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獸那樣嚴重。
至少當初在沒有直面挑釁那頭巨獸的時候,它容忍了他們三個在他的領地附近安家,偶爾還會踩在它領地的邊緣做一些事情,這些事實他都良好的接受了。
直到得知了阿瑞斯的目的,尼索斯魯莽的沖進了亞種比蒙栖息的山洞,才讓那頭勉強算得上溫和的巨獸猛然爆發。
尼索斯記得那頭巨獸,渾身灰黑色毛發堅硬如鋼鐵,充滿了怒火的獸瞳在陽光下泛着血色的紅光,能夠輕易撕裂岩石的雙臂揮舞着撲向他。
肮髒、臭烘烘的嘴近在咫尺,迅猛的速度幾乎讓他沒有反應的時間。
一直陪伴着他的那柄盾劍在面對比蒙堅硬的皮膚時沒有任何用處,被比蒙輕易的掰斷了。
即使內心對于十數天錢的景象恐懼依舊,但只要想到兩個同伴可能在角鼠的圍攻下屍骨無存,尼索斯就恨不得馬上跟亞種比蒙掐起來。
那頭巨獸對于這周圍的高階魔獸有絕對的震懾作用,他記得奧爾甫斯說過,當初比蒙暴怒時發出的怒吼幾乎讓整座森林都沉寂下來,只剩下比蒙憤怒的咆哮。
連高階魔獸也無法反抗的絕對的威懾,即使抱團的角鼠不畏懼比蒙的進攻,但等階上最直接的威懾和差距卻能夠讓他們臣服顫抖。
——這種時候,即使被入侵了領地,那群魔獸們也會小心翼翼的減少動作,以免引起比蒙的不快而帶來滅頂之災。
這也是為什麽尼索斯選擇了去跟比蒙死磕而不是去找那頭變異猛犸的麻煩。
變異猛犸跟閃電豹一樣,他們遇到了危險,周圍的魔獸不但不會被威懾,反而會蠢蠢欲動想要趁火打劫,被不知名魔獸追着的奧爾甫斯和阿瑞斯不一定就能逃脫獸爪。
而憑借那兩個人的智慧和行動力,尼索斯有理由相信,只要他能夠跟亞種比蒙掐上,堅持五分鐘不死,那兩個人就絕對可以逃離獸爪,更甚的是能夠趕過來救他!
至于之後的事,尼索斯并沒有想過——先解決了眼前的再說!
大不了就是把命留在這兒,為了奧爾甫斯,他心甘情願!
三瓶狂化藥劑、五瓶自愈藥劑,副作用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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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鋒利的匕首和一柄磨鈍了的細劍。
——沒有铠甲,只有襯衫。
尼索斯覺得自己真是個勇士。
“為了奧爾甫斯!”
尼索斯拍了拍自己的臉,站在比蒙栖息山洞的對面,深吸了口氣,給自己鼓勁。
“為了奧爾甫斯!”
就像催眠,知道這也許就是他生命中最後一次搏命戰鬥的少年不斷的重複着這句話,眼中有些陰郁的藍色逐漸明亮起來。
“為了奧爾甫斯!!”
終于下定了決心,抽出細劍,深紅色的中級鬥氣在劍的表面游移,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将身邊翠綠的草色一點點融化。
少年喉嚨裏爆發出一聲長嘯,手中的細劍似乎有所感應一般,發出響亮的铮鳴。
鮮豔炙熱的火紅伴随着尖銳的嘯聲,如同上天墜落的隕石一般砸向比蒙居住的山洞。
覆蓋着鬥氣的細劍在比蒙猛然揮動抵擋的巨臂下掙紮了幾秒,最終被這頭巨獸震天的怒吼震碎,距離比蒙極近的尼索斯腦子一懵,被聲波震得回不過神來。
“……真見鬼。”尼索斯晃了晃腦袋,看着漆黑的洞中憤怒的咆哮着的巨獸。
一如當天通紅的獸瞳, 在黑暗的洞中顯得更為幽深,鬥氣的微弱光芒熄滅之後,陰暗的洞底只能模糊的看到比蒙巨獸的影子在晃,堅硬岩石撐起的山洞搖動着,灰塵撲啦啦的掉下來。
比起之前似乎更為可怖的比蒙巨獸,讓被吓壞了少年不自禁萌生了一絲怯意。
灰色的比蒙巨獸看着眼前渺小的人類,憤怒而瘋狂的嘶吼着,巨大的長滿了粗硬毛發的手掌伸向渾身都僵硬住的少年,就像人類碾死一只螞蟻一般輕松随意。
尼索斯驚恐的看着伸過來的巨大手掌,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為了……
為了奧爾甫斯!
似乎是終于找到了支撐他的信念一般,尼索斯一咬牙,熄滅了光芒的鬥氣再一次爆發出來!
他不退反進,扔下手中已經斷裂的細劍柄,寒光閃過,鋒利的匕首出現在他手上,鬥氣蔓延覆蓋在上面,仿若熔岩一般熾烈。
少年動作靈巧的一個騰躍,避過了比蒙伸過來的手掌,躍到對方肩上,在颠簸之中緊緊的揪着它的皮毛,如同攀岩一般迅速的竄到了比蒙的頭頂。
比蒙如同拍蒼蠅一般追着尼索斯攀爬的痕跡拍打着,蝼蟻爬到他頭上的冒犯感讓他徹底陷入了滔天的憤怒之中。
他猛地一甩頭,狠狠的撞在了洞穴的岩石上。
這些岩石不足以對皮糙肉厚的比蒙造成任何傷害,對于人類而言卻是滅頂之災!
躲避不及的少年右腿瞬間被擠壓成了一堆肉糜。
“啊——!!”
尼索斯急促的呻.吟了一聲,用力咬着牙,一揮匕首,沒有費什麽力氣就斬斷了還有幾絲粘連的骨肉,幾乎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他用力揪着比蒙的毛發,在對方一次撞擊之後有些晃神的時間裏,顫抖着掏出了自愈藥劑,咬掉瓶蓋喝了下去。
奧爾甫斯也不能肯定藥劑的效用和副作用,然而此時此刻尼索斯別無選擇——他沒有時間用來适應失去右腿的戰鬥,他沒有這麽好的天賦,也沒有這麽強大的心理素質。
斷肢重生的滋味兒并不好受,這比右腿被廢的時候要疼得多。
好在僅僅只是幾秒的疼痛,臉色蒼白的少年深吸了口氣,視線被生理性的淚水和冷汗模糊。
顧不上擦,憑着稀薄的記憶和直覺,手臂使力,尼索斯迅速的爬到了比蒙額頭上。
手掌和手臂不斷被粗糙尖銳的毛發劃破,又因為自愈藥劑的剩餘效果迅速愈合,沒有了後顧之憂的少年緊緊的抿着唇,趕在比蒙回過神來之前,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匕首!
在遭遇危機而沒有退路的時候,人類能夠爆發的潛能是十分恐怖的。
附着在匕首上的深紅色鬥氣陡然變成的耀眼的金色,一道燦爛的光芒劃過,尼索斯聽到的清晰的“噗嗤”一聲。
匕首刺入了柔軟而又韌勁的地方——少年知道,那是比蒙沒來得及防禦的眼睛。
幾乎要爆發出來的歡呼梗在喉間,眼睛的疼痛讓比蒙再也沒有壓抑的爆發出來!
它瘋狂的怒吼着,長嘯聲在山洞內回蕩,聲波的襲擊讓被疼痛折磨着神經的少年幾欲昏厥。
尼索斯梗着脖子忍着疼,咬牙磕了一劑狂化,初步突破了高級的鬥氣爆發出刺目的光,在黑暗的洞穴中馬上吸引了比蒙的注意。
磕了藥的少年幾乎在身體內的鬥氣不受控制的奔湧而出之時,就邁開步子往洞外沖去。
比蒙巨獸的憤怒迅速傳遍了森林深處,魔獸們低伏着身子,不動也不再交戰,深怕一個不小心給自己帶來什麽災禍。
絕對的實力帶來的絕對的震懾。
森林的王者震怒,深處的高階魔獸們戰戰兢兢的等待着接下來的審判。
奧爾甫斯和阿瑞斯在角鼠領地邊緣穿行,趁着身後追擊魔獸的停滞時間,當機立斷的迅速甩掉了對方,卻沒有感受到任何輕松的心情。
“……該死!”阿瑞斯狠狠的咒罵了一聲,看了一眼自己原本恢複得差不多的腿上,因為劇烈的運動而再一次崩裂的傷口,眼中翻滾着濃烈的怒火和不甘。
“這不恰恰是你所希望的麽?”奧爾甫斯看了憤怒的阿瑞斯一眼,挑了挑眉,似有所指道。冷淡的語調中聽不出更多的情緒,他幾乎沒有更多的思索,斷定了吼聲的源頭:“是比蒙。”
“我所希望的——前提是不會死,奧爾。”阿瑞斯壓下心中騰起的烈焰,抿了抿唇,“尼索斯可是為了救你而在跟比蒙奮戰呢。”
奧爾甫斯猛地轉頭,淺藍色的眼睛看向阿瑞斯,帶着冷意:“你做了什麽。”
“我留下了幾瓶狂化藥劑還有自愈……”
“如果他出了事,你別想活着走出這裏!”奧爾甫斯的瞳孔縮了縮,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恐懼的事情,沒有任何猶豫的,他将手裏的藥材包扔給了阿瑞斯,自己轉身向亞種比蒙的領地趕去!
被留在原地的阿瑞斯扯了扯嘴角,看着自己一直被悉心照料着的腿,褐色的眼裏倒映着猙獰扭曲的傷口,眼底卻帶着能夠将人溺斃的溫柔。
“即使為你豁出性命,你也忍受不了我一丁點的欺騙。”
——我總是比不上尼索斯。
不過對于全然向奧爾甫斯攤牌這回事,阿瑞斯一點兒都不後悔。
………………
“蠢貨!!!”奧爾甫斯難得的咆哮出來,看着全身上下都綁着繃帶沒有一點兒地方被放過的尼索斯,漂亮的藍眼睛裏血絲遍布,狠狠的瞪着似乎想笑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的傷員。
“我們能夠活着出來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阿瑞斯坐在一邊,表情有些遺憾的看着他手裏的幾片乳白色散發着沁人心脾香味的花瓣,扔掉之後擦了擦手,“不過,至少,那頭比蒙的眼睛瞎了一只。”
“這只會讓他更加謹慎暴躁。”奧爾甫斯打斷了阿瑞斯的話,看向對方深沉的褐色眼眸時微微頓了頓,不着痕跡的避開對方的視線。
尼索斯躺在床上,看着有一搭沒一搭說着話的兩個同伴,滿足又幸福的眯着眼享受着窗外照進來的陽光。
瞧,他能夠幫上同伴的忙,而不僅僅是拖後腿。
他會越來越強的,強到能夠打敗比蒙,能夠保護奧爾甫斯,能夠不再作為兩個同伴的累贅,而是強大的、可以依靠的戰力。
沒有什麽能夠比劫後餘生還能跟同伴一起唠嗑更加幸運滿足的事情了。
阿瑞斯看着床上躺着的尼索斯,少年迷迷瞪瞪的望着天花板,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深褐色頭發的男人抿着唇,嘴角微微向上翹了翹,在奧爾甫斯看過來的瞬間又變回了平整的弧度。
花香在溫暖的陽光下發酵。
溫暖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蔓延糾纏,将一同經歷了生死的三個同伴牢牢的扣在了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可以猜猜奧爾甫斯跟阿瑞斯之間發生了啥咦嘻嘻嘻。
猜中了……沒有獎。
下卷是犬叉叉。
38失衡的天平
月華如血。
原本清亮如水的月色,在這個夜晚被覆上了一層薄霧般的殷紅。
仿若宮殿的奢華建築裏彌漫着緊張的氣氛,西國地區王者鬥牙王坐在寝殿前的臺階上,緊緊的揪着戰甲,時不時瞄一眼宮娥進出匆忙的寝殿,咂咂嘴瞅着一邊神态悠閑的部下,磨了磨牙。
——老婆生孩子讓他覺得比上戰場還要緊張憂心。
“安心吧,大将。”被王者奪去了酒瓶的妖怪挑了挑眉,半帶嘲笑的瞅着渾身都散發着不安的鬥牙王,“夫人可是那樣優秀的妖怪呢……”
“閉嘴!”鬥牙王剜了部下兼摯友的妖怪一眼,臉上的妖紋浮動着有蔓延的趨勢。
妖怪聳肩,縮了縮脖子,手籠在袖子裏不再說話。
“呀啊——!!!!”
鬥牙王和他身邊的妖怪聽聞從寝殿裏傳來的尖叫,沒有任何猶豫,瞬間便消失在了原地。
寝殿裏彌漫着淺淡的血腥氣,妖力的殘留劇烈的波動着,彙入躺在床上的美麗女.性.手中抱着的光團中。
闖進來的兩人視線一頓,看向除他們之外唯一在寝殿裏的雄性生物,眼中爆出明顯的戾氣和戒備,下一秒就雙雙運氣妖力襲向了那道身影!
——老婆都被看光了!
——王者的夫人生産的時候被莫名其妙的……人類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入了寝殿,這是恥辱!
而來人只是渾身一僵,終于在打鬥中回過神來的時候,臉色通紅的叫了停,捂着臉轉過身去,無聲的表示歉意和坦誠。
——他真的不是有意降落在這裏的,他根本沒辦法把握地點的好嗎!
“夫君?”女性的聲音溫和柔軟,帶着虛弱的意味。
鬥牙王放心的将盯着那個奇怪人類的任務交給了部下,轉身坐在夫人身邊關切起來。
等那邊耳鬓厮磨溫存了好一陣,鬥牙王才問起殿中那個男人的來歷來。
“是突然出現的……不過身上倒是帶着神明的氣息。”強大的女妖怪眼神溫柔的看了懷中依舊沒有散去光芒的孩子一眼,頓了頓,提醒道:“他什麽也沒看到。”
鬥牙王終于正眼打量起那個轉過身去避嫌的男人,對方并沒有遮掩氣息,清冽的神氣在混亂而糾結的妖氣裏顯得十分突兀。
“神明的使者?”鬥牙王提高了音調,依舊帶着不善,“為何在此時出現?”
金發男人轉過身來,滿心苦逼,他抿了抿唇,摩挲着手中的戒指,揚起下巴,對于對方有些偏向拗口的話語适應良好——瑪卡大陸的貴族們總是喜歡用這樣的腔調來打交道,拗口又讓人費解。
面對這樣的人,騎士大人理所當然的端起了首席騎士的架子。
他看了一眼隐隐能夠看到裏面具體事物的光團,表情肅穆,微微颔首,道:“為了令公子而來,冒犯之處請見諒。”
“……”寝殿裏的三個大妖怪都沉默的看着他。
尼索斯壓力山大。
不屈的騎士大人清了清嗓子,“我希望能夠留下來,陪伴令公子。”
“……”寝殿裏三個大妖怪依舊沉默的看着他。
尼索斯眨了眨眼,摸摸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沒有。”寝殿裏三個大妖怪終于有了動靜,鬥牙王上下打量着表情姿态從容坦誠的男人,咂了咂嘴,覺得這個神明的使者略顯奇葩。
——居然一開口就說冒犯之處見諒?!
寝殿裏的三個大妖怪覺得,這個神使大概是不小心摔壞了腦子。
被神祗賜福的人 類趾高氣昂瞧不起妖怪和平民的形象衆所周知,即使是面對大妖怪也是一副鼻孔朝天不用正眼的樣子。
而大妖怪極少會碾死這種人類,哪怕不用耗費什麽力氣,就能讓身上不過附着着微弱神力的人類化作齑粉。
——保不準剛碾死這個,他背後的神明就蹦出來找個理由拉幫結夥的跟你死磕。
西國地域內的妖怪,不少都有過這種蛋疼的經歷,導致境內的妖怪見着身上帶有神氣的人就把人扔出去,要麽就撺掇普通平民在這個人類還沒真正被賜福的時候,滅了他。
能夠安全的成長到神氣完全不亞于一個大妖怪的妖力,實在是太為難得。
而且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人類出現啊,不管是西國境內或者是整個日本境內。
“我的名字是尼索斯,請問……”
“啊?神明對犬子有興趣?”
“呃……”騎士大人眨了眨眼,哽了半晌,最後誠實的搖頭,“不是神明,是我個人……”
鬥牙王瞬間就失去了繼續談下去的興趣,不過處于禮貌還是微微颔首,直接拒絕了對方的提議,“我并沒有讓犬子效忠于神明或人類的想法。”
被嫌棄了QAQ!
“不,我想您誤會了。”騎士大人松了口氣,卻依舊緊張的不斷撫摸着溫熱的戒指,“我的意思是,我留在這兒,不會帶令公子離開的。”
“你留在這兒?有什麽用?”鬥牙王毫不避諱,興味的瞅着不懂得掩飾情緒的騎士大人,“西國可是妖怪的領土,你一身神氣留下來可是十分危險的。”
“大概……我能治傷?”聖療術的光芒出現在騎士大人手上,清澈聖潔的氣息将寝殿裏偏向陰暗的妖力驅散了不少。
完全不明白情況的騎士大人對于黑暗氣息被驅散感到很滿意。
“……”寝殿裏的三個大妖怪看着他,又不說話了。
你見過用神力給妖怪治傷的嗎!這覺悟,這智商……
鬥牙王覺得把這人留下來,說不定會影響自家兒子以後的智力發育。
“那麽,留下來吧。”女妖怪溫和的笑了笑,擡手掩唇,看了自家夫君一眼,淺笑着不再言語。
“萬分感謝,夫人!”騎士大人開心的行了個标準的騎士禮,得體的微笑着,蔚藍色的眼裏閃爍着漂亮的光彩,“我會好好照顧令公子的!”
美麗的夫人微微颔首,道謝。
鬥牙王糾結了一陣,瞅了和衣躺下休息的媳婦兒一眼,屈服了。
他将另外兩個男人趕出寝殿,吩咐宮娥帶他們去找個地方休息,就摔門回頭找老婆和兒子享受天倫之樂,毫不顧忌另兩個人的心情。
尤其是……被扔出來跟騎士大人的同路的摯友的心情。
紅刃——也就是鬥牙王的摯友,跟鬥牙王同族的犬妖,這個一直以最優雅的妖怪自居的家夥,此刻臉上帶着得體的微笑,讓自己盡量遠離這個一點都不知道收斂神氣的人類。
走在前面的侍女在神氣的侵染下腳都在發抖。
騎士大人抿着唇看了前面的侍女一眼,又偏頭瞅了瞅雖然笑着卻對他不假辭色的大妖怪,呼了口氣。
默默的開始收斂起氣息來。
又被嫌棄了QAQ!
還是因為作為神眷之人被嫌棄了QAQ!
——作為一個戰士,一個騎士,他真的沒有收斂氣息的習慣。
騎士大人覺得這肯定是神祗給他的考驗。
引路的侍女終于放松了,回頭遞了一個感激的笑容給……紅刃。
……被神明眷顧的人悲傷的捧着心,可憐兮兮的看着一臉溫和的大妖怪,吸了吸鼻子。
“尼索斯……嗎?”良久,紅刃終于吱聲跟看了他好久的騎士大人說話了。
“嗯!”蔚藍色的眼睛猛然綻放出明亮的光彩來,覺得自己終于被原諒了的騎士大人,善意友好的向眼前的妖怪笑起來。
“我是紅刃,鬥牙王的部下。”大妖怪看着絲毫沒有負面情緒的男人,挑了挑眉,在自己房前停駐腳步,大概算是善意的提醒道:“晚上休息的時候當心被扔出去。”
“……”
……卧槽他們好兇啊!
作者有話要說:前略,打醬油的殺生丸殿下_(:3」∠)_
騎士大人好不容易刷上來的智商又掉了不少啊……【喂
昨天忘了謝謝霸王票o(*//▽//*)q
臨清扔了一個地雷~麽麽噠~
39失衡的天平
西國并不太平。
這片由大妖怪統治的地域邊境從來沒有過安寧,作為統領西國的大妖怪,鬥牙王常年奔波在邊境,在戰場上跟部下一起浴血。
他的夫人将西國打理得僅僅有條,讓他沒有後顧之憂的在前線厮殺。
從那一夜見過鬥牙王之後,騎士大人就一直沒能瞅見當初驚鴻一瞥的王者。
那個幼崽——也就是鬥牙王的兒子,名為殺生丸的小犬妖,很輕易的被騎士大人取信了。
或者說,小妖怪不會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對于善意和友好的直覺敏銳,良好的接受了來自尼索斯的照顧,甚至比他的母親還要更加親近一些。
作為立于西國頂端的女性,他的母親比他從出生起就未曾出現過的父親好不到哪兒去,從來都是忙碌的,端坐在主位上打理着事務,權衡着整座日本島妖怪、人類以及神明之間的平衡。
大概唯一的區別,就是他能夠經常看到他的母親,偶爾能夠去她的懷裏享受一下出生不到三年的小幼崽該有的快樂。
在兩百歲之前,殺生丸會一直停留在幼年狀态——不論是本體還是化形。
這個有着兩個優秀大妖怪血統的小犬妖天賦極佳,教授他的東西無論什麽,他都能夠接受得良好。
當然,關于常識和知識這回事,不管是鬥牙王還是他的夫人,都沒有打算讓那個明顯有點奇葩的神使來教導。
只負責陪着西國殿下殺生丸玩耍以及安全的騎士大人,此刻正萬分抑郁的看着眼前的孩子,托着下巴嘆了口氣。
還這麽小……在被重重保護的宮殿裏怎麽才能收獲果實啊。
除了從出生就帶來的變強覺悟之外,殺生丸好像真的沒有什麽特別執着的事情。
嗯不對,好像還有他的父親,他想要見到他的父親,那個傳聞中英勇對敵毫無敗績的大妖怪。
“……殺生丸。”騎士大人在發呆的小孩兒眼前揮了揮手,喚回對方不知道飄到哪兒去的神思,撐着下巴想了想,“想不想見你父親?”
“想。”小孩兒的聲音軟軟糯糯的,眼神卻是跟他可愛外表不相符的沉靜,“可是我現在不能上戰場,我還太弱了。”
“嗯——我可以帶你去。”騎士大人期待的看着小孩兒,誘惑道,“我能夠保護你。”
“不要。”殺生丸仰頭看着坐在一邊一臉正直的騎士大人,金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嚴肅的拒絕,“紅刃說,不要随便跟你走。”
卧槽,你們贏了。
騎士大人看着殺生丸跳下屋頂,四肢一伸倒在傾斜的房頂上,看着蔚藍的天空,心中冒出一小股煩躁。
年齡以百年來計算的妖怪,要收獲果實得等上多少年啊……
瞬間萌生出放棄這座島嶼的果實這樣的想法,騎士大人琢磨着自己在離開瑪卡大陸之後就越來越低的運氣,吸了吸鼻子,還是放棄了。
他在卡拉比海上漂流的時間越來越長,在到達這座島嶼的時候,他在海上呆了整整半年。
只有他一個人面對風暴,面對海怪,面對烈日……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饒是騎士大人心态再好,也不想多經歷幾次——能省則省,免得還沒有找到奧爾甫斯的時候,自己先崩潰就糟糕了。
“怎麽?忍不住對殺生丸出手了?”
騎士大人偏頭,瞅着一頭暗紅色長發蹲在他旁邊的妖怪,擡起手臂遮住眼晴,翻了個身背對紅刃——對于這個總是喜歡沒事兒給他找茬,從來不掩飾惡意的懷疑的大妖怪,騎士大人涵養再好也沒辦法對他保持善意和理解。
你看,人家鬥牙王的夫人還有殺生丸都不介意了,為什麽每次面對他還跟見了仇人似的冷嘲熱諷?
紅刃表示,他是一直記恨着尼索斯兩年前晚上的出現,幾乎讓他這個護衛成為了整個西國妖怪們的笑柄。
兩年對于妖怪們來說實在是太短暫了,想想兩年來時不時就有人提起你當初犯的錯,并且用這個嘲笑你的心情吧——紅刃覺得自己沒有直接掐死整個人類真是難得的奇跡。
“說吧,你的目的?”絲毫不在意對方的反感,紅刃覺得揪住這個人類的小辮子使勁拽,是一件讓他十分愉悅的事情。
騎士大人并沒有反駁對方關于目的的說辭,身材高大的男人團成一個團,看起來滑稽可笑,“不想說。”
紅刃挑挑眉,不管對方出于什麽心理這樣坦誠,他都對這個男人不抱好感。
默默在心裏又記了一筆,他覺得自己應該更加勤于對殺生丸強調這個男人不是好人的思想。
“已經兩年了,鬥牙王還沒回來?”
剛出生的孩子還沒睜開眼的時候就去打仗了,到現在還沒回來的趨勢,騎士大人帶着一點惡意的猜想對方是不是死在戰場上了。
可惜,頻頻傳來的捷報每次都準确無誤的将他內心的陰暗掐死在搖籃裏。
“東邊的戰事已經平息了,你沒有機會了。”紅刃笑眯眯的拍了拍尼索斯的背脊,以最惡劣的心思揣測着對方的目的。
“你想多了。”騎士大人瞅了他一眼,視線落在對方跟精靈一樣的尖耳上,癟癟嘴。
這妖怪可跟和善又美麗的精靈差遠了,騎士大人腹诽了一句,爬起來準備回房好好思考一下怎麽才能把殺生丸拐出去。
如果能夠找到令殺生丸情感波動強烈的人,大概能夠通過某種手段提前拿到果實,而不是順其自然的等着成熟——之前就說過了,年齡以百年為單位的妖怪,如果自然發展的話,不知道得等多少年。
如此長壽的種族,要他們情感産生強烈波動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雖然面對這樣稚嫩的幼崽做出刺激極大的事情是一件有悖于騎士美德的事情,但是他也不得不動這份心思了。
——他在神殿裏已經浪費了八十多年的光陰,而如今,他耗得起,奧爾甫斯不一定等得起。
騎士大人是冷靜的,正因為這份冷靜,他更能夠深切的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麽,又是為了什麽而執着的。
如果每個果實都能像斯庫瓦羅那樣不過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就能獲取,那麽尼索斯一點都不介意用上那麽點極端的手段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要知道,作為神殿高層,騎士大人大概真的是唯一一個什麽肮髒的事情都沒碰過的人了。
也許正是因此,神祗才會一直眷顧着他不曾離棄。
尼索斯縮了縮脖子,覺得幹壞事的心思冒出來就難以再壓回去了,也許就在不久的将來,他會被一直眷顧着他的神祗所抛棄。
………………
“殺生丸,鬥牙王要回來了……嗯,聽說。”騎士大人看着不過三歲就開始握着鋒利的刀刃揮舞的小犬妖,咂咂嘴,覺得物種之間的差距真的是無法彌補的。
殺生丸動作頓了頓,邁着小短腿卻以極為迅捷的速度竄過來,伸手拽住騎士大人的衣服,用力向下拉。
“……”知道對方讨厭仰視的騎士大人任命的蹲下來,視線與小個子殿下平齊。
從這時候的面相就能看出,殺生丸以後會是一個十分帥氣的男人,白皙的皮膚,金色的獸瞳還有額頭上在冰涼月光下顯得有些詭秘的彎月,四道妖紋排列在雙頰兩側并沒有任何不妥當的地方。
“父親是個怎樣的妖怪?”
被這個問題問住的騎士大人想了想,最終忍住貶低鬥牙王的欲望,給了殺生丸最官方的回答,“是一個很強大、優秀的妖怪,很好相處。”
屁!一點都不好相處QUQ!
殺生丸沉默了一瞬,大概他所聽說的關于鬥牙王的形象都是這樣籠統的概括,遙遠不可觸及。
“我會變強。”殺生丸小小的,說話聲音依舊軟軟糯糯,金色的獸瞳在月光下泛着漂亮的星子,“我會跟父親并肩——要比他更強大。”
小孩兒崇拜着這樣的父親,渴望成為如同父親一般的英雄,能夠跟父親并肩作戰。
他渴望着強大,渴望着素未蒙面的父親對他的肯定。
騎士大人擡手想要揉揉殺生丸銀白色的頭發,手擡到一般卻又放下了。
“嗯,你可以做到的。”
就像曾經的他一樣,不顧一切的想要變強。
渴求着力量、渴求着肯定,可是換來的卻不是他所想要的結果。
尼索斯看着殺生丸,抿着唇,揚了揚嘴角。
不管是抱着想要殺生丸獲得跟他同樣的結果,以求得安慰的心理,或者是單純的安撫小孩兒。
他都希望殺生丸快點成長——想要離開這座宮殿,強大是不可或缺的。
“父親什麽時候 回來?”
“戰事已經結束了,大概快了吧。”
騎士大人站起身,看向被結界籠罩的天空,糟糕的直覺再一次蔓延開來占據了思維。
——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尼索斯眯了眯蔚藍色的眼睛,低頭瞅着面無表情,手緊緊攢成拳頭的小殿下,悲傷的捂住了臉。
……他絕對是被黑暗教會的祭司詛咒了!
作者有話要說:開新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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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坑雙更兩章,新坑求收藏求留言求點擊!新坑很萌的真的_(:3」∠)_
這篇文不會坑依舊會保持日更偶爾加更!我會用繩命碼字的!【抱住你們
40失衡的天平
騎士大人沒想過機會來得這麽快。
在與家人親近了半年不到的時間,鬥牙王再一次離開了西國。
連綿不斷的戰事總是催促着他盡快離開。
人類正面臨着幾百個城池揭竿而起自立為王的混亂局面,戰争一個接一個的爆發,将整座島嶼都牽扯進鬥争的漩渦。
強大的妖怪統領多多少少被這滿溢的血腥殺伐之氣影響,開始掃蕩在人類世界中誕生的惡念妖怪,還有某些趁戰亂紛争之時想要占便宜的妖怪,通通被毫不留情的連根拔起。
人類與妖怪的生活是息息相關的,食物只能選擇人類的妖怪只在極少數,對于人類不友好的源頭,來自他們對于恐懼和惡意的需求以及血腥的渴望。
西國的宮殿裏也漸漸的不再如同之前一般安寧。
不時有妖怪或者所謂的降妖勇士闖進來,殺死侍女或者一些草木精怪。
最危險的一次是對方直接沖到了殺生丸面前,被騎士大人擋住之後一臉不敢置信的被小犬妖結束了生命。
“嗜殺不好,殺生丸。”尼索斯不贊同的看着面無表情在他身上擦掉血跡的殿下。
殺生丸金色的獸瞳瞥了身邊的人類一眼,繼續擦拭着自己沾上了血的手,不屑的嗤了一聲,“弱小的人類。”
“……”這孩子自從鬥牙王回來了又走了之後,就以無比迅捷的速度長歪了。
防火防盜放老爹……騎士大人看着自己衣服上的血爪子印,無奈的聳聳肩。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