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如果神明是虛假的, 那麽靈魂将無處可去。

可是,既然神明是虛假的,又何來靈魂之說?

命運由神明賜予, 這不可違背的命運卻給予了虔誠的信徒致命一擊。

那麽,一切的意義就不複存在了。

沙都摩甚至不敢去看那個死去的孩子的眼睛。

那一雙眼睛,空洞, 麻木, 仿佛是一塊腐爛在沼澤地裏的木頭, 不見任何生命存在過的痕跡。

她要怎麽做?和從前那般,為這個死去的孩子吟唱禱告,希望這個孩子痛苦的靈魂能夠前往神明所在之地得到安息嗎?

可是,真正讓這個孩子死去的,正是神明所賜予的命運啊。

臨死前, 這個孩子還抓着她的手, 詢問:“信徒姐姐,我真的一無是處嗎?我真的是貧民嗎?可是為什麽,我的文字卻叫這麽多的人喜愛呢?為什麽那個拿走了我的文字的人,可以得到那麽多的人贊揚呢?”

“神明賜予我的命運, 為什麽與我所經歷的事情相違背。”

“請告訴我吧, 信徒姐姐。”

沙都摩啞口無言。

命運,命運, 命運……

最後,這個孩子直至死亡, 也沒有得到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因為沙都摩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如果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按照神明賜予的命運行,才能夠和平安詳生存下去。那麽, 這個孩子為什麽死亡呢?

難道是因為不夠虔誠嗎?難道因為他的身份只是一個貧民, 而不是信徒嗎?

可是啊, 這個孩子在臨死前,還抓着信徒的手,虔誠地向信徒詢問自己的疑惑。

痛苦的心髒猶如一個破風箱,淩冽的寒風不斷撕扯着創口,咆哮着,猙獰着,怒吼着,想要将這一切都扯入深不見底的深淵裏,然後一起腐爛。

在這個小小的沒有任何窗戶的房子裏,沙都摩唱出了第一首禱告之外的歌謠。

悲痛如深海,将一切都淹沒了。

“雨宮……命運,真的存在嗎?”

“存在吧……”

“雨宮,我好想快要死掉了。為什麽感覺我的脖子被一雙看不見的手緊緊勒住,不讓我呼吸任何空氣。我的四肢被鏽紅的鐵索禁锢,叫我不能動彈分毫。甚至連我的頭顱,也被那沉重的石頭按壓,令我連擡頭仰望天空都做不到。”

沙都摩擡的雙眼溢出了淚珠。

“雨宮,我被關起來了。”

淚水被一雙沾滿了筆墨的手擦拭掉了。溫熱的淚珠将手掌心中的墨水暈染,在一片潔白之中形成了開在沼澤裏的黑色花朵。

“那就沖出去。”雨宮說,“為了自由,沖出去。”

“沙都摩,我們真正追逐的,是自由,是不被命運束縛的自由,是可以選擇任何事物的自由。”

“自……由……”

“我之理想,是自由。”】

……

一個好好的餐廳,現在變成了兇殺現場。尤其是死者此前還與織田發生了一些在外人看來不怎麽好的口角。

因此,當有人第一時間将矛頭指向織田的時候,大家都下意識地對織田是兇手的事情信了三四分。

“哇哦,這可不是一個好的想法。”五條悟把玩着手中的小墨鏡說道。

“還請這位先生不要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胡言亂語,這對于大家都不好。”夏油傑笑眯眯提醒這位指認織田為兇手的男人。

盡管他看起來态度溫和,卻還是叫這個男人

下意識抖了抖身子,“我,我也只是猜測。畢,畢竟剛剛和他有争執的只有織田作之助。”

“不是我。我想殺人,不會在大衆大庭廣衆之下動手。”織田十分認真地為自己解釋說。

他的話雖然聽着怪怪的,但确實是這個道理。

剛剛發生了口角,便在大庭廣衆之下殺人,這不就是愚蠢嗎?

“咳咳!現在已經報警,在警方還沒有來之前,各位先在原地等候,哪裏也不要去,盡量不要破壞現場吧。”

說話的是工藤優作。

這位享譽霓虹的推理作家在衆人的心中有着一定的重量,因此對于他的話還是會乖乖聽取的。

何況,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這個餐廳內的所有人都是嫌疑人。

“真是有夠無聊的。”硝子吐槽道。

青雀眨眨眼,感覺到手指被人輕輕拉扯住了,低頭,原來是津美紀。

“怎麽了?津美紀是擔心小織被認為是兇手嗎?”

津美紀點頭,“嗯。織田哥哥明明是很溫柔的人,才不會去殺人呢。”

“謝謝。”織田對津美紀道謝說,“謝謝你信任我。”

津美紀聞言,面頰微微泛紅,“不用謝。”

“這種情況,真的很想直接把兇手揪出來啊。”五條悟雙手撐着椅子,說道。

“悟已經知道兇手了嗎?”青雀好奇問。

“六眼已經告訴我了哦。”五條悟朝青雀眨了眨眼睛。

那一雙蒼藍色的眼眸折射的光線十分亮眼,就好像有看不見的星星從他的眼裏蹦出來。

“原來如此,悟好厲害。”青雀察覺到了某只貓貓的求誇誇心思,很大方地進行了誇贊。

“要說出來嘛?”夏油傑問。

幾人下意識看向了青雀,很顯然,都等着青雀拿主意。

青雀大腦放空了一會,詢問:“原來,我們自己在警察來之前就可以對案件進行幹預的嗎?”

“诶?為什麽不能?只要有能力,大家都可以的。”五條悟理所當然說。

“是的,只要聲明自己的職業是偵探,那就可以了。”夏油傑一邊附和道。

聽到此話的青雀沉默了足足三秒。

是呢,這可是柯南啊,是一個偵探協助警方辦案的世界觀。

“還真是,腦子糊塗了呢。”青雀哭笑不得說。

這邊正商讨着,工藤優作已經戴上了手套,在詢問了死者相熟的人之後,得出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男,27歲,是一位小報社剛剛入職的記者,死于□□中毒。與他一起前來的還有同社的同事田野。

經過盤問,從田野口中可以得知,死者是一個不怎麽讨喜的人,平日裏說話就不怎麽讨人喜歡,為人也刁鑽刻薄。也正是因為如此,田野才被報社的人囑咐帶着死者一起前來。為的就是讓死者得罪人的天賦得到最好的發揮。

“織田先生,請允許我詢問一些問題。”工藤優作前來問話時,正好幾人的讨論也結束了。

“請問吧,我知道的一定會說的。”織田回複道。

“織田先生與青小姐是大概是什麽時候進入餐廳的?”工藤優作拿着一個小小的本子,在上面寫寫畫畫。

“我與老師于中午12點03分進入會場,之後站在門口旁邊等了一會,大概是30秒,找到了朋友給我們占的座位,我們就用了14秒入座。”織田說。

“哦?織田先生對時間的把控十分精準呢。”工藤優作突然笑了笑。

“啊,因為

成為作家之前,我的工作對時間的掌控要求很嚴格。”比如說拆彈之類的。

“在此期間,織田先生與青小姐完全沒有發現死者的異樣嗎?”

“并沒有。”

此後,工藤優作又詢問了青雀等人幾個問題,道謝之後就離去了。

“怎麽說呢,果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悟看一眼就知道兇手是誰,是因為六眼。而這位工藤先生,能夠在短短時間內通過信息捕捉就推理出那麽多的線索,則完全是因為他的大腦。”夏油傑突然感慨說道。

“是一位令人尊敬的作家。”硝子說,“同時也是一位偵探。”

其實案件相當的簡單。織田雖然作為第一嫌疑人,但是他一直都與青雀待在一起,進入餐廳之後也沒有四處亂逛,甚至沒有與任何陌生人說上一句話。

想要在死者的杯子裏投毒,除非買通服務員。

但織田此前和服務員完全沒有接觸,只要查看監控錄像就能清楚。除非織田在進入會場之前就和服務員說上話了。

但,織田又怎能預知自己會被記者刁難呢?況且随身攜帶毒物,一般人都不會這麽幹。

當警方來到現場,兇手田野已經蹲在地上抱頭痛哭了。

“我實在是不明白,明美為什麽要抛棄我離開,投入這個混蛋的懷抱!明明這個混蛋如此羞辱她,卻依舊選擇背叛我和他在一起!”

“我好恨啊!為什麽!”

“所以,我特意向社長請求,帶着這個混蛋一起前來。這個混蛋一定會得罪別人的,到時候我只需要嫁禍給倒黴蛋就好了!”

“如果不是工藤,如果不是工藤,才不會被發現!”

被當做倒黴蛋的織田面無表情,對此甚至感到迷茫。

“可是,就算工藤先生不在,也完全不可能嫁禍成功吧。”織田說。

此話雖然不好聽,但這是事實。如果沒有工藤,織田頂多是被警察帶進局子裏坐一坐,等查清楚監控之後就能安然無恙離開了。

而田野作為死者在場唯一的熟人,自然而然成為繼織田之後的嫌疑人。

“我理解為什麽明美要抛棄他了。”五條悟見着被警察帶走的田野,咧嘴揚起了一個十分惡劣的笑容,“和一個不會思考的蠢蛋相處,還不如和一個雖然說話不好聽但有腦子的人相處呢。”

“悟,你說的是你自己嗎?”硝子把控到了槽點。

“诶~硝子怎麽這樣說,悟大人可是超級可愛的!雀明明就很喜歡悟大人喲~”

“好惡心,快閉嘴,悟。”夏油傑皮笑肉不笑說。

伏黑惠死魚眼,往青雀這邊靠了靠。

他真的好想和津美紀姐姐一起去橫濱啊,真的不可以嗎?這個白毛混蛋什麽時候可以正常一點?

當然,伏黑惠的訴求注定得不到滿足。

而兇犯被逮捕這一件事對頒獎并沒有任何影響。

該上去領獎發言的還是會上。

在被提到名字的時候,青雀的內心終于産生了一絲波動。

當象征着榮譽的證書接過手中,青雀感覺有什麽壓抑在心中的情緒消散了。

原來如此,自己終于釋然了嗎?

原來自己一直在不甘心嗎?在內心的深處,是如此思念着家鄉啊。

這一刻,青雀感受到自己終于與這個世界産生了聯系。

頒獎結束之後,已經是傍晚了。

兩個小孩子早就昏昏欲睡,靠在大人的懷裏迷迷糊糊的。

“有時候真是搞不懂小孩子啊。

精力可以很旺盛,也可以完全沒有。”五條悟捏住了伏黑惠的面頰。

伏黑惠被面頰上的疼痛刺激得清醒了一些,一巴掌打掉他的爪子後,上下眼皮又開始打架了。

“把兩個孩子送回酒店好好休息吧。”青雀說。

回到酒店,給兩個已經熟睡的孩子蓋好被子,青雀輕手輕腳離開了房間。

出了門,五條悟就開始不安分,黏黏糊糊就要上來抱青雀,都被織田擋下來了。

“五條先生,你太大只了,會壓迫老師的脊椎。”織田擋住五條悟伸過來的爪子,“老師還在成長期。”

白發少年一愣,然後說出了人渣語錄,“小小只的雀抱起來就很舒服,幹脆不用長大了吧。”

“……悟,就算你未成年,某些時候也是要進局子的。”硝子說道。

“可是我明明在說事實!雀小小的一只,就和小鳥一樣,如果放在掌心裏的話,就會跳來跳去!”

青雀的臉色随着五條悟的形容越來越微妙,“雖然能夠聽出來是悟的誇贊,但總感覺有點奇怪呢。”

“不用在意的,雀。直接不用理會他就好,畢竟悟是一個人渣嘛。”與五條悟臭味相投的摯友夏油傑如是說。

“哈?傑你是在嫉妒我吧!因為你完全不可以和雀觸碰诶!好可憐的傑,你是電視劇裏的惡毒女配嗎?因為得不到男主角的愛,所以對善良可愛無辜美麗柔弱的女主角進行刁難!”

這裏說着,五條悟的表情也變得可憐兮兮,好像自己就是那個電視劇裏善良可愛無辜美麗柔弱的女主角。

關鍵是他演得還很像。

“真是相當不得了啊,悟。”演技很差的青雀嘆為觀止。

難得來一趟東京,自然是要好好玩耍一番。

青雀也順便給自己買了一部按鍵電話,注冊了電話卡之後,成功加上了幾人的聯系方式。當然,因為案件而結識的工藤優作也少不了。

幾個人在一起難免會熱鬧,尤其是在座的幾人都不是什麽會約束自己的性子。

因此,一番酒精飲料之後,五條悟就開始抱着夏油傑嚷嚷了。

夏油傑面部猙獰,雙手并用想要推開五條悟。而五條悟的臉就算被擠變形了也沒有動彈絲毫。

“诶?為什麽我抱着雀,卻感覺手感不對呢?”五條悟盯着青雀的位置說道。

真正被他抱住的夏油傑聽此,面目徹底扭曲了。

硝子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拿出手機就開始錄像。

青雀笑而不語,倒是織田難得顯出驚訝的樣子。

“原來,無論多大的孩子,只要觸碰酒精都會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啊。”織田感慨說。

這裏的孩子,特指書店內的幾個小酒鬼以及面前的五條悟。

鬧劇到了後半夜,五條悟才消停下來。

回到酒店接了惠,夏油傑一只手是剛剛睡醒還迷糊的孩子,另一只手是剛剛醉酒的雞掰貓。

道別的時候,硝子拍了拍青雀的腦袋。

在她詫異的眼神中,硝子說:“好歹和你成為了朋友,以後有什麽事情,盡管和我說吧。就算是作家,也需要好好發洩自己內心的壓力。”

說完,她就潇灑地揮手離去了。

青雀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才終于回神。

“老師,如果有什麽,請一定要發洩出來。”織田站在青雀的身邊,語氣溫和。

“……謝謝。”青雀自嘲一般嘆了口氣。

“差一點,我就本末倒置了。如果不是硝子的提醒,我大概會魔

障吧。”青雀說。

“所以,很慶幸在事情沒有發展到那個地步之前,老師就發現了。”織田說。

“所以啊,要好好謝謝硝子和小織呢。”

第二日中午用過午餐之後,島村就駕車過來了。

“青小姐,織田先生,日安!”

“日安,島村先生。接下來的路程就麻煩你了。”青雀笑道。

車內,織田從車內的報紙的文學板塊看見了相關的新聞。

“大家對老師的評價很高。”織田指着照片之下的評語說道。

青雀也拿過來一份,攤開來,“橫濱冉冉升起的星星什麽的,聽着竟然有些羞澀。”

“我認為這個稱呼與老師很匹配。如果再給老師一點時間,老師一定能拿下更高贊的稱呼。”

“如果再這樣說下去,我可是會害羞的。”

“好吧。”

回到晚香堂,青雀本以為這裏會人滿為患。卻沒有想到這裏竟然恢複了最開始的清閑狀态。

“老師,你回來了!”中也早早站在門口等候了。

青雀謝過島村,與之道別後,瞧見了中也便不自覺笑起來。

“我回來了,中也。”

小少年趕忙上前幫忙提東西。

“這一次買了好多東西,中也今晚回去的時候記得也要帶一些回去哦。這些都是給羊的孩子們的禮物。”

“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幾人進入書店,很快就一起收拾好了東西。

“說起來,為什麽今天客人比平時少了很多呢?”青雀問道。

中也聞言微微一愣,随後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本來是有客人的,只是今天早上出版社送來了新的報紙,上面關于山鳥老師的身份也揭開了。

這就是一個炸彈,直接在橫濱內炸開來。

客人們的心思,中也完全可以理解。要知道來晚香堂的客人們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拉着小店長讨論山鳥老師的新書。

當着正主的面讨論正主的書什麽的,羞恥心會爆炸的。

于是,随着消息的傳開,書店內就沒有客人了。

青雀在中也微妙的表情中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感到好笑的同時,又生出了一些懷念。

晚香堂剛開始的時候,也是這般清閑。

夜晚,與書店內的孩子好好慶祝了一番。

最後中也三人就帶着青雀送的伴手禮離開了。

“小織,明天也要記得想想新書要寫點什麽哦。”青雀對織田進行了日常催更。

織田:……我會努力的。

送走了織田,青雀幫津美紀檢查了作業,就讓她去休息了。

“嘀嗒!”

時鐘的指針指向了十二點整。

青雀在前臺開了一盞小燈,拿出稿件。

“咔噠!”書店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少年跨入書店,當他看見了前臺的少女,面部表情明顯僵硬了。

“阿治,你回來了。”青雀對着少年輕柔笑道。

“喲!歡迎回來,阿雀~”少年站在原地與她打了招呼。

然,盡管少年極力掩飾,青雀也察覺出了他的異常。

“阿治,可以過來一下嗎?”

“嗯?我現在好累,我想現在就去洗漱了呢~”

青雀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發絲淩亂,臉上沾染了灰塵。他的半邊面頰綁着繃帶

,穿着沾染了污漬的襯衫。

她站起身,繞出了前臺,一步一步靠近少年。

這期間,少年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在距離少年只有一米的地方,青雀停下了腳步。

“阿治,是遇到了什麽事情嗎?”她問。

鳶色眼眸的少年眨眨眼,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太可怕啦!”

“今天按照了《完全**》裏面說的內容,我找到了一個土地松軟的空地,甚至找了一把鏟子。只要我把自己埋進坑裏面,我就可以因為內髒破裂而亡啦!”

“但是,等我跳進坑裏面,我才發現沒有人可以幫我填土!”

“嗚嗚嗚,我可是很努力的,甚至請求了一個路人。”

“那個路人不幫忙就算了,竟然還偷走了我的錢包!”

“太可怕了,嗚嗚嗚!阿雀,阿治超級難過的!”

少年滔滔不絕說着話,眼眸甚至滲出了淚珠,瞧着如一只突然摔下了桌子的貓咪,委屈極了。

“這樣啊。”青雀輕聲呢喃,“那,阿治快去洗漱吧。”

她的笑容輕柔而溫和,仿佛是天邊漂浮而過的雲朵,“阿治快去洗漱吧。記住,繃帶要取下來,傷口不能碰到水。”

“等你出來之後,我會幫你把繃帶重新換上的。”

大抵是沒想到這麽輕易就被放過了,少年維持着一個表情好一會。

隔了好一會,少年才重新在面頰上挂好笑容的表情。

“好噠!”少年轉身就前往了浴室。

青雀看着太宰離去的背影,靜默片刻,就将書店的門關上了。

她把稿件收拾好,去倉庫把醫藥箱拿上,就起身上樓了。

來到卧室,青雀把稿件放在書桌上,把寝具拿出來,鋪好。

沒過多久,卧室的門就打開了。

小少年頂着一張被大力揉搓之後的臉,進入了卧室。

“阿治,到這裏來吧。”青雀拍了拍她旁邊的位置。

臉上的傷痕并不嚴重,只是被樹枝之類的東西刮破了皮。處理好了臉上的傷口,青雀準備把少年的袖子拉起來。

“阿雀!我想聽安眠曲!”少年突然說。

青雀的手一頓。

她擡起頭,與太宰治對視。

燈光是昏黃色的,柔和了整個房間所有的棱角。

黑色的發絲掃過手臂,柔軟如涓涓流淌的溪水。

猶如被烏雲覆蓋的晴空,悲傷的情緒和雨滴一樣綿柔地滴落在濕潤的土地上。

“哎……”

明明只是一聲輕輕的嘆息,太宰治卻感覺沉重得好像要把心髒敲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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