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江源致第二日醒來,入眼便是陌生的羅帳。他看着這些輕飄飄的羅帳,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這兒不是他住的偏房,那便是沈笙住的主卧。

“你醒了。”

江源致順着聲音看去,就看到月閑正端着水盆走了過來。阿青跟在他身後,探着頭向床上看了看。

“我看你這幾天都沒有去學堂上學,我過找你才知道你生病了。”

江源致吓了一跳,開口的時候,聲音又喑又啞。

“我……我躺了幾天?”

月閑拿着帕子給他擦臉,聞言翻了一個白眼。

“已經一天一夜了,我早就告訴過你,不可吃我們小公子做的那個藥丸,現在好了,雖然你身體裏大部阻塞的經脈被打通了,可是你的經脈也受了許多的創傷。”

江源致咬牙切齒。

“沈笙呢?”

月閑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将你抱到這裏,叮囑我好生照顧你之後,便連夜下山,去了北方。”

江源致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了前幾日,宣紙上的那個白字。北鬥宗也正是在北方,莫非是沈笙是去找北鬥宗的宗主了。

月閑觑他表情,替他掖了掖了被角,轉身便離去。

阿青上前,剛想從乾坤袋中拿出一點零嘴,遞給江源致,就聽床上傳來的聲音喑啞。

“你不用上課了嗎,怎麽還在這兒?”

阿青掏東西的手一僵。

“我見你幾日都沒有來上課,我……我想來看看你……”

江源致閉上眼睛道:“現在看也看過了,你走吧。”

眼見族中考試再即,阿青是特意瞞着老師過來看江源致,怕他孤身待在這兒無聊。被他冷冷地下逐客令,心中頓時有着無限委屈,拿着手背擦了擦眼淚。

江源致道:“你哭什麽?”

阿青連忙否認。

“我……我沒哭。”

江源致也不去拆穿她,道:“這幾日阿七有沒有再欺負你們?”

提到阿七,阿青的情緒才略好一點。以前阿七仗着自己的修為高,肆意欺侮他們。老師大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上次被阿致教訓過一頓之後,行為收斂了不少,聽說阿七回到家之後,又被他娘訓斥一番。

“沒……沒有。”

江源致道,“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人性本惡,一味的忍讓只會讓對方變本加厲。他要是再敢欺負你,你就要讓他知道欺負你,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誰傷了你一根手指,你就砍掉他一條手臂膀。傷了你一條手臂,你便要了砍了他的腦袋。讓他連生出這個念頭都不敢。”

阿青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阿青離開後,江源致勉強撐着身體坐了起來。動一下,各處經脈便像是針紮一樣。他扶額思索了一會兒,一條細細的藤蔓纏着他右手的手臂,像條蛇一樣探出頭來,翻轉着身子,蹭着他的額頭。

江源致瞟了一眼腰圍變得有些粗的藤條。

“那個丹藥的好處,看來都被你這個不成器的得了去。”

那條藤蔓早就與他心意相通,翻轉着的身軀更加賣力。

等月閑下學回到閣樓之時,見房間大門依舊是緊閉着的。他端着飯食,敲了半晌的門也無人應聲,便以為江源致睡着了。等他再把涼了的飯菜熱熱端過來時,便察覺到哪裏頭有些不對。太安靜了,推開門的時候,看到被子攏起的弧度才稍感安心。

“阿致,別睡了。起來吃飯了。”

扯開被角,月閑當時就愣在當場。

被子裏面塞了幾個枕頭,而江源致早就不見了形蹤。

沈笙當時離開時,千叮萬囑一定要照顧好江源致。現在人丢了,萬一出現什麽意外要怎麽辦。當即風風火火便往山下跑。守弟弟子一聽月閑的來意,便說江源致一早就下了山。

月閑心裏大駭,頓時便覺得自己命苦。攤上這麽一對不省心的叔侄。

幸好守門的弟子眼疾手快,眼見月閑身子微晃,眼看就要一頭栽在地上,連忙上前扶住。看向月閑的目光便有些同情。一個人,到底倒了什麽樣的血黴,跟了一個不省心的主人不說,還帶着一個不省心的小的。

而此時,這個不省心的師侄正坐一間茶棚裏。桌子的對面正站着兩個身長玉立年輕人。略微年輕的那人神情不羁,進到茶棚之後視線左右掃了一圈。

另一個略微年長,看模樣氣質,像是一個讀書人。神态恭敬的立在一邊。這兩個人無論是從氣場和面像上,都能一眼能看出是個不大好惹的主。

但偏偏這兩個人的面前,端坐着一個七八歲的男童。茶老板看着眼前這十分詭異的一幕,連茶都不敢上去添了。

江源致擡眼,示意兩人坐下。

昔年大大咧咧地坐下,回頭見身邊那個男子仍舊恭敬站着,笑了笑。

“三哥,街主都讓我們坐下了,你這樣反而奇怪,也容易惹人注意。”

文元銘朝那茶棚老板瞟了一眼,仍舊沒有坐下。那茶棚老板立即吓得一哆嗦,立即跑過來添茶,随後逃也似的離開此處。

柳橋風知道文元銘素來是看重下級之間的等級,禮數這些他向來也是格外遵守。柳橋風說了幾次,讓他不必對自己如此恭謹。但文元銘仍舊我行我素。時間一長,柳橋風也懶得再說,最後都由他去了。

昔年道:“街主,你召我們出來是做什麽的?莫非是想一口吞了那個鳳三?讓我和三哥過來幫你按住他的手腳不成!”

柳橋風一挑眉,合着他上次的話白說了。他把目光轉向文元銘。

“北鬥宗的宗主潘白是不是有什麽法子,能分辨出奪舍之人?”

文元銘不假思索便道:“有的。據說北宗鬥宗的宗主潘白曾經煉化過一面鏡子,據說只要奪舍之人,刺破食指将血滴到那面鏡子上,鏡子裏便會顯現奪舍之人的樣貌。”

柳橋風食指輕叩擊着桌面,道:“若是我奪舍時,仍舊留着原主一魂一魄,會被查出來麽?”

文元銘恭敬立在一旁邊,想了想道。

“不知。”

文元銘看了一眼柳橋風。

“若是他對街主起了懷疑,依屬下的愚見街主還是遠離他好些。”

柳橋風擺了擺手又問道:“沈笙和他哥的關系如何?”

文元銘道:“關系應該不錯的。”

料想也是如此,否則沈柏川也不會百忙之中,抽空回趟蒼梧山。柳橋風捂着自己的小腹,那裏雖然沒有傷口,可是貫穿身體的痛苦卻牢牢烙印在他記憶中。

柳橋風離開座位,邁開步子往外走去。

昔年正準備跟上,卻被柳橋風揚手制止。

“現在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待我追上沈笙時候,再見機行事。”

文元銘付了錢之後,也跟了出去。只聽柳橋風的聲音悠悠從遠方傳來。

“以我現在這具身體的靈力修為,必定是追不上他的,你們給他使一個絆子将他給牽住。”

作者有話說:

容俺打個副本在先。感謝在2022-02-11 20:42:22-2022-02-13 09:48: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