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周圍的一切皆被虛化, 時間仿佛凝固。

直到嘴角傳來痛感。

許砳咬住她的下唇,吮幾下,舐幾下, 克制退開,又發狠似地咬下來。談不上技巧,完全是在亂啃。

池樂感到頭皮發麻, 連指尖都酥掉。

他的動作太具侵略性,池樂下意識想躲。

覆在她腦後的大手收緊,她被用力往上提了提,池樂掙不開躲不掉, 連呼吸都被吞噬。

許砳動作強勢, 嘴唇卻極柔軟, 池樂不再躲他, 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勾住他的舌尖回應。

許砳愣住。

他低眸看着她, 眼神錯愕。

短暫的對視,池樂撲上去,又去咬他的嘴唇。

許砳身體繃着,沒有推開她, 也沒回應。

過了幾秒, 他問:“你喝酒了?”

霜天薄雪似的氣息盈滿她的呼吸,池樂有點癡迷, 困惑地眨了下眼睛, 腳跟一點一點落地。

許砳撈起她的腰,把她提上去, 垂眼注視着她的眼睛, 像是在确認她是不是在耍酒瘋。

池樂盯着他的嘴唇, 這個唇形,看着就好想親!

意識到自己的眼神太露骨,池樂稍微收斂,矜持地移開視線,低頭看兩人的腳尖:“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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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有淺薄的呼吸,靜風繞耳。

許砳沒接她的話,池樂莫名緊張,緩緩擡起頭。

忍不住又去看他的唇。

許砳五官深邃,特別是月色下,好似精雕細琢打磨出來的藝術品。

泠泠月光勾勒出他英俊的臉龐,沉靜的眉眼尤其迷人。

他微斂着眸,少年輕狂被他收得很好,池樂有點看不懂他在想什麽,但能感受到他這一刻的克制。

她的目光落到他嘴角,踮起腳尖:“唉,別動。”

清淡的薄荷香氣鑽進鼻腔,許砳莫名心浮氣躁。他盯着送上來的紅唇看了兩秒,視線淡淡看向別處。

像是在掩飾剛才的失控。

池樂伸手,細細的指尖貼在他嘴角,幫他擦掉嘴角的水漬。

擦完,自己先怔住。

為什麽突然感覺好羞恥!!

池樂這會兒才意識到許砳為什麽問她是不是喝醉了。

她剛才沒把持住,熱情到完全不像是被強吻的人!

她該做點什麽?

可是許砳僵在原地,滿眼疑惑,他才像被占了便宜的那一個,她怎麽好意思矯情。

池樂象征性地捂住臉,跑開兩三步,又捂着臉跑回許砳身邊。

“我害羞,你去開車。”

她臉頰通紅,的确有過害羞的跡象,但不是現在。

許砳的嘴角很淺地勾了下。

他身形挺拔,頂着漫天星鬥,踩着她倒在他腳邊的影子,長睫低垂,兩根修長的手指壓在唇邊,慢條斯理揩拭,像是在回味,擦完又用拇指輕蹭了下。

池樂:“……”

妖孽!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初吻跟誰。”

這事兒翻不了篇了。

池樂偷瞥一眼旁邊的人,故作大度:“我也不是小氣的人,主要吧我這人喜歡攀比,特別是其他富婆。”

許砳開着車,目光直視前方,鼻梁直挺挺豎下來,側臉弧線精致立體,池樂越看越痛心,到底被哪個孫子捷足先登了!

“你準備怎麽攀比?”

許砳的語氣沒什麽溫度,仿佛剛才只有她一個人深陷柔情。

池樂不爽道:“她比我吻技好嗎?”

許砳:“這玩意兒你有嗎?”

池樂被哽了下:“你還不是沒有!”她不在意地“哼”了聲:“你一直不肯讓我親,就因為她?”

許砳隐忍着什麽,頓了兩秒,側頭:“池樂,你這張臉是用智商換來的?”

啧,還維護上了。

“不能提你的寶貝是嗎?許砳你少拿我的智商尖酸刻薄,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是天才嗎?你才是另類,我是個正常人謝謝。”

心裏莫名湧出一股子酸意,池樂別開臉看窗外,夜景飛快閃過,心底那股奇怪的味道也閃瞬即逝。

可能她真的喝多了,酒精作祟,他維護別人她居然有點難受。

比當初被他拒絕還要難受。

她突然安靜,許砳心裏莫名焦躁,偏頭看過去,只能看到女孩精致白皙的側臉。

許砳知道池樂并不喜歡他。她喜歡的是以前那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後來的他喝酒、抽煙、打架,和當初那群被她鄙夷的混子沒差別。

池樂霸道,脾氣大,占有欲強,有很嚴重的心理潔癖,不喜歡別人碰他。

“沒找過別人。”許砳說,“也沒跟人接過吻。”

池樂回頭:“你耍我?”

許砳表情冷若冰霜:“你不也對外說初吻還在麽。”

池樂明白他剛才的反常了。

他是覺得她撒謊騙人。

她給自己澄清:“隔着口罩親的,不算。”

許砳:“戴着套就不算睡過?”

“……”池樂啞口無言。

晚上許砳沒戴套。

池樂又爽又害怕,直到他猛然抽身離開,灑下一地污濁。

她懶懶地躺着望他:“膽子真大,也不怕我去父留子。”

許砳站在露臺門口,轉頭淡淡看她一眼,修長的手指點點煙頭,倏地笑了。

這一笑,原本冷若冰霜的人突然有了人情味,變得生動起來。只是那笑帶着三分輕浮,眼神直勾勾盯着你,讓人覺得被調戲了。

他說:“你敢生我就敢養。”

池樂被威脅到了,卷過被子,只露出顆腦袋:“建議你再考慮一下。”

許砳點點煙頭,擡眸,床上的人頭發淩亂,白皙的臉頰被掩在發絲下,失去了生機,帶着脆弱美感。

他突然起了興致,逗她:“如果我說不呢?你找別人生?能滿足你麽。”

“?”池樂翻身:“你管我呀!”她聲音有氣無力,拉長的尾音帶着尚未褪去的嬌意。

許砳淡聲問:“第一次還在嗎?”

池樂臉頰微熱,扯過被子蓋住臉:“你好煩!”

半夜忽降暴雨,窗戶沒關,窗簾被狂風卷到窗沿啪啪作響,混着時不時一陣雷聲,擾人清夢。

池樂睡得迷迷糊糊,搖了搖身邊人:“許砳,下雨了。”

“下它的。”許砳伸手把她撈進臂彎,扯過被子捂住她的耳朵:“你睡你的。”

少年的身體精力旺盛,體溫也高得要命,池樂快被他熱死了,推了一下,沒推動。

“我的意思是叫你關窗。”

“學會拐着彎說話了。”許砳起來關好窗,面無表情看着她:“公主殿下還有什麽吩咐?”

池樂勾起他的下巴:“擺什麽臉色,本公主使喚不了你了?”

許砳:“沒擺,我面癱。”

池樂認真道:“不會影響下一代吧?”

許砳:“……”

雷雨聲太大,池樂睡不着了。

她懶得找內衣了,趴到許砳身上,脫掉他的衣服套在身上,靸着拖鞋:“用下你書房寫作業。”

拖鞋是許砳新買的,腳背立着一對兔耳朵,很乖,純真又可愛,跟許砳以前裝的一樣。

池樂踢了踢兔耳朵,真會裝。

許砳看了眼被她踢趴下的兔耳朵,“大二還這麽多作業?”

“還不是你!本來昨晚就能完成。”池樂控訴他的索求無度。

聒噪的聲音遠去,卧室重回安靜。

可能是身邊突然空蕩蕩,許砳睡不着了。

他扯過睡袍披上,走進書房。

池樂沒有擡頭,眼睛盯着屏幕,聲音懶懶的,還有點疲勞過度的沙啞:“許老師,要幫我寫論文嗎?”

見她皺着眉苦思冥想,許砳走過去:“很難?”

池樂支着下巴,語氣酸溜溜:“對你來說肯定不難。”

許砳從小就優秀,初入他的書房,池樂嘆為觀止。

櫃子上堆着厚厚一摞獎狀,旁邊挨挨擠擠随意擺放十幾只獎杯,各種榮譽證書随意插在書架上。他似乎并不在意那些榮譽,沒扔掉完全是房子大堆得下。

池樂一臉羨慕:“你的獎狀居然沒貼,我跳繩得了張二等獎,我外婆貼客廳貼了十年!”

許砳說:“我沒見過外婆。”

“是因為老人家去世早嗎?”

“嗯。”

“你知道我外婆嗎?”

許砳:“知道,新聞上見過。”

“我外婆想見你。”池樂趁機探口風,看能不能把人騙去哄外婆開心,這可比租借男友靠譜,至少許砳是外婆認可的人:“等有空,我帶你去見見她。去嗎?”

許砳似是意外,看了她幾秒,答:“好。”

池樂怪異地看他一眼:“你幹嘛緊張?”

許砳:“沒有。”

“你就是有。”池樂說,“我外婆沒電視上那麽嚴肅,在家的時候她很可愛,你別怕。”

“嗯。”

“我幫你把獎狀貼起來吧。”反正也沒靈感,池樂蓋上筆電,不寫作業就不困了:“家裏有雙面膠嗎?”

“沒有。”許砳無法忍受把家搞得花裏胡哨。

池樂不死心:“有面粉嗎?漿糊也能沾。”

不等他說話,池樂已經下樓奔向廚房,翻箱倒櫃,在樓下喊:“你家怎麽像酒店,冰箱裏就只有水!”

許砳下樓,打開櫥櫃,拎出一只透明塑料袋。

“公主殿下,面粉不用放冰箱。”

“喔,謝謝科普。”池樂拿了只小碗,裝上面粉,加水,用勺子勾兌:“可是你家冰箱裏沒有好吃的。”

許砳:“想吃?自己買。”

池樂:“小氣。”

調好漿糊,池樂把許砳的獎狀全貼起來。

貼滿了四面牆。

然後把獎杯和榮譽證書排好,挑了個最佳的角度,錄下了這盛況。

池樂邊拍照邊誇:“許砳,你好棒。”

她指的是基因。

池樂:“你要不要考慮——”

“不要。”許砳打斷她,“你去婦産科待幾天,就知道生孩子有多危險,別把這事想的那麽簡單。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想當單親媽媽?”

“我看小說跟電視劇裏的媽媽都很好當啊,一下就五年後了。”

“你喜歡那種坐享其成的男主角?”許砳譏嘲:“妻子懷胎生育他們不在身邊,熬過漫長的哺乳期他們回來了,嘴上一句愛就是所謂的深情?池樂,你清醒一點,別被渣男騙了還掏心掏肺。”

許砳很少有這麽明顯的情緒起伏,他是真生氣了。

“我沒有要找別人呀。”池樂抱住他的手臂,又哄又撒嬌:“你看這些獎杯,這麽好的基因,浪費可恥。當代大學生應該報效祖國,培育優秀的後代也是一種報答。”

許砳瞥她一眼,扯開她的手:“就算生十個天才,也照顧不了你這樣的媽。”

“唉!你什麽意思?”池樂追出去:“我就那麽,那麽生活不能自理嗎?我連漿糊都會做好嗎?”

許砳:“那你真是個天才。”

……

池樂氣死了,氣到第二天中午。

“本來挺溫馨的畫面,突然被罵天才,他以為我不知道他在嘲諷我嗎?智商高了不起啊!”

向奈葉安慰她:“可能許砳就是不想讓你一個人帶孩子,想跟你分擔,想對你們娘兒倆負責。”

池樂心裏稍微舒服點了。

等氣消了,冷靜下來客觀思考,又覺得許砳昨天說的沒錯。她沒經歷過生育的苦,只看到人家表面的幸福,就算她平時來個大姨媽都嬌氣得要命,更別提生孩子。

電視劇和書裏看到的五年只是一個鏡頭、一句話,可現實裏的五年是整整一千八百多天。

身邊沒有精神支柱,一千多個日夜怎麽熬?

等熬過去,當爹的回來了,女人所受的苦被全部清零,自己可能還會好了傷疤忘了疼,當個大冤種把孩子分享給對方,寶寶甚至不知道過去的五年裏沒有爸爸。

太虧了!

所以不能找認識的男人生孩子。

不然血虧!

向奈葉:“你才多大就急着生孩子……跟後媽搶家産啊?”

池樂搖頭:“我外婆一直盼着抱曾孫女,整天羨慕鄰居家小姑娘可愛。裴希是靠不住了,到現在連個嫂子影都沒見着,就只能靠我努努力咯。也不是急于一時,就是未雨綢缪,預備着。”

池樂是個行動派,要做什麽,就會提前打好基礎。

當初看上許砳,她也沒準備立刻跟他戀愛,追他那麽久其實就是預定個男朋友,免得十幾歲家裏不讓早戀,二十幾歲又不要命的催她結婚。

向奈葉納悶兒道:“你不是一直喜歡許砳嗎?幹嘛要當單親媽媽,直接結婚跟他生不就好了?”

上次同學聚會後池樂和許砳的事就成了公開的秘密,池樂也不用再瞞着向奈葉。

“你不知道我對許砳做了什麽,等他翻身,第一個想踹的就是我。”

向奈葉驚道:“你作賤他了?”

池樂點頭:“可勁兒的作賤。我踐踏他的尊嚴,侮辱他的人格,我專橫跋扈,毫無人性。”

“……那完了。”

“什麽完了?”

“我聽說,只是聽說哈,最近常有人來學校找許砳,每次都開豪車,帶五六名助理,他們對許砳恭恭敬敬,估計……許砳離翻身不遠了。”

池樂一屁股癱倒:“完了。”

向奈葉斟酌了下:“還有,一個壞消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池樂歪在床上,表情生無可戀:“說吧,我現在什麽打擊都能經受住。”

向奈葉幹笑:“那個,圍棋比賽奪冠……不加學分。”

“——什麽!?”池樂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之前不是說入圍就加嗎?”

向奈葉:“……我是聽林平鈞說的!狗賊騙我!”

太!過!分!了!

池樂殺到棋社。

男生們感受到騰騰殺氣,自發貼牆走,免得被誤傷。

許砳坐在靠窗的位置,淡定地跟自己下着棋。

池樂死盯着他,腳步很重,搬起凳子,重重擱下包,腦袋一歪,哼一聲,用力坐下。

許砳淡淡看向她:“誰惹我們公主了?”

池樂轉頭瞪他:“你知道比賽不加學分對吧?”

許砳:“你不知道?”

“你別裝!我問過了,林平鈞是你發小!是你派他來替你報仇,專門騙我的!”

作者有話說:

池樂:嗚嗚嗚,學了個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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