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了車站之後，她們打車到汽車站，她們要去的不是沈陽市中心，而是縣城。大概一個小時之後到縣城，在下車之際突然看到一群人跑到她們身邊，宋元看到這樣的陣勢吓到了。她們有些人說着方言，有些講着別扭的普通話，音不準，宋元根本聽不懂。
“坐車嗎，去哪裏……”那些人問的就是類似這樣的詞語和問題。
她們好不容易才從這群人中擠出來，宋元走了幾步之後回頭看，這些人在這樣的天氣中做生意，只要有一個汽車停下來，有旅客下車他們都會跑過去問。生活逼迫他們，有些人有些職業也注定了。
宋元問：“他們是在搶生意嗎？”
歐姐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仿佛從他們身邊擠出來的時候碰到了什麽髒東西似的。歐姐聽到她這麽問，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是啊，拉客。”
“這樣不是很容易出現問題嗎？”曾經有報道因為拉客出現打架鬥毆的情況。
歐姐揚眉：“那又如何，這是他們的工作，養家糊口的飯碗。”
宋元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仗，視線在他們身上久久不移開。在宋元深思的時候，歐姐說了一句：“你終于知道你的工作有多高尚了吧。”
宋元對上她的笑容，随後扯了扯嘴角，離開了這個地方。不過腦海中一直浮現着歐姐的那句話。她的眉頭緊鎖着，歐姐認為他們的工作不高尚嗎？還是覺得自己的工作有多高尚？職業不分高低，更沒有貴賤。他們的生活不易，在別人看來他們的工作就變得低賤了？如果是這樣，宋元認為她們現在本身的工作也高尚不到哪裏去。現在她們不正是去“求人”麽？其意義是一樣的，只不過沒有在大庭廣衆之下，或許覺得還有一點顏面留存罷了。
據宋元所知，歐姐也是從農村出來的，她在大城市生活，拼出了一條道路。此刻，她想起關于歐姐的傳言。歐姐學歷不高，當初為了進入這個公司花費了不少力氣。歐姐曾經說過，當初她以為業務員低人一等，是一份很沒有面子的職業，只是為了生存和一口氣才選擇了這個工作。直到後來她跟進的項目中，所接觸的人都是政府單位，甚至很多人都是高管職位。漸漸地才平衡自己的心态，她以一個正常人的心态去面對每一個客戶，就算他們的職位很高，她都顯得不卑不亢。還記得有一次經過她的辦公桌時，她跟許琪說，見到客戶的時候不要覺得自己很卑微，在所有人面前我們都是平等的，就算他們的職位很高，只要我們的稱呼到位了，那就沒有任何問題。宋元知道歐姐是一個講究平等、公平的人，至少在她的觀念裏，她認為她應該得到同樣的對待。歐姐在與客戶接觸的這些年裏，她學到最重要的價值應該就是這種觀念的平衡吧。那麽那句話，只是歐姐的無心之言吧？可卻生生的紮在宋元的心裏，久久不散去。
說到這一塊，同樣的，宋元一直不喜歡把同齡、同級、同輩的人稱之為“您”，當她進入這個公司，接觸到這些客戶的時候，“您”和“你”的區別就非常大。不管客戶是誰，他的年紀如何，他的職位如何，只要這個人能你帶來利益，那麽就必須稱之為“您”。這是規矩。
這半年多來，她在電腦上打過最多的字是“你”，漸漸地就被“您”代替。因為這個字可以改變別人對你的看法。你和您，從口中脫出，并沒有很大的區分，可有些人就特別看重這一點。所以這兩個字給了她深深地印象體會。
記得有一次，她幫經理處理一個客戶的售後，那個客戶與她是同樣的年紀，有可能還比她小，是一個姑娘。那時候她用“你”來稱呼她，客戶對她愛理不理。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出了錯，又擔心處理不好，經理會開罵。就在她糾結萬分的時候，旁邊的同事打了一個電話，她抓住了那個字眼——您。無措之下，她開始把“你”代替為“您”，客戶才漸漸與她搭話。宋元瞬間了然，一個人有資格擺譜，那是因為你處于下風的位置，她高人一等，并不是因為她的資歷高尚。直到整理完售後的事情，她才深刻明白在這個職場裏，不要用年齡職位這些無形的東西去衡量一個人。
在那之前，如果不是長輩，宋元不喜歡稱呼“您”，在同輩人面前她更喜歡“你”這個字，她不願用這樣繁重的稱呼，但不是每個人都與她這樣想，誰都想得到別人的尊重，所以“您”這樣的字，即使多麽不願意說都必須說。這是生存的一個簡單技巧。
職場中，沒有絕對的朋友，朋友可以用“你”來稱呼，如果是朋友以外的人，“您”這個稱呼絕對占有很大的優勢。不要否認，這确實是一種必不可少的職場規則。
宋元從小到大沒有求過任何人，直到出了社會後才明白，有些事情之所以寸步難行是因為頭頂上的王冠消失了。所以當你沒有任何王冠作為保障的時候，“您”這個字就一直用着吧。如果幸運的話，客戶也會對你說“您”，這樣可能會平衡一些。就算這麽多年過去了，宋元還是一個驕傲的人，這些年的驕傲沒有被淹沒，這種驕傲還在骨子裏。“您”和“你”給她上了一個很好的課程，讓她丢棄那些所謂的驕傲。雖然很沉重，卻也要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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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資本，那麽就該知道自己的位置。不要說誰殘酷，他們只不過想要更好的生存罷了。
來到客戶的地盤，一切都很順利。只是宋元的心一直很低沉，回去的路上都是歐姐問什麽她答什麽，後來可能因為她沒怎麽說話，歐姐以為她累了就沒有再吵她。此刻她的心裏很複雜，看到的人，見到的事都好像在變，又好像沒變。那些人那些事都讓她放不下，慢慢地發現自己很可笑。她連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還怎麽顧及到別人呢。
第二天上班，宋元比以往的每一天都來得晚，她遲到了。進入公司以來，她從來沒有遲到過，今天還是破天荒的一次。
許琪走到她的身邊說：“你遲到了。”她在簡單的陳述一個事實。
宋元擡頭：“是遲到了。”
“你以前都來得很早，難不成昨晚回來很晚嗎？”
昨晚的确回來很晚，但還不至于讓她起不來的狀态。“沒有。”
許琪笑了笑：“上班嘛，總會有特殊情況，能理解。”
宋元看向她說：“昨天去見的客戶對我們的印象還不錯，剩下的就要由你跟進了。”
許琪停頓了一下：“你不跟我們一起麽？”
宋元笑：“沈陽的項目，經理就沒打算跟，之後還是你和歐姐處理，我只能做一些簡單的支持。”
許琪點頭：“好吧，我也聽歐姐跟我說經理放棄沈陽項目的事情了。”
宋元笑笑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許琪問：“今晚部門裏的幾個人聚餐，你要不要一起？”
宋元知道部門裏總會有一些人經常聚在一起吃飯，消遣一下下班的時間。宋元想了想說：“不去了，你們去吧。”
許琪皺眉：“你這樣不行的。”
宋元疑惑。
“跟部門的人達成協和的關系很有必要。”許琪在給她表述一個常規現狀。
宋元笑了笑：“我不去，不是還有你嘛。”
“不管。反正你今晚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我幫你報名了。”許琪直接說。
宋元嘆氣，也就随她了，畢竟她進入公司以來，除了部門的活動之外就沒有私底下跟他們一起吃過飯。正如許琪所說的那樣，跟部門中的人處好關系很有必要，在将來有求于他們的時候就不會太難說出口。
聚餐的地點選在了公司附近，下班後，大家就可以拎包直接過去。聚餐的人有許琪，宋元，小郭，八卦女同事，顧老師和紅姐。值得一提的是顧老師和紅姐。顧老師在還沒有進入公司之前，他是一名教師，進入公司之後大家還是稱呼他為顧老師。紅姐也是部門中的一員，她的年紀是整個部門中最大，雖然業績不能與歐姐和經理相比，但還是一個優秀的業務員。
“咦，這是宋元第一次參加我們的聚餐吧？”小郭問。
宋元不好意思的笑笑說：“我純粹是過來蹭飯的。”
“歡迎歡迎。”紅姐的性格很開朗，宋元從來沒有見過紅姐因為什麽事情生氣過，讓她一直以為紅姐都不會為什麽事情煩心。
宋元淡笑不語。
八卦女同事擺擺手：“好了好了，趕緊點吃的，餓了。”
大家紛紛搶着看菜單，點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宋元看着這樣一群人，突然有些感慨，大家是普通人，所以有普通人的思想，只想着好好過日子，國事天下事都與他們無關。工作無非是為了飽腹和生活。
在等上菜的時間，大家開始聊八卦。話題當然是八卦女同事提起來的，“準備過年了，你們打算送禮給客戶嗎？”
“當然送啦。”小郭說。
其他人都沉默了一下，許琪和宋元沒有發言權，她們兩人沒有客戶，就算是有也是經理和歐姐的客戶。顧老師沉默了一下說：“對于我們做的客戶來說，要送禮有些難，往年都送，但送得太累，大家都顧忌太多了。畢竟都是屬于敏感的單位，不是随随便便的私企。”
紅姐同意的點頭：“說得不錯，送禮這樣的事情比較難以捉摸，不過也未嘗不可，人都是有貪念的，有禮物收誰都不客氣，這樣可以促進我們跟客戶之間的關系。”
八卦女同事問：“今年打算送什麽？”
“不知道，這就由經理他們讨論了。”
八卦女同事憋憋嘴：“千萬不要是難送的東西就行。”
紅姐笑着說：“只要不是海味就行。記得有一年就是海味，拿給客戶的時候都是一股奇怪的味道，本來還想保持神秘感，沒接觸到客戶，客戶就知道我們手裏提着什麽了。”
許琪笑着說：“那他們不都知道我們想要幹什麽了嗎？”
“可不是。”紅姐想到這一幕，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許琪大笑：“這點子到底是誰想出來的？”
“好像是渠道的經理。”
宋元在腦海中搜索，渠道經理似乎是一個胖胖的胖子。她暗笑，算是情有可原的點子了。
“哎，小宋，李琛最近有什麽不對勁的嘛？”紅姐問。紅姐的年紀比經理的大，一般都會直呼他的名字，就算是在辦公室也是一樣。
宋元疑惑的搖頭。
“紅姐，你為什麽這麽問？”八卦女同事問。
紅姐笑：“李琛不是跟她老婆離婚了嗎，我還以為他會消怠幾天呢。”
顧老師笑着說：“經理算個人物，怎樣都能繼續工作，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哎，我記得經理的年紀也不大吧。”許琪也進入了他們八卦圈裏。
“是不大，剛三十四歲，正是青春年華。”紅姐說。
“那他老婆怎麽就舍得離開他了，經理有車有房還顧家，長得還不賴，年紀輕輕就是一個經理，公司高層還很看重他，往後更會有無限的發展。這樣算下來，經理是一個極品的男人。”
紅姐笑着說：“可不是，不過不是每個女人都這麽想。”
“紅姐，你見過經理的老婆吧？”八卦女同事問。
紅姐喝了一口水說：“見過幾次面。”
“你覺得她怎麽樣？”
紅姐擡起眼睛想了想，中肯說：“應該算是一個好女人吧。”
八卦女同事嫌棄：“好女人？好女人會丢下丈夫和孩子自己出國嗎？”
紅姐看了她一眼：“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吧。”
“如果是個好女人，經理為什麽願意與她離婚呢？家庭不應該比工作更重要嗎？”許琪淡淡地問。
大家都沉默了。大家都知道經理的老婆在他沒成功的時候就跟着他，一直默默的支持他，現在是離婚收場，誰都會以為是經理的問題。一個女人用她最美好的日子陪伴，那麽不應該值得相同的的對待麽？
經理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或許只要他們自己知道吧。
“我想，李琛不是那麽混蛋的人，或許在他們之間早存在了隔閡。夫妻到最後的結局是離婚，那麽只能說明兩人之間就存在問題。”紅姐說。
“哎，這讓我們怎麽相信愛情啊。”八卦女同事無奈地說。原本沉重的氣息被她一句話驅趕得煙消雲散。
小郭笑着說：“正好了，現在經理單身，你趕緊下手。”
八卦女同事笑着拍了小郭的肩膀：“經理看不上我呀。”
于是大家紛紛笑了起來。不過調侃歸調侃，工作中誰都不敢開經理的玩笑，因為經理的氣場太強，誰都不敢馬虎。
上菜了，大家都忙着吃，宋元倒是不緊不慢。這會，紅姐突然看向許琪說：“許琪，你覺得現在這個工作難嗎？”
許琪沒想到紅姐會這麽問，她停頓了一下笑着說：“你說呢？”
“我問的是你。”
許琪深呼吸：“很難。”
紅姐笑了一下，然後恢複正經臉色說：“陌生拜訪已經沒有用，這種工作模式已經落後了。我們老一輩的人都是從陌生拜訪過來的，我們都是過來人。”
聽到紅姐這麽說，大家都看了一眼許琪。小郭順着話題往下說：“客戶只有那麽多，俗話說得好，僧多粥少。”
顧老師難得也接了話：“關于這個事情，我想渠道的小吳應該深有體會。他從進公司到現在，也是從陌生拜訪開始，你們看有什麽效果嗎？”
宋元知道渠道小吳，他是一個業績不高卻是非常努力的人。有些人天生愚鈍，只能勤能補拙。很多時候她都能看到渠道小吳加班，每個晚上每個周末……可是這個成果讓人有些不忍。
許琪沉默着。宋元也不知道他們此刻抛出這個話題是什麽意思。紅姐嘆氣，放下手中的筷子。“這能說明什麽呢，只能說明我們沒本事。”
大家都笑了一下，笑容中帶着苦澀。話題逐漸從工作到日常生活的瑣事和職場八卦中聊開，那些沉重的工作範疇都不再講起。
“不過說真的，經理這樣的男人是絕品，可惜可惜了呀。”八卦女同事無奈的搖頭。
“你覺得可惜，那你就趕緊的呀，俗話說近水樓臺先得月。”
八卦女同事假笑兩聲：“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
“切，即便你想，經理都不願呀。”随後大家哈哈大笑起來，仿佛開完一個笑話才能解除此刻的沉悶。
一頓飯下來也吃了将近兩個小時，宋元回到家的時候将近十點鐘，洗完澡就上床休息了。第二天醒來發現鼻子又塞了，估計又是感冒的前奏。她的體質比較差，即使經過這麽多年，她還是沒能适應這樣的氣候。起來後為自己沖了一杯感冒藥放在保溫杯裏，然後拿着保溫杯就出門去了。
這一天的工作很煎熬，她身體的體溫逐漸升高，整個人仿佛飄飄然，不在狀态。經理沒有來公司，給她一個電話交代了事情之後就挂了。中午，許琪走到她的身邊詢問了工作，看到她不對勁問道：“你怎麽了，臉色那麽蒼白。”
宋元無力的搖頭：“沒什麽。有點小感冒而已。”
許琪伸手放在她的額頭上：“你在發燒。”
宋元添了添幹枯的嘴唇：“沒事。”
“去醫院看看吧。”
宋元搖頭：“不用了，我已經吃過藥了，中午我在這裏趴一會就好了。”
許琪嘆氣，她知道宋元的倔強，一百頭牛都拉不動她改變心意。“那好吧，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點。”
“我沒有胃口，你去吃吧。”
“算了，我給買點小米粥。”
宋元也随她，迷糊的點頭之後趴在桌面上休息。迷迷糊糊之間聽到許琪的聲音，似乎是買東西回來了。她擡起頭來，真的是她買小米粥回來了。“趁熱吃點。”
宋元給她一個淺淺地微笑：“好，謝謝你。”
“客氣。”
中午休息了一下，下午工作的時候，整個身體恢複了一些力氣。許琪也沒有時間管她，下午上班之後收到歐姐的指示跑出去了。應該是陌生拜訪吧，這些個日子以來許琪的工作都是在陌生拜訪中度過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什麽效果。正如紅姐之前所說的一樣，陌生拜訪已經落後了，現在這樣的工作模式做起來很難，人都是會拒絕的，更何況像許琪這樣毫無經驗可尋的人來說，更是難上加難。
下午下班前，好不容易把經理交代的事情做完，剛得喘息一口氣的時候，經理的電話又到了。“小宋，把方先生需要的報價發給他。”
“現在嗎？”
“對。”
“好的。”挂了電話之後，她甩了甩重如鉛塊的腦袋，讓自己打起精神來。做報價的時候必須謹慎，因為這關乎到錢，一個小數點一個數字都不能出錯。但是此刻，她的呼吸變得急促，整個腦袋已經分不清白天和黑夜，眼前的一切突然變得模糊起來，然後直接趴在辦公桌上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整個辦公室已經寥寥無幾，打開手機一看，發現經理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宋元瞬間覺得完了，報價沒有做好，于是只能硬着頭皮給經理回了電話。電話那頭嘟了好幾聲才被接起。“小宋，你還在公司？”
宋元輕輕嗯了一聲。
好像聽到經理嘆氣了一聲：“算了，剛才方先生給我電話，讓明天給報價也可以。你收拾一下，趕緊回家吧。”
“……好的。”宋元此刻沒辦法辯解什麽，畢竟是她的問題。她的聲音有點鼻音，不過沒有那麽明顯。宋元無奈之下，收拾東西之後去了一趟醫院。她的包包裏放着她的病歷本，一直都是這樣，這是常年以來的習慣。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半夜，冷風吹得很緊，這樣的冬天真得可以要了她的命。當初來到這裏，不為其他，只是單純的想要來這裏看看，圓了她一夢。只是沒想到這裏的冬天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冷，不過她還是堅持了那麽多年。再過一個月就是春節了，屬于中國人的春節。她來到這裏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家。這些年她終于知道思念的痛苦，只是不知道現在她親愛的家人是否都安好。想着想着就從包裏拿出了另一張電話卡替換手機裏的卡，然後從電話簿找到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姐姐……”這麽多年來的第一個電話。
第二天，宋元來上班，經理已經在辦公室坐着，今天是周五，又是忙碌一周之後的最後一天。剛上班沒多久，經理就走出大辦公室來，說了一句：“十分鐘後開會。”
開會的內容很簡單，講述過年送禮的事情。最後讨論下來的結果是送酒，紅酒白酒任君選擇。經理只是讓他們确認一下總數，好訂貨。确定好就直接散會，散會後，經理找到宋元：“進來我辦公室一趟。”
宋元微微點頭。
“方先生的報價發給他了嗎？”
宋元搖頭：“還沒有。”
“一會先處理這個事情。”
“嗯。”
“下周我會出差一周，下午我會交代你下周要做的事情。”
出差？這麽突然！“一整周嗎？”
“嗯。”
宋元瞬間有點懵，他在的時候就已經夠忙了，現在他還出差，那不是要她把所有的事情單獨做完嘛。
“所以下周你會很忙。”經理明确的說。
宋元暗自嘆氣：“我知道了。”
經理揚起頭：“有什麽問題給我信息，如果我有時間會回複你。”
“嗯。”
“好了，你先出去吧。”
宋元點頭。突然看到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就算經理已經離婚了，他手上的戒指還沒有拿下，可見他對他的老婆還是有不舍的。之前無意間看到他桌面上有他們一家人的合照，現在已經不見了，應該是被收起來了吧。思念是可以在一個人的行為中尋找出來，一個人的一生是用生活和工作構造出來的，那樣才是完美的人生。
看到她發愣沒有走出去，經理問：“還有什麽事情嗎？”
宋元搖頭：“沒有。”說完就走出了辦公室。
經理的事情真的很多，下午交代了她一個多小時才說完，本子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是下周要處理的事情。
周末，宋元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是許琪發過來的：我發現我老公有了別人。
宋元看着那幾個字，回撥了許琪的電話。“許琪，你怎麽樣？”
許琪苦笑：“能怎麽樣，還是這樣。”
“你現在在家？”
“嗯，帶我兒子。”
“……你別想太多。”
“我能想什麽。”她的眼淚在流，“反正我什麽都不想。好了，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先帶我兒子出去吃飯，晚點我們線上聯系吧。”
“好。”
小人物的生活也是充滿曲折，婚姻經過了歲月的洗滌之後，就不知道還能不能經歷風雨的打擊。經理的婚姻已經無法挽回，難道許琪的婚姻也亮了紅燈？雖然她沒有經歷過婚姻，但她一直覺得婚姻是兩個人支撐起來的美好。只有兩人一起攜手才能走下去，當一方停步之後，另一方也沒辦法獨自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