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薄郁備戰高考,顧淮南也緊張陪同,以免給他太大壓力,在家也裝作自己跟平時一樣很忙的樣子。
不過對薄郁的飲食,他嚴格按班主任囑咐,精簡清淡,周末保姆上二樓打掃,他也會及時阻攔。
為争取給薄郁一個良好的備考氛圍,顧淮南抱着電腦和文件,到薄郁房間內的小書房,一起忙活。
薄郁倒無所謂被打擾,跟顧淮南面對面坐着,各自忙各自的事。
薄郁寫試卷,顧淮南表面工作實際看小說,兩人互不影響,等薄郁寫完兩套試卷,擡頭看對面。
顧淮南單手扶額,看似認真,實際眼睛已經閉上打瞌睡。
薄郁:“……”
薄郁叫了聲“顧叔叔”,顧淮南壓根沒理,繼續睡自己的。
薄郁以為他剛才工作太累,沒再打擾他,将空調溫度調高些,起身給顧淮南披薄毛毯,不小心碰了下鼠标,筆電屏幕一亮——
【皇甫鐵牛深情地凝望翠花,因剝玉米而寬厚帶薄繭的手輕握着她,兩人十指交扣,目光裏唯有彼此,仿佛周圍的玉米地是……】
薄郁:“…………”
薄郁面無表情合上筆點。
因為這個動作,他微附下身,離顧淮南非常近,近到似乎看清他鼻尖那顆淺褐色的小痣。
顧淮南是疏淡禁欲的長相,唇色格外淺,像鋪了層霜雪,鼻梁上那副銀絲細邊的眼鏡襯得他皮膚很白。
或許是因為睡着了,也或許是手壓出來的,這種白又透着一點紅。
他發現顧淮南好像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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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心突兀地快跳了一拍。
薄郁很少見到顧淮南這副模樣,他在他面前會端着長輩的架子,印象裏顧淮南高大溫雅,是值得他真心尊敬的長輩,是哥哥,也是叔叔。
現在好像有點不一樣,他對他的看重沒有改變,這其中好似摻雜了別的不一樣的東西。
心底似乎有東西在發酵膨脹,填滿了整顆心髒。
就好像……
……
顧淮南哪知道自己被撞破開小差,他這會兒正睡得香。
夢裏薄郁考上清北,讓周圍的人羨慕得不行,而且未來長成陽光明媚的大人,事業有成。
他也找到八塊腹肌的猛1,跟對方過着二人世界,不要太幸福。
正美滋滋地笑,下一秒,猛1轉過頭來,那張臉是……
靠靠靠!
“我靠!”
顧淮南猛地驚醒。
他一睜開眼,迅速擡頭,不料腦門一下撞上離他很近的人。
嗙地悶響。
反作用力震得顧淮南頭暈目眩,好幾秒得以緩過來,被他撞到的人,也趔趄後退了一小步。
小書房很狹窄,這一個動靜弄得後面書架的書倒下來好幾本。
顧淮南看了眼薄郁,揉了揉額頭,“你突然靠這麽近做什麽?”
薄郁耳尖微紅,“……叫醒你。”
顧淮南心裏疑惑了下,又看薄郁手裏還捏着薄毯,以為他要給自己披上,就擺擺手說:“不用了,我就是剛才有點困,現在不困了。”
薄郁點點頭。
顧淮南狐疑地看他一眼,忽地說:“你感冒了?臉怎麽那麽紅?”
薄郁不說話,丢下一句“我去一下洗手間”,捏着薄毯匆匆往外走。
顧淮南還沒見過他這慌亂無措的樣子,愣了兩秒,以為他不舒服,忙跟到盥洗室門口,問:“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是不舒服,我們去醫院,別耽誤了。”
盥洗室裏靜了一會兒。
薄郁聲音傳出來,“我……沒事,可能是太熱了,書房裏太悶。”
顧淮南不信,“等你出來,我給你量一□□溫。”
說完,下樓去雜物間拿體溫器。
等門口腳步聲遠去,薄郁松了口氣,走到洗手臺,捧着冷水洗了幾把臉,稍微把臉頰溫度降下去。
他擡眸看鏡面中的自己,腦海裏回想這兩分鐘前那一幕。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剛才靠顧淮南那麽近是想做什麽,或者說,他沒辦法深想下去……
薄郁正任由臉頰的水珠滴落,門口又響起敲門聲。
“小郁,我進來了?”
薄郁沒想好怎麽回答,顧淮南已經推門進來,兩人對視一眼,顧淮南皺眉道:“有洗臉巾,你往臉上撲什麽水,多浪費啊。”
薄郁:“……”
顧淮南說着抽出洗臉巾,順手就幫他擦了一把,又把他脖子也擦擦,這動作在三年間,顧淮南做過不下十次,熟練又自然。
這次似乎有點不同,擦到喉嚨時,掌心裏的喉結很輕地滾動了一下,顧淮南倏然一愣,頓時有種非常微妙的尴尬感。
“顧叔叔,我自己來吧。”
薄郁說。
顧淮南愣神時,薄郁拿走他手裏的洗臉巾,自己背對他擦臉。
顧淮南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目光看着薄郁的背影。
也是這一看,他忽然間意識到薄郁居然比他高了,還不止高一點,看着起碼高了一個手掌的寬度。
過去薄郁很瘦弱,變聲期來得很晚,但顧淮南現在突然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薄郁的聲線已經完全變了,變得更低沉。
再看洗漱臺,上面擺着象征男性化的剃胡刀跟剃須水,這似乎是今年薄郁生日時,他送給他的。
不知不覺間,三四年前豆芽般瘦弱的小少年已經長得這麽大了。
顧淮南頓時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成就感。
原著裏牛叉的男主,現在成了他半個兒子,還是他養得這麽高這麽壯的,太自豪了!
他以後老了能躺贏吧。
顧·鹹魚本鹹·淮南心滿意足。
“喵嗚~”
腳邊傳來叫聲。
顧淮南回神,低頭看繞着小腿的派大星,把它抱起來,繞到薄郁正面,一手用體溫器在他額頭“滴”了下。
溫度顯示正常。
顧淮南抱着貓放心離開。
咔噠。
盥洗室的門關上。
薄郁放下擦臉的那只手,停頓了數秒,試探性地擡起手,很輕地碰了碰被顧淮南摸過的喉結。
那塊皮膚很燙,像被火燒。
好奇怪。
薄郁複刻顧淮南的動作,好像自己又沒有特別的感受。
那一剎那的心顫,跟幻覺似的。
次日學校。
薄郁給同桌扔了雙醫用手套,對方戰戰兢兢地扭頭看他,眼神驚疑不定,帶着惶恐和不安。
“薄、薄薄薄郁你有什麽事?”
薄郁在手套點了點,“戴上,用手摸一下我喉結。”
小胖墩同桌:“????”
在薄郁冰冷眼神下,他被迫抖着胳膊戴好手套,照吩咐伸出手。
薄郁突然出聲:“等等。”
小胖墩不明所以。
薄郁在書包裏拿出一小瓶酒精,給他做了個全方面消毒。
“可以了。”
然而最終小胖墩還是沒碰到,薄郁就停止這個想法。
因為他發現光允許別人靠近自己,已經很難做到,他依然很排斥這種親密行為,心理身體都難以接受。
唯獨顧淮南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