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朝臣等級 (13)

經得到了龍瓊鏽的心了,還想怎麽樣呢?要他為了自己放棄妻妾、放棄子嗣?那才是好笑吧,這又不是小說,不是只要說上一句“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便可以皆大歡喜。

虛幻有多美好,現實便有多痛。

所以丹青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趁現在自己和龍瓊鏽兩心相悅的時候,抓緊時間制造屬于他們的美好回憶。可以讓他在以後的歲月裏,只要想起來就能夠笑出來不再孤獨的回憶。

丹青是如此的不安,他希望龍瓊鏽可以将自己放在跟他平行的位置上相愛,而不是龍瓊鏽站在高高的地方,施舍給自己他的愛。而龍瓊鏽答應自己了,所以丹青才答應和龍瓊鏽在一起,然而丹青心中終究是明白的,或許龍瓊鏽一輩子也不能真正的做到他所說的,于是丹青便只能自欺欺人,偷來這本不屬于自己的溫度。

再長一些吧,讓時間再長一些,黑暗中,丹青的眼直勾勾的盯着房頂。

那邊的龍瓊鏽,也就是皇上,可不知道現在丹青的不安,他覺得現在的一切自己都很滿意。邊境無事,國內無災,雖然被逼着選了秀,但是丹青答應和自己在一起了。現在的皇上,即使看着康康的那張臭臉也覺得不生氣了,有時候興致上來了還拽着康康去散步——雖然康康一點也不想讓皇上帶自己去散步。

不過也不是沒有遺憾的,皇上想,如果丹青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身邊那才是最好不過的了!然而他知道現在還不行,最起碼自己的真實身份丹青還不知道呢!每每想到這一點,皇上皺起的眉頭都能夾死一只蒼蠅。

“咳咳。”站在皇上身邊的魏富假意咳嗽了兩聲,力圖換回又神游了的皇上。

皇上回過了神,面無表情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大臣:“再說一遍。”

跪在地上的大臣身子猛地抖了一下,還以為自己剛剛說的話讓皇上不高興了:“回皇上,臣知罪,臣知罪。”

“……”皇上,“……好了,既然沒事,愛卿便退下吧。”

“是。”

魏富一臉憐憫的看着一邊哆嗦一邊快步走出去的大臣,這位大臣可真是可憐啊,明明是皇上自己走神了,可是這過錯也得由這大臣擔着啊!

皇上掃了魏富一眼,淡淡的說道:“魏富,你的表情。”

魏富連忙收起了一臉的憐憫,重新恢複了和皇上一樣的面無表情,皇上滿意的點點頭:“最近影嫔那裏可有動靜?”

“回皇上,影嫔那裏沒有任何動作,一直都很安分。”

Advertisement

“五皇子那裏呢?”

“五皇子原本在文閣裏是不喜上課的,不過近來越發的用功,性子也沉穩了不少。”

皇上冷哼了一聲,那小子和丹青同床共枕的事兒自己可還記着呢,希望那小子一直老老實實的,要不然可別怪父皇抓到小辮子對你不客氣。

Chapter 39

丹青最近幾天覺得怪怪的,總感覺有人在暗地裏看自己,不過等到丹青疑惑的回過頭,卻什麽也沒有看到。丹青皺了皺眉,繼續幹着手中的活,說實在的,那目光對着自己的時候,感覺實在是算不上好,甚至有種陰冷刺骨的感覺。

“丹青,該去吃晚膳了!”畢越咋咋呼呼的聲音由遠及近,将走神的丹青拉了回來。

“恩,我馬上完事了。”丹青将剩下的一點工作幹完,畢越也走到了丹青的面前。兩人便一起去用晚飯。

等到晚飯用完,丹青推辭了畢越要和自己一起去找畢昌的建議,畢越也沒有強求,等到畢越走了,丹青悄悄的出了安瀾園,向小樹林走去。

安公子面色陰沉如水,看到丹青出去了,便從安瀾園後面走了過去。

安瀾園旁邊的小樹林,實際上是半環繞着安瀾園的,從安瀾園的後門出去便是小樹林的後面,安公子只需繞一下遠,便可以走到丹青和龍瓊鏽約好的地方。

等到安公子到了平日裏隐藏的地方,丹青和龍瓊鏽已經到了。安公子隐藏的地方距離丹青和龍瓊鏽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因此只能看到龍瓊鏽和丹青的動作表情,聲音卻是聽不大清。

“你最近是不是瘦了?我總覺得你的衣服已經不合身了。”龍瓊鏽皺着眉打量丹青。

“還好吧。”丹青看了看自己身上,“說起來,我這衣服還是從凝玄閣帶過來的呢。”

“是嗎?”龍瓊鏽臉色一僵,“你都到安瀾園了,應該換安瀾園的衣服才對。”一邊說着,龍瓊鏽一邊掀開了丹青的衣服,果然,在袖口的位置依舊是凝玄閣的标志。

“是有一套,不過得換洗啊。”丹青拍了拍龍瓊鏽的手,讓他放開自己,“說到這裏,我又想起一件事呢。”

“什麽?”

丹青似笑非笑的看着龍瓊鏽:“說起來,當初你騙我說你是東籬之前,你還騙過我呢。”

“還騙過你?”龍瓊鏽絞盡腦汁也沒想起當初還做了什麽,“沒有吧。”

“當初你說你是按照袖口上所繡的雛菊找到的凝玄閣,可是當初我穿的外衫,繡的可是慕簾院的竹子呢。”

龍瓊鏽恍然大悟:“我說你怎麽之後就換了地方去呢,原來是這樣!”然後龍瓊鏽假意咳嗽了兩聲,頗有些尴尬,“那個……”

“行啦,我又不是跟你翻舊賬。”丹青打斷了龍瓊鏽的話,已經過去了那麽長時間的事情,丹青也不想再糾纏什麽,“對了,我有件事想問你。”

“恩?”

“那個……”丹青猶豫了一下,“你知道,我被調到安瀾園,是因為玄妃娘娘被貶為了影嫔娘娘,那你知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龍瓊鏽渾身一僵,不過馬上放松了身子,果然,到最後丹青還是問了這個問題了:“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當初我可是逃了宴會來找你的呢,等到我回去事情也都完事了,我只記得皇兄當時的臉色很難看。”

“你也不知道嗎?”丹青皺了皺眉。

“怎麽,丹青你很擔心她嗎?”龍瓊鏽擠出一抹笑容,盡量讓語氣變得很正常,然而心中的那把火早就燒了起來了。

“啊。”丹青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龍瓊鏽這個問題,總不能跟他說自己是因為前世的妻子才關心玄妃的吧,“這個,或許是因為當時影嫔救了我吧,你知道,要不是影嫔,想來那個時候我就死了。”

“恩,你說的對。”龍瓊鏽雙手緊握成拳,雖然心裏知道不是那麽回事,不過嘴上還是忍不住說出諷刺的話來,“所以這救命之情就被你看做是喜歡了?”

“喜歡?”丹青一愣,“什麽喜歡?”

“你喜歡玄妃喽!我說的沒錯吧!”龍瓊鏽笑道,不過那笑聲在丹青聽來十分的刺耳。

“我沒有喜歡玄妃!”丹青說道,“要是我喜歡玄妃,我怎麽可能跟你在一起?”

“誰知道呢。”龍瓊鏽聳聳肩,“或許你知道跟玄妃沒有希望,而我這個侯爺對你抛出橄榄枝了,你當然巴不得的跟我在一起了,其實你只是把我當做……”

丹青被龍瓊鏽一番話氣得眼前發黑,不加思索的一個巴掌就上去了:“啪!”

“你敢打我!?”龍瓊鏽猛地抓住丹青的手腕,面色陰沉,“誰給你的膽子!”

丹青下巴一揚,眼睛直視着龍瓊鏽沒有絲毫膽怯:“你侮辱我難道我就不能打你嗎?”

“我侮辱你?”龍瓊鏽冷笑一聲,“那日在柳沁園,是誰在睡夢中不停地叫玄妃的閨名?那是我侮辱你嗎?你當我是傻子嗎?要僅僅是救命之恩你能這麽擔心她?”龍瓊鏽越說越覺得自己說得對,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丹青眼中的深情,那深情其實是對玄妃而不是對自己的。

好吧,頭腦發熱的帝王,其實跟普通人沒什麽不同的。

丹青一愣,什麽在睡夢中叫玄妃的閨名?什麽時候的事兒?

而丹青的發愣,看在龍瓊鏽的眼中則是默認,一想到丹青真的是對玄妃有什麽想法,龍瓊鏽就覺得胸口喘不上氣來:“好!好!好!”龍瓊鏽咬牙切齒的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扯着丹青的手腕将丹青甩在地上,“我倒要看看,你對玄妃的心思能有什麽好結果!”

說罷,龍瓊鏽甩袖而去。躲在暗處的安公子皺了皺眉,也慢慢的從原地退了回去。

丹青維持着跌坐在地上的姿勢一動不動,睜着眼睛愣愣的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丹青才雙手掩面,低聲的笑起來。

原來自己在龍瓊鏽的眼中,就是一個朝三暮四的人嗎?龍瓊鏽從來沒有相信過自己喜歡他!他竟然一直都認為自己喜歡的是玄妃。

盡管是夏天的夜晚,丹青依舊覺得有風吹到自己的身上,然後滲入到自己的骨子裏,發出鈍鈍的疼痛。丹青不敢保證自己深愛着龍瓊鏽,然而他敢保證自己對龍瓊鏽确實是喜歡的,有着想跟他一起走下去的想法和決心,然而龍瓊鏽給自己的是什麽呢?不信任,甚至是侮辱自己。

是的,在丹青看來,龍瓊鏽就是在侮辱自己。他的話在丹青的耳邊不斷的回響發出刺耳的聲音,原來龍瓊鏽認為自己跟他在一起是因為他侯爺的身份嗎?原來龍瓊鏽認為自己是覺得跟玄妃無望才跟在他身邊的嗎?當初明明是龍瓊鏽來招惹自己的,現在竟說得好似是自己硬貼上去似的。

丹青的心中泛起一陣陣的悲涼。終究是自己奢求了吧,什麽平等,什麽愛情,到頭來都是一場空罷了,可笑自己還真的想要得到一些不該得到的東西。

與龍瓊鏽在一起還沒有多長時間,甚至十根手指頭加起來都可以數的明白,然而不過是這麽短短的幾天,他和龍瓊鏽的愛情就已經走到了盡頭。

不,這不是愛情,一直都是自己妄想了吧。從一個皇室中人要愛情,不是自己的奢望又能是什麽?

丹青一直低低的笑着,笑着,似乎只要不停的笑下去,就可以将心中所有的愛與痛都笑出去,恢複到原來那個安安靜靜的丹青。

失魂落魄的丹青低着頭往回走,不過剛進安瀾園沒多久,就被一個聲音攔住了去路。

“丹青,天都這麽黑了,剛剛你是去哪裏了?”

丹青恍惚的擡頭,看了半天才認清自己面前的人是誰,原來是安公子,丹青強打着精神對着安公子請安:“奴才丹青拜見公子。”

“起吧。”安公子漫不經心的說道,“丹青你還沒有回答本公子的問題呢,你剛剛是去哪裏了?”

“去了哪裏?”丹青恍惚的重複了一遍,空白的腦子過了好半晌才想明白安公子在問什麽,“回公子,奴才晚飯用的多了些,剛剛只是在外面走走。”

“是這樣啊。”安公子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丹青,“看來是本公子這園子太小了,竟然連讓你随便走走都不夠用,非得上外面轉上兩圈。”

安公子帶着嘲意的話并沒有讓如今心神恍惚的丹青多想,只是聽口氣能聽出安公子話中的不滿,丹青便直接跪倒在地說着知罪。

“好了,本公子不過是說說罷了。”安公子一笑,似乎對于丹青的失神并沒有太大的反應,“本公子看你的樣子也累得很,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嗻。”

安公子看着丹青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目光中,眼中閃過一絲快意和憤恨,丹青,本公子看你還能猖狂到什麽時候!雖然今天本公子沒有聽到你和皇上之間說了什麽,不過看樣子皇上對你可是很生氣呢,你又打了皇上,本公子就不信,你都将皇上氣成了那樣,皇上還能寵着你任你使小性子!

等到皇上放棄了你,便是你的葬身之日!本公子絕對不允許皇上的身邊出現特例!除非這個特例是本公子!

要不然怎麽說呢,平日裏越冷靜的人,若有人觸到了自己心中的逆鱗,就會變得越瘋狂。誰都得不到才最好,若有人得到了,那個人就必須是自己。

Chapter 40

皇上越發的寵幸沈貴人了——這個消息幾乎在後宮中炸開了鍋。沈貴人一進宮便被封為了從五品的沈貴人,在第一次侍寝後又被封為了正五品的沈承微,之後便是聖寵不衰,尤其是最近,皇上幾乎夜夜留宿在沈承微那裏,更是在這個早晨,被皇上封為了從四品的沈良人。其晉升之快,在當今皇上登基以來,實屬第一。

沈良人得意了,也變得越發的驕縱起來。這沈良人的父親,正是當初力主選秀的那位戶部尚書。在龍瑞王朝,三司之下,當屬六部尚書,乃當朝從一品大官。沈良人年十八,在十四歲那年曾參加過一次選秀,不幸在第一關就被刷了下來,當時沈良人的父親心思就已經活絡開了,總想着找機會将女兒送到宮中去,便一直沒有将沈良人出嫁,眼瞅着女兒年紀越要過了選秀年紀,戶部尚書幾乎快要絕望了,沒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機會将女兒光明正大的送進來。而且出乎戶部尚書的意料,自家女兒竟然在剛入宮就成了皇上的新寵。

當年第一次選秀,戶部尚書還不是戶部尚書,選秀之事也輪不到他做主,然而這次不同了,他不但是戶部尚書,皇上還将選秀的事情交給他負責,他豈能放過這次機會?因此,第一道大選基本上是不用沈良人出面便通過了,至于第二關,戶部尚書自認憑着自己與貞妃之父的“交情”,自家女兒還是很有希望勝出的,最後一關則只能聽天由命,不過戶部尚書相信,只要自己女兒到了最後一關,難道皇上還不給自己這個戶部尚書一個面子嗎?果然不出戶部尚書所料,皇上确實将沈良人納入了後宮,非但如此,竟然還異常寵愛。

至于沈良人,從她一直聽從父親的安排,年紀大了也不曾不滿父親不給她尋一門好親事來看,這沈良人也是個心思大着的主。入後宮,做後妃,在沈良人看來,就是改變自己命運的唯一方法,甚至如果自己争氣生了個皇子,也不是沒有成為後宮最尊貴的女人的可能。這對于沈良人來說,誘惑實在是太大了。沈良人當然知道後宮的殘酷,但是她從來都認為,自己一定是會成功的那個人。

因此當沈良人一入宮便被封為貴人的時候,沈良人真的是高興的快瘋了。入宮的四個女妃中,只有自己的妃位是最高的,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了皇上對自己指定是喜歡的啊!接着更是一連串的驚喜砸到了沈良人的身上,區區不過數日,沈良人已經從從五品爬到了從四品的位置上。然而也就是這皇上異常的寵愛,讓沈良人變得越發驕縱起來。沈良人有信心相信,皇上對自己是特殊的。

也因此當沈良人在遇到影嫔的時候,也絲毫沒有将影嫔放在眼裏。

按理來說,沈良人是從四品,影嫔是從二品,兩人之間差了四個品級,可不要小看這四個品級,這後宮之中有多少人一輩子都爬不過四個品級的?沈良人給影嫔行禮,那是理所應當的,不過沈良人仗着皇上的寵愛,當着影嫔的面就給影嫔難堪。

“臣妾給玄妃娘娘,不對,現在應該是影嫔娘娘請安了。”看着沈良人敷衍的行禮和不加掩飾的嘲諷,影嫔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芒。

“沈良人,你膽子倒是大得很。”影嫔的目光在沈良人的身上轉了一圈,似笑非笑,“本宮還沒說起身呢,你竟然就擅自的起身了,沈良人你可知罪?”

沈良人用手中的手帕輕掩住自己的嘴,輕笑出聲:“臣妾承雨露多時,常常感到腰酸背痛,行禮方面有不對的地方還請影嫔娘娘多多原諒了。”

“沈良人!”影嫔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本宮看你也不是個不識趣的,如今你貴為良人,難道平日裏說話也是這般不知羞恥嗎?”

沈良人眼睛一轉,驀地眼眶變得濕潤了:“回姐姐,妹妹知道錯了,還請姐姐不要跟妹妹置氣,以免傷了身子。”

影嫔剛想說什麽,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

“愛妃這是做錯了什麽?”

影嫔回過神,便看到皇上帶着魏富正朝着自己和沈良人走來。

“臣妾拜見皇上。”

皇上無視了距離自己近的影嫔,而是向前走了幾步,親近扶起了沈良人:“愛妃不必多禮。”然後轉向影嫔,語氣變得淡漠,“影嫔也起來吧。”

“愛妃跟朕說說,剛剛你和影嫔在說什麽呢?朕怎麽瞧着愛妃的眼睛都紅了呢?”

沈良人聽皇上這麽一說,本就已經有了淚珠的眼眶中,突然就溢出了更多的淚水,流到了沈良人的臉上:“回皇上,臣妾和姐姐也沒說什麽,姐姐是在教臣妾規矩罷了。”

“哦?”皇上揚了揚眉頭,将目光放在了影嫔的身上,“影嫔,你在教沈良人什麽規矩?”

“回皇上,沈良人不大懂得行禮的規矩,也不知道有些話不能說出口,臣妾只是在教導沈良人這些罷了。”影嫔低着頭,淡淡的答道。

看着影嫔低垂着臉的樣子,皇上心中的憤怒就不打一處來,登時語氣又冷淡了幾分:“朕看倒不是僅僅如此,若影嫔你是在教愛妃規矩,愛妃豈會流出淚來?朕瞧倒是你仗着妃位高,便欺負朕的愛妃罷了!”頓了下,皇上又道,“愛妃是新進宮的,你這宮中的老人不親近就罷了,竟然還敢仗着自己的妃位欺辱愛妃,念你初犯,這次便罰你罰俸半年,禁足一月。”語罷,對着身邊的魏富說道,“魏富,你派人去吩咐內務府。”

“嗻。”

“希望影嫔你能好自為之,可別再讓朕抓到你的把柄。”皇上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就擁着沈良人離開了,沈良人以為皇上只是在警告影嫔,影嫔卻從皇上的話中聽出了點別的東西。

別再讓你抓到我的把柄?影嫔在心中嗤笑一聲,如果你想找我的麻煩,不用抓我的把柄,只需要像今天這樣,便可以讓我無法再這宮中立足了吧?!畢竟,皇上說的話就算是錯了,就算是故意歪曲了事實的,又有誰會不知死活的硬湊上來找不自在呢?

“娘娘。”謝梅站在影嫔身後,小聲的叫了一句。

影嫔默默地站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冷冷的開了口:“回去。”

“是。”

“堂姐,那沈良人實在是太過分了!你好歹也是這後宮的第一人,怎麽就不好好教訓教訓她!”柳娥忿忿的開口,坐在下面沖端坐在上方的貞妃抱怨道。

“怎麽,那沈良人惹到你了?”貞妃輕笑道。

“那倒沒有。”柳娥翻了個白眼,“我和她又不住在一個園子裏面,平日裏根本就見不到面,她想欺負到我頭上也沒有機會。再說了,”柳娥撇撇嘴,“她現在可瞧不上我們呢,眼睛淨沖着妃位高的人看呢。”

“那你在這裏抱怨什麽。”貞妃輕聲道,“與其在這裏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怎麽想想去跟沈良人争寵。”

“跟沈良人争寵?”柳娥瞪大了眼睛,“堂姐,我怎麽可能争得過嘛,你也不是不知道,沈良人那副模樣,可是……”

“閉嘴!”貞妃一向輕柔的聲音猛地嚴肅了起來,沖柳娥喝到。柳娥被吓得一個哆嗦,立馬乖乖的不說話了。

“你以為這裏還是宮外嗎?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還用我教你嗎?”貞妃說道,“你這副毛躁的樣子,也虧得你父親敢把你放到後宮裏來。”

柳娥笑嘻嘻的應道:“這不是有表姐嘛,要不然我才不敢進來呢。”

貞妃看了柳娥一眼:“你想得倒好,昔日的玄妃你也不是不知道有多大的恩寵,今日不也落得個這樣的下場?我啊,可不敢保證什麽。”

“別這樣啊堂姐,你知道你最疼堂妹我了,我保證不會惹什麽麻煩的。”

柳娥瞪着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貞妃,貞妃一下子便心軟了,在心裏嘆了口氣,這柳娥是自己父親弟弟的女兒,名喚柳天霜,也是自己最疼愛的妹妹,雖然只是堂姐妹,但是感情比起自己的親姐妹還要好得很,自己對柳娥也是多加照顧的。

“現在沈良人風頭正盛,你可別招惹到她,省的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頓了下又道,“我瞧這沈良人也不能風光到什麽時候,你忍忍也就是了,你身份比她高,長得也不比她差,再加上有我照應着,你出頭也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看着柳娥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貞妃又忍不住說道:“記住,別去招惹她,今日皇上可是為了沈貴人,又重重的罰了影嫔。”

“堂姐,我知道啦,你放心吧,我不會故意去招惹她的。”柳娥說的信誓旦旦,低垂下的眼卻閃過一絲陰狠,那沈良人,自己倒要看看能折騰到什麽時候,不過說起來,那沈良人也算是倒黴人了,不過誰知道呢,興許沈良人知道了緣由,還因此高興也說不準呢。

Chapter 41

一個小太監戰戰兢兢的端着茶水,放到了皇上的面前,由于太緊張,茶水不小心濺出了一些,落在桌子上顯得格外的刺目。

皇上雙眼一瞪,立刻怒吼道:“怎麽辦事的?連個茶水都端不明白嗎?”

那小太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邊喊着“皇上饒命”一邊沖着皇上磕頭。

站在一旁的魏富趁着皇上沒說話,忙厲聲喝道:“自己下去領罰,還不退下!”

那小太監一聽這話,忙起身退了出去。魏富偷偷松了口氣,眼睛直視地面不敢擡頭直面皇上,要是自己沒出聲的話,誰知道那小太監會是個什麽下場。

皇上扭過頭狠狠地瞪了魏富一眼,冷哼一聲轉過頭,抓起了奏折,看了不到兩分鐘,皇上又不耐的将奏折扔到了桌子上,坐在椅子上發呆。

現在的魏富可不敢在老虎嘴上拔毛,這些日子皇上脾氣又開始暴躁了,甚至比起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魏富只知道皇上是跟丹青吵架了,至于為什麽吵起來,魏富卻是不知道的,因此也就沒辦法勸皇上消消氣,便只能眼看着皇上一日比一日的暴躁。

如今距離丹青和皇上鬧僵已經有五日了。

剛開始的時候,頭腦發熱的皇上還覺得自己很對,很正确,不對的是丹青,不過一冷靜下來,皇上就懊惱不已了。有些事情明明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不過當時皇上也是被氣急了,所有的冷靜所有的理智在面對丹青的時候都化作了虛無。尤其是丹青打在皇上臉上的那個巴掌,更是讓皇上暴跳如雷,即使在現在想來皇上也恨得牙癢癢,別說挨巴掌了,就是小時候自己功課不到位打手板也是伴讀的差事,從出生到現在皇上就沒受過這份罪!

皇上也知道是自己口不擇言惹惱了丹青了,尤其說的那句“或許你知道跟玄妃沒有希望,而我這個侯爺對你抛出橄榄枝了,你當然巴不得的跟我在一起了,其實你只是把我當做……”,現在自己想起來也覺得後悔不疊,當初怎麽就能說出這樣的話呢!皇上堅決不承認是因為自己吃醋了。

不過皇上也有皇上的面子不是。雖然皇上覺得自己口不擇言不對,但是丹青打自己的事情也不對,既然兩方都有錯,皇上當然是不想自己先認錯了,因此也就別扭着不去找丹青,希望能讓丹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甚至連從安瀾園那邊傳過來的消息也拒絕聽——話說皇上你就沒想想你不去的話丹青即使認識到錯了也找不到你嘛!再說了,丹青可不認為自己錯了。

別扭着的皇上外在表現就是看誰都不順眼看誰都拉着一張臉,因此在外人看來皇上是又開始喜怒無常了。再加上好幾日沒有見到丹青的怨念,更為皇上鍍上了一層黑邊。在皇上周圍的人那是人人自危啊。

所以說小攻因為跟小受鬧別扭而牽連別人神馬的最有愛了。

“叩叩叩——”

魏富瞥了眼門口,悄聲過去打開了門:“什麽事兒?”

“總管,今日的綠頭牌到了,您看——”

“魏富,怎麽了?”皇上的聲音傳來,魏富忙把這件事彙報給了皇上。

皇上沉思了片刻:“就去沈良人那裏吧。”

“嗻。”

門外的小太監走了,魏富也回到了皇上的身後,不過魏富心裏可有點別扭,今兒晚上皇上還要去沈良人那裏,豈不是說還不去小樹林見丹青?這兩人真不知道要鬧到什麽時候。再說了,那沈良人魏富也是不喜歡的。魏富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了,當初在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就跟在了皇上的身邊,別說是後宮的娘娘們,就是朝堂的大臣哪個不給自己的面子?誰沒個犯錯或有求于人的時候呢,誰也不會想得罪魏富這個太監總管的。

不過這沈良人可不是那麽回事。剛開始還是貴人承微的時候,見到魏富也是給足了面子,暗地裏也給魏富塞點好處,不過自從皇上給她升了良人,這沈良人的性子可來了個大轉變,每次見魏富也吊臉子,魏富這可不高興了,不過現在皇上正寵着沈良人,魏富倒也只能吞下口中的那口惡氣,就等着以後折騰着沈良人呢。

魏富站在皇上身後撇撇嘴,那沈良人還真當自己是受到皇上的眷顧了,皇上要是真寵,還能将那人放到風口浪尖上不成?應該啊,像是丹青那樣的才對,瞧瞧,就連丹青給皇上氣受,皇上不也得在這兒忍着呢嘛,要是沈良人敢耍這脾氣,皇上早就給弄到冷宮去了。

“魏富,不該想的就別想。”

皇上淡淡的聲音傳來,魏富忙收起自己神游的表情,嚴肅的站在皇上的身後,唔,不愧是當今聖上,就連自己在後面神游皇上也知道。

“對了,許安還在照顧康康?”

“回皇上,是的,許安一直留在承乾殿照顧康康。”

皇上冷哼了一聲,暗想那康康倒是每日吃飽喝足了不是睡就是玩的,可憐自己還要在這裏受它主人的氣,真是可惡!不過想歸想,皇上還是得好好伺候着康康,要不然丹青不更得給自己氣受?

皇上這邊別扭着,脾氣不好還能朝四周的人撒撒氣,丹青就不同了,別說是在面上顯露出傷心難過來了,就是真的難過了也得裝作若無其事的表情還得笑出來面對衆人,心中豈是一個苦字了得。

丹青是真的以為自己和龍瓊鏽完了。

已經有好幾日了,最開始的兩日丹青确實是氣得不行,後來總覺得事情不應該發展到這種地步的,便忍不住去小樹林找龍瓊鏽,可是又過了幾日,龍瓊鏽始終沒有出現。

丹青不得不告訴自己,原來由始自終,自己都是失敗的那一方。如果有一天龍瓊鏽突然消失了,不想見自己了,自己連他在哪裏都尋不到——就像現在這樣。

丹青想或許自己真的是想得太天真了,也太好騙了。自己對于龍瓊鏽,就像是無聊時的一個玩具,有趣的時候興致勃勃,一旦失去了興趣,便馬上找到了另外一個目标。更何況,如今自己在龍瓊鏽的眼中,還是一個不合格的玩具。

然而終究丹青是無法忍受龍瓊鏽那種嘲諷、蔑視的眼神,丹青無法接受龍瓊鏽帶給自己的侮辱。是不是在龍瓊鏽的眼中,自己這個太監,就是個妄圖抓着他大腿往上爬的小人?龍瓊鏽将自己的感情踐踏到腳下不屑一顧,原來自己的感情就這麽廉價嗎?

丹青從不否認,自己是個心思很重的人。或許是前世教書帶來的影響,前世丹青是個語文老師,多愁善感憂思過重一直都是文人的特點,丹青也不能免俗。而文人将什麽看的最重要呢?當然是文人的風骨,文人的自尊。他們有原則,他們有底線,他們做過的事兒不會否認,他們沒做過的事兒即使死了也不會承認,有人傷了他們的自尊,他們便會如同刮去了自己一層肉般的痛苦。丹青的骨子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然而如今有一層“奴才”的枷鎖套在了丹青的身上,因此在這風骨外面,又包裹上了一層自卑。這也讓丹青越發的敏感越發的多思。

在這場感情中,不能說全都是龍瓊鏽的錯,也不能說全都是丹青的錯。他們站在自己的立場來看都沒有錯,然而有一句話說的對,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就連身為皇上或是後世之人也不能免俗。

“丹青,丹青!”

丹青猛地回過了神,這才發現原來剛剛是畢昌在叫自己。

“啊,畢昌啊,有什麽事兒嗎?”

“我剛剛叫你好多遍你都沒有應,怎麽了?你不舒服嗎?”

“沒,可能是昨天晚上睡得有些不好吧。”丹青笑笑。

“這樣嗎?”畢昌狐疑的看了眼丹青,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只是道,“公子叫你去他屋裏一趟,你快去吧。”

丹青一愣,馬上又回過了神:“啊,知道了。”

“奴才丹青拜見公子。”

“恩,起來吧。”坐在書桌後的安公子擡起了頭,語氣溫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