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晚上,狹窄的客廳中,剛洗完澡的男生,穿着黑色的背心,一邊瞟着廚房那頭的男人,一邊從冰箱中拿了杯冰水。
沙發上的男人剛從房間中出來,手上拎着幾件看上去像是西裝的衣服放在了洗衣機上。
吳楚關上冰箱門,瞟着男人從廚房中慢慢走出來,坐在沙發上擡眼望着他慢條斯理道:“不是說回來要給它道歉嗎?”
吳楚仰頭剛灌了口冰水,就被嗆得說不出話來,震驚道:“真道歉?”
男人慢條斯理地望着他。
吳楚沉默了一下,裝傻充實般繼續喝了口冰水若無其事道:“道什麽歉?不太記得了。”
殷缙靠在沙發上笑了笑,男人語氣聽上去很平靜道:“你今天拿着那扳手威脅我不要亂動時不是這樣說的。”
吳楚嘀咕道:“那還不是因為你老亂動……”
沙發上的男人挑眉道:“所以這就是你來扒我褲子的理由?”
要不是他攔着,吳楚能直接将他褲子扒下來,然後重新把那破拉鏈裝一遍。
吳楚端着水杯朝沙發上走去,大義凜然道:“誰扒你褲子了?”
頭發短短一茬,看上去桀骜不馴的男生走到沙發前,扯着自己的內褲的帶子,把自己的內褲帶子彈得邦邦響,他吊兒郎當對着殷缙道:“覺得吃虧?那你扒回來?”
都快被男生內褲彈到臉上的殷缙:“……”
面前穿着黑色背心的男生看上去吊兒郎當,一手拉着自己的內褲帶子,啪啪地彈得邦邦響,挑釁道:“你看給你扒你又不扒。”
“小嘴還叭叭叭個不停……”
他知道殷缙有潔癖,很少會接觸他人的私人物品,之前能幫他按個洗衣機按鈕重新給他的衣服洗一遍,都算得上是勉勉強強大發慈悲了。
吳楚卻沒想到他彈着彈着,快要被內褲彈到臉上的男人直接伸手拉住了他的內褲帶子,男人手上拉着內褲帶,直接硬生生将吳楚朝着他的方向拽了過來,
被內褲帶子硬生生拽到沙發前的吳楚嘴裏蹦出一溜串的卧槽,他帶着點踉跄單膝勉強撐在沙發上,嘴裏震驚道:“卧槽你他媽還真扒啊……”
男人面不改色,繼續使了點勁拽着男生的內褲帶,被男生捂住內褲帶急急忙忙道:“卧槽卧槽別扒別扒……”
“我內褲要變形了卧槽!”
殷缙面不改色停了下來,他看着男生急急忙忙低頭拉開自己的內褲,檢查有沒有變形。
明亮的白熾燈下,質地軟塌塌的黑色背心堆砌在男生腰腹上,隐隐約約能夠從黑色背心下擺看到男生一截白皙勁瘦的腰和條漂亮的人魚線。
那截腰勁瘦有力,腹肌輪廓分明,一截松垮垮的內褲帶子挂在腰腹上。
是一具能夠在球場上撈起球衣後迅速吸引那些小女生目光的身材。
殷缙眸子裏帶着點興味,手上又扯了扯男生的內褲帶子,被男生目光兇悍地瞪了瞪,他扯着男生的內褲帶子,慢悠悠道:“瞪什麽瞪?”
“不是你讓我扒的嗎?”
吳楚用手捂住內褲帶子,一只腿站着,一只腿半跪在沙發上,帶着點氣急敗壞道:“誰他媽知道你還真的上手扒?”
“你不是說過你有潔癖嗎?”
殷缙手上依舊拽着男生的內褲帶子,一臉坦然:“有啊。”
吳楚更加氣急敗壞道:“有潔癖你還扒我褲子?”
殷缙帶着點奇怪道:“有潔癖為什麽不能扒你褲子?”
“我都不嫌你髒,你自己都嫌自己髒?”
吳楚猛地一下被男人的話噎了噎,他好一會才兇悍朝男人道:“撒手,明天老子沒內褲穿了。”
沙發上的男人舒适地靠在沙發上,清貴的面容上是一貫的随和,他慢悠悠道:“你還沒給它道歉。”
吳楚拽着自己的內褲,他盯着男人的衣擺下方,深吸了一口氣,對着男人的小弟弟,他皮笑肉不笑道:“對不起哦。”
“今天讓你受委屈了哦。”
殷缙松開男生的內褲帶子,眸子裏帶了點愉悅道:“沒關系。”
他望着吳楚坐在沙發上,沒理會他,低頭扒拉着自己的內褲,帶着些咬牙切齒嘟嘟囔囔說着:“我看你就是跟我內褲有仇吧……”
剛開始的時候讓洗衣機把他的內褲攪出了幾個破洞,現在又是這條縫縫補補的倒黴內內褲被拉得變形。
殷缙拿了包濕紙巾,擦了擦手指後,打算逗完這小男生後給個甜棗,他道:“我叫我朋友查了一下你那喜歡的人。”
低頭扒拉着自己內褲的吳楚驀然擡頭,帶着點殷殷道:“可以查到他的課表嗎?”
殷缙擡眼望向吳楚,沒說話,過了一會才道:“查到了他的課表,你打算去做什麽?”
吳楚靠在沙發上,想了想躊躇道:“我想找他,跟他談一談聊一聊。”
他聲音稍微低下來了一點道:“他要是覺得不高興,我就給他送送飯……”
“像他以前對我一樣。”
他記得前幾年他賽事結束後回國住在酒店中,剛開始還沒有喜歡上沈秋澤時,沈秋澤就天天準時準點地給他送飯。
他拒絕過很多次,但沈秋澤總是坐在沙發上,低聲說只是想為他幹點什麽而已。
吳楚那時對着保溫盒裏的飯有些怔,好一會才不冷不熱對着沈秋澤丢下一句“你愛送就送。”
吳楚那時候不理解沈秋澤的做法,但是現在他理解了。
沙發上的殷缙沒說話,他望着吳楚,淡淡道:“那你可能沒什麽機會了。”
“他休學了。”
坐在他身邊的吳楚一愣,好一會像是才回過神來,拔高了聲音不可置信道:“他休學了?”
男生的聲音直直飙上了天際,飙得人一愣一愣的。
殷缙頓了一下,才道:“如果你給的名字和系別沒有出錯的話,他确實是已經辦理了休學手續。”
吳楚傻眼了,他有些急道:“不是,他怎麽就休學了?”
“是不是學校裏有人欺負針對他啊?”
當初他離開吳家,在那頓挨打中就聽到吳父拿沈秋澤來威脅他。
但是他打也挨了,滾也滾了。
為什麽還要去動沈秋澤?
沈秋澤當初一個人來到S市,周末放假還去酒吧兼職,就為了能夠在S市完成學業,這樣的沈秋澤怎麽可能會休學?
殷缙道:“他是自願休學的。”
吳楚沉默了一下,他站了起來,臉色有點沉,喉嚨裏壓出句話道:“我去打個電話。”
殷缙點了點頭,看着男生滿身冷意地走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吳楚在房間裏先是撥打了吳父的號碼,沒有人接通,他想了想,當初鞭子是吳父親手抽的,也明了地說了,要是護還着那個小情人,他就滾出吳家,
吳楚鞭子挨了,也滾出了吳家,吳父也沒有理由再去為難沈秋澤。
除非為難沈秋澤的那個人,是不想讓他好過。
吳楚冷笑了一聲,撥打了吳翰的號碼,幾秒鐘後,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男聲:“您好,您哪位?”
吳翰辦公室中,穿着西裝的男人扯了扯領口,就聽到電話安頭傳來男生的罵聲:“吳翰你他媽腦子有病?”
“有意思嗎?”
“我****,你****……”
跟了吳翰好幾年的秘書望着男人的臉色迅速地變得難看起來,對着電話那頭的厭惡道:“別跟條狗一樣到處發瘋。”
“你以為你算什麽玩意?”
“別出來丢人現眼惡心人。”
電話那頭傳來一句冷笑,吳楚嗓音變得跟冰渣子一樣從電話那頭平靜傳來:“吳翰,以前你他媽幹的那些破事我不跟你計較。”
因為沒有計較的必要,他吳楚就當是被條瘋狗咬了。
不管是小時候被吳翰逼着給對面坐着輪椅的玩伴下跪,還是吳翰将他滾出母親墓園,這些零零總總的破事他吳楚都不想計較了。
但是沈秋澤不行。
他以前吼都不舍得吼一句的男生,憑什麽要因為他吳楚受那麽多委屈?
吳翰沉着臉帶着點莫名其妙,冷冰冰道:“我他媽懶得……”
電話那頭傳來吳楚嗓音平靜道:“吳翰,你再動動他信不信我能跟你魚死網破?”
吳翰寒着臉,帶着戾氣語氣森冷道:“你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也不看自己算個什麽玩意?”
“要不是吳宗盛護着你,你以為你還能好好站着跟我說話?”
吳楚八歲那年被吳父吳宗盛送到了國外,吳翰清楚得很,不就是為了護着這個私生子,怕他下手嗎?
那頭的男生沒說話,直接把電話挂斷,面色難看的男人被挂斷電話後,寒着臉将手機猛地地砸在辦公桌上。
跟着他好幾年的助理面色複雜,收拾了被手機砸飛散落的文件和手機零件,擡頭看到男人眼神陰鸷,臉色鐵青,胸膛起伏不斷着。
吳翰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天山公墓上祭拜,這件事幾乎很少人會知道。
而更少人知道的是,他祭拜的墓碑上,寫着的名字正是現在吳家小少爺的名字,吳楚。
那個一出生就被迫與他和母親分離的弟弟,那個他母親死前,抓着他的手,告訴他一定要保護好的弟弟,。
但是他沒有做到。
他連他在哪都不知道。
穿着西裝一貫強制鋒利的男人頹然靠在椅背上,帶着戾氣的俊美面容上是深深的痛苦與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