影響。這也是虞驚寒在虞府受百般折磨的原因之一,普普通通的小厮在寒冬暮雪跪兩三個時辰就要一命嗚呼了,少年被罰跪了三天兩夜也沒事。
“好的。”
葉清也很緊張,有點擔心自己老是打噴嚏,是不是鼻炎呢。小小年紀就得鼻炎,日後還得了。
他還沒想明白,從天而降兩件外衣,兜頭砸在他腦袋上。
葉清左右環顧了一下,發現燕赤離眼觀鼻,鼻觀心,一張俊美臉龐傲氣橫生,眼都沒睜開,似乎毫不在意。而虞驚寒盯着他,似乎想親眼看他把衣服披上。
唐希:“這兩人倒是有良心,清清你快穿上,別受寒了。”
“可是我不冷呀。”
人類幼崽想了想,把衣服卷了卷,團成一團,塞在蒲團下面當坐墊。
這個臭小孩,好好的衣服不穿,竟拿來墊屁股。
而且……為什麽是他的華裳在最底下吃灰,另一件破布麻衣有什麽珍惜的必要嗎?
燕赤離本想佯裝不在意,看到這一幕,一雙形狀漂亮的眼還是眯起一些,目光頗為不善。
少頃,晨鐘敲了三下。
塵岱用神識巡視了一下四周,在場數千名弟子,大半都是一群十幾歲少年人,已有半數進入了玄而又玄的境界,其餘新生進度較慢。
多是凡間孩童,很晦澀地在領會口訣。
其中最慢的一個是……
塵岱凝神細看,發現自己的眼神根本無法從那個三歲幼崽身上移開。
修煉的基礎是引氣入體,引氣入體的基礎動作是盤腿。
葉清模仿着執事的動作,擰着小眉頭,交疊着小腿,表情格外嚴肅,可他腿太短了,還肉乎乎的,怎麽都盤不攏。
以至于他的姿勢歪歪扭扭,像一個不倒翁,一炷香換了好幾個動作。
誰看了都要搖頭。
葉清努力了,他抓着自己的腳踝,努力了一下,結果一個沒抓穩,整個人仰頭,從蒲團上栽倒,滴溜溜滾了兩圈。
塵岱:“……”
他都想去敲這一次下山歷練的弟子腦袋,三歲小孩竟然都收納進來修仙。他不知道歸元宗弟子,在雲州城有萬幽宮共患難一劫,滿心以為景乾他們被下降頭了。
面對這宗門內最小的弟子,塵岱感覺頗為棘手,人家都那般努力了,連坐都坐不穩,他能怎麽辦?
好不容易克服了坐姿問題,有唐希開小竈,葉清還是慢慢地進入了狀态。
認真聽着靈氣運轉的法則,葉清閉上了雙眼。
一個人只要閉上了雙眼,感官就變得敏銳,他仿佛能聽到了林間鳥語、馥郁芳香,還有惬意的微風,一抹享受的小表情漸漸爬上了人類幼崽的小臉。
好像還有一股暖流,從他全身的毛孔鑽入,在他體內緩緩流動。
這個感覺很好,人類幼崽感覺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感覺自己也進入了“玄而又玄”的狀态,忘記了時間流逝,仿佛泡在溫泉水裏洗澡,風輕盈溫柔,他感覺自己自己渾身舒暢,充盈着無數力量!
等到再睜眼時,他感覺自己神采奕奕,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烏黑黑,臉色紅潤有光澤!
“好玄妙,我是不是引氣入體了!”他看了看小手,努力抓握了一下,感覺确實有什麽變得不一樣了,也許,這就是力量。
“這是你的錯覺。”唐希哭笑不得:“圍繞在你周身有十道靈氣,你只吸納了其中一道,你之所以面色紅潤有光澤,完全是睡着了。”
葉清:“!!!”
他沉默地低下頭,他睡着了,他怎麽不知道。
重新、再次引氣入體!
另一邊,秦巡勉強壓下“天道不公”的怒火和對“修二代”的嫉妒。
他在心底暗自發誓,若有朝一日他成為人上人,成為救世之子,一定要這群天生優人一等的修二代好看,讓他們知道,出生不能決定一切!
他更要努力修煉!
門派爾虞我詐,一個劍修唯有實力超群才能傲視群雄。
虞驚寒等人的橫空出世,激發了秦巡前所未有的競争心,他重新投入修煉。
就在這時。
他敏銳捕捉到了,塵岱執事微微紊亂的呼吸聲,一個金丹修士怎麽會呼吸紊亂?他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發現眼前有一片清冷如月輝的袍角劃過。
顏色極為素淨,步步而來,揚起海浪般流暢的弧度,蘊含着好幾道極精純的道意。
全宗門上下誰有資格穿月輝天蠶絲繡制的衣服?
不會錯認這一片袍角。
秦巡心髒咯噔一聲,整個人淩亂起來,差點駭然擡頭。
淩霄仙君竟然來了!
仙君他高高在上,怎麽會來主峰,巡視這一批弟子入定?難道他們這群弟子,讓萬年玄冰難以融化的仙君有了收徒的意向?
在打坐靈氣運轉的過程中,發現淩霄仙君駕臨,秦巡渾身發抖,打坐不下去了。
其餘人還沒有發現。
秦巡心中小鼓擂得極快,他強行壓抑着喘息和狂亂的心跳,端正面容,挺直脊背,想要在仙君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仙君您來了。”
塵岱使用傳音入密,他整了整衣冠,面色恭敬,不敢流露出一絲逾矩。
沈逐沒有回應,他白衣雪發,注視着廣場上一群新弟子,一雙眼眸極淺,湧動着一片混沌,似有深意,又好似雲遮霧罩。
他之所以來到這裏,是察覺到了鬼修的氣息,不止一道……有好幾道,有的弟子是無意沾染,有的弟子便是厲鬼本身,隐藏得極好。
沈逐逡巡了一圈,沒發現異常,漸漸的,他目光落在了一個弟子頭上。
沒別的,在人群之中,那個弟子實在引人注目。
年輕的仙君站在那裏,如同一抹流水般的虛影。
塵岱知曉,仙君性子清冷,冷言寡語,便給他介紹道:“那是新入門弟子,雲州城人士,年齡一十六,出身虞門世家,頗有根骨天賦……”
弟子錄他早已如數家珍,見仙君目光停留,毫不猶豫就報上了虞驚寒的生平,結果仙君那一雙淺瞳平靜無波,僅在那少年身上淺淺停留了兩秒,迅速掠過。
塵岱:“……”
這麽資質卓絕的弟子,仙君不多看幾下?他初遇都見獵心喜,恨不得自己能早日晉升長老,擁有一個收徒資格。
仙君在看什麽呢?
一個稚嫩的小腦袋半垂着,頭頂是一個發髻小包包,奶白色的後頸露着,一些紮不起來的胎毛軟軟的,分布其上。
嗯,睡得很香。
原來是——
塵岱哭笑不得。
他熟練地念起了弟子錄,“那是新入門弟子,葉清,今年三歲有半,雲州城人士,體質渾濁,靈竅淤堵,天賦平平,貌似在符箓上有些聰穎……”
這一字一句都是事實,沒有絲毫偏頗。
葉清是确确實實的五靈根,不利于修煉,問仙石爆發出來的資質耀眼,卻唯有藍色一系。
在塵岱看來,他那句“在符箓上有些聰穎”還是美化了,葉清沒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是靠一些小聰明背下的東西,這不是真正的天資。
真正的天驕,應當是三歲抱劍、五歲入定,過目不忘之人。
歸元宗作為仙門第一大宗,一個盤踞神州大陸千萬年的龐然大物,門下有靈田、藥圃、礦山,更有一些商會等俗世産業,這些事物全數是外門弟子和雜役弟子打理的。真正的天之驕子未來不會接觸這些事物。
沒辦法,每年都有數不清的凡間少年湧進宗門,沒有人能真的一步登天。
這三歲幼崽,雖然年齡尚小、玉秀可愛,在塵岱這種經驗豐富的修士眼中,卻是一眼望到頭的命格了。
如果不出意外,這個小娃娃應當是活個一兩百歲,在外門庸庸碌碌一輩子吧。跟其他根骨平平的弟子一般,成為大宗門梁上的榫卯,撐起整個宗門。
很偉大,也很平凡。
塵岱唏噓着,下一秒就聽到仙君開口了,“雲水居有許多落葉,該掃了。”
這句分明是傳音入密,卻吹得山峰遍野的綠蔭簌簌而動,塵岱亦是心中一動。因為雲水居在臨泉山主峰,是仙君的住所。
仙君不會無的放矢,說自己的住所該找人打掃了,這分明就是……真是豈有此理,資質不好,睡得香也能被看上嗎?
不不不,他還是不要随意揣測為好。
“弟子明白。”
他抱拳領命。
另一邊,随着淩霄仙君逐步靠近,秦巡渾身僵硬如同石化,半邊身子麻痹,幾乎只剩下一顆心在跳動,野心驅使着他表現得更好。
只要能成為宗門最強者淩霄仙君的弟子,他便能一步登天,少奮鬥百年。
他滿心期待着,直到——
那一抹寒冽氣息在虞驚寒身邊駐足,秦巡一口氣哽在喉嚨裏差點靈氣行岔,他不敢睜眼,可閉阖的眼皮下,眼珠子都要紅得滴血了。
虞驚寒!又是你!
心念電轉,秦巡幾乎無法控制住自己,妒火在胸腔裏瘋狂沸騰。随着這份嫉妒如野火燎原般在他心頭肆虐,一團邪火從神識處噴薄而出。
“你在想什麽!差點走火入魔了!”玉佩老者見勢不好,趕緊鑽出玉佩,肅聲提醒道。
秦巡暗道一聲不好,他還沒來得及運轉心法壓制邪火。
恰在此時,淩霄仙君一句話也接踵而至,“道心不穩,妒由心生,幾欲入魔。”聲音冷如冰屑。
簡簡單單一句話,吸引了所有廣場弟子的注意,大家從入定中驚醒,紛紛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才注意到仙君不知何時駕臨。而沈逐這句話也猶如旱雷轟頂,直接劈傻了秦巡。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一幕。
淩霄仙君終于在數千名弟子中一眼看到他了,可是……卻是在這般難堪的情況下,仙君評價他道心不穩,以至于差點走火入魔。
道心不穩。
新弟子也許還茫然着,可內門弟子都明白,這是一句極低的評價。
秦巡額頭布滿了汗冷,最後的最後,他只能臉頰漲紅道:“弟子知錯。”
那一片白色身軀飄然遠去,他羞得暫時不敢擡頭。
“醒醒,別睡了,下課了。”
看着眼前酣睡的幼童,塵岱好一陣無語。
葉清迷迷瞪瞪被喚醒,他揉了揉眼,還沒徹底醒盹,見到眼前放大的臉,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軟軟道歉:“對不起先生。”
“你睡半天了知道嗎?引氣入體學會了嗎?”塵岱長嘆一口氣,“你今日睡着了,敷衍課業,我罰你月中去掃臨泉山,一連十日,你可有異議?”
葉清不敢置信,瞪圓了一雙眼睛。
前世讀書的時候,就經常有不聽話的小朋友,放學後不能立刻回家,要留下來大掃除,他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成為其中一員。
于是他先點頭,表示自己知道,然後又快快搖頭,表示自己沒有異議。
“這一場處罰,千萬不可懈怠。”
仙君在看着你呢。
見葉清小腦袋點頭如搗蒜,這句話溢到塵岱嘴邊,他幾次欲言又止,終究不敢揣測仙君的意思,只能咽下去。
他就這樣看着,這個玉雪可愛的小孩,慢慢地低下了頭,似乎因為被罰了有點難過,可是很快這份難過又消失了,背上小書包跟他揮手,“先生再見。”
有、點、可、愛。
哼,可愛有什麽用,休想騙我生孩子。若他真生了一個五靈根,豈不是得操心一輩子。塵岱心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