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顧舟是個自來熟。

随手放下自己的旅行背包, 轉頭就在沙發邊逗起派大星,玩得不亦樂乎,派大星也親人, 不煩他。

薄郁站在客卧門口, 看了一晌, 轉身進客卧,看顧淮南正在放行李箱, 順手關上門,問:“顧叔叔,他在家住多久呢?”

顧淮南把房間裏自己的東西整理了,“呆一兩個月吧。”

薄郁「嗯」了聲,心道兩個月不算長, 只是跟顧淮南單獨過年的想法,要泡湯了。

顧淮南正忙碌着收拾東西,忽聽薄郁說:“顧叔叔, 今天你太累,不如先別收拾,讓他在我房間住一晚,今晚我跟你睡主卧,等明天保姆過來, 讓她再打掃吧。”

顧淮南一聽, 好像可以。

他忙完工作還沒休息,想着回來撸派大星, 就立刻返程, 車轱辘軸似的轉了一整天, 确實很累。

顧淮南贊同他的提議,“也行, 你想回客卧收拾一下,換套被單吧。”

薄郁微微壓制着嘴角的笑意,點點頭就先回客卧。

出去時,顧舟正抱着派大星撸,偏頭看他一眼,翻了個白眼。

薄郁也冷着臉回視。

薄郁進客卧,關上門。

顧舟不由撇了撇嘴,他看不慣這小子很久了,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标準雙面人一個,也就顧淮南這蠢笨如豬的人才會被他騙得團團轉。

幾年前那一板磚的仇,他可記得,這小子陰狠着,又會裝,心眼子多得手指頭都掰不完。

這時,顧淮南從客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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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顧舟在客廳逗貓,問:“喝什麽飲料?”

顧舟随口報了一個「檸檬水」,顧淮南去廚房給他倒,他扭頭看了眼房門緊閉的客卧,起身跟進廚房。

顧淮南剛切好檸檬水,正轉身去冰箱裏拿氣泡水,撞見顧舟在門口,險些被他吓一跳。

顧舟雙手抱胸,“欸,你跟他一直住一塊兒啊?四年沒變?”

顧淮南取出氣泡水,“有問題?”

顧舟哼了聲,沒接話,從他手裏拿走檸檬水,轉身出了廚房。

顧淮南又給薄郁和自己泡了一杯,等他端着出去,顧舟直接說:“我晚上跟你一起睡。”

顧淮南心說這熊孩子吃錯藥了,剛在路上還嘴炮怼他,現在居然提出要一起睡。

他下意識覺得有詐。

顧淮南還沒來得及拒絕,客卧門陡然一開,薄郁先一步說:“不行。”

顧舟「啪」地放下水杯,瞪薄郁:“我跟我哥睡覺怎麽了,難道你大晚上還要粘着他一起睡?”

說着,顧舟滿臉嫌惡,“姓薄的,你惡不惡心。”

薄郁嘴唇抿直。

“你該不會也是個同性戀吧,啧,真晦氣。”顧舟嫌棄地別開臉。

“顧舟。”

顧淮南不悅地睐向他,“好好說話,我可不是爸媽,會慣着你。”

顧舟嘴賤這事兒,顧淮南早領教過,沒想到他說話這麽不經大腦。

“跟小郁道歉。”顧淮南說。

顧舟轉頭,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你讓我跟他道歉?”

“對。”顧淮南毫不讓步,“你沒根據的亂說話,對別人是一種傷害,你現在跟小郁道歉。”

顧舟梗着脖子,嘴死硬。

薄郁「善解人意」的說:“顧叔叔,沒關系,舟哥肯定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太會說話。”

“你說誰不會說話呢。”

顧舟這暴躁脾氣忍不了,“你就裝吧,總有一天要翻車。”

薄郁蹙眉,唇角笑意淡了許多。

顧淮南擋住顧舟,“我知道你想搞事,但我最近沒精力應付,你今晚自個兒睡吧,小郁跟我睡。”

“你既然想住這裏,就別整天折騰人,跟他好好相處。”

顧舟也生氣了,“顧淮南你是不是瞎,分不清誰對你好對你壞啊?”

顧淮南目光直視他,“首先,你要尊重我這個大哥,再來跟我談誰對我誰對我壞。”

顧舟聞言一噎,怼不過顧淮南。

沒一會兒,他自己背着旅行包鑽進客卧,嗙地關門。

顧淮南心疼門,把他抓出來重新關,顧舟一臉倔強地瞪他,又不敢吱聲,因為顧母把錢都給顧淮南了。

最後,在顧淮南視線下,顧舟滿臉不甘心地重新關了個門。

客廳餘下顧淮南和薄郁。

薄郁讓顧淮南吃晚餐,顧淮南去叫顧舟出來,對方死活不出來。

他懶得再管,跟薄郁吃過午餐,一起出門采購家裏需要的東西。

他倆一走,顧舟抵不住餓,自個兒點了一份外賣。

·

顧舟在家裏沒呆多久,就回學校考試去了,薄郁也在考試,顧淮南在費城和首都間來回跑。

等他們三個再坐在同一張桌子,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也臨近過年。

顧淮南帶着他倆回顧家吃團圓飯,他基本不在顧家留宿,只有大年三十那晚例外,這四年他帶着薄郁留宿過四次,今年照舊。

顧家是小別墅,二樓四個房間,一樓有個保姆房,給家裏保姆住。

家裏沒有多餘房間,每年薄郁都跟顧淮南住一間,顧舟看不慣,說話老是陰陽怪氣。

其實他說的也不無道理,連顧母也開始上心,這次他們回家過年,見二樓書房被改造成了客卧。

顧母笑着拉薄郁上樓,跟顧淮南說:“小郁過完年就滿十七歲,再跟你擠一間房,也不方便。”

“我跟你爸商量了,反正你們也沒用書房,幹脆改造成卧室,小郁回來也有自己的空間,不用跟你擠。”

顧淮南覺得有道理,要有自己的獨立空間,“也對,挺好的。”

顧母慈愛地看向薄郁,“小郁,你覺得呢?喜歡這個房間麽?”

薄郁認同點頭,“很喜歡,謝謝顧奶奶為我費心。”

顧母又跟薄郁聊了兩句,被薄郁哄得笑得合不攏嘴,看看時間,她才匆匆下樓,看炖的雞湯好沒有。

顧母一走,顧淮南讓薄郁去新卧室休息,他也想回去洗個澡。

他前腳回卧室,薄郁後腳跟來。

顧淮南關門時,差點砸到他臉,“你跟來幹什麽?”

薄郁不答反道:“顧叔叔,我想在你房間睡,新房間我不習慣。”

“随你便。”

顧淮南也沒刻意去強迫薄郁,一切都随他的意,他是放養式養娃。

薄郁卻格外高興,一把抱住顧淮南的腰,黏糊糊的像只大型犬,不同于四年前的擁抱,現在顧淮南完全是被他攬進懷裏。

顧淮南受不了他黏人,把他推開,去衣帽架拿衣服進浴室洗澡。

薄郁跟在他後面,也進去簡單洗漱,再出來換睡衣,穿好躺在床上,忍不住在棉被輕嗅。

被褥裏有清清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跟顧淮南身上的味道一樣,不會特別濃烈,很好聞。

他不禁多聞了幾下。

但很快,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瞳微微一暗,耳根漸紅。

in了。

……

顧淮南出來時,薄郁沒在床上睡覺,也不知道人跑到哪裏去了,他沒管薄郁去向,掀開被子躺進去。

他開車幾小時回費城,挺累的,顧舟那倒黴孩子到現在還沒考過科目二,不然還能讓他試試。

顧淮南很累,躺進被窩不久,就陷入深度睡眠。

這時的新卧室。

薄郁将房間門反鎖,順手理了下睡衣的寬松衣擺,動作很刻意,好像在遮掩什麽。

他沒有放睡衣在顧家,顧淮南嫌麻煩不願拿,讓他穿自己的,他現在穿的就是顧淮南的睡衣。

單薄布料輕飄飄貼在皮膚,好像還殘留被褥裏的清香。

他發覺自己更加癡迷這個味道。

雜念如瘋長的野草,在腦海深處紮根冒芽,沿着血液肆意遍布。

內心深處的烈火燎原之勢蔓延。

吱呀。

啪嗒。

兩道聲音。

新卧室的浴室被打開,再關上。

……

顧淮南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時被什麽溫熱胸膛圈進懷裏。

他潛意識裏想躲開,胳膊掙紮了下,沒成功,對方抱得很緊,像八爪魚似的緊緊纏住他。

過重的擁抱讓他喘不過氣,他鑽出腦袋呼吸,剛獲得了幾口新鮮氧氣,嘴巴突然被什麽柔軟東西給咬住。

呼吸不了,眼皮也重得睜不開,簡直快要難受死。

直到他難以忍受窒息的感覺,張嘴用力咬了一口阻止他呼吸的東西。

漸漸的,他能呼吸了。

因為近距離接觸,又似乎聞到了很淡的石楠花味道,淡得像幻覺。

沒等他再聞,困意吞沒意識。

顧淮南再醒來,天色已經很暗。

他身邊沒有躺着別人,薄郁也不在卧室裏,室內很昏暗。

顧淮南抿了抿嘴唇,又在口腔裏感受到了青檸薄荷的味道。

難道顧家的牙膏換了新牌子?

怪好聞的。

他起床整理衣服和頭發,又用漱口水清理口腔,換完衣服才下樓。

薄郁正在花園和顧父一起喝茶,顧舟在用逗貓棒和派大星玩,顧淮南去廚房,顧母剛從烤箱端出烤魚。

顧淮南過去幫忙,過年保姆回家,年夜飯是顧母一個人處理的。

晚餐準備得很豐盛,顧淮南撸起袖子幫忙,不一會兒,薄郁也進來,見狀一起忙活。

顧淮南邊切菜邊随口問:“不是要睡午覺麽,你剛才跑去哪裏了?”

薄郁沒回答,藏在發間的耳尖卻悄然泛紅,面上不顯。

片刻,薄郁不緊不慢說:“班長說有表格要填,比較急,我怕打擾你,去新卧室填表格了。”

顧淮南「哦」了聲,并沒有放在心上,繼續切菜。

切着切着,顧淮南想起一件事,“新牙膏味道不錯,你晚上可以試試,挺香的,青檸薄荷味。”

“留香時間很長,我剛才醒來,嘴裏都是這個味道。”

顧壞拿說完讓薄郁給他遞刀,忽地訝然道:“你臉怎麽那麽紅?”

薄郁喉結微微滾動,“可能廚房有點不透氣。”

“那你快出去,這裏交給我。”

“嗯。”

薄郁被他趕出廚房,顧母在地下室拿東西回來,見薄郁臉色緋紅,以為他發燒了,立刻抓去量體溫。

八點整,年夜飯終于完成。

一家人圍坐在圓桌前,客廳電視機也正在播放春晚的開幕式。

這是顧淮南穿書過來第四年。

他頗為感慨,也不知道自己現實世界那具軀體怎樣了,死了,還是活着,原來的顧淮南又去哪裏了。

這些謎底,大概未來才能解答。

“顧叔叔,給。”

薄郁給顧淮南夾了一只鹵雞腿。

顧淮南剛說了句「謝謝」,對面顧舟又開始找茬,“一把年紀還吃雞腿,還說是我大哥,幼稚。”

顧淮南:“……”

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麽。

讀取到顧淮南眼神,顧舟又慫慫地轉開臉,不敢再嘴賤。

顧淮南心說原主這張臉挺好用,啥也不用說,光乜一眼,這小子就慫了,不愧是欠揍的熊孩子。

顧母讓顧舟住嘴,順便把另一只雞腿放到顧舟碗裏。

顧父則跟顧淮南碰了下酒杯,兩人均喝一點紅酒,顧舟不愛喝酒,他喝的飲料,薄郁更不用說,顧父嚴格,哪會讓一個未成年喝酒。

晚餐結束,顧淮南和薄郁幫着收拾桌面,很快處理完,幾人坐到客廳沙發看春晚。

顧父顧母年齡大,不到十點便回卧室休息,顧舟精力旺盛,看得很有勁兒,演到小品時,他笑得最大聲。

但他笑着笑着,餘光瞥見薄郁靠着顧淮南肩膀,一下就不笑了。

“喂,你靠我哥肩膀看什麽?”

顧舟起身,非常不客氣地一把撥開薄郁,強行擠到中間坐。

顧淮南:“……”

薄郁:“……”

顧舟轉頭瞪薄郁,又扭過來瞪旁邊的顧淮南。

他既讨厭害他初中三年被人貼「同性戀弟弟」的顧淮南,又讨厭雙面人的綠茶婊薄郁。

這兩人不痛快,他就痛快。

很快他就不痛快。

顧淮南被他擠得摔下沙發,舉着拳頭錘了他一頓。

顧舟頓時老實許多。

顧淮南前些日子忙工作和應酬,喝酒喝得多,加上今晚又喝了些紅酒,犯困得很。

不到十二點,顧淮南上樓休息。

他走後,客廳剩薄郁和顧舟兩個人,顧舟仗着自己年長幾歲,毫不客氣地指揮。

“幫我拿一下砂糖橘。”顧舟喊道。

薄郁完全沒動。

顧舟又重複了一遍,薄郁還是沒有行動,在他正要生氣時,薄郁轉過頭睇了他一眼。

顧舟莫名覺得那眼神怪恐怖的。

他色厲內荏道:“看什麽看,我讓你幫我拿下砂糖橘怎麽了,我比你大,又是顧淮南弟弟。”

最後「顧淮南」三個字,他特地加重了語氣。

薄郁起身,拿起兩顆砂糖橘扔去,顧舟手颠了兩下才接穩。

等顧舟把兩個砂糖橘捏在手心,旁邊的薄郁已經上樓,客廳沒人,他樂得自在,邊吃橘子邊看春晚。

薄郁上樓沒有回自己卧室。

他在顧淮南卧室門口停了下來,輕輕敲門,裏面傳來聲音。

“誰?”

是帶着朦胧睡意的聲調,薄郁冷峻的面部線條柔和了幾分,他低聲喊了道「顧叔叔」。

顧淮南披着外套來給他開門。

薄郁走近些,“顧叔叔,我一個人睡不着,想跟你一起睡。”

“哦,那你進來吧。”

顧淮南對這些不在意,反正原主那張大床有兩米多,倆人睡也不擠。

好吧,他承認自己怕冷,睡好一會兒都沒暖和,薄郁過來正好暖暖床,他火氣旺。

顧淮南躺下,薄郁也換好睡衣在他旁邊睡下來。

黑暗中,薄郁問道:“顧叔叔,我可以抱着你麽?”

顧淮南心道又來了,薄郁這習慣是改不了了麽,老是喜歡抱個東西,還好現在不是夏天,不然他又會被熱得滿身都是汗。

薄郁很輕地喊了句「顧叔叔」。

顧淮南随口道:“行吧,但別抱太緊,跟章魚似的纏得我喘不過。”

薄郁飛快「嗯」了聲,話音一落,顧淮南被兩條胳膊摟進懷裏。

暖烘烘的,倒是蠻舒服。

顧淮南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就舒舒服服地閉眼睡覺。

半小時過後。

薄郁輕聲喊了句「顧淮南」,後者睡得死死的,完全沒反應。

謹慎起見,薄郁又湊在他耳邊叫他一聲,顧淮南依然紋絲不動,睡得特別香,對外界沒有任何感知。

顧淮南睡眠質量好,尤其今晚還喝過紅酒,更難以叫醒。

薄郁放心大膽地抱緊顧淮南,鼻尖抵在他凸起的那塊頸骨,旁邊就是一個淡淡的咬痕。

他有一瞬間想咬上去,抹去別人留下的痕跡。

讓人追查了整整兩個月,依然沒有查出來顧淮南一夜情的對象是誰,這讓他非常不高興。

查不到,說明顧淮南藏得嚴實,一晚而已,值得他費盡心思隐瞞。

他不得不去猜,顧淮南是不是愛上這個人,兩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互訴衷腸,抵死纏綿。

光想想,他已經無法忍受。

他一定要找出這個人,讓他永遠在顧淮南面前消失。

如果顧淮南敢喜歡別人,他就把他鎖起來,關在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讓他只能看自己,只能喜歡自己。

他絕不允許顧淮南心裏有別人。

薄郁黑化值蹭蹭蹭地往上冒。

然而冒了沒兩分鐘。

顧淮南一個翻身,轉過來自動抱住薄郁的腰,又順手給他蓋了蓋被子,含糊不清地嗫嚅:“別感冒。”

說完,顧淮南一秒睡沉。

薄郁黑化值跌零。

他低頭親親顧淮南的額頭,又親不夠似的,變成親顧淮南嘴唇。

沒什麽吻技,光含咬着嘴唇亂親,心髒在胸腔內澎湃洶湧地跳動,無法抑制的歡喜沖淡了所有郁色。

最後他親了親顧淮南嘴唇,以極低的聲音說:“顧淮南,等等我,不要喜歡別人。”

當事人睡得不吭聲。

薄郁唇角輕揚,“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說完,滿足地抱緊顧淮南。

·

次日初一。

他們一行人各自玩各自的,顧父顧母去朋友家聚會,顧舟也去找他朋友玩耍。

顧淮南沒有久留的打算,他帶着薄郁和派大星先回首都,先前他答應薄郁一起在首都過年。

他們下午開車回去,到家已經快晚上七八點,兩人沒有在家做飯,去外面訂了晚餐。

訂的時間晚,沒有包廂,他們坐到外面大廳靠牆位置。

顧淮南正吃着薄郁給他剝的蝦,背後突然有人出聲打招呼。

“薄郁?”

薄郁一愣。

顧淮南也扭頭看。

來人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看起來十八九歲。

女生長相乖巧,也自來熟,直接走過來笑着說:“你也出來吃飯呢,好巧,在這裏遇見。”

說着看向顧淮南,“這是?”

薄郁沒吭聲。

顧淮南用濕巾擦幹淨手,伸出去,“你好,我是薄郁的叔叔。”

女生驚嘆道:“薄郁,你居然有這麽帥的叔叔。薄叔叔,你好年輕啊。”

顧淮南禮貌地笑了笑,“謝謝,不過我姓顧。”

女生似乎很疑惑,他跟薄郁怎麽是兩個姓,但也懂禮地沒追問,改口喊了聲「顧叔叔」。

男生也跟着禮貌地喊「顧叔叔」。

相比兩人的熱情,薄郁就顯得冷淡許多。

兩人沒有停留多久,在服務員領路下去了自己訂的餐桌。

他們走後,顧淮南看對面的薄郁,後者繼續給他剝蝦殼,一臉認真,絲毫沒把剛才的插曲放心裏。

顧淮南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道:“他們是你同學?”

薄郁搖頭說:“不是,是學生會的,先前邀請我入會,我拒絕了。”

“怎麽不去?”

顧淮南大學期間也進過學生會,權當學習,不理解薄郁怎麽不去。

他突然感覺,自己好像不了解薄郁,薄郁進入大學後,依然獨來獨往,沒什麽朋友,整天就粘着自己。

這樣好像很不好。

顧淮南覺得要把薄郁掰正,“有時間的話,可以進去試試,說不定能交到不錯的朋友。”

薄郁答非所問:“你想我去麽?”

顧淮南愣了一秒。

薄郁把一塊烤好的芝士焗生蚝送到顧淮南面前,不緊不慢地說:“你想讓我去,我就去。”

顧淮南老覺得這話奇怪,具體哪裏奇怪,又說不上來。

他最後笑着說:“你該有自己的想法,以我為中心做什麽,難道我不喜歡,你就不去做?”

“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不要怕,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薄郁沒接話。

顧淮南笑容也漸漸淡下。

薄郁這是什麽意思?

片刻,薄郁提醒顧淮南生蚝快涼了,顧淮南「哦」了聲,伸手拿起餐盤裏的生蚝,撬開吃。

這時薄郁擡眸,那雙沉黑不見光的眼瞳鎖住他,“我想做什麽事,你都支持我,不會怪我?”

“如果……是壞事呢?”

他神色少見的沉凝認真。

莫名地,顧淮南心髒抖了下。

什……什麽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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