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換好拖鞋,賀聞溪拎着書包往裏走,先去廚房冰箱裏拿了杯鮮榨果汁,一邊喝一邊習慣性地給顧叔打電話:“顧叔,今天有我的包裹嗎?”

這個問題他已經一連問了好幾天,每次答案都是“沒有”,賀聞溪本來沒報什麽希望,沒想到電話的另一邊,顧叔卻笑着回答:“下午三點左右送過來了,我把東西放在了你房間的書桌上。”

愣了兩秒,賀聞溪幾大口喝完果汁,擱下杯子直接往樓上跑。

箱子比他想象中的要大,裏外包了好幾層,賀聞溪盤腿坐在地毯上,很有耐心地一層層拆開,最後打開絲絨盒子,确定裏面的東西跟他要求的一樣時,賀聞溪松了口氣。

摸了摸自己的後頸,賀聞溪莫名覺得臉有點燙,忍不住在兩邊臉上拍了拍,給自己加強心理暗示:“有什麽好不好意思的,這麽正經的東西!”

第二天是周六,賀聞溪準備約江頌開幾把游戲,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把禮物送出去的原因,總是心浮氣躁的,幹脆抽了幾張數學和物理的卷子,用刷題穩穩情緒。

時節已經進入夏季,夜晚安靜時,能聽見外面的幾聲蟲鳴,連從窗外吹進來的風都隐約帶着幾分熱氣。

賀聞溪有些煩熱地轉着筆,“啪”的一聲,筆落到了桌上,他盯着卷面上的字,聞到了一股極淡的冰雪冷松的氣息,應該是在教室時,裴厲留在他身上的味道。

直到這時,賀聞溪才反應過來,他又開始發熱了,否則他不會對身上殘留的裴厲的信息素這麽敏銳。

不過賀聞溪隐隐意識到,他的後遺症似乎減弱了很多,因為從上次發熱以來,他已經有近一個月沒有出現信息素紊亂的症狀,讓他差點都忘了自己還有這個毛病。

一旦意識到身體的狀況,賀聞溪的體力就被綿綿的熱意徹底包裹、溶解,身體逐漸軟下來,整個人再支撐不住,趴到了桌面上。

頭埋在手臂裏,方寸的空間裏,全是他灼燙的呼吸,賀聞溪開始不斷回憶上一次親吻時的情形,開始渴求滿是信息素的觸碰,以及能夠消弭熱意的……

可是這個時間,裴厲正在“午夜飛行”,離他回家,至少還有一個多小時。

每一秒都極為難捱,再忍不住,賀聞溪咬着唇勉力站起身,踉跄着走出卧室,推開了隔壁房間的門,燈都來不及開,便如軟泥一般撲在了裴厲的床上。

熟悉的Alpha信息素撲面而來,滿溢在他鼻尖,賀聞溪克制不住地用發燙的臉頰蹭着冰涼的床單,以緩解自己陣陣湧起的潮熱,呼吸也一次比一次加深,想要将所有氣息運送進身體的最深處。

然而,他已經被慣壞了,享受過唇齒交纏的親吻,殘留的氣息已經不能讓他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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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太過難受,賀聞溪思維混沌,抖着手換上了裴厲的絲質睡衣,又如同Omega發情熱時特有的築巢行為一樣,艱難地将沾染着裴厲氣息的東西全都放在了床上,最後,他拉過薄被,蓋在自己身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裴厲上樓時,賀聞溪卧室的門關着,光線從門縫中漏了出來,裏面安安靜靜,應該是還在刷題。可當他進到自己房間,手指搭在開關上,忽然意識到了不對。

房間裏充斥着甜膩的薔薇花的香氣,猶如陳釀般濃郁醉人,急而重的呼吸在黑暗中清晰可聞。

指尖稍稍用力,裴厲按下開關,室內變得明亮。

深色的床上,他的各種物品淩亂地擺放着,隐約圍成了一個橢圓,賀聞溪就躺在中間。

像是沒有安全感,賀聞溪蜷縮着,拉着薄被的一角遮掩了口鼻。又因為熱,膝蓋以下的小腿都露在外面,正泛着一層淺粉。

走近後,裴厲才看清,賀聞溪身上套着他的睡衣,或許是太倉促,領口淩亂地散着,被薄汗浸透的鬓發貼在額角,眼尾通紅,濕漉漉的,正難耐地皺着眉。

白皙的腳背繃直,在床單上留下了淺淺的褶痕。

裴厲伸過手,輕輕拂開賀聞溪散亂的額發,指腹抹過濡濕的眼尾,托起他的下颌,将他的臉固定在了一個最适合接吻的角度。

長腿屈起,裴厲單膝跪在床沿,另一只手撐在賀聞溪枕邊,俯下了身。

嘴唇相貼的瞬間,賀聞溪只覺在無邊無際的潮熱中出現了一絲冰雪般的涼意,确定對方的縱容後,他低低悶哼,再不克制,貪婪地索取,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直到彌漫全身的熱意半數消褪,賀聞溪才重新恢複了幾分思考的能力。

微睜開眼,賀聞溪眼神迷離,在察覺到裴厲後撤的意圖時,他的手指攥緊了裴厲的衣領,将人拉得更近,同時重重銜住了對方的薄唇。

唇齒觸碰間,賀聞溪覺得自己的舌尖都要融化了。

這一刻,兩股信息素糾纏在一起,雪原青松下的薔薇花徐徐綻開,香氣冷而馥郁。

時間的流速變得不再具體,賀聞溪仰躺在床上,感覺裴厲手裏的熱毛巾擦過他覆着薄汗的額頭和頸側,不由舔了舔微熱的嘴唇:“是不是破皮了?”

裴厲的指腹在他柔軟的下唇撫過,令唇色更深了兩分:“沒有破皮,疼?”

“不疼,就是發燙。”賀聞溪撐起綿軟的上半身,靠着枕頭坐好,餘光瞥見床上亂七八糟的床單和物品,才回憶起自己在發熱時做了什麽,有點不好意思:“你沒在家,我也沒辦法,只好把你用的毛巾啊杯子筆記本什麽的都放過來了。”

裴厲将他仍泛着一層粉色的鎖骨掩好,眼裏帶着笑:“嗯,怪我。”

“本來就怪你,而且這麽多東西加起來都沒什麽用。”賀聞溪一邊說,一邊手速飛快地把裴厲的東西全都收攏放到床的另一側,當他拿起睡褲時,動作一滞,忽地意識到什麽,低頭才發現,自己身上只亂糟糟地套着裴厲的黑色絲質睡衣。

耳尖發燙,賀聞溪想起自己剛剛躺在床上的狀态,以及纏着裴厲接吻的行為,真的很像……勾-引。

将準備放下的睡褲快速穿上,賀聞溪下床,趿着拖鞋急匆匆地往外走,沒敢回頭,努力繃着語氣:“我有東西要給你看,你等等我,兩分鐘!”

等真正把絲絨盒子遞到裴厲面前時,賀聞溪心裏的緊張和羞恥同時泛了上來,但他又想着,反正裴厲沒有任務世界的記憶,不會知道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麽、有什麽特殊的含義。

把自己說服後,賀聞溪打開絲絨方盒,一條由無數大小不同的黑鑽組成的頸鏈出現在兩人眼前。頸鏈大約一兩厘米寬,橫向為雙層,分別由細小的黑鑽串連,上下兩層之間,用較大的黑鑽豎向連接,如同镂空的蕾絲頸帶。

賀聞溪努力讓自己的神情自然,不露破綻:“我定做的,你幫我戴一下,可以嗎。”

“好。”裴厲擡手,将黑鑽頸鏈拿起,站到了賀聞溪的身後。

頸鏈的長度剛剛好,扣好卡扣,裴厲的目光凝住。

白得晃眼的柔軟皮膚上,卡扣的位置,有細細的鏈條垂下來,正好搭在裴厲曾咬過的後頸處,燈光下,幾個細小的字母貼在賀聞溪瓷白的皮膚上,仿佛刺青。

PEILI。

裴厲。

不可控制的,裴厲擡起手,隔着幾個字母,揉在了那寸皮膚上,引得賀聞溪敏感地一顫。

身後許久沒有動靜,賀聞溪有些不自在地開口:“戴好了嗎?”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有更柔軟的觸感取代了剛剛指腹的研磨。

裴厲在吻他的後頸。

重重咬住下唇,賀聞溪才沒有發出什麽聲音來,但才發過熱,後頸極為敏-感,他還是軟了雙腿,眼尾都布上了一層淺紅。

再加上雖然裴厲失憶了不知道,他自己心裏卻是一清二楚。

在任務世界,這種貼着頸部皮膚的項鏈叫做“護頸鏈”,款式非常多。Omega自己平時只會貼信息素阻隔貼之類的東西來保護自己的腺體,只有最親密的人,才會為Omega戴上這種頗有情-色和獨占意味的護頸鏈。

一想到這條頸鏈是由裴厲替他戴上的,賀聞溪渾身都燙了起來。

他知道,裴厲習慣在他的所有物上都做上标記。

但這裏不是任務世界,盡管他會發熱,可後頸并沒有真正長出腺體,所以他沒辦法讓裴厲徹底标記他。

賀聞溪原本想在後頸處刺青,但他連讓別人觸碰後頸都做不到,更別說在上面紋字母了。

直到看到這條頸鏈。

再開口時,賀聞溪呼吸忍耐,尾音發着顫:“你看到了嗎,那五個字母,是表示完全占有的标記。”

在賀聞溪身後,裴厲眸中映着瓷白腺體處屬于他名字的五個字母,一切封閉的記憶,在剎那間,盡數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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