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顧淮南在樓下等薄郁, 閑得無聊刷了下朋友圈,見江左發了條動态,定位是在首都。

顧淮南退出去, 點開和江左的聊天界面發了條消息過去。

江左很快回複他。

【江醫生】:是在首都, 你最近也在首都?

【GU】:嗯, 是;

顧淮南想着既然遇到,那約出來吃個飯好了, 于是給江左發了邀約,哪知道江左那邊「正在輸入……」好半天,也沒回複過來。

他又等了一會兒, 江左那邊才回複個「好」字。

餐廳是江左推薦的一家懷石料理,兩人約好時間, 顧淮南說要帶薄郁一塊兒過去,明顯江左那邊遲疑了。

顧淮南跟江左有段時間沒見過,沒道理他跟薄郁間有什麽矛盾, 怎麽他有一種江左忌憚薄郁的既視感。

但這份疑惑很快被打消,江左說帶上薄郁最好。

顧淮南自覺是自己想太多了。

剛結束聊天,顧淮南聽到副駕駛車窗傳來叩響的聲音,轉頭,薄郁正站在車外看他。

顧淮南解鎖車門, 薄郁把書包放在後排座, 再坐進副駕駛。

顧淮南問:“處理得怎麽樣,他們有道歉麽?”

薄郁沒有隐瞞,“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他們也給我道歉了。”

“那就好。”

Advertisement

顧淮南發動引擎, 将話題往自己想知道的地方引,“你們宿舍是住四個人, 都叫什麽名字啊?”

薄郁說:“嗯,四人間。”

他沒回答下一個問題,顧淮南等了又等,車駛出停車位,狀似随意的問:“是不是有個叫蕭奇的?”

薄郁神色一頓,看他。

顧淮南掌握方向盤,目視前方,被薄郁這麽注視,心裏咯噔了下,幾秒後找補說:“我看新聞,B市有個叫蕭奇的理科狀元,跟你同屆同校,想着你們會不會也同宿舍。”

薄郁很細微地眯了下眼睛,随即否認顧淮南的話,“我宿舍沒有叫蕭奇的,看來沒緣分。”

嗯?沒有?

顧淮南心裏略疑惑。

原著中蕭奇跟薄郁是舍友,講道理蕭奇應該在的,難道是後面換寝室調進同一間麽?

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

顧淮南特意叮囑:“我看新聞裏,那孩子說話好像心眼挺多,你要是遇上,少跟他接觸。”

薄郁笑着點頭,“嗯,好,我不會跟他往來。”因為他根本不可能來。

只是……

顧淮南怎麽知道這個人的。

薄郁幽深的目光盯向顧淮南,一時間,心中各種猜測湧現。

蕭奇的學歷光環只存在于上輩子,這輩子他根本無緣清北,更別說顧淮南剛提到的B城理科狀元,他會讓他這輩子都沒機會上大學。

上輩子他壟斷行業,收購蕭奇所在公司,對他多方面打壓,致使他被整個行業排斥,無法找到工作糊口,最後帶妻兒灰溜溜返回B城,做小買賣維持生活,舉步維艱。

哪怕這樣,他也沒有放過蕭奇,安排人找回對方妻子的初戀,給蕭奇戴綠帽,讓他妻離子散。

薄郁深知自己從來不是什麽善類,是睚眦必報的瘋狗,對待昔日仇人,不從對方身上死死咬下一塊血肉,誓不罷休。

蕭奇遭受多方面重創,精神狀态極度不好,沒兩年跳樓自殺。

蕭奇是薄郁最後報複的人,蕭奇自殺的次月,薄郁也在深夜下班回家的路上,遭遇車禍。

他醒來後,自己置身葬禮現場。

一切回到十年前。

能知道蕭奇存在的人,只可能存在于上輩子,難道……

顧淮南真的也是重生的人?

四年相處,他可以很确定顧淮南不是真的顧淮南,那他究竟是誰,為什麽知道上輩子的事?

薄郁轉頭看窗外,沉思。

顧淮南不知道自己身份被懷疑,自覺幫薄郁避開坑,心情舒爽,一路開車十分專注,沒分心。

兩人到家,簡單吃過晚飯,顧淮南扶薄郁到浴室洗澡,他怕薄郁摔倒,一直站着沒走。

薄郁準備脫褲子,手搭在腰際,偏頭睨顧淮南,後者一臉「你愣着幹嘛,快脫啊」的理所當然表情。

薄郁:“……”

見顧淮南沒GET自己眼神,薄郁轉開臉,微赧道:“顧叔叔,你出去吧,我自己洗就好。”

顧淮南現在哪想那麽多,“我出去,萬一你在浴室摔倒怎麽辦?”

這套房子環境好,家具也齊全,唯獨浴室地磚非磨砂款,容易踩滑,顧淮南前兩天回家拿東西剛摔過,薄郁才剛出院,豈不是更危險。

顧淮南光考慮這點,卻忽略薄郁看他的眼神非常古怪。

“那顧叔叔我可以扶你肩膀麽?”薄郁很禮貌的詢問。

顧淮南不假思索點頭,“可以。”

他也沒打算看薄郁,背過身去,方便薄郁把手搭在他的肩頭,也好讓自己別看薄郁。

說實話,他一個GAY,看男性身材是天然的反應,防範未然,他先轉開腦袋,不看薄郁。

盡管薄郁是他看着長大的小孩,但或多或少他有點不自在。

背後響着淅淅瀝瀝的水聲。

薄郁脫褲子的細微動靜被其掩蓋,他沒有說話,顧淮南只覺得握住肩膀的手掌滾燙,力道也越發斂緊。

透過布料傳遞的灼熱溫度好似藤蔓,在血液生根發芽,蔓延至心髒,鼓動着每一根神經。

顧淮南一開始還很淡定,因為薄郁規規矩矩地洗澡,沒說話,也沒亂動,顯得特別的安靜。

顧淮南在心底默數,等着薄郁快點洗完澡,偏偏薄郁洗得非常慢。

他站在淋浴間的玻璃門外,花灑熱水不住地濺在後背,衣服濕淋淋黏在皮膚表面。

顧淮南忍不住擡手擦了下後頸。

可熱水怎麽也擦不完,他不由往前避了避,這時,手腕卻突然被濕潤的掌心禁锢住。

他一愣,下意識回頭。

視野中率先映入肌群流暢的胸腹,單薄肌肉附着在身軀表面,浴室騰騰熱氣氤氲了視線。

輕輕擡頭,兩道目光交彙。

薄郁黑沉沉的眼睛沒有一絲光,像深邃又可怕的黑色漩渦,蘊藏了極其茂盛洶湧的神色,要将人活生生地吞噬至底。

顧淮南感到一股非常明顯的異樣,尤其當指肚在腕骨內側輕輕摩挲,那瞬間有電流猛地竄上脊柱。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掙開,抽手的動作太迅猛,反而把薄郁帶得往自己這裏倒。

顧淮南:“!!”

顧淮南險些吐出一句國粹。

好在薄郁反應敏捷,雙手撐在牆壁穩住,沒把他撲倒,兩人都安安全全地立在原地。

但糟糕的是,因為薄郁這一按,顧淮南整個人都被困在他懷抱間。

香皂清淡的香味彌散,薄郁濕潤的額發垂落水珠,恰好滴在顧淮南眼鏡片上,他下意識閉眼。

忽然。

他耳邊一空。

眼鏡突然被摘掉了。

顧淮南惶恐地睜開眼睛,幾百度的近視令他無法看清薄郁的神情,更別說那雙烏沉的黑眸。

顧淮南微微蹙眉,“小郁,別鬧,把眼鏡給我。”

看不清。

顧淮南內心湧起濃濃的不安。

薄郁沒說話,目光輕輕落在微眯着眼睛的顧淮南臉上,因無法聚焦,他的視線有些渙散。

顧淮南瞳仁是很淺的琥珀色,映着浴室暖色的光,漂亮至極。

薄郁情難自已地擡手,意圖輕撫他的臉龐,但對上顧淮南毫無保留的信任目光,手微微一滞。

顧淮南只看得清大致輪廓。

他見薄郁擡起手,似乎是想碰自己的臉,很快又停住,拿紙巾擦拭幹淨眼鏡,輕柔地為他戴上。

沒等顧淮南反應過來,薄郁已經将他輕輕推出淋浴間。

“我自己洗就好,沒事的。”

顧淮南愣了兩秒,“哦”了聲,摸了摸鼻尖走出浴室。

他沒注意到自己臉頰已經紅得不可思議。

·

浴室淋浴間。

薄郁擦去臉頰的水漬,垂眸看自己的掌心,幾分鐘前,這只手碰過顧淮南的手,仿佛還殘留着溫度。

他無法抑制內心的渴望,鼻尖貼在掌心,輕嗅。

空蕩蕩的心髒一瞬間鼓脹。

想再多觸碰他……

想獨占他。

薄郁擡手擋住眼睛。

他發現自己居然比上輩子的顧淮南還要瘋。

·

薄郁出院後,需要定期做複查,平時也要注意做複健,否則不利于他腿傷的恢複。

顧淮南比他更注意這些,為照顧薄郁恢複,直接讓小唐把文件帶來首都,俨然将這裏當作半個辦公地點。

他整天忙活工作,下午再抽時間陪薄郁做複健,日程安排得滿當當。

薄郁仍舊在意顧淮南是不是重生,想方設法試探,顧淮南腦子轉的慢,也沒發現薄郁在套話。

幾次嘗試,薄郁沒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他沉思許久,打算從另一種方式入手。

“喝酒?”

顧淮南從筆電中擡頭,“你确定麽,再說骨折能喝酒麽?”

薄郁坐近一些,“我問過醫生,可以少量飲酒,顧叔叔,我只在你生日那天喝一點,可以麽?”

顧淮南不太信他,薄郁把跟醫生聊天記錄給他看,顧淮南勉強打消疑慮,但只讓薄郁喝一小杯。

薄郁點頭,“我知道。”

顧淮南這幾年生日都跟薄郁過,說來也很巧,他跟原主生日竟是同一天,簡直省去不少麻煩。

生日那天,薄郁特意訂了蛋糕和餐廳外賣,以及一瓶度數很高的茅臺,兩人在茶幾擺放好晚餐,盤腿很随意地坐在地上。

簡單吃了些菜,薄郁開始倒酒。

他懷疑顧淮南有些話隐瞞了他,直接問他不會說,把人灌醉或許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顧淮南對薄郁毫不設防,給他酒就喝下去,連喝好幾杯過後……

薄郁成功半杯倒。

顧淮南:“?”

這孩子酒量這麽差的麽??

顧淮南看他睡得賊死,想把人扶進客卧休息,哪知剛伸手過去,猛地被抓住手拽過去。

他鼻尖撞上薄郁胸膛,疼得不行。

還沒等顧淮南反應過來推開,薄郁手掌掐住他的腰,低頭一下咬在顧淮南展露的左邊側頸。

“唔。”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