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要亂跑啊,殺生丸。”
理所當然的,他的提醒被自我中心日益嚴重的殺生丸無視了。
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啊。
等騎士大人将衣服稍微清理了一下重新找到殺生丸的時候,他站在側殿門口,包子臉繃得緊緊的。
“戰事早已結束了,人類不能給王造成什麽困擾。”紅刃将戰況如實向西國的主母彙報,并沒有注意到門外的動靜。
對于非惡意的熟悉氣息,在西國宮殿內這樣安全的地方,妖怪們通常是不會抱有什麽戒備的,這也是他們表示相互信任的一種方式。
“那麽夫君他……”
“王……”紅刃話語未盡,微微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王在與龍骨精戰鬥的時 候受了傷,此時正在人類的城池裏修養。”
西國主母漂亮的眼微微睜大了,有些愕然和訝異,“人類的城池?”
“是的,夫人。”紅刃似乎覺得有什麽不妥,薄唇微微張開又合上,想要說什麽最終卻保持了沉默。
“真是難得呢……王他竟會在人類的城池停留。”
“傳信的小妖說王似乎傷得很重。”紅刃語調微微沉了下來,似是思索了一陣,“大概是不想讓殿下看到他那樣脆弱的樣子。”
“嗯?既然如此……”西國的主母挑了挑眉,額上的冷月在幽暗的環境下發出淺淡的光芒來,“就請紅刃你前去好好照顧王了,我身在西國可是走不開呢。”
“是的,夫人。”
奇怪的對話結束了,清晰可聞的腳步聲向門口靠近。
騎士大人拉着站在原地發呆的殺生丸,在紅刃到達門口前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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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聽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鬥牙王的傷重到連回歸西國的土地都做不到,卻停留在了極為危險的人類城池……修養。
尼索斯托着下巴看着紅刃離去的方向,思維發散着,瞬間聯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
一般來說,身受重傷的大妖更應該想盡辦法呆在屬于自己的、誰都沒辦法伸手幹涉到的地盤裏好好養傷才是,鬥牙王卻選擇了人類的城池。
除非那裏有他全心信任的……嗯,紅刃和夫人都還在西國呢。
或者鬥牙王覺得橫豎人類都沒辦法給他造成什麽太大的壓力,即使受了重傷也不在意的停留在了那裏?
……別開玩笑了。
騎士大人咂了咂嘴,這種類似的事情他不是沒見識過,瑪卡大陸那些帝國的貴族們的風流韻事,總是能夠成為平民們無趣生活的調劑品。
直覺告訴他這個猜測沒錯。
鬥牙王身為一個幾乎擁有了小半個日本的大妖,背着夫人找個姑娘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只是在這種時候不選擇西國而是選擇了人類城池,就跟狠狠的給了他的夫人一個響亮的巴掌一樣。
他搓搓下巴,覺得接下來有好戲看了。
——西國的主母可不是什麽忍着不做聲的類型,她也許可以容忍丈夫在外風流,但絕不允許鬥牙王巴掌噼裏啪啦扇的響亮。
事實上這件事情的發展也完全出離了紅刃的意料。
從小跟鬥牙王一起長大的他知道,那個優秀的王者是一個十分忠誠的人,大概是因為種族本性的緣故,不論是對朋友、屬下還是伴侶,很少起過什麽隐瞞的心思。
所以在戰事差不多收尾的時候,鬥牙王讓紅刃回西國報平安,他并沒有起什麽懷疑。
結果僅僅半月不到,他就收到了鬥牙王與龍骨精戰鬥至重傷的情報。
龍骨精這個妖怪,紅刃是知道的,而且比較熟,以為龍骨精同為大妖,比鬥牙王差上了一線卻不服輸,每每叫嚣着跟鬥牙王宣戰,而鬥牙王卻很少搭理。
西國的戰事已經讓鬥牙王焦頭爛額了,實在沒空閑去跟龍骨精糾纏——哪怕鬥牙王的的确确想要跟龍骨精厮殺上一場。
紅刃還記得鬥牙王曾經跟他抱怨過,戰場上敵人再多也比不上兩個大妖盡情的厮殺,龍骨精對他而言是個好對手。
事實證明鬥牙王是正确的,他沒能殺死龍骨精,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将其封印。
說不上贏了,但也沒輸——代價就是重傷。
但剛結束戰事,鬥牙王也沒理由不回西國而是跑去找龍骨精打架。
紅刃停下步子,看着腳下連綿的大地眉頭皺了皺,帶着疑慮拉開了地圖。
龍骨精被封印的地方距離鬥牙王修養的城池頗近,紅刃壓下內心泛着的奇怪滋味兒,決定還是見到了鬥牙王再說。
………………
“尼索斯,帶我去找父親。”
“……哈?”騎士大人瞅着繃着一張包子臉,眉頭微微皺起來的小殿下,眨了眨眼,“我記得紅刃不讓我帶你出去。”
“帶我去找父親。”殺生丸重申了一遍,金色的獸瞳裏透着堅定,小手緊緊的揪着騎士大人的衣服。
“我拒絕……除非你先問過你的母親。”騎士大人聳了聳肩,雖然他的确是想快點拿到果實,心裏起過陰暗的心思沒錯,但是正直的太久了,想要做某些事情的時候還是感覺萬分別扭。
“父親受傷了。”
“嗯。”
“受傷了為什麽不回家?”
“……嗯,大概有事絆住了。”
“人類比我們更值得相信嗎?”
“也許……”
“弱小又愚蠢的人類。”
“……咳。”
作為一個人類,騎士大人覺得壓力略大。
他斟酌了一會兒,蹲下.身看着面無表情卻渾身都透着不爽的小殿下,頓了頓,“殺生丸,大人們——尤其是像你父親這樣的有成就的大妖怪,總是不會缺少某些不太好的傳聞的,比如在外面找情人……之類的。”
原諒他不會更加委婉的用詞吧,對于這種事情,尼索斯表示他真的不知道怎樣才能委婉的說出來。
“不會。”
“……”被一句話噎到的騎士大人深吸了口氣,“嗯,你的父親是個很有智慧的大妖,他會回頭的。”
“父親他不會背叛母親。”殺生丸這樣篤信着,“他跟母親一起過了三百多年了。”
如果沒有偷聽到剛剛的對話,騎士大人的确是相信鬥牙王的——犬類即使成為了妖也保持着最忠誠的本性。
如果鬥牙王真的變心了,對于殺生丸和他的母親都是極大的打擊。
……好在人類的壽命最多也就不過百年,而這座島嶼上的女性,不知道由于什麽緣故普遍的活不了多長。
再說了,人類的生長速度相比起妖怪來實在是太快了。
當姑娘人老珠黃的時候,鬥牙王還風華正茂。
“我去找母親。”殺生丸微微低下頭,沉默了一陣,像是堅定自己的信心一樣,重申了一遍:“父親不會背叛母親的。”
騎士大人微笑着不做聲——他見多了貴族夫婦們在人前如膠似漆人後各奔東西的樣子,鬥牙王即使是犬妖也敵不過雄性的本能。
而且,現在這座島嶼是允許一夫多妻的,只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鬥牙王還沒有膽子直接跟夫人叫板,即使再不在意政務,他也是知道自家夫人在他身後做出的貢獻的。
此時此刻,他大概正愧疚且甜蜜着吧。
騎士大人看着殺生丸小小的背影,揉了揉鼻子打了個哈欠。
到底怎麽說,家花都沒有野花瞧起來美。
尤其家花還是朵實力強大帶着刺的火紅玫瑰,也許野花嬌柔而堅韌,剛好能夠滿足鬥牙王無法在自家夫人身上實現的大男子主義也不一定。
對比了一下自己跟鬥牙王,騎士大人很滿意。
他不會跟鬥牙王一樣的——找其他姑娘或者什麽。
奧爾甫斯是最好的,哪怕偶爾會拿他試試新做的藥劑,對于尼索斯來說那也是最甜蜜的折磨。
最重要的是,奧爾甫斯不會有像殺生丸這樣難伺候的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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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失衡的天平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踏足過人類的領地了。
騎士大人跟着殺生丸,看着被戰火和妖力肆虐的土地,滿是黑色的坑洞和散發着惡臭的密林。
在這裏,那股惡臭似乎是被叫做瘴氣,能夠輕易的奪取普通人的健康甚至生命。
西國的主母要求他跟着殺生丸,并且保護他。
幼年期的大妖之子對于低等的妖怪來說是一帖上好的補藥,吃掉之後找一個瘴氣或者妖氣濃郁的地方,運氣好的話能夠一躍成就,跻身大妖怪的行列。
——妖怪們對于力量的執着,從殺生丸一路遇到襲擊的次數就能夠看得出來了。
沒走出幾裏路,就要殺一波撲上來的奇形怪狀的妖怪。
有的甚至還沒有形體,也不顧一切的覆蓋上來想要将殺生丸殺死分食。
“殺生丸,被當做盤中餐觊觎的感覺怎麽樣?”騎士大人大劍上吞吐着鬥氣,不再小心翼翼的收斂氣息,強大清冽的神氣瞬間将一些宵小妖怪驅散了,而有點能力的妖怪也都退縮着,墜在兩人身後,不甘心就此放棄卻也沒有膽量沖上來。
那可是能夠跟大妖怪媲美的神力。
比八百萬神明裏的末等神将的神力都要高得多了。
“我會變強。”殺生丸冷冷道,“到時候被當做盤中餐的人可是你。”
“……”騎士大人咂咂嘴,不說話了。
的确,這裏的大妖怪中強大的存在是完全可以吞掉他的,不過是不是能夠順利消化,就另說了。
就個人而言,尼索斯覺得壓力不大。
而也沒有哪個大妖會閑的蛋疼找他麻煩,畢竟整個西國的妖都還在猜測他背後的神明是哪一個。
騎士大人覺得自己比那個什麽天照大神要牛逼得多了。被譽為神祗的半身的神殿首席騎士,他完全有自信能夠把這座島嶼上的神明都肅清了,然後迎接神祗的降臨。
——開玩笑的。
離開西國之後的第十八天,殺生丸終于停住了腳步。
騎士大人被惡意和妖力折磨得有些萎靡的精神猛地一震!
前方是一座人類的城池,城牆有些破陋,上面甚至還爬着一些藤蔓,城頭上有穿着甲胄守衛着城池的戰士,城門口偶爾有商隊出入,氣氛緊張卻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那座城池附近,瘴氣和惡念被清掃一空,除了彌漫的強大妖力之外,沒有任何能對人類造成傷害的氣息。
簡直就像圈定了地盤的野獸一樣,整片領地只有一個人的氣息。
真是用心良苦。
“是父親。”
“嗯。”騎士大人點點頭,看向踟蹰不前的小殿下,笑容如同劃破黑暗的初陽一般,“做好接受事實的準備了嗎?”
“……”殺生丸擡頭瞅了身邊的男人一眼,覺得眼睛要被那笑容閃瞎了。
總感覺尼索斯像在期待着什麽事情發生一樣。
“走了。”小殿下整了整心思,擡步往那座被他所熟悉的氣息籠罩着的城池走去。
出來迎接他們到來的是鬥牙王的摯友,兼任教導殺生丸常識的老師,紅刃。
在一片殘虐的妖氣中突然出現的神氣,就如同黑夜中突然亮起的燈光一樣顯眼,紅刃看着到來的兩個人,臉上優雅的笑容有些僵硬。
“殿下,您怎麽來了?”話是問殺生丸,視線卻落在騎士大人臉上,一副恨不得将之剜肉剔骨的樣子。
他認定了是這個人類從中作梗——否則的話,哪怕夫人意識到了不對,也不會允許殺生丸出來給鬥牙王添堵,尤其她本人不能離開西國,而能夠護得殺生丸周全的人卻少之又少,夫人不會讓殺生丸出來 冒險,至少在殺生丸成年之前不會。
一切都是因為這個人類。
紅刃這樣的反應讓殺生丸更加肯定了什麽。
他擡頭看着紅刃,嘴唇緊緊的抿着,變成一道鋒利而蒼白的直線,“父親呢,紅刃。”
“王他自然是在修養。”紅刃這樣說,将前方的道路讓開了,“殿下,走吧。”
紅刃擡步插在殺生丸與騎士大人中間,不着痕跡的将兩人隔開,并細致的開始關心起殺生丸來。
被完全排斥在外的可憐人不在意的聳聳肩,收斂起氣息,連大劍也收了回去,一副悠閑的樣子有點兒欠揍。
鬥牙王并不在城池內,只是這座城池裏滿是他的妖力。
的确比在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弱上了不止一個兩個等級,看來受重傷是真的,但也不至于傷到連回西國都做不到。
你看,他現在不是還有閑心離開修養的地方去幹別的事兒麽。
“我要見父親。”
“王他并不在這座城池內。”紅刃頓了頓,笑眯眯的看着沉默不語的殺生丸,“王在修養,不在這座城池。”
不止殺生丸,連尼索斯聽了之後也是一哽。
意思是,放出在這座城池修養的消息是騙人的,在這裏打記號圈地盤也是騙人的。
至于是騙誰,這個就說不好了。
說不定這話也是坑爹的,騎士大人托着下巴,看着就差在臉上寫着誠實和我是好人這幾個字的紅刃,咂了咂嘴。
越發覺得他這話也是騙人的了。
不過騙騙殺生丸是足夠的,被養在羽翼之下的小犬妖沒有經受過欺騙,也沒有威懾說謊者的實力,更不會覺得這個一直照顧着他的長輩會騙他。
“那麽父親在哪兒?”
紅刃笑而不語。
世事總是不會盡如人意的,很多事情都是在只差臨門一腳的時候,被意外的因素阻礙導致前面的布局全線崩塌。
就比如現在。
一個穿着繁複華貴,笑容優雅溫馴的女子扶着廊柱探出頭來,虛望向紅刃所在的方向,問道:“将軍,是王回來了嗎?”
“……”紅刃的表情徹底僵硬了。
“……”騎士大人咧着嘴開心的看着被翻了盤的紅刃。
“……”殺生丸冷冷的哼了一聲。
真是喜聞樂見。
當尼索斯回頭看向那個姑娘的時候,發現對方身上纏着惡念,扶着廊柱是因為身體無力,即使隔得有點兒遠,騎士大人也能看到那姑娘柔弱的身材,唇色也泛着虛弱的蒼白,跟她身上所穿的殷紅服飾相稱,顯得越發嬌柔脆弱。
我見猶憐,所形容的大概就是這類女子。
怪不得鬥牙王會舍不得走。
這朵野花實在是……騎士大人托着下巴,半晌也找不出什麽恰當的詞彙來形容。
殺生丸揪着紅刃的衣服,金色的獸瞳冷冷的注視着沉默不言的紅刃。
“我猜他在想怎麽圓這個謊。”騎士大人拍了拍殺生丸的肩膀,笑容刺眼,“別掙紮了,紅刃。”
“……”
“将軍,是有客人嗎?”女子扶着廊柱一路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卻在殺生丸的目光下僵住。
毫不隐晦的直白的惡意和殺意,眼盲身體不好的人類姑娘對此毫無反抗能力,臉色蒼白帶着驚慌,想将自己藏在廊柱背後。
“是的,十六夜公主。”紅刃将殺生丸的惡意擋下來,溫言安撫了幾句,喚來侍女将公主扶回了房間。
………………
“事實大概就跟你們想象的一樣。”紅刃坐在房間裏,手裏端着一杯冒着熱氣的茶水,輕呼了口氣。
熱氣氤氲了紅頭發犬妖的表情,讓人摸之不透。
“如果不是夫人遣我來這裏,王恐怕是想連着我一起瞞下來的。”
“那個人類活不長了。”殺生丸軟糯的聲音帶着冷意和涼薄,“被惡念纏身還能夠活到成年,恐怕是依靠父親才堅持下來的吧。”
“是的。”紅刃頓了頓,嘴角的笑頗有些嘲諷,“恐怕不是一天兩天了,十六夜能夠平安的活到現在……”
而不論是他,還是夫人抑或是殺生丸,鬥牙王最親近的幾個人,包括冥加那家夥也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鬥牙王已經瞞騙多久了?
室內唯一保持着輕松心情的人吹着滾燙的茶水,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卻依舊被燙的脖子一縮,舌頭吐出來呼着氣,順口問了一句:“鬥牙王現在在哪兒?”
“王他……想徹底将十六夜醫治好,恐怕是去神府山崖上采藥了。”紅刃臉上的笑變得怪異起來,“他沒有帶任何人,就獨自去了。”
身為大妖怪統領,跑去神明聚居地的山崖上采藥……不愧是鬥牙王。
真的猛士。
“是那朵花麽?”殺生丸想了想,“姝顏花。”
尼索斯偏頭看着小殿下,沒想到他對這個還有研究。
“母親很想要那朵花。”殺生丸半垂着頭,有些長的劉海耷拉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額上的彎月紋路在月光下微妙的扭曲了一下,“母親一直想要,父親卻沒有在意過。”
“是的,就是姝顏,能夠讓女子容顏永駐,并且将身上所有的不順通通祛除的良藥。”
原本對這大概是能夠包治百病的藥材起了心思的騎士大人,聽到只對女子有效之後,頓時蔫耷耷的放棄了想法。
——還想去抓一大把将來送給奧爾甫斯呢。
“王前去神府的時候,身上的傷還沒有好。”紅刃癟了癟嘴,半是嘲諷半是憤怒,“還真是用心良苦。”
“去了多久了?”尼索斯涼涼的插嘴,啜了口涼的差不多了的茶水,“你們說,是該辦喪……”
“閉嘴。”
“……”
作者有話要說:救命……榜單還差五千,同學又喊出去聚會……今晚QUQ
我還有活路麽orz……
下章犬夜叉結束,下卷是獵人。
42失衡的天平
一個人。
一個男人。
一個有明确目的性的男人。
一個有實力有明确目的性的男人。
這個男人的行動力是十分可怕的。
騎士大人盯着紅刃防止他給鬥牙王通風報信,這種行為讓自诩優雅的紅頭發犬妖想炸毛卻又苦苦壓抑着,看向滿臉悠閑興味的男人的表情愈發不善。
這樣你跑我追你退我進的相處模式持續的時間并沒有多長,在紅刃還沉浸在糾結蛋疼的情緒中時。
鬥牙王回來了。
他肯定想不到在這裏等着他的是怎樣的驚喜。
騎士大人坐在走廊上看着散發着鬥牙王氣息的光點在天上飛着,趁着夜色悄然的落在了隔壁的庭院裏。
殺生丸不知什麽時候從房間裏跑出來,看着隔壁庭院的眼神晦澀不明。
“要過去嗎?”尼索斯站起來,打了個哈欠。
他已經很久沒有熬過夜了,最近因為盯着紅刃的緣故,休息的時間實在晚了不少,睡眠也不是很深。
唯一的趣味就是,看到一直給他擺臉色看的紅刃滿臉不爽想揍人,卻因為殺生丸的關系而不能下手的憋屈樣子,是很有快感的。
尤其是在這種找不到樂子,娛樂活動也很匮乏的地方,對于欺負紅刃,騎士大人樂此不疲。
殺生丸大概知道如果過去了的話,會撞見什麽情形,他的手心沁着汗,嘴唇緊緊的抿着,看着被石牆隔絕了的庭院,張了張嘴。
“……去。”
姝顏是不能直接使用的,整朵花有用的只有花蕊,而花瓣花萼和根莖葉片對于人類來說是劇毒。
鬥牙王坐在卧榻邊小心的将姝顏花多餘的部分一點點剝離,柔嫩的白色花蕊在月光下顫動着,散發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殺生丸從來沒有見過那樣小心翼翼的父親。
尼索斯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溫柔的鬥牙王。
在印象中,鬥牙王即使對于他的夫人,也沒有這樣溫和小心翼翼的樣子,哪怕是當初他闖進了産房的時候,鬥牙王對待他的夫人也不曾像此刻一樣細心,如同對待易碎品一般的平和呵護。
鬥牙王一直都是西國的人類與妖怪們所敬仰的對象。
他豪爽不羁,不憚于神明,甚至對于西國境內的人類也保持平等的看待,對孩子慈愛也很嚴格,而對待他的夫人,他交托了全部的信任。
誰也不曾想過,率先背棄這份信任的,竟然是鬥牙王本人。
而且對象還是個人類女性,一個半死不活的人類女性。
這如果被那些妖怪們得知了,大概要準備去洗洗眼,刷新一下世界觀了吧。
未關上門的和室裏,銀白色的月光将房內相偎的情人照亮。
靜谧溫馨的氣氛讓到來的兩個不速之客也不禁放緩了呼吸,不忍打破這份安寧。
——遺憾的是,即使這份靜谧再難得,也頂不住年幼的孩子的憤怒。
殺生丸表達憤怒的方式很安靜,他走進房間之後跪坐在門口,用鬥牙王親自教他的,最标準的坐姿,背脊挺得筆直,金色的獸瞳裏閃爍着驚人的怒意,面對看過來之後滿臉愕然的鬥牙王,平靜的開口喊了一聲父親。
依舊帶着不變的尊敬和禮貌。
“殺生丸?”鬥牙王眉頭皺了皺,看了一眼站在旁邊始終一臉溫和微笑的尼索斯,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兒子,露出滿意的神色,“你怎麽在這兒?”
他似乎并不在意讓殺生丸看到有其他女人在自己懷裏,将昏睡過去的十六夜小心的放回被褥裏之後,才回頭看着自己年幼的孩子,等着他的回答。
“母親讓我來的,父親。”
“如此……”鬥牙王頓了頓,垂下頭了繼續将花蕊和花瓣剝離開來。
“母親一直想要姝顏。”
“她并不缺少青春和壽命。”
“但母親很疲累。”殺生丸看着這樣的父親,依舊是那張臉,那樣強大溫和的妖力,那樣的聲音,那樣的氣息,卻讓他覺得陌生,“母親操持西國,姝顏花對她而言很有用。”
“十六夜更需要它。”鬥牙王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微笑,“殺生丸,我和你母親之間的事情……”
“這個人類即使有了姝顏也活不長!”殺生丸聲音猛地提高,毫無意外的将卧在榻上的十六夜驚醒了。
“殺生丸!”
“如果您想跟這個女人産下後代,姝顏也救不了她!”
“夠了!”鬥牙王将被驚醒的十六夜納入懷裏,看了依舊端坐的殺生丸一眼,想要呵斥,卻又有些不忍,“尼索斯,将殺生丸……”
“父親。”殺生丸站起來,将鬥牙王未盡的話語打斷,金色的獸瞳裏似乎有什麽東西沉寂下來,他走到榻前,看了鬥牙王懷裏的女人一眼,彎腰将他的父親丢棄的姝顏花的劇毒部分撿起來,妥帖的收好。
“母親想要姝顏還有一個原因。”小犬妖驕傲的揚起下巴,直面自己的父親,“我的天賦是毒,母親取走花蕊,我可以将剩下的東西處理掉,父親你恐怕不知道吧。”
“……”鬥牙王沉默了一瞬,他懷裏無辜承受了殺生丸惡意的公主渾身僵硬着。
殺生丸等了好一陣,也沒有等到鬥牙王的下一句話,哪怕只是他所期待的一個道歉或者安撫都沒有。
也對,鬥牙王是統領整個西國的大妖怪,怎麽會向自己的孩子低頭 呢。
哪怕他真的錯了,在西國的臣民面前,在始終崇拜着他的孩子面前,他也不能承認錯誤。
“父親……”殺生丸嘴唇動了動,卻沒能憋出下一個字眼來。
他眼睜睜的看着鬥牙王将母親心心念念想要卻得不到的姝顏花蕊送入一個人類的口中,胸中翻湧的憤怒和不平幾乎瞬間就要爆發出來!
“殺生丸。”鬥牙王看着面色馬上就好了不少的十六夜,又擡頭看着自己的孩子,“回去告訴……”
“我拒絕!”殺生丸看着鬥牙王,嘴唇抿得緊緊的。
騎士大人看着殺生丸胸腔中冒出來的光團,眨了眨眼,雙手伸出來捧住,将不斷掙紮的光團塞進了戒指裏。
“這種事還是您自己回去跟母親說吧。”殺生丸轉身離開了房間,在門口等了很久的紅刃跟了上去,确保西國小殿下的安全。
“您不是個好父親,鬥牙王。”
他這樣說,房間裏的大妖卻也沒有反駁,沉默的聽着。
騎士大人聳了聳肩,其實他還想說你不會是一個好丈夫,不過看鬥牙王的臉色,如果真的說了的話,指不定就被撲過來的巨型犬妖一爪子糊成肉泥。
那種死法太不美了,他還要留着命去找奧爾甫斯呢。
“那麽就此告別吧,鬥牙王。”尼索斯向房間裏的兩個人揮了揮手,轉身離開了庭院之後,向東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艾瑪用繩命在碼字啊orz
聚會回來再更新一章瑪卡大陸……我就……圓滿了orz
43瑪卡大陸-欺騙
和平安寧的日子有些長。
在兩個戰士都行動無礙的時候,他們進行了大肆的采購,縮在租用的旅館倉庫裏處理藥材制作藥劑和固态藥品,準備再一次進入森林以備不時之需。
阿瑞斯負責将兩年來他們在森林深處采集的,他們用不上的藥材和魔晶之類的物品賣出去,換取錢財購得他們所大量需要的藥材。
阿瑞斯對于經商似乎很有天分,憑借他們收集來的外界頗為珍貴的藥材,獲取了大陸商盟的金卡。
他們從小旅館的倉庫挪到了租用的正規實驗室和藥劑室,還有寬敞的鬥氣訓練場。
尼索斯有些驚嘆,奧爾甫斯只是平靜的看了阿瑞斯一眼之後,接受了對方将商會金卡交給他保管的要求。
少年能夠敏感的察覺到,從森林裏回來之後,奧爾甫斯和阿瑞斯之間似乎發生了什麽,是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即使有些不自在,卻也沒有挑明要求他們交代出來。
這樣做會讓奧爾甫斯讨厭的,尼索斯想,于是即使內心癢癢不知道有多想知道奧爾甫斯和阿瑞斯之間的秘密,尼索斯也保持了沉默。
只是看到他們越來越默契,有一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
尼索斯每天的時間都花在鬥氣訓練室裏,他剛晉升的鬥氣需要穩固,也需要多多練習才能讓跳脫的鬥氣為他所用,想要将鬥氣使用的如臂指使是很難的,就如同魔法一樣,控制不好會被反噬。
阿瑞斯在處理完事情之後會跑到鬥氣室裏來跟他打一架,揮灑汗水也添加一下這裏的工作者們的工作量。
尼索斯總是十分疲憊的,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就是瘋狂的在鬥氣室裏訓練。
——他太弱了。
尼索斯能夠清楚的意識到,在面對比蒙的時候,如果沒有藥劑,他早就變成了一團肉泥,神祗可能連肉泥都沒有,直接被比蒙扔進肚子變成了它身體的一部分。
想要變強,這樣的心思前所未有的強烈起來,撞擊着少年的頭腦 和胸腔。
不是為了奧爾甫斯也不是為了在森林裏存活,而是想要成為無所畏懼的強者,成為讓所有人都崇敬的強者!
這股勁頭一直支撐着每天訓練得昏天黑地的少年。
太陽升起的時候就爬起來,一直到月亮高懸才回到房間去,這樣的訓練痛苦而瘋狂,效果卻很明顯。
他的鬥氣不再會突然之間變回紅色了。
他的鬥氣不再跳脫,像被馴服了的野獸。
他能夠控制鬥氣的形态了,一顆小圓球或者是變成一柄鋒利的刀刃。
在用鬥氣模拟出一小朵燃燒的火焰的時候,尼索斯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奧爾甫斯分享——他清楚地記得,當初奧爾甫斯使用的第一個魔法就是這個,他不記得名字,卻記得那小小的兩朵火焰在暮秋微涼的空氣裏散發着那樣溫暖的氣息。
這是從傷好以來,尼索斯第一次在月亮剛剛升起的時候就從鬥氣室離開。
他悄悄的走到奧爾甫斯門外,臉上挂着興奮的笑,他的手摸上門框,想要給奧爾甫斯一個驚喜。
他确定,能夠想鬥氣控制成這樣的,肯定是極少數人,只是他從來沒見過,傭兵團的那群人不行,阿瑞斯也不行——他是第一個!
這個認知讓尼索斯更加開心了,他馬上就想要知道奧爾甫斯看到這個之後的表情。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贊成帶上尼索斯。”
——推開門的手頓了頓,少年收回扶在門上的手,笑容斂了斂,放緩呼吸聽起來。
“為什麽?我記得在帝都你一直對他念念不忘。”
“我去帝都本來就是因為那瓶天賦藥劑——而現在尼索斯還沒有成長。”
“這不是理由,尼索斯不會願意讓你一個人去犯險。”
奧爾甫斯似乎是嗤笑了一聲,語氣有些莫名其妙的諷刺:“不是還有你嗎?”
“感謝你的信任,奧爾。”
“沒事的話你可以出去了,我不會允許尼索斯跟着我們去冒險。”
“因為他弱?”
“阿瑞斯!”房間裏傳來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奧爾甫斯的聲音帶着冷意,“他弱,也輪不到你來說,他弱,也比欺騙我六年……不,八年的你要好!”
阿瑞斯的腳步聲沉重而迅速,尼索斯像只受了驚的兔子一樣竄下了樓,回到自己房間裏一頭悶在了冰水裏。
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尼索斯擦了擦臉。
首先,奧爾甫斯和阿瑞斯接下來的行動會很危險,危險到即使已經晉升為高級鬥氣戰士的他也沒有得不到什麽好結果。
其次,奧爾甫斯不願意帶上他,而阿瑞斯卻執意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