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找到了
出了醫院，安浔盤算身上全部家當，差不多八千元。
她打算回富貴巷，昨日有看到出售二手家具的店鋪，按照最優先需求，先買床、日用品以及制作符和符牌的材料。
東臨市老城區西華老街，有十幾條巷子，富貴巷是最邊上的，背後臨湖，人流量和前面的巷子相比，簡直兩個世界。
西華老街商鋪主要分為三大類，古董玉石，花卉魚鳥和特色小吃。
距離富貴巷最近的是長提巷，巷子交叉口有個平臺，每個商家可以租來展示自己商品，以此吸引顧客到店裏購買。
青石板平臺，方方正正，上面正放着一張普普通通的雙人床。
“小石，這麽好的家具舍得拿出來展示，不怕磕壞啊，瞧瞧這手感這質地，該不會是古董家具吧？”女子東摸摸西摸摸，愛不釋手：“你輕點，平臺就這麽大的空間。”
“林老板，這不是古董家具，材質是普通的榉木，保存的比較好，做工還不錯。”
“那怎麽挑這件，盛老板店裏那麽多古董家具，哪件都比這件上檔次，展示就應該展示最好的。”
小石欲言又止，組裝好後，甩開麻繩從每個床腿纏繞。
“也不是展示，主要店裏放不下了，促銷産品。”
“怎麽還綁起來？榉木家具還不如我店裏現在用的，沒人拿的，再說這裏全是監控，還有門禁。”
“林老板，不是怕被偷，主要怕它們會跑。”小石頭小聲說，他不說，憑林老板愛八卦的本事，早晚也會知道。
林老板：“！”
“你……你是說，這就是前幾天盛老板提到的……半夜自己會跑？”
小石點點頭，他也親眼看到，只是盛老板舍不得扔掉，想能賺一點是一點。。
“盛扒皮鑽到錢眼裏了，這錢也敢賺。”
“明知道家具有問題，還放在我家鋪子旁邊，拿走，趕緊拿走！”
“我綁的很結實，不會跑到你家鋪子。”小石憨憨笑。
林老板：“……”
“這是來不來我鋪子的問題嗎，太晦氣，影響我鋪子風水。”
“不會的，你看在我們店裏這麽久，也沒有跑出來過。”
“呸，要是沒影響，盛扒皮能舍得打折賣。”
林老板撸起袖子，扒拉了幾下，沒拉動，放棄說：“我找盛扒皮去，把晦氣的扔在這裏，把我當冤大頭呢。”
小石機靈一動說：“林老板，賣是其次，主要是想确認是不是他們自己動的。”
“你是說可能是盛扒皮鋪子裏進了賊？”
“我們也是猜測，畢竟監控沒有拍到人，要是床沒問題，肯定會拿回去。”
小石指着床背兩側挂着的一串葫蘆挂墜：“要是沒事，這兩串葫蘆挂墜送給林老板，這幾天還麻煩多擔待。”
葫蘆挂墜不值錢，賣玉石古玩的鋪裏常備貨物，專門賣給外地游客當做紀念品。
“葫蘆挂墜我多的是，我要你們店裏那個小屏風。”
小石為難：“這太貴重，我恐怕不能做主。”
“去和盛老板說說，不同意現在立刻搬走。”林老板深知盛扒皮的摳門，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敲一筆。
小石綁好麻繩：“我問下盛老板。”
掏出手機發微信。
叮咚！
小石看了眼手機：“盛老板同意了，但是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盛老板說鋪裏出現問題是這批家具來後半月個後的事，他想多放幾天，以防萬一。”
“最多半個月。”
有顧客來，林老板趕忙回去。
小石在平臺四周用圍欄攔起來，向林老板打了個招呼，推着小推車回店裏。
安浔一路逛，她能買的起的二手家具店也很少。
“小浔，那裏有打折。”
安浔停駐，小黑板上寫着“老榉木雙人床，原價5800，店慶優惠價1800元”。
“終于有個買得起。”夢老大飛出去。
雙人床是床背板和床架的簡單款式，床背板上方半圓弧，兩側方形立柱，柱子上葫蘆雕花，兩側各挂着一串木質葫蘆挂墜，每串七個，葫蘆大約手指大小。
“你好，是想買家具嗎？”小石回店裏拿來喇叭，看到有人看家具，興匆匆跑來，上下一打量，是個道袍小丫頭。
不是目标客戶，小姑娘都喜歡可可愛愛的款式。
頓時熱情減半。
多争取幾天是用來說服林老板的緩兵之計。
盛老板讓他處理出手這批家具。
安浔看出他的态度變化，平靜問：“有沒有配套的沙發茶幾等？”
雜貨鋪裏只有貨架。
小石眼裏來了光：“有……有的，你跟我來，我們店就在長提巷裏。”
“請問你房子具體位置在哪裏？買到一定的金額，可以免運費。”
“後面富貴巷風水雜貨鋪。”
小石：“……”
不好，該不會遇到行家了。
傳言富貴巷裏都是一些神神叨叨的忽悠。
“咳，原來是鄰居，之前怎麽沒見過你？”實際上富貴巷的人他基本都不認識。
“我剛來，鋪子需要添置家具。”
“哦哦哦，明白了，是鋪子更好，距離我們鋪位也近，很方便顧客看。”小石觀察她，見神色如常，暗暗松口氣。
眼前小姑娘穿着道袍，說不定能鎮住。
店名“有財家具店”。
店裏放眼望去，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家具。
“可以搭配這個系列的家具，同一個材質色澤，款式比較接近。”小石熱情介紹。
這是同一批家具，從一個老宅主人手裏收的，夜裏都會自己移動，還沒來得及搬出去。
“沙發，茶幾和床邊櫃各一個，什麽價格？”
“我給你算下。”小石拿出計算機啪啪操作。
“按照店慶優惠價格，再抹掉領頭，誠意一口價6000元。”
安浔默默算了算，勉強能買得起。
小石見她猶豫，生怕她不買，又說：“你住得近，免費送貨上門。”
“什麽時候可以送貨？”
小石頓時笑起來：“随時都可以，要是确定需要，按照流程要簽訂個購買合約，對雙方都是保證。”
“稍等，我去拿合同。”小石客客氣氣給她拿了瓶礦泉水，又招呼她坐下。
“我随便看看。”
古董家具大多是紅木材質，顏色偏深，榉木顏色比較淺，且外觀上看去比較粗糙且舊。
在琳琅滿目的古董家具裏，幾件榉木的家具特別格格不入，家具原本的主人對葫蘆情有獨鐘，床、床邊櫃和沙發上都有葫蘆的雕刻樣式。
安浔打算除了常規符以外，再雕刻一些木制品和木牌。
最便宜易得的屬桃木最合适。
小石很快拟好合同。
合同很簡單，一頁紙，主要寫清楚采購物品名字、數量以及價格。
最主要的是加上“因打折優惠出售，概不退貨。”
安浔增加了四五根長條桃木料，小石爽快的沒收費：“還有這些葫蘆也送你，是和這批家具一起收的，和床比較搭。”
葫蘆大大小小，和木料堆積在一起，來源容易也便宜，是個不錯雜貨鋪物品對象。
“謝謝。”她利落簽了字，小石懸着心終于放下來。
家具打包還需要時間，安浔付好錢後，約定下午四點送貨。
小石笑盈盈目送她出去，掐了自己一把。
好痛。
過于順利，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以至于裝車過程時不時發呆。
盛老板帶着女兒一塊回來，看到在發呆的小石，眉頭一皺：“讓你去好好賣，人杵在店裏頂什麽用！”
小石遞過去合同，邀功笑：“盛老板，那些榉木家具已經賣出去！”
盛老板質疑，掏出老花眼鏡，湊近看合同。
再看看已經打包好正在裝車的家具确實是那一批榉木的。
“幹得不錯！”盛老板欣喜，拍向小石肩膀：“趕緊送走，越快越好！”
“是的。”
“小石，買的顧客知道家具有問題嗎？”盛萍皺眉。
小石搖頭：“當然不知道，要是知道肯定不會買啊。”
“你這屬于欺騙，買回去要是出了事，就是我們害了他。”
“老板，你看……”小石打心裏也怕出事。
“能出什麽事？在店裏一個月了，除了動一動，什麽事也沒有，萍萍，你就放心吧。”
“爸，你怎麽能這樣！”盛萍生氣，推開盛老板。
“萍萍啊，你最喜歡的那個男明星宵晨，爸爸打聽到他會參加這次東臨的古董拍賣會，我已經收到邀請函，你看看。”
盛萍注意力瞬間被邀請函吸引，小石搬上最後一件桌腿跑出去。
買完家具，身上只剩兩千元，她買了畫符的材料和生活必需品後回雜貨鋪。
雜貨鋪營業的事只好慢慢來。
她仔仔細細翻了一遍雜貨鋪，扔掉不能用的，整理出目前雜貨鋪物資。
一層兩排黑色貨架，材質看上去是木的，但摸上去有冰涼感。
她把一層右側的貨架挪到左邊，空出來的區域放置新買的沙發和茶幾。
“小浔，你打算賣什麽？”夢老大飛到正對着門的花格窗戶說。
“名字是風水雜貨鋪，當然和風水有關，不過現在沒本錢搞貴的，打算先畫些符。”
在昨日唯一能用的圓桌上鋪上畫符材料，安浔埋頭畫符。
半個小時後手表內靈氣還剩半格，她停筆，一共畫了25張平安符，10張桃花符和10張疾行符。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
“安大師，你在不在家啊？我是曲冰冰。”
安浔把畫好的符随手放在貨架上後去開門。
門開的一瞬間，兩人迎面差點撞個滿懷。
曲冰冰舉手手機：“安大師，墨山亂石堆裏沒有發現宋皎的屍體，找了一下午，坑已挖到快底。”舉起另一只手發誓：“我本人是十分相信大師的，他們沒找到一定是他們太笨。”
手機視頻通話對面的李元意和林旗等人：“……”
曲冰冰把鏡頭轉到安浔面前。
亂石坑位于山腳下樹林裏，剛搬出來的大大小小石塊堆積在坑邊，坑裏光禿禿和坑外綠意對比鮮明。
李元意移動鏡頭說：“安大師，此坑是地震時塌方所致，又在山林裏，人跡罕至，壓根沒人來此，五年過去，按說應該和周圍一樣，長滿野草。”
“裏有泥土，也沒有一顆草木。”林旗在看到李元意現場發來的照片後趕到現場。
雖然沒有找到屍體，但此處很古怪，莫名覺得安浔說的也許是真的。
“按照之前你的線索，碎石頭陸陸續續往外搬，其中兩塊大石頭搬不動，正調起重機過來，不過當初大巴車是落在石頭上，車也沒有破，人不可能到車下。”
坑裏除了兩個最大石頭的兩處，其他地方基本已清理出來，露出四五米深的泥土坑底。
“安大師，能否……明示具體位置？”宋凝花連翻打擊，心态早承受不住，雙眼含淚搶過手機，抱着最後希望詢問。
“鏡頭對準坑上方溪水處。”安浔隔着屏幕看到坑邊有一股流動陰氣，隐匿在溪水裏。
她指着坑邊說：“把坑邊淤泥打開，引水入坑。”
臨近溪水的地方全是淤泥，随着淤泥挖走，溪水沒有遮擋，灌進亂石坑裏。
随着越挖越深，坑裏水位越來越高，漸漸淹沒最大的兩個石頭。
當水流逐漸平齊時，水面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有東西浮上來！”林旗眼尖。
“是屍體。”李元意震驚。
曲冰冰驚得下巴合不攏，眼睛恨不得沖進屏幕裏。
屍體撈上來後，現場目擊人員看了皆倒吸一口氣。
五年前的屍體肉身保存完好，心口處缺失的窟窿也用特殊材質填補上，若不是沒有呼吸，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宋凝花一眼就認出這是她的皎皎。
既失望又慶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