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江左遲緩反應過來:“小郁,有什麽話你好好說,顧總看見不好。”

薄郁力道不松,“你威脅我?”

江左嘆氣,“你這性格得改改,他應該沒見過你這副兇巴巴的樣子吧,要是他撞見,多不好。”

薄郁抿直嘴唇,他的軟肋被拿捏得死死的,最終卸了手上力道,坐回沙發另一邊。

江左心有餘悸地摸了摸喉嚨,心說這小子下手真狠,往後肯定是個難纏可怕的問題人士,不好約束,顧淮南真是撿了個大麻煩回家。

他正揉着被掐的脖子,忽地聽薄郁直言不諱道:“你是同性戀。”

這話是篤定語氣,而不是疑問。

江左手一頓,目光看薄郁。

薄郁問:“你是不是看上他,想把他也變成同性戀?真惡心。”

江左:“……”

江左目視對面的薄郁,“小朋友,你對同性戀有很大偏見吧,況且我是同性戀,憑努力接近并追求喜歡的人有什麽問題?”

薄郁眼神兇厲:“他不是,你少打他的主意,只要有我在一天,絕對不會讓你再來騷擾他!”

江左皺眉:“你怎麽知道他不是,他打電話告訴你的?你主觀覺得他不是,就要把所有桃花給擋住?”

“你一個上高中的學生,怎麽跟活在舊時代的老太太一樣封建,管起長輩的擇偶,不準這個,不準那個,你以什麽身份來管?”

“薄郁,你太自私了。”

小孩黏人且占有欲強,這無可厚非,關鍵薄郁現在十六歲還這樣,完全是是一種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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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南收留薄郁後,一直保持單身,想必跟薄郁脫不了幹系。

薄郁沉臉:“我自私?我看自私龌龊的人是你這個同性戀,跟他不是同一類人,偏要把他帶你的圈子。”

“我是欣賞他,但欣賞就代表我要追他?你是不是太草木皆兵?”

江左睐着對面的少年,幾秒後,繼續道:“你到底是針對同性戀,還是獨占欲作祟,針對顧淮南結婚?這點你弄清楚了麽?”

這話直切要害,薄郁不吭聲了。

他對同性戀深惡痛絕,無法忍受這種人靠近自己,更或者靠近顧淮南,光想一想就惡心得想吐。

顧淮南是幹淨的,這種令人惡心的肮髒群體不能污染他。

既然顧淮南蠢得無法分辨,那他來幫他篩選剔除,有什麽不對,他比他聰明,比他會看人,阻礙同性戀靠近他也是為他好。

但如果是……跟女人結婚呢?

顧淮南和喜歡的女人在一起,兩人步入婚姻,他過着正常男人的生活,生活圈裏多了一個女人,眼裏也看着那個女人。

他眼睛裏不會再看見自己。

自己也不能跟他繼續生活在一起,他們會分開。

薄郁漸漸握緊拳頭。

江左還想說什麽時,門口處傳來腳步聲,顧淮南回來了。

他閉上嘴,若無其事地端起茶喝,薄郁則抿直嘴唇,看起來把剛才那番話聽進去了。

顧淮南走進廚房,保姆跟他一起回來的,安排好保姆午餐做什麽,他出來到客廳,跟江左聊聊。

薄郁在旁邊一聲不吭,顧淮南剛想問他作業寫完沒有,薄郁又站起身,直接上二樓進卧室。

嗙地一聲,次卧關門。

顧淮南:“???”

怎麽了這是??

江左解釋,“青春期吧,這種年齡的小孩子普遍比較叛逆。”

顧淮南“哦”了聲,轉而問江左,自己什麽東西落在他的車裏。

江左拿出一顆金屬袖扣。

顧淮南說了句“謝謝”,接過那顆袖扣揣着,卻聽江左說:“顧總,眼光不錯,這袖扣應該是xx品牌十年前首推的情侶款吧。”

顧淮南:“……?”

江左見他滿臉茫然,問:“難道……你不知道?”

江左是顧淮南自己認識的,跟原主無關,于是他放心大膽地點頭,并求問是個什麽情侶款。

說實話,他真怕這袖扣跟薄郁他養父有什麽關系,這多尴尬啊。

江左把百度出的信息給顧淮南看,他邊看,江左邊給他說:“這袖扣當年在G圈很火。”

顧淮南:“……”

這很難不讓他想到原主的暗戀。

顧淮南頓感這袖扣跟燙手山芋一樣,讓他渾身難受,只好默默拿出來擺在茶幾上。

剛放下袖扣,顧淮南意識到什麽:“你也是GAY?”

江左微微挑眉,“也?”

顧淮南:“……”

顧淮南現在想原地消失。

正尴尬時,保姆出來說飯做好了,讓他們準備吃飯,顧淮南立刻站起,打着幫忙的旗號跑路。

江左看他匆匆鑽進廚房,又意味深長地看向二樓。

一個恐同,一個是同。

這下可真是熱鬧。

……

午餐時。

薄郁下樓來吃飯,一臉凝重,狀态有點心不在焉,顧淮南以為他寫作業遇到難題,沒多打擾他。

午餐結束,顧淮南準備送江左離開,薄郁也起身說:“顧叔叔,我跟你一起去吧。”

顧淮南覺得也行,就點頭。

江左越過顧淮南看薄郁,後者眼神冷冷地睇他,仿佛在警告他把嘴閉嚴實了,不要亂說話。

有薄郁在,江左自然不會多嘴,他可清楚這小孩心思多毒。

江左上車跟兩人揮別,臨走時跟薄郁說:“別光顧着自己,也要多想想別人的感受。”

薄郁眼神冰冷,沒理他。

江左說了句“改天見”,開車離開。

等車駛遠,顧淮南跟薄郁往回走,心裏奇怪這倆人在說什麽暗語。

回到家,薄郁上樓。

顧淮南也去卧室書房忙,再晚點他得去公司一趟,争取早點把事情忙完,這兩個月對薄郁來說很關鍵,他得照顧他。

薄郁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他坐在書桌前,手裏摩挲着一支黑金鋼筆,是顧淮南在他上高中時,買給他的。

薄郁很喜歡這支鋼筆,寶貝似的放在家裏,沒帶去學校。

班級人多,他怕丢。

他目光落在桌面的筆記本。

邊角有磨損,現在翻開到嶄新一頁,做任何事,他都習慣性做策劃,不容許一點的失誤。

這三年多,他把薄軍公司搞破産,曾經羞辱虐待他的人也一一被他報複,如今家破人亡,窮困潦倒。

連上輩子竊取他論文、反污蔑他的室友,也在高中時,被舉報獲大獎的比賽作品抄襲,陷入網暴。

他懷着仇恨重生,也照計劃地報複仇人,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計劃中多出一環。

因為這一環,他改變了很多策略,浪費很多金錢和精力,卻絲毫不覺得厭煩氣惱,反而很愉悅。

他開始像正常的高中生,學習,生活,過去的痛苦記憶也越來越遙遠,很少再折磨他。

這一切都源于那個假顧淮南。

顧淮南對他來說是特殊的,重要的,無法替代的一個人。

當然,他不會覺得自己是同性戀,也不認為自己愛顧淮南,他對顧淮南沒有那種喜歡。

只是……

想到以後顧淮南喜歡上別人,會跟別人結婚,身邊不能再有他的位置,他心裏會有一點點不爽。

嗯,就一點點。

這是很正常的事。

他心裏不舒服很正常,換成別人也一樣,大家都會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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