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番外(三)只是當時已惘然
在傅斯伯看來,每個人說出的話,都是內心真實的想法,他很尊重那個想法。當初葉喬提出分手時,他同意了。正如她所說:一方總是遷就的話,兩人确實是走不下去的。
可傅斯伯沒想到,結婚當天,葉喬打給了他,“傅斯伯,我…祝你和良雲幸福。”
他很平靜的回複:“嗯,謝謝了。你在國外也照顧好自己。”
那邊突然小聲啜泣起來:“不會好了。傅斯伯,你丫就是個傻子,我說分手你就同意了?那我現在不讓你結婚,你同意嗎?”
傅斯伯沒有絲毫猶豫:“不會,我就是和溫良雲一起了。葉喬,你喝醉了,好好休息。”
沉默片刻,那邊輕輕說道:“對不起,傅斯伯。我只是,想到我們之前好兒的時候,就覺得很…難受,算了,就這樣吧。”
挂斷電話,傅斯伯生出些感慨。他掃了眼四周,在場的賓客,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是來參加他的婚禮的,讓他有些喘不上氣,他開始一杯接一杯的喝起來。
到了晚上,他見到了新娘:比平常還要白,嘴唇嬌豔欲滴,是美的。但他說出來的話卻不是心裏的那個意思:“是溫良雲嗎?和平常不太一樣。”
然後,就斷片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他踩到了溫良雲,難得聽她低叫一聲。
他趕忙說道:“溫良雲?那個,我平常都是從那邊下床的。”
那個時候,傅斯伯意識到,自己真是為了結婚而結婚。
那段時間,華廷連續承包了幾個項目,工作都是連軸轉。剛開始,溫良雲每天都會打電話過來,問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飯,後來,她就不打了,而是把飯放桌上,再為他把客廳的燈留着。
如果出差的話,傅斯伯會提前告訴溫良雲,讓她不要再等自己。
一天,傅斯伯出差回來,接到爺爺的電話:“你告訴良雲,這段時間不用來了,我和老戰友們打算去北戴河一趟。那孩子工作挺忙,還得來回跑給我送湯,也不容易啊。”
挂了電話,他想了想,給溫良雲打了過去,電話接通,周圍一片嘈雜,他問道:“溫良雲,你在哪裏?”
那邊卻回複他在加班。他扯扯嘴角,八成又去應酬了,最後終于問出了她在哪兒,傅斯伯立馬去了江南宴。到了那兒,他一眼就看到了溫良雲:她穿着一字裙,頭發盤着,露出頸部美好的弧度。都是男人,他看得出周圍那些不懷好意的探究的目光。他徑直把車開到門口,載了溫良雲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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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溫良雲避開他,去衛生間換衣服了。傅斯伯覺得有些好笑:兩人都結婚了,還這麽小心翼翼。他又想了想,也是,他們還沒做新婚當天該做的事兒。
溫良雲換了身兩件套的家居睡衣,他存心想逗弄她,湊到跟前:“溫良雲,你換個衣服還躲着我幹嘛?”
溫良雲臉刷的變紅了,“沒有躲着你啊。”
他靠的更近一些,“把結婚當天該辦的事兒,補上吧?”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溫良雲在這方面居然沒有任何經驗,所以那次其實并不好。後來,溫良雲縮在他懷裏,睡着了。他看着她淡淡的眉眼,生出一種想法—他不想讓她再應酬了,不然他還得費神去幫她救場。
第二天,他給溫良雲留了一張卡。然後,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溫良雲,你把工作辭了吧?應酬太多的話,總是不好的。”
傅斯伯慢慢發現,辭掉工作後,溫良雲學會了發呆:有時盯着陽臺上的花兒看,有時和那只貓兒說話。傅斯伯小時候被奶奶養的一只三花撓過,臉上還有疤,從此對貓有些陰影。于是,他說道:“溫良雲,這只貓兒送人吧?別養了。”
溫良雲問道:“為什麽,挺聽話的貓兒啊。”
他是不想承認自己怕貓,只是回道:“我對貓毛過敏,這滿地都是毛,我會起疹子的。”
再回家時,那只貓果然不見了。
姑姑傅麗芸時不時的旁敲側擊,“斯伯,你們結婚都兩三年了,怎麽還沒動靜啊?”
傅斯伯想:沒錯兒,孩子不比貓好嗎?有了孩子,溫良雲就不用再發呆了。
他專門休了年假,帶溫良雲去了北海道。那地方很幹淨,正好趕上當地的雪祭,溫良雲在雪上踩來踩去,他頭回見她那麽高興。
溫良雲笑着告訴他:“我最喜歡下雪了,在外面玩兒一天都不肯回去。”
那天,他們泡完溫泉後,就吻在一起…傅斯伯覺得,那次比之前的都要好,他迫切的想要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他的願望還是落空了,孩子一直沒來。
他甚至去醫院檢查過身體,醫生告訴他:“你的身體沒問題的。孩子的事情,有時就是随緣,你們可能是精神太緊張了。”
他知道溫良雲也是同樣的想法,只是安慰她:“沒關系,順其自然吧。”
傅斯伯覺得,他和溫良雲,總有機會的。他沒想到的是,他就只有五年的時間而已。
他去了美國,見到了葉喬,和她回家,或許是不甘心,想為那段戛然而止的感情畫個句號,那晚他回應了葉喬。
到後來,葉喬說自己懷孕了,他沒有絲毫的欣喜,告訴她,自己不會要那個孩子。他覺得自己很卑鄙,但一切都只是為了不讓溫良雲知道而已。
最後,溫良雲還是知道了,平靜的提出離婚,紅着眼眶問他:“你愛我嗎?”
他愣住了,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那個問題。
溫良雲繼續說道:“傅斯伯,答應我,離婚以後不要再見面了好嗎?”
他有些心疼,卻艱難的點頭,“好。”
他真的也那樣做了,不去打擾溫良雲的生活。可是後來,他覺得自己可以回答那個問題了:他開始留着客廳裏的燈、和陽臺上的植物說話、下雪的時候想要聽到她的聲音,這些不是愛,又是什麽呢?
等他明白過來,一切都晚了,溫良雲身邊多了個叫韓白的人,他追不回來了。
春節的時候,爺爺去世了,他和溫良雲之間的紐帶也沒了。
傅斯伯看着緩緩飄起的雪花,只想着:原來自己和溫良雲,終究還是沒套牢,錯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傅斯伯角度寫的最後一篇番外。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