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薄郁動作來得突然又迅猛, 又死死掐住顧淮南的腰,顧淮南完全是避無可避,被他咬個正着。

他咬合力道重, 顧淮南吃痛一聲, 雙手下意識地抵在他肩膀, 想把人直接推出去。

剛要推他時,又猶豫了, 因為擔心薄郁摔出去會撞疼。

顧淮南這短短幾秒的停頓,薄郁那重咬啃噬的舉動漸漸變得溫和,像幼犬在舔舐濕潤皮毛, 泛疼的咬痕被小心翼翼舔了下。

濕漉漉的觸感像一抹電流似的,直接挑戰顧淮南敏感的神經。

這下他哪還顧得上猶豫, 雙臂猛地一個施力,把薄郁整個給推翻,後者腦袋陡然撞在軟綿綿的沙發扶手。

薄郁眼神茫然地看他, 阗黑深沉的瞳仁裏滿是迷惘,似乎不明白為什麽被推開。

顧淮南瞪他,又氣惱又赧然,擡手捂住被舔咬過的位置,用力擦了擦, 可觸感卻在腦海揮之不去。

四年前薄郁幹這種事, 他不會覺得怪異,這會兒薄郁已經十六歲, 一米八幾的高個頭, 壓住他時, 渾身散發着懾人的侵略感, 令人頭皮發麻。

顧淮南又瞪他,“臭小子。”

薄郁沒吭聲,睜着烏黑眼瞳望他,微蹙眉心,醉酒樣子跟往常有差異,臉依舊很冷俊,耳根卻是紅的。

無辜,又有點可憐兮兮。

算了。

不跟喝醉酒的小鬼計較。

顧淮南搓了搓被咬痛的側頸,探身過去扶薄郁,後者全程一言不發地盯着顧淮南。

顧淮南剛把他扶着站起,薄郁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腰,顧淮南還沒站穩,被他一下撲着跌進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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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郁!”

顧總有點生氣了。

早知道薄郁喝醉酒這麽會鬧,他哪敢讓他沾一滴酒。

原著居然一點也沒提過!

作者太不靠譜了!!

顧淮南瘋狂腹诽原著作者。

這會兒顧淮南被壓得喘不過氣,用手推薄郁,薄郁沒動。

又掰他禁锢在腰際的手,誰知道薄郁人是喝醉了,手上力道卻一點也不小,箍住他腰的手跟鐵鑄銅澆般難以撼動。

顧淮南喊了聲「薄郁」,再推。

這次薄郁松動了他的手臂,顧淮南面上一喜,然而沒高興兩秒,發現自己手腕被薄郁擒住反壓在頭頂。

顧淮南:“??”

薄郁腦袋順勢埋進他頸窩,熾熱吐息撲在溫涼皮膚,像一團灼熱滾燙的火在炙烤。

顧淮南不自在地偏頭躲了下,“薄郁,你再這樣,我要生氣嘶——”

薄郁又在他側頸舔咬,恰好覆上剛才的齒痕,細微刺痛襲來,他想忽視都很難。

靠,又咬又舔。

這小子是屬狗的麽!

顧淮南心底暗罵一聲,腦袋也開始左右躲避,偏偏薄郁熱烘烘的氣息像狗狗一樣,追着不放。

他躲來躲去,怎麽也躲不過,薄郁喝醉酒特別難纏,力氣又不小,單手牢牢抱住他的腰,另只手則壓住他手腕,腦袋埋進他頸窩。

粗硬發茬紮得他臉側不舒服,何況喝醉酒的小鬼在他身上使勁兒聞咬。

顧淮南整個頸項滿是犬科動物般咬出來的齒痕,又紅又疼。

他快被煩死,幹脆躺平擺爛,随便薄郁了,愛咬就咬,反正也不能真把他拆骨入腹。

小狗狗得到允許似的,漸漸收斂利齒,鼻尖在那截溫涼雪白的臉側和頸部一點點描摹,仿佛在輕嗅他身上的香味。

侵略感極強的氣息如同驚濤駭浪席卷,慢慢地蔓延至唇角,鼻尖,額頭,發稍,無一幸免。

像犬科動物又舔又咬,跟啃什麽美味骨頭一樣。

顧淮南:“!!”

靠。

顧淮南也管不了那麽多,在薄郁親到他嘴唇前,飛快屈膝在他身上猛地一擊,再靈活地拿腦門在他額頭一撞,薄郁注視他數秒,歪倒。

顧淮南被壓得悶疼,他大力把薄郁掀翻,騰地爬起來,手忙腳亂抹臉頰和脖子上的水漬。

他邊擦邊低頭看倒在地毯的薄郁,後者雙目緊閉,呼吸均勻,已經睡沉了,只有嘴唇紅紅的。

踢他一腳,也沒什麽反應,睡得一動不動,就是有個地方醒目得很。

顧淮南:“……”

太可怕了,這小子喝醉酒簡直太可怕了,往後千萬不能讓他沾一滴酒,一滴都不行。

想到剛才薄郁蹭他,顧淮南老臉霎時閃過紅橙黃綠青藍紫色,最後十分氣惱地踹了薄郁一腳。

薄郁似乎感到疼,皺了皺眉。

顧淮南看見又不忍,想這也不是薄郁的錯,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彎腰蹲下,給他撣了撣褲腿上的腳印。

顧淮南彈了下薄郁腦門,說:“反正也不冷,你躺這兒睡吧。”

·

次日。

薄郁睜開眼,頭疼欲裂。

他撐着手臂翻身坐起,揉捏着眉心,半晌放下手,卻發現自己躺在沙發邊的地毯上。

還是昨天那身衣服,腰間随意搭了條薄毯,腿側有兩個明顯的拖鞋腳印,蹭花了,但不妨礙看清。

薄郁:“?”

他按住眉心回想,大致回憶起來昨晚跟顧淮南喝酒,自己喝了半杯,思維就開始變得遲鈍,後來……

不記得了。

環顧客廳,室內很安靜。

薄郁喊了聲「顧淮南」,沒人應他,又改成「顧叔叔」,也沒人。

他微微蹙眉,站起身到卧室,敲了敲門,再推開,裏面沒有顧淮南人影,或者說顧淮南不在家。

正疑惑時,家政阿姨上門打掃,薄郁給她開門,對方熟練穿戴手套圍裙,進廚房洗碗拖地。

薄郁在沙發坐下緩了緩,宿醉引發的頭疼很難受,他從來不沾酒,兩輩子都沒變,沒想過自己酒量這麽差,也不知道昨晚有沒有失态。

歇息片刻,薄郁點開手機APP,确認顧淮南的具體位置。

紅點顯示他正在往市中心走。

薄郁盯看一晌,眉心漸漸緊攏。

顧淮南去市中心做什麽?

·

顧淮南把車停在商場,先去附近醫院挂號,處理被薄郁咬傷的側頸。

他今早洗漱時,察覺頸側有些疼,扒開領口一看,頸側簡直慘不忍睹,滿是薄郁親吮出來的紅點,連咬痕也微微紅腫。

顧淮南越看越氣,俊臉鐵青,出門前還專門踹了薄郁兩腳。

可惜還沒解氣。

給他接診的是個老醫生,醫生幫他上藥處理,苦口婆心的勸:“年輕人要節制,咬頸動脈很危險。”

“你們就是追求刺激,亂來,下回可不興這樣了,要是咬破怎麽辦,哎呀你們年輕人……”

顧淮南聽着醫生絮絮叨叨,實在有苦難言,只能硬着頭皮點頭。

老醫生非常欣慰,給他開好藥,讓他快去拿藥,臨走還特意提醒他,要節制,要清心寡欲。

顧淮南:“……”

顧淮南最後跟逃似的跑出診斷室,耳根子緋紅,一半是羞赧的,一半是被薄郁給氣的。

他後悔沒多踹薄郁幾腳。

顧淮南拿完藥,走出醫院大門時,特意整理了自己領口。

為擋住那些吮痕和齒印,他專門穿了件高領,将領口拉得高高的,嚴絲合縫地擋住整個脖子。

還好首都今天的溫度不算高,這件衣服沒那麽突兀,也不會很熱。

剛上車,手機響了聲。

顧淮南點開看,是江左給他發的微信消息,問他到哪裏了。

他這才想起今天跟江左約好吃飯,現在肯定沒法帶薄郁,于是他一個人開車前去。

江左先到包廂。

顧淮南被服務員領着進去,江左正在喝茶看菜單。

兩人互相打了招呼,顧淮南在他對面坐下,服務員為他倒了杯水,期間江左又擡頭看他一眼。

顧淮南端水喝茶,見狀不自在道:“江醫生,你看我做什麽?”

江左視線在他的高領轉了圈,輕輕笑着說:“沒事。”

顧淮南可不信,他低頭看看自己,想看哪裏不妥,這低頭的動作,恰好露出頸部一小片皮膚。

瓷白如雪的皮膚上印着一抹紅。

短短展露了幾秒而已。

江左眼睛毒,一眼看見,那端茶的手很細微地滞了瞬間。

在顧淮南擡頭時,他恢複如初。

接下來,服務員依次上菜。

懷石料理很特別,顧淮南是第一次嘗試,比較新奇,全程關注菜,沒發現江左若有所思的神色。

臨近結束,顧淮南察覺到江左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他問:“江左,你最近很忙?”

江左回答:“不算忙。”

顧淮南輕輕擦嘴,“我看你好像有些走神,以為你最近很忙。”

江左沒接話,反問道:“你不是說帶小郁麽,怎麽今天沒帶他過來,是不是你們……發生了什麽事?”

顧淮南:“……”

顧淮南心說,江左這不去算命,簡直可惜。

江左大學輔修心理學,平時也愛看相關書籍,非常洞悉人的微表情,一秒讀取到顧淮南短暫僵硬。

這兩人一定發生了什麽。

他就知道!

江左不敢深想,越想越驚恐。

顧淮南那脖子上的吻痕哪兒來的,根本不言而喻。

造孽啊!他就知道薄郁這小子沒安好心,居然打的這個主意!!

太慘了太慘了,顧總太慘了。

江左心情五味陳雜。

顧淮南哪知道他心理活動那麽多,只是江左這麽一問,他太尴尬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

江左也沒說話。

顧淮南磨磨蹭蹭半天,說:“昨天我生日,小郁喝了點酒……”

江左頓覺酒不是個好東西。

他看顧淮南,“所以你們……”

這下江左不知道該先罵誰,好像真發生什麽,挨罵的應該是顧淮南,他是年長的那個。

顧淮南摸了摸鼻尖,“他是半杯倒,喝完就不省人事。”江左一臉「然後呢」的表情。

顧淮南說完,見江左還在看自己,臉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江左感到驚奇,“沒了?”

顧淮南故作鎮定,“不然?”

江左:“……”

江左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還好顧淮南守住底線了,還好薄郁那小子有良心,沒害顧淮南。

同時,顧淮南也悄悄摸了下鼻尖,暗說還好自己撒了個小謊。

兩人各想各的。

午餐結束,顧淮南暫時不想回家,跟江左換了場地繼續。

江左在首都上學工作,近幾年才回費城,對首都比較熟悉,帶顧淮南去了一家GAY吧。

顧淮南跟薄郁相處太久,很危險,那小孩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兇殘得緊,顧淮南遲早會被啃得一塊骨頭也不剩。

他作為半個朋友,不希望顧淮南未來因為薄郁遭受風言風語。

上次聚會,蔣濤提到顧淮南拒絕梁成哥哥,他就猜到薄郁又從中作梗,以薄郁對顧淮南的占有欲,絕不可能坐以待斃。

這幾年,他研究過怎麽糾正薄郁的性格,這種偏執性人格,需要長期治療,且患者配合。

薄郁一看就是不可能配合他的人,不捅他兩刀就算不錯了。

既然改變不了薄郁,他也只能讓顧淮南提前提防,或許顧淮南談戀愛,慢慢淡出薄郁生活,薄郁對他占有欲也會慢慢變淡。

江左想的很美好。

顧淮南自然不知道他在為自己考慮,他穿書前忙着工作掙錢,從來沒去過GAY吧,穿書後一年365天有366天陪薄郁,根本沒機會去GAY吧看看,還挺好奇的。

他答應過薄郁不談戀愛不喜歡別人,但去看看應該沒關系吧。

顧淮南長得好,踏進GAY吧沒多久,陸陸續續有男士來搭讪,要他的聯系方式。

他沒給,都拒絕了。

答應薄郁的事,他還記得,至少守信這件事他不能出爾反爾。

江左喝着果汁,“這麽多搭讪的,沒有喜歡的麽?”

顧淮南攪動飲料杯內的果肉,“我現在沒打算找人,兩年後再說。”

江左也不兜圈子,問:“是不是薄郁跟你說過什麽?”

顧淮南心底咯噔了下。

這江左怎麽一猜一個準,比佛廟裏的和尚算得還準。

他表面不動聲色,“他沒說什麽,我自己的事,他還插手不了。”

嘴上說着大話,實際他就是怕江左笑他,因為……他不光被薄郁這小孩拿捏得死死的,還被對方牽着鼻子走,許諾單身兩年。

不能說,說出來江左能笑他一年,說不定蔣濤轉眼就知道。

哪怕他嘴嚴不說,江左單看他表情,也猜得八九不離十。

顧淮南心思變化會反應在微表情,稍微跟他走得近,很快能猜出他心思,這也是他玩不過薄郁的原因。

江左默默嘆氣,“顧總,作為朋友,我冒着生命危險也要勸你一句,盡早疏遠薄郁,他不是善類。”

顧淮南重點完全跑偏,“生命危險?這是怎麽回事?”

江左自覺這事兒不能跟顧淮南說,薄郁在顧淮南面前維持友善面具,說明他非常在意這點,自己要是捅破,可能要被他瘋狂打擊報複。

不能說,打死也不能說。

江左輕咳一聲,“這不是重點,我那句話重點在別的地方。”

顧淮南沉默不語地想了半晌,問:“你看過《重回巅峰》麽?”

江左:“……”

顧淮南頓時面露失望。

江左:“??”

江左問:“這本書怎麽了?”

顧淮南搖頭說「沒事」,江左剛才那句話,很難讓他不懷疑「江左也是穿書者」這件事。

沒看過原著,江左怎麽會知道薄郁不是善類。

顧淮南又說了幾個暗號,江左始終無動于衷,看他的眼神也怪異起來,仿佛在說「你腦子還好麽」。

顧淮南摸了摸鼻尖,不再說話,低頭和他的飲料。

确認了,江左不是穿書的。

兩人這邊在GAY吧喝東西聊天,過得還算惬意,遠在家裏,薄郁臉色就不那麽好了。

薄郁處理完電子文件,看看天色,顧淮南還沒回來,不由擔心,發了微信消息過去,許久沒反應。

他疑惑地點開手機,卻見那顆标記定位的小紅點明晃晃地停在某個地方,放大看地标。

“藍色酒吧”

薄郁皺起眉頭,什麽地方?

搜索引擎稍微一查,信息彈出來,有整整十頁。

首頁寫着一排黑體大字——

GAY吧。

薄郁頓覺氣血翻湧,握在手裏的簽字筆險些被折斷。

顧淮南居然去GAY吧!

一大早去市中心,原來是為了去那裏釣野男人!!

啪嗒。

筆電被陡然合上。

正在吃貓糧的派大星吓了一大跳,忙擡頭東張西望,顧淮南搬來首都時,沒寄養派大星,把它帶過來了。

薄郁睐了眼派大星,黑沉沉的眸色頗具壓迫感,派大星喵了聲,然後慫慫地鑽進貓窩。

薄郁斂回目光。

這個假顧淮南真是欠收拾。

他拿起門鑰匙和手機,沒有停留一分鐘,直接出門。

·

“你說現在小孩子怎麽那麽難養。”顧淮南喝了口雞尾酒,“都是屬狗的麽,一點也不聽話。”

“牛皮糖一樣黏人,占有欲強,不許人談戀愛,管東管西,小脾氣還不少,倔脾氣。”

顧淮南酒量很好,但耐不住他多喝了幾杯,嘴就沒把門,巴拉巴拉地掰着手指頭數落人。

他數落的是誰,江左哪能不清楚,這指向性也太明顯了,不就是他撿回家養了四年的狼崽子。

江左猶豫了一會兒,提議:“他要是真那麽糟糕,等他成年,讓他自己出去闖吧,別跟他待在一起。”

“我也想……”

顧淮南只說了三個字。

後面的話,江左沒聽到,顧淮南也沒繼續說下去。

顧淮南沒喝醉,只是不想繼續說,他嘴上說薄郁又煩人又黏人,其實根本舍不得他。

四年時間,他早把薄郁當半個親兒子養,派大星是他另外半個親兒子,一人一貓是他跟這個書中世界的羁絆,他舍不得他們。

江左見他不說,也沒追問,轉而說:“你少喝點吧,省得一會兒喝醉,你家那小孩把問題怪我頭上。”

“沒事,我酒量好,喝不醉。”

江左輕輕嘆氣,心說你确實沒事,有事的是我。

他算是看透那熊孩子了,顧淮南在他眼裏是白月光,完美無缺,有問題全是他們這些人影響的。

冤死了都要。

顧淮南一口喝完,又續了一杯。

他面前已經擺了好幾個空杯,加上剛送來的那杯,差不多有七八杯。

江左怕他真喝醉,這家酒吧的雞尾酒是特調的,後勁兒很大。

顧淮南再點時,江左幫他推了,讓服務員收拾收拾桌子,等桌面幹淨,對面桌的顧某某已經歪倒在沙發,閉上眼睡沉了。

江左:“……”

他就不該信顧淮南的酒量好。

垂眸看腕表時間,江左過去把人架着扶起來,顧淮南喝醉酒,他肯定不能送回去。

顧淮南喝得醉醺醺的,要是回家跟薄郁獨處,孤男寡男,萬一發生點什麽就很不好了。

薄郁是未成年,兩人如果發生什麽,倒黴的只會是顧淮南。

江左本着朋友道義,在附近星級酒店給顧淮南開了間房。

他滿頭熱汗地扶顧淮南進房間,給他摘了鞋襪,因為他也是GAY,不太方便脫顧淮南衣服,就沒動。

出了一身汗,江左看顧淮南睡得毫無反應,幹脆去沖個澡。

等他出來時,門口突然響起敲門聲,江左穿着浴袍,邊擦頭發邊走過去開門,“有什麽事——”

他手臂猛地一頓。

門口赫然站着一身寒氣的薄郁。

江左:“……”

薄郁嘴唇緊抿,目光刀一般狠狠剜過他,臉色霎時陰沉,說的話更是冷得如冰。

“你哪只手碰了他?”

江左迅速舉手,“都沒。”

他話音未落,一記拳頭狠狠朝他砸過來,要不是他閃避得快,重重落在他臉上,骨頭都能碎。

但還是沒躲過去,薄郁猛地擡起腳,趁他躲避,一腳狠踹在他腹部,差一點點就踹在三角區域。

江左一下撞在玄關的衣櫃,臉色刷地一白,薄郁這一腳用了很大的力氣,根本沒有顧淮南形容的斷腿,重傷得必須用拐杖。

江左扶牆站穩,捂住挨過打的位置,嗆咳一聲,臉色也冷了下來。

“薄郁,你正常點。”

薄郁根本看也不看他,更別說理他,直接越過他,朝顧淮南走過去,那張俊臉面沉如水。

光是被他看一眼,也能體會到那種可怕的壓迫感。

江左怕他對顧淮南不利。

誰也說不準薄郁這種反社會的偏執人格,會不會因為生氣,對顧淮南也發瘋。

江左連忙跟上去,“薄郁,我跟他什麽事也沒有,你別傷害他。”

薄郁轉頭冷冷盯他,那雙深黑無光的眼瞳如刀刃一樣銳利,又像淬毒的蛇牙,正滴着劇毒液體。

江左被他看得皺起眉。

薄郁眯着眼,“滾。”

“薄郁。”

江左不肯走。

他好歹要保證顧淮南的安全,自個兒一走,顧淮南怎麽辦,薄郁對他動粗怎麽辦。

薄郁眼神越來越陰冷,那是一種非常恐怖冰冷的眼神。

江左沒見過哪個成人有這樣的眼神,更別說一個少年,薄郁真的是一個異類,瘋子。

江左更不敢走,他上前阻攔薄郁靠近顧淮南,薄郁冷冷乜他,兩人很快動起手來,薄郁有拳擊基礎,又招招陰狠致命,江左根本打不過他。

沒一會兒江左被薄郁掐住喉嚨,正當薄郁瘋得要加大力道時,床上響起很細微的動靜。

接着傳來顧淮南迷糊的聲音。

“小郁。”

薄郁瞳孔一縮,迅速收手,很少見地露出一絲倉皇神色。

足足緩了半分鐘,他才轉過身到床邊去,發現顧淮南并沒有醒,只是在說夢話,頓時松了口氣。

顧淮南睡得依然很沉,可能房間裏有些熱,他額頭出了很多汗。

薄郁伸手小心地幫他擦了擦,又幫他扇了扇風。

旁邊。

江左捂住脖子猛咳,心有餘悸地想,他真的差點被薄郁掐死。

他下意識想報警,但他手機又不在手裏,而被放在床頭櫃上,薄郁正距離他手機很近。

薄郁看向江左,“我不會傷害他。”

他沒說別的,言外之意就是讓江左立馬滾。

江左沒動。

薄郁又站起身,江左立刻警惕地後退一步,防止這瘋子突然出手。

誰知薄郁突然态度大改,“對不起,江叔叔,是我不對,太沖動,胡亂打人,我會賠償你的。”

江左皺眉,沒說話。

薄郁又說道:“我一整天找不到他,太心急了,不是故意打你的。”

江左敏銳感覺薄郁反應不正常,但找不到他這麽做的理由。

薄郁再三保證說:“我不會傷害他,你可以放心,實在不放心,你可以在隔壁開一間房,随時過來檢查。”

江左采納了他的提議。

在江左離開房間後,薄郁溫和神色驟然消失,他面無表情地撥通一串沒有備注的手機號碼。

對方接通,薄郁冷冷吩咐,“處理一個人。”

很快挂斷通話。

薄郁到玄關将門反鎖,然後進浴室拿沾濕的一次性浴巾回到床邊,掀被,把顧淮南衣服脫光。

目光一寸寸檢查顧淮南全身,同時用濕潤的浴巾給顧淮南擦拭,他擦得很小心仔細,連危險的三角區域也沒放過。

他要把顧淮南沾染的別人的氣息,全部擦幹淨,一點也不剩。

直到擦到顧淮南脖子。

薄郁看到他側頸有礙眼的紗布,微微一愣。

顧淮南什麽時候受傷了?

為了不打擾顧淮南,卧室只開了床頭那盞睡眠燈,很暗。

薄郁稍微湊近,想看是什麽傷,突然,他目光一頓。

白瓷般細膩的脖頸後側,布滿了極其暧昧的紅色吻痕,星星點點,被紗布隐藏的傷口也變得澀情。

脖子這麽敏感的位置,薄郁根本不用摘,也知道留下了什麽痕跡。

他捏着浴巾的手漸漸收緊,臉色沉得可怕,殺意在胸腔瘋狂鼓動,幾乎瞬間延展到了所有神經。

薄郁眼眸猩紅,可怕至極。

他要殺了江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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