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污蔑
等出了大門,兩人站在離樓棟不遠處的地方,于緝熙問道:“我們不管她了嗎?”
聞歸說道:“她一嚎起來沒完沒了,懶得聽她廢話。”末了聞歸又對于緝熙說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于緝熙搖頭,“是錢奶奶不太講理,我剛來這裏不知道這裏的人的德行如何,當時忙着找房子,遇見的第一個人就是錢老太太,她知道我找房子就直接帶我去了她家那裏,當時她态度很好,給的租金也便宜,那時工地忙我沒時間再仔細看了,于是便先交了一個月房租,結果後來她告訴我電費另收,可是房間裏就一個電燈泡而已,有天我回家的時候,發現自己住的地方被翻過,當時也沒有丢錢,就丢了幾個紙箱子,空瓶子,我沒有在意,後來有天晚上我回來得早,看見錢老太從我那裏出來,又是拿着我帶回來的紙箱,我本來想拿貼在牆皮上的,結果全被她拿去了。我本來就打算搬走的,但是我的錢拿不回來,所以想要把住滿一個月,所以也不怪你。”
聞歸想了一下,對于緝熙說道:“你先去上班吧,我在這裏給你守着,她不敢把你東西丢出來。”
于緝熙看了下自己手腕上帶着的手表,又有些擔憂地看着身後的樓,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對聞歸說道:“那就謝謝你了。”
聞歸沒說話,于緝熙最後看了眼身後的樓頂那裏,然後轉身走了。
聞歸沒有聽見樓道裏傳來的罵人的聲音,猜測錢老太太估計上去了,于是也進了樓裏,走到五樓,每層樓只有兩戶人家,此刻一戶人家應該是上班去了,門是緊閉着的,另一戶就是錢老太家了,她家的門也是關的。
聞歸趕緊往天臺上走去,果然看見老太太正在于緝熙的房間裏面拿東西。
聞歸大聲制止她:“放下手裏的東西!”
老太太吓了一跳,接着開始罵聞歸:“你個爛人你還敢回來!我告訴你,今天我就是要把他東西全丢出去!跟你這種人在一起,他也不是什麽好人!我還怕他髒了我的房子呢!我說我最近東西怎麽經常丢,肯定是他偷的!”
聞歸冷冷說道:“誰偷誰的東西你自己不清楚嗎?”
老太太當然不肯承認自己的過錯,一股腦地冤枉聞歸和于緝熙,“這房子都是我的!裏面這些東西他不要的我幫他丢掉怎麽了?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小小年紀不學好,淨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果然什麽爹生出什麽兒,都是一路貨色,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聞歸死死盯着她,“我還沒說你偷什麽呢,你自己就說出來了,承認了?我不學好,你活這麽大年紀都快死了也沒見得學好,你那張嘴除了吃屎就是噴屎,真會惡心我。說我小小年紀不學好,不學好我現在就能提着你從這裏丢下去你信不信?”
錢老太還是怕死的,但是她厭惡別人說她快死,不過她也不敢和聞歸硬碰硬,将手裏的東西放下後,迅速從樓上下去了。聞歸本以為她服軟了,但又怕錢老太趁她走後又過來,于是打算坐在這裏等着于緝熙回來。
結果還沒坐多久呢,樓下傳來錢老太撕心烈肺的哭罵聲,全是在罵聞歸的。
聞歸走到欄杆前往下面看去,就見錢老太坐在地上哀嚎道:“都來看看!大家都給我評評理啊!聞家那個小子,上門偷我東西被我抓到了,他還威脅我,要把我從樓上扔下來摔死!現在人還在上面呢,不讓我回家!老天爺啊,我命怎麽這麽苦啊,兒子兒媳不在家,孫子也上學去了,就剩我一個老太太被人家這麽欺負着!”
老太太什麽為人大家都知道的,左鄰右舍這麽多年了,誰不清楚誰的底細,不過老太太哭訴的對象是聞歸,那就有些令人好奇了,聞歸一家大家也都知道,一開始同情過,不過這小子後面不需要人同情,自己作死成了老片區裏人人害怕的存在,進看守所,搶學生錢,被家長追上門罵,這些事都是常事了,不過他們這麽多年确實沒聽到有人說聞歸偷東西。
老太太還在哭訴聞歸偷她錢偷她東西還威脅她的事,但是聞歸一直沒理,看了一下就坐回去了。
不過老區裏還是有人看聞歸不順眼的,有的女人覺得聞歸不學好,帶壞了自己家裏的孩子,自己家裏孩子逃課,貪玩全都是學了聞歸,于是幾個長舌婦聚在一起,又開始對聞歸議論紛紛。
“我早就說他手腳不幹淨,他爹又不給他錢,他怎麽活這麽大的,肯定去偷過錢,不過運氣好沒被抓住!”
“就是!我和他住一棟樓,有次我剛見他從樓裏出去,我回到家一看,我放桌子上的錢就不見了,我都懷疑是誰進來偷了,不然好好的錢怎麽能不見了呢?”
各種毫無依據诋毀的話從她們嘴裏說出來,瞬間聞歸就成了十惡不赦的人,老太太見有人和自己一樣看聞歸不順眼,便沖着她們繼續說着聞歸如何偷自己家的錢,又如何威脅自己。
聞歸依然不為所動,就坐在天臺上幫于緝熙守着他的住處。
下面的人說了半天,依然不見聞歸出來,甚至話都不說一聲。
有那理中客,對着樓上就喊聞歸,開口就是經典老話了:“不管怎麽說,聞歸你是小輩,就不能這麽對錢老太,你下來,和錢老太道個歉,把話說清楚啊!”
聞歸直接當聽不見。
錢老太見狀更加肆無忌憚抹黑他,“你看看你看看,他擺明了就是想讓我老太太不好過!你們都還在這,他不敢對我怎麽樣,我要真的上去了,他肯定會打我!大家住這這麽多年了,誰不知道他聞家父子兩個,眼裏哪裏有什麽尊老愛幼的!這種敗類,也不知道怎麽好意思活在這世上!他怎麽不去死啊!”
老太太越說越激動,不斷地詛咒聞歸去死。
聞歸還難得想了一下,自己以前有沒有去錢老太家吃過飯。
答案是沒有,在他一有記憶開始,錢老太就是這個樣,別說去她家吃飯了,路過她身邊呼吸一口她都覺得別人在偷她的空氣,聞歸很确定自己從未和錢老太說過話,倒是錢老太經常看他不順眼。
這種不順眼不是在她一人身上體現,聞歸根本不想去追究為什麽一個陌生人對自己的惡意那麽大,那是無解的。
所以他依舊對下面的聲音充耳不聞,仍然坐在天臺上。
他站起來,看向旁邊的一棟樓,那是他家在的樓棟,那個天臺他很熟悉了,他小時候甚至想過一直住在天臺上,但是也只是想想,因為大冬天的,想到自己在天臺吹冷風,聞彪在家裏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打牌他就不服,憑什麽是他住這。
樓下的人還在吵,但就是沒一個人上來問他究竟怎麽回事,聞歸不傷心,這是他自己作的,怨不得別人。
這場熱鬧持續了挺長時間,但是聞歸一直沒有下去,也沒有出聲,漸漸地大家也就都散去了,老太太有心想找人給自己壯膽,但是大家都忙,還有也是不想惹上聞歸,看熱鬧可以,真要讓自己上,誰都不肯吃虧。
最終,老太太無奈只能自己上了樓,不過聞歸沒在五樓等她,聞歸一直在天臺。
老太太打算等自己兒子兒媳下班後将聞歸趕走,然後将于緝熙的東西都丢了,将房子重新租給別人。
等到了五六點左右,錢老太的兒子兒媳下班了,孫子也被他們順便接了回來,老太太還沒等兩人坐好,拉着他們便要去天臺趕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