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朝臣等級 (6)
不知怎麽的,剛剛明明很生氣憤怒,如今面對着丹青泛紅的眼眶,“東籬”心中的憤怒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還冒出一點心疼來。
“怎,怎麽了,你說話啊,別哭啊。”
東籬态度一軟,丹青就覺得自己更委屈了,明明不想哭的,此時卻真的落下了兩滴眼淚。丹青也覺得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不像話,還沒等“東籬”反應過來呢,狠狠地擦了幾下臉,連淚也憋了回去。
“東籬”在看到丹青的眼淚時,就知道自己是真的完了,心中突然湧現出的疼痛,告訴自己真的是将這個人放在了心上。
丹青仰着頭盯着“東籬”,問他:“你叫什麽?”
“你不是知道了嗎?我叫東籬啊。”“東籬”茫然的回答。
到現在還不肯承認嗎?丹青心中恨恨的,耐着性子又問:“你真的是東籬?是禁軍都督東籬?是那個虎背熊腰、孔武有力和性子直爽的東籬?”
“東籬”終于知道丹青這些天的異常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你,你碰到東籬了?”問得結結巴巴。
“恩。”丹青淡淡的回道,“那日我出宮回來的時候,在宮門裏面碰到了真正的東籬。”
“那,那個……”“東籬”不是沒有想過當初随口捏造的一個身份會被識破,但是沒想到會這麽快就被發現,想要向丹青解釋,卻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麽。
丹青嘲諷的笑笑,繼續問道:“我問你,你究竟是誰?”見他要說話,丹青又補充道,“別想騙我你是個小侍衛什麽的,雖然我知道你是誰,但是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不可能是個無名小卒。”
“我是龍瓊鏽!”慌亂下口不擇言的說道,“我是武安侯龍瓊鏽!是當今皇上的一母同胞。”
“武安侯龍瓊鏽?”
“沒錯。”龍瓊鏽肯定的點點頭,“這下子你總該相信了吧。”
丹青想了想,覺得這次他不可能騙自己了。他已經騙過自己一次,沒有道理再騙自己第二次,不由得心中便相信了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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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不告訴你,是怕你因為我武安侯的身份而疏遠我,所以才騙了你,你別生氣了好不好?”龍瓊鏽依舊壓在丹青的身上,好聲好氣的跟丹青說着話。
丹青也沒發現兩人之間姿勢的不妥,聽到龍瓊鏽的話,也只是輕哼了一聲,心中也原諒了他幾分,龍瓊鏽說的沒錯,如果一開始他就告訴自己他是個侯爺,恐怕自己早就離得他遠遠的了,哪裏還會跟他成為朋友呢?
要說身份,雖然東籬禁軍都督的身份丹青也是高攀不起的,但是怎麽說呢,在丹青的心中,只要不跟皇室扯上關系的也就無所謂了,就像在宮外認識的那個羅景祥,不還是個京官呢嘛,自己不也是跟他做了朋友?或許在丹青的潛意識裏,只有皇室中人才是主子,而別的太監宮娥也好,侍衛大臣也罷,也都是只是皇室的奴才罷了。
然而丹青和龍瓊鏽已經熟悉了,再加上丹青如今對龍瓊鏽心中的那麽一絲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好感,恐怕只要現在眼前的這個人不是皇上,丹青都能接受。為什麽皇上就不能接受?丹青也說不清楚,他只是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不是皇上就足夠了,至于他是個武安侯什麽的,丹青也就不是很在乎。
“之前是我不對,我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龍瓊鏽低聲說道,“恩,要是你原諒我的話,我就送你一個好東西。”
“好東西?”丹青的好奇心被勾引起來了,“什麽好東西?”
龍瓊鏽輕笑一聲:“現在不告訴你,不過你明天要是來柳沁園的話,我就把好東西帶給你好不好?”
丹青翻了個白眼,說了半天還是怕自己不原諒他不去柳沁園等他:“我答應你,明天我會去柳沁園的。”
此刻的氣氛輕松了下來,丹青才發現了自己和龍瓊鏽的姿勢實在是有些暧昧,眼中閃過一絲尴尬,忙推開龍瓊鏽壓着自己的身子:“那個,我先回去了。”說完,匆匆的低着頭離開了。
龍瓊鏽看着丹青的背影,面色陰晴不定。他當然不是龍瓊鏽,他是龍瓊錦,他不是武安侯,他是當今的皇上。他不應該騙丹青自己是龍瓊鏽的,然而當他要說出自己是當今皇上的時候,不知怎麽的,他突然就改了口,他有一種感覺,如果自己說自己是皇上,他和丹青之間就真的完了。直覺,只是屬于他的直覺,而他選擇了相信。
看來,自己要下旨不準龍瓊鏽進出後宮了。
龍瓊錦最後看了眼凝玄閣,轉身投入了黑暗中。
總有一天,朕會親口告訴你,朕是皇上,是天子,是這龍瑞王朝的王。
Chapter 17
丹青的心情變好了,身子也變好了,這是第二日一大早,凝玄閣的太監宮娥們發現的令他們驚訝的事情,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對此事絕口不提,管它是為了什麽呢,反正只要丹青恢複正常就好了。
皇上的心情變好了,大家的日子都好過了,這是第二天一大早,服侍皇上的太監宮娥侍衛和上早朝時大臣都發現了的,皇上如此反複無常大家都很納悶,不過還好皇上現在的心情終于好了,大家趾高氣揚的接着趾高氣揚,還有不少人偷偷的塞給魏富好多銀兩想要一探究竟,讓這些人驚奇的是,魏富将銀兩一個子兒不少的退了回來,開玩笑!魏富當然知道自己在皇上身邊這麽久深得皇上器重,該說的說不該說的絕對不說是皇上最看重的一點了,而這次的事兒是萬萬不可說出去的。
五皇子很開心丹青恢複了正常,他最喜歡看丹青臉上溫柔的笑了,他不喜歡丹青臉上愁苦的表情,就像,就像那年冬天,他偷偷的看到母妃臉上的哀痛,他不喜歡。
丹青給五皇子送完午飯,迫不及待的去了柳沁園。一進屋子,丹青便看到龍瓊鏽坐在床上,床上似乎還有什麽東西。
龍瓊鏽聽到門口的響動,回頭便看到了丹青,笑道:“你來了。”
丹青走到龍瓊鏽身邊,向龍瓊鏽身邊看去:“恩,你不是說要……啊,這個是狗嗎?”丹青眼前一亮,擠開坐在一邊的龍瓊鏽,仔細的向那個東西看去。
龍瓊鏽:“……”
丹青小心翼翼的将床上那似乎還不會走的狗崽兒抱在懷裏:“真的是狗啊,是什麽品種的?看起來好可愛。”
“這種狗是北方異域上貢來的,叫聖犬,北方異域冬季漫長,大雪覆蓋難以行走,這種犬可以拉着他們特制的車帶他們行走,是異域的貴族才可以使用的,再加上聖犬的叫聲類似狼嚎,在異域可以驅散動物,便被異域的人們稱為聖犬。”
丹青點點頭,不就是前世自己所知道的那種雪橇犬嘛!這種狗體型大,不過還是很溫順的,丹青又是一個喜歡狗的人,龍瓊鏽送的東西可真是送到丹青的心坎上了。
“它有名字嗎?”丹青回頭問龍瓊鏽。
龍瓊鏽搖搖頭:“這只聖犬出生沒多久,還沒有取名字呢。”
“剛出生沒多久?”丹青訝異,皺起了眉頭,“那它斷奶了嗎?”
“斷奶?”龍瓊鏽暈暈的,這個,狗斷沒斷奶自己也不知道啊。
丹青一看龍瓊鏽的表情就知道他也不知道這只小狗有沒有斷奶,轉念一想也是,龍瓊鏽身為一個侯爺,哪裏知道狗斷不斷奶的問題,這就跟讓國家領導人去操心一個普通人家生下來的小孩是死是活一個道理,這根本就不可能吧。
丹青小心的将小狗放到床上,小狗邁着八字步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一雙濕漉漉的圓眼睛盯着丹青,嘴裏還哼哼着。
丹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小狗應該剛學會走路,也就是二至三周的小狗,可是小狗斷奶大約要有一個半月。”
龍瓊鏽馬上說道:“小狗的母親已經死了,就是要給它喝奶也沒有地方可以喝啊。”
龍瓊鏽當然不知道這小狗的母親死沒死,不過要是自己不這麽說,丹青一定會怪自己的吧,所以龍瓊鏽當然直接說這條狗的母親已經死了,暗地裏嘀咕着等回去了一定要教訓魏富一頓,這事兒是怎麽辦的,白白讓自己受了委屈——喂!怎麽說都是小狗受了委屈不是你好不好!
“這樣嗎?”丹青也不能說什麽了,既然小狗的母親已經死了,自然是沒有辦法繼續給小狗喂奶,丹青想了想,問道,“那個,求你件事兒好不好?”
丹青一雙帶着乞求的眼睛望着自己,龍瓊鏽的喉嚨緊了緊:“叫我玄坤,是我的字。”
既然有求于人,自然是讓叫什麽就叫什麽,丹青只好道:“玄坤,求你件事兒好不好?”
“你說。”龍瓊鏽很滿意丹青的配合。這字是皇上的字,雖然現在丹青還不知道自己是皇上,但是叫着自己的字不也是叫自己嗎?
“你能不能弄到羊奶或者牛奶什麽的?給小狗喝。”
“沒問題!”龍瓊鏽信誓旦旦,不就是羊奶牛奶,有什麽困難的,交給魏富去辦就好了。
丹青松了口氣,摸摸小狗柔軟的皮毛:“那我給小狗起個名字吧,就叫……”想了想,“就叫康康吧,希望康康可以健健康康的,成為一條健壯的聖犬。”
被命名為康康的小狗似乎聽懂了丹青的話,哼哼了兩句,似乎在表達對這個名字的滿意。丹青眉眼間都充滿了笑意,将康康抱起來,忍不住在康康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喜不自禁:“我們家康康真可愛。”
一旁的龍瓊鏽臉都很黑了,丹青還沒親過自己呢竟然就親了一條狗!
丹青和康康在一邊玩得高興,誰也沒理已經黑了臉了的龍瓊鏽。
康康雖然喜歡玩樂,但是到底還是太小了些,和丹青玩了片刻,就忍不住疲憊睡了過去。丹青輕柔的将康康放到龍瓊鏽帶來的小棉被裏,往床裏面放了放,自己和龍瓊鏽坐在床邊。
雖然很不喜丹青因為一條狗忽視了自己,但是龍瓊鏽還是很高興能看到丹青這麽開心的,因此對那條叫康康的狗也不算讨厭了。
“可是,你把康康送給我,我也不能将康康帶回去啊。”丹青突然意識到這一點,凝玄閣又不是自己的,只聽過主子們養狗養貓,可沒聽過連太監都養寵物的。
“不要擔心。”既然龍瓊鏽将康康送給了丹青,自然不會考慮的那麽不周到,“每日我将康康送到這裏來,等到你走了我就将康康帶回去,如果我不能來,我也會讓人将康康給你送過來的。”
丹青雖然覺得這樣不好,但是除了這個辦法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好應下:“不過你如此頻繁的出入後宮,皇上不會生氣嗎?”
雖然龍瓊鏽是個侯爺,可是他畢竟也是個男人,難道皇上就這麽放心讓一個男人天天大搖大擺的進出後宮?
“沒關系,皇兄不會因為這個怪罪我的。”龍瓊鏽笑着搖頭,“不說我本來就可以自由的出入後宮,你的事情我也跟皇上說過。”
丹青吓了一跳:“我的事情你告訴皇上了?”
龍瓊鏽拍拍丹青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那麽緊張:“皇兄日理萬機,我跟他說了你的事兒他也不會多加注意,不要緊張。”頓了頓,又道,“皇兄也很高興我能交到你這麽一個號朋友呢,一點也沒有限制我的意思。”斟酌了一下,又補充道,“我和皇兄是一母同胞,從小到大便十分親近,父皇去世不久皇兄登基為帝,大皇兄發動了政變,我幫皇兄擋了一劍,也因此皇兄對我十分放縱,如今我只不過是在後宮中交了個朋友,他不會說什麽的。”又調笑道,“就是我相中了後宮中的某個妃子,皇兄也是肯讓給我的。”
丹青看了看龍瓊鏽,勉強的笑了笑。
與其說是皇上寵愛龍瓊鏽這個弟弟,願意将自己的妃子拱手相讓,還不如說皇上對那些即使生下了皇子皇女的妃子也不放在心中,或許對于皇上來說,不論男妃女妃都是為了洩欲和安撫朝堂,對了,女妃還有傳承後代的作用吧。
龍瓊鏽是侯爺,也是皇室,和當今的皇上更是一母同胞,那麽是不是說,龍瓊鏽也跟皇上一樣冷情?
丹青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想這些,按理來講自己和龍瓊鏽只是朋友罷了,說句不好聽的,他就是抛家棄子,跟自己也沒有絲毫瓜葛。所以丹青不知道自己突然的失落是為了什麽,便只能勉強說服自己只是不喜冷情的人罷了。
龍瓊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裏說錯了,只見丹青聽完了自己的話面色有些難看,回想了一遍也确定自己沒有洩露身份,不由得更加奇怪,不過也只是将疑惑埋在了心底,什麽也沒說。
“嗷……嗷……”
丹青和龍瓊鏽同時回頭,原來是康康醒了,此刻搖搖晃晃的走到了丹青的腿邊,趴着丹青的腿邊嗷嗷的叫着。
丹青抱起康康:“康康是不是餓了?”
康康:“嗷嗷……”
丹青:“原來康康是餓了啊,真是的,玩完就睡睡醒就吃,康康真的是狗嗎?”
康康:“嗷嗷……”
丹青:“好好好,我不笑康康,康康最乖了是不是。”
龍瓊鏽:“……”
丹青:“那,玄坤,康康就交給你了。”丹青将康康包在小棉被裏遞到龍瓊鏽的懷中,“要讓康康好好的喝奶哦!”
丹青臉上的笑晃花了龍瓊鏽的眼,龍瓊鏽呆呆的回了句“好。”
黑着一張臉的皇上将康康扔到了等在外面的魏富的懷中:“回去把康康它媽帶來給康康喝奶,要是那只母狗死了就找來羊奶或牛奶。”
“嗻。”
魏富抱着康康跟在皇上的身後,猛地皇上停下了步伐回了頭,魏富也忙停下了。
皇上看看被魏富抱在懷裏一副無辜表情的康康,伸出手狠狠地戳了戳康康的鼻子,然後轉身就走。
魏富:“……”
康康:“嗷嗷!!”
Chapter 18
皇上最近龍心大悅意味着什麽?咳咳,意味着大臣們妃嫔們的心思也活躍了起來。
玄妃的病早前一些日子已經好利索了,因為生病而擱置的後宮權力也重新回到了玄妃的手中。女妃們該有的不該有的心思也都漸漸收了回來。然而還有一件事情,是令貞妃和玄妃也有些心急的。
皇上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來過女妃們所在的後宮了。
前面說過,皇上最近似乎喜歡上了男妃,男妃那邊去的次數逐漸增多,而女妃這邊除了平日裏去文閣武院走動的勤,女妃那裏似乎沒有一個人得到了恩寵,就連皇上前段時間寵了好一陣子的曦良人也沒能幸免。
女妃們不安了,莫不是自家皇上竟然愛好了男色決定放棄女妃這邊了?之前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那位設置了聖妃之位的先祖皇帝不就是這樣嗎?女妃們偷偷的将目光放在了如今男妃位份最高的景希先生上,然而一無所獲。
後宮之事必定會影響到前朝,這是一定的,于是有妃子在裏面的家族和宮中的妃子們一商量,沒有妃子在後宮的家族自己心裏一合計,妥了,趁着皇上最近心情大好,咱們來個選秀吧!充實一下後宮,家中有女眷的自然是以女眷為主,畢竟皇子皇女的誘惑力還是蠻大的,家中沒有女眷的也不氣餒,沒瞧見如今皇上喜好男色嗎?把兒子送進去也一樣。
于是大臣們的奏折如雪花一樣飄到了皇上的案頭上。
書房,皇上拿着一份建議選秀現在就開始的奏折,愣在了龍椅上。
皇上想了想,問站在自己旁邊的魏富:“魏富啊,如果朕沒記錯的話,選秀應該是在明年吧。”
魏富:“是的,皇上。”
皇上将奏折扔在桌上:“那他們這是什麽意思?”
魏富斟酌了一下,頗有些小心的答道:“最近皇上後宮去的少了,就是去也是去男妃那邊,女妃們和大臣們都不安了,想必是要往後宮裏塞人讓皇上重新寵幸後宮吧。”
皇上想反駁說自己明明經常去後宮,然後反應過來其實是去後宮找丹青來着,皇上冷哼一聲:“看來他們現在是太閑了,竟然連朕的家務事都管起來了。”
魏富道:“皇上,順着他們的意思去做也未嘗不好。”
見皇上挑眉看着他,魏富連忙解釋:“丹青公子現在還不知道皇上您的真實身份,不過想來明年大選時已經知道了,而祖制是不能更改的,到時候皇上大選,只怕會傷了丹青公子。”
魏富說到一半,皇上就明白了魏富的意思,心中如何想的咱們是不知,只是皇上不悅道:“朕是皇上,選秀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難道他還敢質疑嗎?”
魏富垂着頭不說話,心中暗道那皇上您現在是為了什麽不寵幸後宮的女妃了呢?說到底不還是怕被丹青公子撞上?除了怕被丹青公子拆穿自己的身份,也怕臨幸別人使丹青公子不快吧。
皇上似乎看穿了魏富在心裏嘀咕着什麽,狠狠地瞪了眼魏富,哼了兩聲。魏富的頭埋得更低了。
“嗷嗷……”
皇上疑道:“什麽聲音?”
魏富“哎呀”了一聲:“回皇上,應該是康康午睡醒了,奴才這就去把康康抱下來。”
說完,魏富對皇上鞠了個躬,走到皇上平日在書房後面的隔間裏——平日裏皇上在此小憩——從皇上的床上抱出了一只狗。
“……它怎麽在這裏?”皇上問完就反應過來了,貌似是早上魏富問怎麽處理康康的時候自己說過讓它呆在書房裏……“朕是問,它怎麽在朕的床上。”
魏富呵呵一笑:“回皇上,康康上午玩累了要睡覺,非得上您的龍床上睡覺不可,老奴怕康康的叫聲驚動了他人,讓他人知道皇上的書房裏有只狗,便擅自做主将康康抱到床上去了。”
皇上沉默了好一會兒,嘀咕道:“你家主人還沒上過龍床呢,你倒是先享受一番了。”
“行了行了,把它關在裏面的隔間裏吧,省得一會兒有大臣來發現它。”皇上揮揮手,示意就這麽辦好了。
魏富瞅瞅懷裏的康康,尴尬的咳了兩聲:“那個,皇上,容許老奴先去給康康喂奶和解決一些……問題。”
“……去吧。”
“嗻。”
皇上瞪着魏富的背影,目光似乎透過了魏富的後背盯在了康康的身上,真是不懂當初為什麽就要送丹青這麽個玩意兒!麻煩死了!
皇上看了好幾個奏折,魏富終于抱着康康回來了。康康對于自己那個臉臭臭的主人是一點也不喜歡的,魏富将康康抱進來,康康看也沒看皇上一眼,一溜煙兒就跑進了後面的隔間,玩起了魏富特意給它準備的玩具。
皇上伸手壓了壓額頭上暴起的青筋,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放下左手中的奏折,将身子靠在後面的椅背上:“今兒個下午可有大臣來?”
魏富臉上帶着微笑的表情瞬間消失,變得面無表情,對着皇上微微低頭:“回皇上,戶部尚書戶部侍郎及禮部尚書禮部侍郎已經在外面候着了。”
“哦?他們的速度倒是很快。”皇上似笑非笑,沉吟了片刻,“叫他們進來吧。”
“嗻。”
“臣等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盯着下面跪着的四人還一會兒,才淡淡的讓他們起了。
四位大人低着頭互相使着眼色。
——大人,你有沒有聞到有股味道?
——好像有,而且味道很古怪。
——奇怪了,書房怎麽會有這種味道?
“咳咳。”皇上輕咳了兩聲,吸引了站在下面四個人的注意力,“各位大人一起來見朕,是有什麽要事嗎?”
戶部尚書和禮部尚書對視一眼,戶部尚書率先站了出來:“回皇上,如今皇上您登基已有八年,然而後宮妃嫔甚少,我等大臣實在是憂心不已,為了皇上和我龍瑞王朝着想,臣等懇請皇上可以在今年選取秀女,充裕後宮。”
“沈愛卿倒是比朕還心急。”
“臣不敢。”
皇上看了眼緊低着頭的戶部尚書,手指敲打着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音,沉吟道:“朕記得沈愛卿有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兒,如今已有十八歲了吧,若等到明年,恐怕沈愛卿的愛女就不能參加選秀了。”
戶部尚書驚出了一聲冷汗,跪倒在地:“臣,惶恐。”
“沈愛卿這是在幹什麽?”皇上輕笑一聲,“朕沒有別的意思,起來吧。”
“謝皇上。”
皇上的目光在其餘三個人的身上掃視了兩圈:“三位愛卿也是這個意思?”
剩下的三個人互相看了看,硬着頭皮,一起回答道:“臣等懇請皇上下旨,今年進行選秀。”
皇上看了他們四個人一會兒,壓下了心中對他們的不滿,聲音變得有些冷淡:“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既然各位愛卿都有這個心思……”随手推倒了桌上已經整理出來的懇請皇上舉行選秀的奏折——奏折掉下桌子發出了噼裏啪啦的聲響,讓四位大臣惶恐着跪倒于地——皇上才又慢悠悠的開了口,“那就于今年舉行選秀吧。”
“此事交由戶部尚書及戶部侍郎主辦,禮部尚書及禮部侍郎從中協助,秀女秀男需是從四品及以上品級官員的嫡女嫡子,年齡在十四歲到十八歲之間,守孝者給予下次參加選秀的機會。第二關由後宮女妃玄妃、貞妃和男妃景希先生選撥,朕最後會出面選擇妃嫔。四位愛卿可有異議?”
“臣等無異議。”
“恩,那便退下吧。”
“是。”
皇上看着被關上的書房門發呆,過了好一會兒才疲憊的揉了揉額頭:“魏富,什麽時辰了?”
魏富在一邊輕聲回答:“皇上,已到申時一刻了(下午三點十五分)。”
皇上皺了皺眉,剛要說什麽,就聽到裏面傳來了響動:“康康怎麽了?”
魏富忙跑到內室去抱康康,又抱着康康出來:“回皇上,康康應該是中午吃多了奶所以在地上……咳咳,至于叫,康康吃的都是奶水,怕是又餓了。”
皇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魏富沒有說出口的那幾個字他已經想到了,皇上的表情立馬變成了嫌棄:“快叫人來打掃!”
“那康康……”
“……先放這兒。”
“嗻。”
很快,便有一個手腳麻利的太監拿着東西進了書房。
“都交代好了?”
“是,這太監是老奴的徒弟,為人精明着呢,斷不會将康康的事兒說出去的。”
皇上贊許的看了魏富一眼:“你做事朕向來放心。”
“皇上,康康老放在書房也不是個辦法,這裏人多嘴雜的,萬一被人發現康康的事兒……也許會被人查出丹青公子的存在,您看……”
其實皇上也在糾結着這個問題,康康的存在現在真的很讓人頭疼,放在書房終有一天會被人發現,被人發現皇上将一條狗養在自己的書房裏,豈不是成了笑話?可是如果讓下面的人去養……丹青一定會不開心吧。
“……将康康放在朕的寝宮,從今天起,沒有朕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進入,違者直接投入大牢後再報給朕。”皇上的寝宮,無論是侍衛還是太監宮娥,都是自己的心腹,他們是沒有膽子将寝宮中的事兒告訴其他人的。
“……嗻。”
Chapter 19
選秀的準備工作也要一些時日,因此選秀倒不是迫在眉睫的事兒,如今春獵的折子已經交到了皇上的手裏。
春獵的事情交給內務府去辦,至于皇上只要等着時候到了出發即可。
龍瑞王朝是馬上得江山,對于騎射方面異常重視,而在每年的狩獵中,則可以大範圍的觀察文武百官、皇室子弟等的騎射,因此狩獵在龍瑞王朝來說,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龍瑞王朝一年裏有三次狩獵,分別是春獵、夏獵和秋獵,冬天則因氣候寒冷、冰天雪地而沒有狩獵的規矩。不久之後的春獵是今年的第一次狩獵。
在京的武官悶了一個冬天,各個是摩拳擦掌預備大展神通,而文官們的心情就沒有那麽好了,比起騎射,自然是口才文采更讓文官們迷戀。不過還好的是,對于文官,皇上向來是寬容的,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們能夠騎馬。
為官者,武官都要去參加春獵,而文官,要求在從四品及以上官員要去參加春獵,算起來可也有不少的人。
春獵的地點是在京城的東南方向,距離京城有三十裏地,說起來也算是距離京城有些距離了,畢竟拖拖拉拉的一大隊人馬,三十裏路也要走上大半天。
春獵的時間定為五天,不算趕路的兩日。皇子滿五歲的要參加狩獵,另外,皇上也會選擇幾位後宮的妃子陪同以示恩寵。因此,在春獵的消息散布開來後,後宮又開始不平靜了。
去年的秋獵,皇上帶了貞妃、容嫔和璐昭儀,留下玄妃掌管後宮。今年的春獵,大家都在猜測皇上會帶誰去。
不過等到聖旨下來,衆妃嫔驚愕的發現,除了必去的五個皇子外,皇上沒有要任何一個後妃陪同。這種事情在龍瑞王朝當然發生過,然而如今的龍瑞皇登基八年至今,卻是沒有一次狩獵不帶後宮的妃嫔去的。
所有的妃嫔都沉默了。能夠在後宮存活到現在的妃嫔,沒有一個是傻子。沒有人想去當出頭的那個白癡。
“春獵的事情你知道了嗎?”龍瓊鏽問正陪着康康玩的丹青。
“春獵?”丹青恍然大悟,“我知道啊,我也要去呢。”
“我猜到了。”龍瓊鏽笑了,“一定是五皇子非得讓你跟去吧?”
丹青想了想:“也不能這麽說,我是在五皇子身邊伺候着的,五皇子要去春獵,我自然也是要去的。”
龍瓊鏽輕哼了一聲:“在五皇子身邊伺候着的也不僅僅是你一個,不是還有別人?那些人的資歷比你可老多了吧,按說以你現在的資格是去不上的,說到底不還是五皇子非要你去的?”
“好了好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丹青回頭看龍瓊鏽,“還是說你不希望我去?”
“我當然希望你去了!”龍瓊鏽睜大了眼睛,一副誇張的表情讓丹青忍不住的笑,“我就是覺得五皇子也太纏你了吧!”
丹青腦中閃過了五皇子的可愛樣子,眼中的笑意忍不住傾瀉而出,讓注意着丹青的龍瓊鏽眼中閃過一抹嫉妒:“五皇子真的是很可愛啊,這也沒什麽不好的。”丹青嘆了口氣,“我在文閣武院也碰到過別的皇子,看來看去還是我們五皇子最可愛。”
龍瓊鏽不以為然:“一個皇子關是可愛可不行,我瞧着大皇子二皇子就不錯,五皇子嘛,我覺得玄妃有些嬌慣他了。”
丹青不滿的瞪了眼龍瓊鏽:“小孩子就得有小孩子的樣子,你們那些皇室啊天家啊的規矩我是不懂,我就瞧着五皇子那樣的打心裏喜歡,要是我以後能有個孩子的話我一定……”
丹青愣住沒再說話了,別過了頭去,怔怔的看着懷裏的康康發呆。
龍瓊鏽心裏猛地一顫,起身走到丹青的身邊,低聲道:“別想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這種話的。”
丹青扯開嘴角勉強笑了笑,自己情緒低落不是因為不能夠擁有子嗣,而是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
“這不關你的事。”丹青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這本來就跟龍瓊鏽無關,自己又怎麽會因為這個怪他呢,“不過說起來呢,确實是大皇子二皇子那樣的性子能入得了你們眼。可惜我就沒辦法欣賞了,大皇子的性子太過淩人,二皇子呢,我倒是覺得有些涼薄,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看來你對皇子們的了解還不少。”龍瓊鏽順着丹青的意思說了下去,“大皇子和二皇子在別的人眼裏可都是不錯的,在你嘴裏倒顯得一文不值了。”
丹青聳聳肩:“我說過了,我只是按照尋常人家的眼光去看待各個皇子,在這皇宮中自然是算不得數的。我現在慶幸的自己還好是在五皇子身邊當值的,五皇子對我也很喜歡,要不然哪天得罪了人還不知道呢。”
“看來丹青你還真是對五皇子另眼相待。”龍瓊鏽的眼睛暗了暗,附在丹青耳邊輕聲道,“不過你也別小瞧了五皇子,到底是在這深宮中長大的。”
丹青翻了個白眼,伸出手推開了距離自己過近的龍瓊鏽:“這個我還是知道的,不過五皇子沒有理由害我就是了。”
耳邊,還猶記得那個小小的五歲稚童,睜着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認真的對自己說“丹青,等我長大了,一定讓你開開心心的,不讓你受別人的欺負。”
丹青微微的嘆了口氣,卻不知是為了什麽。
“等到了圍場,五皇子要跟随別的皇子一起去狩獵,你肯定是要留在帳篷裏的,到時候我就去找你。”龍瓊鏽似乎沒有看到丹青的失神,也沒有聽到丹青的嘆息,只是對着丹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