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虞飛雪顯然還體會不到程長老的良苦用心,她坐在劍上,江水奔流不息,空氣又濕又悶,她擔憂自己再飛下去,有靈氣耗盡的一刻,也擔心江水弄濕她白色衣裙,她伸出手,把長裙提了起來。

然後神色崩潰,默默流淚。

她是世家貴女,做不到那種不顧形象肆無忌憚的哭聲,而是緊抿着嘴唇,眼淚撲簌撲簌落下。

感受到了靈氣慢慢回流,她決定了,如果半個時辰後,還沒有人來助她,她就繼續飛。

恰在此時,電光火石一瞬間,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飛雪——”

“阿巡!”虞飛雪驀地擡起了臉,美眸中異彩連連,重新釋放起了光彩,這一刻她瞬間遁回了菟絲花藤蔓狀态。

巨大的恐懼讓她淚流不止,她以為未婚夫會安慰她,結果秦巡淡淡看了她一眼,重重呼出一口氣,半晌口氣略帶刻薄地輕怒道:“飛雪,你距離岸邊這般近,還要我專程來接你?”

該死的天道,也怪他在雲州城發什麽毒誓!

秦巡實在受不了。

他運氣不好,一進入秘境就險象環生,遇到一只金丹大圓滿境界的蟒蛇妖獸,這只妖獸沖天而起,裹挾着陰風陣陣,以極為殘暴之勢朝他的方位狠咬而來。

還好他進入秘境時早有防備,一般秘境危險重重可機緣多。他躲閃及時,以劍修靈巧身姿硬生生躲過那淩厲一咬,沒受什麽傷。

巨蟒一擊不成,怒火更甚狂暴不已。這頭巨蟒是金丹大圓滿的修為,再加上妖獸有種族秘法,皮肉強橫異常,

雖然說一人一蛇同是金丹修為,境界差距不大,尤其是劍修擅長越級鬥法。

可秦巡剛結丹不過半年,金丹境界根本不穩,完全不是對手,他拔劍出鞘,不斷騰挪跳躍才勉強支撐,偏偏這時候還收到了虞飛雪的求助。

事态緊急,他尚且自顧不暇,怎麽能去千裏迢迢營救道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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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下一秒他所在秘境上空,天光瞬間被遮蔽,視野一暗,他駭然擡頭,發現烏雲朝他頭頂彙聚,雲海之間有電閃雷鳴之兆。

雷劫強大之威蘊在其中,一道電光還劈在他的靴履旁邊,似乎要把他劈得皮肉焦脆才罷休。

秦巡:“……”

他緊握着飛霜劍,臉色極為難看。

他想也知道,天雷來得如此及時,應當是判斷他對虞飛雪處境漠不關心,有抛棄之嫌。

“我秦巡對天道發誓,願與虞家小姐飛雪結為道侶,從此無論逆境順旅,都對她不離不棄!如違此誓,天打雷劈,天誅地滅!”當年在雲州城随口發的誓言,如今看來簡直是腦子進了水。

他本來就在跟一只金丹期大圓滿的蛇妖對戰,一人一蛇本來還勢均力敵,要是被雷劈上兩下,失去戰鬥力,他豈不是人落蛇口?

這一刻,秦巡求生欲瞬間爆表。

他雙手緊握神兵利器,揮出包含殺氣的一道劍光,硬生生一劍将巨蟒斬成兩段。巨蟒斷尾噴血,帶着一道凄慘的嚎叫聲,落入湖水中,波浪咆哮千裏飄紅。

死裏逃生的危險,讓秦巡松了一口氣。

這可是一只金丹蛇妖,一身皮肉大補,如果時間允許,他一定會乘勝追擊!補上一劍讓對方生氣徹底斷絕,然後毒蛇的獠牙用來制作兵器,蛇妖修煉百年的金丹自己吞了,蛇肉用來食補和養精蓄銳,蛇皮制作刀槍不入、水火難侵的法衣和儲物袋,這條蛇屬于他,全身上下他都能派上用場!

可偏偏時間不允許!

天雷接踵而至,根本不給他撿戰利品的機會。

秦巡滿腔憤怒,只好召喚飛霜劍,快速離開此地。

他深入數千裏,終于在一條大江上找到了自己正在哭泣的道侶,江河浩蕩水霧激蕩,瑩潤的水珠時不時濺在少女的臉龐上,更讓人分不清那是江水還是淚水。

秦巡仗着神兵利器飛得高,站得遠,視野遠比虞飛雪開闊,這一看他差點沒吐血,快從飛劍上摔下去。

虞飛雪一點危險都沒有!

他卻是跟同階級的妖獸對戰,差點命懸一線,還要千裏迢迢趕過來救人。想到這裏,他心中充滿怨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怨誰。

他想了想,決定怨天道無情殘酷、虞飛雪無理取鬧!

反正絕對不會怨自己。

虞飛雪被兇了一下,她神色錯愕地擡起了臉蛋,此時江波霧遮,撥雲見日,她一張小臉慘白,手足發涼,心髒也微微抽動一下——

原來當江霧被劍風劈開,她距離岸邊僅有數千米之遠,真是荒誕又造化弄人,她崩潰得太早了,被此地的浩渺無垠蒙蔽雙眼,身體被困住,心境上選擇了臣服,她應該再堅持一下的。

虞飛雪抿了抿唇,感到幾分羞愧,心頭還滑過一絲淺淺的悔恨。

似秘境給了她一個成長的機會,被她硬生生給錯過了。

水鏡一頭,除了程長老沉默不語,其他修士也是一片唏噓嘆氣。

另一邊,燕赤離和虞驚寒也先後進了秘境,兩人的處境大差不離。

燕赤離見到自己被包圍了,一張如月輝般皎潔俊美的臉龐瞬間放大出了一抹興奮邪惡的笑意,他的眼瞳閃着亮光,還閃過一絲輕蔑。

平添幾分魔魅氣息。

區區一個秘境,能有什麽狠角色。

他漫不經心地抽出長劍,手指搭在劍柄上,不是正規的握法,他也沒學過正規的握法。

鬼修懶洋洋地耷拉着眼皮,大乘期的修為擺在那裏,他随手一蕩,周遭埋伏他的東西紛紛噴血墜地,化為一團團黑霧融入他腳下的影子。

事情不過發生在一兩瞬息,危機已經解除。

燕赤離習以為常。

一旦不再藏拙,也不用擔心吓到幼崽,修為碾壓便是如此,他随意出手,如踩死一只螞蟻般輕松自在。

……好久沒大開殺戒了。

等到林間雲開霧散,淡淡月光灑在空地上,如果有修士在場,一定會駭得雙腿發軟,滿地都是妖丹,築基、金丹、元嬰、化神甚至有煉虛。

面對滿地妖丹,燕赤離看都不看一眼,撿也懶得撿。

他只想去找葉清。

他疾行數千裏,很快抵達了地方,他才放慢速度。少年鬼修遠遠俯瞰,視野裏滿是赤紅色,漆黑穹頂兩輪血月高懸,地表荒蕪之地怪石嶙峋,什麽扭曲的景致都有。

無論是石頭還是景致,醜得都令人倒盡胃口。

唯獨一人例外,皮膚白得發光,如羊脂玉一般,小半張臉藏在鬥篷裏,裹着鬥篷睡得極好,鬼修耳力靈敏,還聽到了輕盈的呼吸聲。

一看就乖得要命,答應了在金圈裏待着,就乖乖在金圈裏待着,一只靴子、一片袍角乃至一根頭發絲兒都沒露出去。

怎麽看,怎麽順眼。

魔域什麽都是肮髒的,唯有此人是幹淨的。

不過……燕赤離低眉斂目,似笑非笑:“我竟還來早了。”他熟門熟路地走過去。

葉清睡了一會兒,他悠悠轉醒了。

身處秘境本來不該這麽沒有防備心,奈何一種莫名其妙的“我在這裏很安全”感覺,讓他眼皮漸漸犯困,慢慢閉上了眼睛。

當他睜開眼睛,目之所及放大的是一張俊臉。

他吓了一跳,仔細一看,吓了一跳。

距離他很近,近到什麽地步?

近到小孩子心髒一窒,能把少年鬼修那纖濃眉眼、光滑蒼白的面頰、高挺鼻梁和殷紅薄唇一一描摹,連那眼睫毛有多少根都能數得清清楚楚。

因為距離極近。

連空氣莫名都逼仄起來。

明明看了好多次了,可總會猝不及防之下,被這只厲鬼的面孔刺激驚豔到。葉清眼神呆了呆,身形凝滞,練氣期的靈魂感覺差點被抽走了。

“……”

怎麽回事?在他睡覺時,哥哥找來了嗎?怎麽一根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他腦門頂着對方的胸膛,這樣好嗎?

葉清小小的心慌意亂。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難道是潛意識裏,他認為哥哥長得太好看了,忍不住跟小時候一樣,窩在哥哥懷裏貼貼。

那他實在沒辦法,他只是太誠實了,欣賞美色純屬本能,偶爾犯一點每一個小色批都會犯的小錯誤……

“清清,你醒了?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燕赤離開口了,他垂下眼眸,望向眼神游離的葉清,聲音慵懶散漫,一如一往每一次呼喚。

那一雙黑到極致的眼,流轉着動人微光,仿佛一個令人神魂颠倒的黑洞,幾乎能把人吸附進去。

不過葉清畢竟被一大早的美色刺激得清醒過來,從對方的話裏聽出了一絲靡靡之音般的溫柔哄勸,忍不住偏頭看了看。

他慢慢的搖了搖頭說:“我不睡了。”

他已經懂事長大了,不能再仗着年紀小,欣賞美色肆無忌憚了,再睡就要犯錯誤了。

葉清鬥篷下的手吭哧吭哧地推了推,哎他這手怎麽能那麽精準,恰好摸到了兩塊精壯胸膛肌肉。

啊這雙手誠實得令他害怕!

燕赤離感受自己被推了推,一根結實的胳膊不得不放開,鉗住少年的肩膀。

他身材比葉清高大很多,這個晚上他臂膀連鬥篷帶人環着,如同一座堅固的牢籠,這一晚上葉清腦袋怎麽偏,都離不開他的禁锢。

感受到少年那烏黑的頭發絲滑開他的手心,心裏一陣空蕩蕩,他雙眸微眯,薄唇輕啓:“時間還早,清清你真不睡了?”

怎麽能不睡了?睡夠四個時辰沒有,長不高怎麽辦?

要知道,人類幼崽小時候一天五個時辰才夠飽,保持一整天小臉紅潤有光澤,越長越大才控制在四個時辰左右。

鬼修眉頭微皺,一雙狹長眼睛聚精會神地眯起一些。實際上他是覺得,自己還沒看夠,一個晚上而已。

“不睡了。”葉清很堅決,“我們還要等師兄他們呢。”

“唔,是該等。”燕赤離眼神微微一頓,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很典型的口是心非。

另一邊,虞驚寒也遇到了層出不窮的殺機。

他眉目不動,頃刻間就集中注意力,快速施展劍術,招招如疾風驟雨。

當一切結束後,他長劍上不斷往土壤滴血,衣袍依然整潔,不沾半點血珠。唯有此地上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劍意,才能看出,方才經歷了一場多麽驚險的戰鬥。

他拿出玉簡,玉簡指示的方向是西南。

方向一确定,少年劍修一手握住玉簡,快速禦劍離開,一柄利劍劈開秘境裏所有禁制,天地遼闊,唯他獨行。

很快。

他就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人,緩緩降落。

然後虞驚寒動作一頓,一雙漆黑眼眸氲着冰霜霧氣,面無表情的臉龐上是意料之中的平靜。

果然他來遲一步。

鬼使神差中,他抿了抿薄唇,心口有點不舒服,他認為自己不該魔氣失控。

畢竟來遲一步很正常,他還年輕,實力也遠遠不夠,他沒有辦法在清清身上,附上一層神識。

——

葉清這個人,從小到大都乖。

他既然許諾了周兮要等他,就等了半天,然後沒等到。

“周師兄怎麽了嗎?”葉清撥弄玉簡。他輸入一道靈氣,結果石沉大海,沒有得到回複,玉簡另一端一片死寂,偶有嘶嘶聲。

玉簡是宗門弟子互相聯絡的方式,在秘境外,周兮更是下達了三十道的靈氣鏈接。可這一刻,作為隊長的周師兄,旁人的信號暢通無阻,周兮自己的信號先斷了。

用後世的話說,就是信號可疑的中斷,存亡不明。

想到一個可能性,葉清臉色擔憂,“周師兄該不會遭遇什麽不測了吧?”這樣子歸元宗弟子不就群龍無首了嗎!

如果這個世界是一本小說的話,他果然不是主角吧,主角團一般都不會死人的!

“有可能。”燕赤離似乎感應到了什麽,雙眼微微眯起,覺得十分有趣,嘴角輕輕翹起,勾勒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是一只厲鬼,本就兇狠恣戾、心性涼薄,一個小小的歸元宗弟子性命而已,他絲毫不在意。即使修真界血流成河,你死我亡了,也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他骨子裏沒有憐憫仁慈這種情感。

“所以說周師兄真的遇到危險了!”

小孩子一如既往會抓重點。

燕赤離眯起眼睛,“差不多吧,清清你也該習慣了,修真界修士隕落是很常見的事。”

“我知道……”葉清緩緩低下了憂傷的小腦袋,眼中泛起輕微漣漪,他只是心腸軟,見不得生離死別。

水鏡那一頭,一群修士大能長籲短嘆,“五階困靈陣,那周兮是逃不掉了。”

“不止一名歸元宗弟子去找他了,都沒找到,這小娃娃怕是也要放棄自家大師兄了。”

“這小娃娃實力弱,運氣倒是不錯,心地也極好。”就是一點跟混沌聖體不沾邊的樣子。

話音剛落,下一秒他們發現葉清猛地擡起了頭,說了一句:“不管怎麽樣,還是去找一找吧。”

咦?

玄靈秘境如此稀世罕見,哪一個弟子不是争分奪秒、不舍晝夜地探索地域,尋找稀世珍寶和機遇良緣。反正他身邊不是沒人,探索秘境也不差一個師兄吧,怎麽又想去找人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周師兄遭遇不測了,他一定不想自己的屍骨暴露荒野吧,我要替他收斂屍骨。”葉清捏緊拳頭道,“如果沒有屍骨,找到一點遺物回宗門立衣冠冢也好。”

說完,葉清大步往前走。

果然如此。

虞驚寒眼中閃過一絲溫度,鬼修聳了聳肩,不疾不徐地跟在身後。

水鏡那一頭,所有修士大能都震撼到了——這個弟子心地竟如此純善!

周兮此刻确實陷入了困境,他初入秘境,本來想按距離遠近去尋找師弟妹,沒曾想,一腳踏入了一只精怪設下的五階困靈陣,囚籠一般把他鎖在陣法中,沒有多少傷害性,只是長長久久吸取他的靈氣。

讓他困在陣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似萬針紮入。

他幾次想要拔劍反抗,卻驚駭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他一個築基期大圓滿都逃不掉,可見精怪修為在他身上。

對方不殺他,似乎知道他背後有不少同門,還施展一場高階幻術,還所有企圖尋找他的歸元宗弟子,不甘心地無功而返。

這是完完全全是享受他恐懼至極的樣子,享受把他和同門玩弄鼓掌之中的愉悅快樂。

周兮眼前,他眼睜睜地看着又一名同門離開,那位師弟一直大喊周師兄,你聽到了嗎?

他一直回複“我在這裏,我聽到了。”

可始終如互相屏蔽,他的聲音無法傳遞出去,周兮絕望地癱倒在地,雙手插入頭發十分崩潰發狂。想來他一輩子都要困在這裏了,直至化為一堆白骨。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葉清師弟的聲音。

“周師兄,我來找你了,你在嗎?”

“又一個同門來找你了,看來你人緣極好。”

那只高階精怪感興趣地擡起頭,他一只手粗暴,控制住周兮的脖子,“讓他放棄吧,我觀他是練氣期,他是找不到你,注定是無功而返。”

我們無力又垂死掙紮的絕望,不就是你修煉的養料嗎?

周兮勉強抽了抽嘴角。

他心知肚明,這精怪說得沒錯,葉清小師弟是找不到他的。這個秘境有許多扭曲的空間,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說的便是他此刻的狀态。

除非葉清小師弟能精準找到他的位置,撕開那層禁制,再把他從困靈陣解救出來,否則确确實實無濟于事。

周兮嘴唇翕動,一句求救溢到嘴邊,很快他就為現實妥協了,再度陷入絕望之色。

從他的視角,他看到了,小師弟一直在看玉簡。一邊看,一邊環顧四周,露出了柔軟而迷茫的表情。

他對燕師弟和虞師弟說:“周師兄在這裏,我敢肯定。”

周兮瞬間情緒激動起來,“沒錯,小師弟!師兄我在這裏!”

精怪挑了挑眉,“這小娃娃是所有來的弟子中實力最差勁,偏偏口氣最豪橫,他是有什麽本事嗎,篤定你肯定在此地。”吃不到葉清的焦急絕望,他感到不爽。

其他弟子好歹是在方圓十裏內不斷搜尋,唯獨葉清像是有什麽門路,一找一個精準,就在百米內不斷徘徊。

燕赤離不動聲色,眼神看似漫不經心地掃過幾個方位。

這幾個方位都是精怪幾次藏身的地方,以燕赤離暴戾的手段,他大可以撕開禁制,不過就怕撕錯了地方,造成打草驚蛇的效果。

除非一擊斃中。

周兮還是得死。

到時候小孩子又要一邊掉眼淚,一邊為師兄收斂屍骨。

葉清哭,從小到大都是“嗚”一聲,然後眼淚如珍珠,一滴一滴滾落下來,能澆醒所有鐵石心腸的人,也讓人感到自己如果袖手旁觀實在罪大惡極。

想到這裏,燕赤離就皺了皺眉,厲鬼骨節分明的長指開始松動,咔咔作響。

葉清似乎也慢慢猜到了什麽。

他往後退了一步,拿起了玉簡,這一步足夠焦灼,也令人疑惑不解。

然後所有人都聽到,葉清他開口了,聲音清清亮亮,他說:“師兄,我敢肯定你在這裏,但我找不到你——為了找到你,我要給你打電話了。”周兮是築基期修為,一定是有什麽比他強大的東西困住了他,可玉簡是淩霄仙君這個大乘期設下的産物,如果玉簡能夠發聲的話……

什麽東西?

這個疑惑如一道電光,劈在所有人眉宇。

下一秒,周兮的玉簡裏傳出了一道極為悠揚的歌聲,仿佛天籁之音,令人疑惑震驚又心生恍惚。

而少年握着玉簡,瞬間循聲捕捉到了方位,他笑容極為燦爛,又莫名令人感到鬼魅莫測,“師兄,你在這裏啊!”

空間禁制瞬間被撕開,暴露出其後的萬千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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